素心问仙-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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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啊，他居然没看见。慧远撑住前额，一脸无奈。
在山下半成型的草屋里待了十几天，慧远重新带着她到了天清山的楼牌处，这一次多了一个少年的身影。
少年看到两人的身影，立刻露出两排大白牙，笑的十分欢乐，他走上前亲热的拍了拍慧远的肩膀，说道：“慧远法师总算来找我了，你一直不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你的救命之恩呢？”
慧远点了点头，说道：“辛苦你了。你帮我这件事情，也算了断了之前的因果。”
少年挠了挠头，笑道：“这么小的事情，怎么能算呢，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净璃看了看少年又看了看慧远，原来他们还有这样的渊源，从来没听慧远提起过，说起来，慧远几乎没有提起过这几年自己的遭遇。
少年似乎注意到了净璃的打量，笑着打招呼道：“这位就是苏师妹吧，我叫杜若。是天清山瑶柱真人门下弟子，以后我们就算是同门了。”
这是要带她直接入门了？净璃感激的点了点头。
“她只是上山去做杂役，既不是你的师妹也还不算同门。”
“啊，慧远法师，你是怪我办事不力吗？可是这附近的几大门派之间互有约定，除了那种灵根特别好的被长老直接收徒，不开山门的时候是绝对不能乱收人的，而且我师父他又坚决不肯收女弟子，我也劝不了他，所以，所以……。”杜若因为着急解释，脸憋得红通通的，似乎对于自己无法完成恩人的交代赶到很抱歉。
第四十章（）
净璃也算是明白了，原来自己还是不能入门，但是却可以去当杂役，打打杂之类的。
“我没有怪你，只是在说这样的称呼并不合适。此事你已经尽力了，我知道。”慧远摇了摇头，表示并非如此，又看向净璃，解释道，“虽说是做杂役，但是并不辛苦，总比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强。”
净璃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又上前郑重的对杜若表示了感谢，杜若红着脸接受了她的感谢，并再三保证，虽然是杂役，但是他会请人给她安排最轻松的，让她放心。
“你是不是要冲击筑基了？”慧远忽然在一旁出声问道。
“嗯，我大圆满也有一阵子了，这次出去就是再历练一下，回来之后就闭关。”杜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希望下次不会再连累你了。”
“你修为比我还要高一点，只是对战能力太弱了，筑基之后，也需要重视实战。”慧远点了点头，又伸手扶住净璃的肩膀，对杜若说道，“我这妹子一直都是散修，胡乱修炼没有什么章法，等你筑基之后，烦请多指导一下她的修炼吧。”
妹子，师妹……明明自己比两个人面相都要老，可是却被这样称呼，实在是不太能够适应。不过，谁让自己修为低呢，在修士当中，可不是按照年龄说话，是用实力来排辈分的。
“我哪能指导别人啊。不过每个月门中的讲道堂都会有很有经验的师兄师姐们给外门弟子讲课，苏师妹也是可以去听的。”虽然慧远纠正了，不过他还是继续叫着师妹，看这姑娘的年纪和修为，虽然不能算是绝佳的资质，但是应该也不算太差，日后入门是肯定的。而且她宁愿当杂役也不去其他门派，这么看得起天清山，到时候自己一定要多多美言几语，争取让她直接进了内门拜个好师父。
杜若与慧远又寒暄了一会儿，讨论了一些修行的事情，净璃也在一旁听的津津有味，毕竟自己迟早也要经历这些，可以早早的做准备。
之后，慧远离开，杜若带净璃回山。净璃看着慧远离开的背影，暗暗的祝福。此后就是再无交集的生活，她会好好修炼，筑基，结丹，元婴然后更高，他也好，无诤也好，也会在自己的修行之路上越走越远，然后再相遇。
杜若带着净璃到执事那里领了一个身份牌，上面记录了她的修为年龄和要干的事情，净璃仔细地看了看发现竟然是养灵羊。杜若笑眯眯的解释说养灵羊其实是比较轻松的工作，因为灵羊每天放出去吃草，晚上再赶回来就行，很方便，又给了她几张传声符，告诉她如果遇到问题可以找他，然后就笑眯眯的离开了。
