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心问仙-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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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璃看了一眼盘奇，那意思是疑问。
接到净璃的眼神，盘奇摇了摇头，答道：“苏道友，我所知道的已经全部告知于你了，剩下的我确实不知。”语毕。他轻轻叹息了一声。或许他的父母会知道的多一些，只是已经到了这一步，也没有这个必要再去问了。
“那么我便回答你第一个问题吧，只是，我所知道的恐怕并没有你想象中的多，而且确实几乎已经全部告诉你了。”谢蒙叹息一声，陷入了回忆。
“小姑娘，知道獬豸吗？”这是个让他有些怀念的称呼。
獬豸，曾是与龙凤、麒麟、貔貅等齐名的仙兽。
只是，如今的世界早已不是书简中的那个神魔兽人皆可修行的修仙界。曾经叱咤风云的那些仙兽，也早已消失在历史的洪流之中，只有在古书中可窥得些许当年的风貌。仙兽为何消失，与那些只在传说中出现的神族一样。无人知道原因。如今流传下来的，不过都是些无根的谣传。有人说，他们灭绝了，有人说，他们退化了，也有人说。他们走了……
仙兽早已是传说中的存在，如貔貅之流，即便是仍延续着祖先的名称，但从各方面来说，已经与自己的祖先截然不同了，獬豸亦是如此。毕竟，若是说当今世上有什么灵兽名声与貔貅比肩，也就只有獬豸了。
当然，獬豸与貔貅还有些不同。以貔貅为例，除了貔貅这一族本身，是没有其他近亲的，只有这么一支血脉，因此提起貔貅不论是古称还是今称，都只有这么一种东西。
而獬豸则不同，上古时的獬豸，传说中能够以眼辨是非曲直、识善恶忠奸，性格勇猛公正，额上有角，身披黑色长毛。
而今时，这一称呼则要复杂一些。当今修仙界拥有獬豸血脉的灵兽很多，就连净璃曾经饲养过的灵羊亦有獬豸血脉，算是有些亲戚关系。然而除了这些乱七八糟的远亲近亲，还有另一种灵兽也称獬豸。
如今的这种叫做獬豸的灵兽，虽然早已没有了先祖的威风，但据说血脉是很接近的，依然沿用了先祖的名字。
“前辈说的是哪一个獬豸呢？”净璃于是有此疑问。是仙兽獬豸还是如今的獬豸，还是獬豸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亲戚。
“哪一个獬豸？”谢蒙认真的想了想，答道，“这世上从来都只有一个獬豸。”
净璃默默在心中翻了个白眼，心道，是啊，这世上也只有一个貔貅，不过此貔貅非彼貔貅罢了。彼貔貅是威风凛凛的仙兽，此貔貅是滚来滚去的吃货。
“小姑娘，如果我说我就是一只獬豸，你可相信？”谢蒙挑了挑眉，决定直入主题。
“您是？”净璃张了张嘴，吃惊的心情溢于言表。
獬豸？谢蒙说自己是一只獬豸？
不知为何，净璃忽然看向了盘奇，又默默低头回转了视线。所以，盘奇的眼睛，其实还是一只兽的吗？
“没错，我是獬豸。”谢蒙轻叹一声，继续说道，“我被困在这里大约有百年了……”
灵雾森林，是獬豸的栖息地之一，生活着一支不大不小的群落，大约有几十只。因有灵雾森林这样的天然屏障，他们这一支一直十分平静的生活着，警戒心也不强。
“直到百年前某一天的早上，我睁开眼睛便在这里了。好了，我讲完了。”
“前辈，请不要开玩笑了。”净璃一头黑线，此时不是开这种玩笑的好时机。
“并不是玩笑，而是事实，某一日，我睁开眼睛，便是在这里了。这之后又过了几十年，忽然来了一个人，取走了我的眼睛，再之后，便是你们的出现，所以什么悲心派，什么袅袅，我都不知。”（。）
第二四七章 谢蒙所知的（）
“所以说，你们为什么就是不相信呢。”谢蒙叹了一口气，十分的哀怨，他自认为说的很真诚啊，“如果你硬要我说的话，我也只能告诉你我个人些许的推测。”
他所知道的，真的比他们想象中的要少得多，甚至连对方的来路和来由，都始终没有搞清楚过。
“那一日，我从睡梦中醒来，便发现自己被人锁在了这里，那个时候的确有不少人在我身边来来回回，却什么都没有问过我，更没有与我讲过话，即便是我拼命地想要与他们搭上话，挣扎、吼叫、哀求、谈判，那些人也从不理会我。等那些人陆续离开，我就仿佛被遗忘在这里，直到我的身上长满了青苔，也无人再来看看。这之后，大概是几十年前的某一日吧，具体的时间我不记得了，一个曾经在我身边出现过的人终于又来了，这一次，他取走了我的眼睛，任我如何挣扎喊叫，他什么都没说，便将我的眼睛取走了。你们也看到了，我毫无反抗之力。我被挖走眼睛之后，袅袅的那个师父终于出现了……”