接待净璃的执事是一名筑基初期的修士，他很惊奇的询问净璃为什么不去倥泉派，如今正好时倥泉派开山门的时候。事实上，在一个门派中当杂役的一般都是灵根极差或者进阶无望来讨生活的人，一般都是练气初期，像净璃这样炼气中期又还年轻的人，基本上都会找一个门派先当上外门弟子，尤其是女子，若是能够被有前途的修士看上，那自己也会前途无量。而且，刚才那个人也算是天清山比较有名气有前途的修士，净璃既然傍上了他，怎么还会来做杂役。
净璃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于是执事只好满腹疑惑的送她到以后工作的地方。
事实上，天清山绝不是一座山峰，而是很广阔的许许多多山峰所组成的，只是因为门派名叫天清门，后来就将他门下的山峰都叫做天清山，以此来概括它的大致地盘和位置。净璃养灵羊的地方就是其中一座相对比较平缓的山峰，为了养灵羊，没有种树，而是漫山遍野的灵草，如同草原。
山下有一个石碑，上面刻着“灵羊谷”三个字，似乎是地盘的分界处。旁边还有几间房屋，一个年轻的女孩正坐在门口，看到他们来，立刻起来，跑过来打招呼：“执事，您怎么有空过来。”
“小筝，这是苏姑娘，以后跟你们一起，你安排一下。”执事将净璃引荐给女孩，又为净璃介绍了一下，“李筝比你早来几年，以后你们一起住，都需要做点什么，也让她告诉你。”
执事冲着那个叫做李筝的女孩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李姑娘，辛苦了。”净璃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苏姐姐客气，叫我小筝就行。我带您进去吧。”小筝是个很热情的姑娘，很快，净璃就完全了解了目前的状况。
要养一个偌大的门派，当然不可能靠那些高修为的修士，那些修为高的人，每天的工作就是修炼修炼，而为他们提供服务的就是他们这些杂役了。杂役中有许多是凡人，也有一些是灵根比较差，没有被收徒的人。
比如李筝，就是一个五灵根，而且品相很差的五灵根。虽说五灵根都被鄙视，但是也有好一点的五灵根，例如有其中某一个灵根占据的比例能够超过一半，那么如果运气够好又有人支持，就有可能可以筑基，当然啦，结丹是不太可能了，像李筝这样灵根比例差的，就是真正的废人，基本上终身也不会突破练气初期，只是她自己不甘心，又觉得自己好歹还是有灵根，总要努力一下，就到了天清山当杂役，寻求机会。
她听说净璃是双灵根的时候，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一直问她为什么为什么，双灵根虽然门里的元婴修士不一定看得上，但是结丹修士肯定会抢着要的，一下子入了内门是没问题的。
净璃只好解释说，因为自己错过了时间，长老们又不肯破例，只好再等八年，幸好李筝很坦然的接受了这个原因，没再问她，为什么不去倥泉派之类的话，不然自己死盯着这一个门派，搞不好还会引起别人的警觉。
或许是因为知道了净璃以后注定是要“飞黄腾达”的人，李筝的态度更加的好了，分屋子的时候，还将自己的被子挪了挪，给净璃留出了更大的睡觉面积。没错，在天清门，杂役们都是睡大通铺的。
“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你是双灵根，就说是个五灵根。”李筝忽然悄悄地在她耳边小声叮嘱。
“为什么？”
第四十一章（）
“她们会排挤你的。”养灵羊是轻松活儿，留在这里的都是一些女修士，都是费劲了心思才来到这里的，心眼儿多而且小，遇上漂亮的要欺负欺负，遇上天资好的也要排挤排挤，以前有一个姑娘就是因为年轻又漂亮，被她们联合起来赶走了。
“哦，没关系，我不怕。我已经炼气五层了，她们打不过我。”净璃丝毫不以为意，她刚才特意问过执事，据说杂役里面只有不超过十个是练气中期或者后期的，都被安排在很累的地方，没办法，修为高嘛，有很多活儿是低修为的人做不了的，而她则是杜若交代的“特别照顾”，所以她一点都不怕。
“哇，果然，灵根好就是好，苏姐姐看起来也比我大不了几岁呢。”李筝十分的羡慕，她才练气一层，比净璃低很多，所以看不透净璃的修为，还以为她大概也是三层、四层的样子。
净璃笑了笑，并未答话。灵根的事情，是天生的，灵根对修炼的影响也非常的巨大，这是无法更改的事实，就像她，虽然双灵根还算不错，但是却偏偏是相克的灵根，据慧远所说，是很少见的，如果没有《冰火决》，等筑基之后修炼肯定会很困难，所以她一定要拿到它。
晚上，其他四人也相继回来，果然是清一色的年轻女人，她们看到净璃之后，或点头微笑或面无表情，但并没有多说话，似乎都并不惊讶。这倒是让净璃相信了李筝所说的，她们都是有些后台关系的人，因为这四个女子中有两个是炼气四层，一个三层，一个二层，微笑的是那个练气二层的，其他三人都是面无表情。
说起来，修士之间，如果修为比别人高，那么一眼就能看出别人的水平，如果比别人低，那么就会感受到比自己高的威压，却无法判断具体水平。那两个四层的，一定可以知道她至少是练气五层，却丝毫不见惊讶，说明她们早就得到了消息。
养灵羊确实是一件省心的活，在坡下是围好的结界，不用担心羊会跑走，只需要每天去把自己负责的那几百只从圈里放出来，晚上再赶回去，就可以了，白天十分的自由，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每到发情期的时候，要防止这些灵羊之间互相打架打伤。现在还不是发情的季节，所以每天把羊放出来之后，净璃就会回屋修炼。
“其他人白天都到哪里去了？”难得净璃觉得状态不佳，没有修炼，于是跑到厨房去看李筝做饭。她们还不能辟谷，所以每天还是要吃饭的，而这些日子都是李筝做饭，不过食客也只有她和李筝自己两个人罢了。
“我也不知道，她们都很忙，不用管。”小筝早已经习惯了她们不在，如果在的话，她才会不习惯。而且她才好奇净璃呢，明明是有关系才被分到这里来的，居然天天都在。虽然这样想，不过小筝还是很高兴有个人陪着自己说说话，而且还能够指点一下自己的修炼。
净璃点了点头，接过小筝手上的碗，开始盛饭。
转眼她在这个灵羊谷就待了有小一个月了，这一天一大早，就看见小筝扛着一个非常巨大的木桶，正在出谷，木桶里满满的羊奶随着她的走动一晃一晃的。
“要去哪儿？我帮你。”净璃走上前去，将大木桶从她背上拿了下来。
“不用不用，还是我来吧。”小筝伸手要去抢木桶，却被净璃制止了。
“你这么照顾我，我帮你一下也是应该的，要送到哪里去？”小筝是个单纯的小姑娘，貌似还与门内某些混的不错的人有些亲戚关系，所以才被安排在了灵羊谷，因此，净璃也有意与她深交。
看到净璃背着木桶似乎十分轻松，小筝也就不再强求了，带着净璃一起去送奶。
其实净璃也一直很好奇这几百头灵羊到底养着有什么用，今天看到这个大木桶终于发现了这些羊的一个用途，事实上，在净璃心中，一直以为这些羊是用来吃肉的，于是就直接开口问了出来。
听到净璃说吃肉，小筝面色古怪，不过还是解释道：“门内都是给弟子们发辟谷丹的，而且灵羊肉味道很难闻，也不会有人去吃它的。主要用处是羊毛，灵羊的羊毛是上好的衣服材料，不过咱们门里不直接用它，都是卖出去换灵石。”
“也是耐火吗？比盘丝草呢？”净璃想起了那个需要用火祛毒的草，比起那些草应该是这羊毛更方便一点吧，可以直接养好了剪毛，只是周期要长一点。
“盘丝草要好一点啦，不过那个仓渡灵界才有，采集起来又很麻烦，还是用灵羊毛的多一点。”
果然如净璃所猜想的那样，毕竟这个羊还算好养。
“那这些羊奶是怎么回事？”既然是为了剪羊毛，又为什么要送羊奶呢？
“啊，那个啊，是要给夙兰长老的。我也不知道有什么用，反正从我来了这里每个月都要送。”反正看这么大一桶应该不是用来喝的，说不定是用来洗澡的，女修都很爱美，夙兰长老也是个漂亮的女修，不过这话她是不敢随便说的，想想而已。
夙兰长老的事，净璃倒是知道，这也是小筝告诉她的，小筝对门内的事情了解的很清楚，方便了她的打探。夙兰长老是元婴初期的一个女修士，也是门内仅有的一个女元婴，如今400余岁，200岁结丹，水系单灵根，前任掌门的女儿，彻底的天之骄女。
但净璃最在意的是照年龄推算，夙兰长老应当是认识师父的，只是不知道与师父交情是何种程度。师父留在戒指中的玉简上讲过，他曾娶妻，但妻子已逝，却从没提起过他与师门众人的关系。这些日子，她通过门中几位长老的年龄和修为推算，得知，门中肯定认识师父的人有两个，一个是元中修士，掌门坤和道君，另一个就是夙兰长老。她虽然不打算借用师父的名号，但是想到他们与师父认识，就难免有些意动，若是师父没有不小心掉到地级界，现在应该也已经元婴了。
“到了，到了。”小筝打断了她的沉思，示意她将木桶放下来。
一个穿着门内弟子服的女子接过了木桶，又用探究的眼神看了看净璃。
注意到女子的眼神，小筝立刻解释道：“木姐姐，这位苏姐姐是我们谷里新来的，我特意带她来认认路，以后要是我有事，就让她来送，免得耽误了姐姐的事。”
木欣彤收回了探究的目光，点了点头。虽然这个姑娘看起来年轻又是练气中期，但一是有驻颜丹，二嘛，灵根差的人也并不是没有走了狗屎运进阶的，因此她也就不再多看了，只是个杂役而已。
“诺，给你。我无所谓，你们谁来都是这点东西，别打架就行。”木欣彤将两块灵石抛到小筝的手上，她开心的接了下来。
原来送羊奶是给灵石的啊，难怪李筝送的还挺开心的。
第四十二章（）
回去的路上，小筝将两块灵石塞到了净璃的手上，净璃看了看，又把灵石还了回去。
小筝红着脸解释道：“今天都是你扛着木桶，我没有出力，这灵石你就拿着吧。”
净璃想了想，又拿回一颗，说道：“你帮我指路，有一块应该是你的。”
小筝没有再争辩，将灵石收了起来，她灵根差，因此也就更需要更多的丹药。
净璃倒是无所谓，她现在在这门派里待着，灵石也没有什么作用，慧远说最好不要多吃丹药，她也打算扎扎实实的修行，不过既然出了力，该拿的还是要拿的。按照她现在的修炼速度，八年应该不太可能筑基，据说越到后面修炼越慢，也就是说，到时候她应该可以到练气中后期，等入了门筑基丹的事情再考虑也可以。
“灵羊每天都要放出去吗？如果需要外出怎么办？不能关在圈里直接喂草吗？”因为想起来了，于是想要问一问。如果可能，她想多出去历练一下，但历练又不可能只是一天。
似乎看穿了净璃的心思，小筝解释道：“如果出去时间短，我可以替你照顾几天，之前你没来的时候，你的那些羊也是我在管的。”只不过那时候她是拿着双倍的灵石的。
“如果久呢？”
“可以跟执事请假，执事会安排的。”虽说是杂役，但谁没有点事呢，打理好这些事情也是执事的工作。
知道自己可以自由的下山，净璃满意的点了点头，心中有了计划。
在这之后，净璃每天都在用心的修炼，送羊奶的事情，她也没有再参与过，她知道小筝比她更需要灵石。
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某一天，她终于感受到了自己修为有了一点点的松动，她吞下一枚辟谷丹，打算抓紧这个机会。
天清山对杂役还是很好的，每三个月会发工钱，还可以优惠的到门中购买丹药，看到她用辛苦攒下来的灵石换了辟谷丹的时候，小筝那因为无人陪自己吃饭而忧伤的眼神她一直还记得，只是她终于逐渐开始认识到了辟谷丹的必要性，不得不买。
随着她修炼的深入，她发现自己常常会入迷的连续修炼几天几夜，每次清醒过来都是饿得皮包骨。据说有些人为了突破筑基期需要闭关数月，所以都要准备能辟谷半年以上的高级辟谷丹才行，否则，修为没有涨，人已经饿死了。考虑到自己的情况，不得不服食辟谷丹。
当净璃再次睁开眼睛时，最先听到的是自己肚子咕噜噜如打雷的叫声，然后是小筝那双担忧的眼睛。
看到净璃睁开眼睛，小筝立刻递上一个蒸饼，然后说道：“快快，我去给你煮面。”
看到小筝急匆匆跑走的身影，净璃抓着手上的蒸饼，无奈一笑。
都说修仙之人冷清，但是她却总是遇到善良的人，她第一次修炼了三天的时候，醒来发现是小筝帮忙照顾了灵羊，再后来，她修炼七天，睁开眼睛时，小筝红着一双眼睛看着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说每天看她的脸一点一点消瘦下去，又不敢随便打断她的修炼，好害怕她就这样死了，不过这一次她明明吃了辟谷丹，怎么小筝还是这种表情呢。
她看了看自己因为脱水消瘦而干瘪的皮肤，以及听到回响在屋子里的肚子叫声，暗暗皱眉，难道买到了假货？
直到小筝端着面条进来，她才知道，原来自己这一次整整入定了15天，普通的辟谷丹只有7天的效果，也就是说，她之后又饿了8天，难怪小筝会担心成这样。她大口大口的吃着面汤，看着自己瘦的皮包骨的爪子，暗暗想着，这次又要修养很久了。
“还要不要？锅里还有。”小筝见她很快吃完了，接过了空碗。见净璃狠狠的点头，她赶忙向厨房跑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