说到这里，谢蒙停顿了一下，又道：“我猜她师父应当就是将我锁在这里的人？只是我也并不确定，只知道他看起来神神秘秘的，颇有些上位者的气势。那人问我眼睛去了哪里，我自然只能说是被挖走了，又描述了挖走我眼睛那人的长相，那人似乎很生气，后来那个袅袅便会偶尔出现一次，来看看我的情形，大概是怕我又被卸走了胳膊腿之类的吧，只是，直到你们几人出现之前，她已经有好几年没有来过了。”
这便是全部经过，这些年，他无数次的想过为什么，只是从来不曾想明白过。仇人？不。似乎并不是仇人。利益？也不像，毕竟把他关在这里也看不出能得到什么利益。
“至于你说那个袅袅与我有什么关系，自然是没有关系。但刚才我也说过了，我们獬豸一族眼睛是特别的。因此，那个袅袅或许也是换上了我们某个族人的眼睛。”谢蒙所能想到的、所知道的就只有这些了。
“请问，前辈被禁锢在这里之前是何修为？是族中修为最高的吗？”净璃想要知道，袅袅的师父，也或者说禁锢谢蒙那人。大概是什么修为。
“那时我是元初修为，不过，我并不是族中修为最高的。”谢蒙皱了皱眉，解释道，“这就是为何我说你们救不了我的原因。我被禁锢在这里多年，却没有族人救我，所以他们的命运我已经大约可以猜到了，而且，那人既然能够悄无声息的将我关到这里来，修为至少也是元中了。若是听劝。你们还是顾好自己吧，反正我一时半会也死不了。”
听完谢蒙的话，净璃眨了眨眼睛，心想，原来獬豸是这样的性格啊，她以为勇猛公正的獬豸，应当更加果敢更加暴躁才对，却莫名的居然有些烂好人。
似乎，从她进入姜笠灵界之后，总在遇上烂好人。姜峰年大概算一个，谢蒙又是一个。怎么魔修的世界这样单纯吗？竟然让她觉得比较起来，人类似乎更可怕。
当然，并不是彻底否认人类。而是人族中这样的好人真的是很少很少的，明哲保身是大多数，忠诚仁义有原则有立场是极少数，烂好人是非常非常非常少的少数，说起来，她也只遇上过李筝这一个。都说人族是灵智最高的种族。或许是太聪明了吗？物极必反。
“我们不能走，且不说阿言以自己为饵，生死不明，苏道友的灵宠也被带走了，即便是我们尚没有能力正面对上那些人，至少也要将伙伴救走才是。”盘奇坚定地摇了摇头。
听到盘奇的回答，谢蒙自嘲的笑了，他忘了，就算那个女修会心动的想要离开，这家伙是绝对不肯走的。
“既然如此，你们便到我们族人聚集的那处去看看吧。”谢蒙想了想，说道，“既然那个袅袅也换上了我们族人的眼睛，你们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了。不过，还是可以先去看看，或许，或许还有幸存者？”谢蒙也不太确定，只是将自己族人聚集的地方告知了盘奇，他可在雾中视物，找起来应当问题不大。
两人亦不再多说，谢过谢蒙便离开了。
待净璃与盘奇走远，阿绿破水而出，露出那双浅棕色的眼睛，它抬头看着被悬在上面的谢蒙，出声问道：“为什么不说实话呢？”
“我说的都是实话啊。”谢蒙嗤笑一声，再次强调道，“我说的都是实话。”
“明明不是实话。”阿绿鄙视的看了他一眼。
“我说的，都是我知道的。”
“可你明知道那些人现在就在你们以前的聚集区安营扎寨。”阿绿很不赞同谢蒙的行为，它觉得还是说清楚更好一些，免得那两人毫无准备的遇上敌人。
“他们原本就是冲着找到那些人的所在地而去的，我直接帮他们找到目的地不是很好？”
“那为什么不直说呢？”阿绿还是不解，“为什么不告诉他们那些人已经在那里安营扎寨了，让他们小心一点呢？你讨厌他们吗？”
“阿绿。”谢蒙无奈的叹了口气，“那些人在那里安营扎寨是你告诉我的，不是我原本知道的。”
“可你明明已经知道了。”阿绿不懂。
“你闭嘴！”谢蒙觉得自己的头真的很痛。所以说，兽族有灵智高低之分，灵智不一样的品种，真的很难做朋友，难以沟通。
许久许久之后，阿绿又道：“那，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们，獬豸一族的眼睛，是会认主人的，它们只认可忠善正义的人，像那个盘奇，若是他性格不被认可，恐怕根本无法使用那双眼睛。”
“这有什么好说的。”谢蒙皱了皱眉，不觉得这是必须要说的。
“可，那个袅袅，如果真的用上了獬豸族人的眼睛，或许……”
“阿绿。”谢蒙打断了它的话，“我们的眼睛是不是真的会识别主人，不过是个传说罢了，没有人知道真相究竟如何，我并不想误导他们，至于那个袅袅是什么人，就让他们自己去体会吧。”（。）
第二四八章 逃离（）
莫仇一根一根的拔着本不该属于自己的头发，睁大了眼睛大脑放空。
听闻凡人年纪大了，会患一种眼疾叫做白内障，不知是不是就像现在的他一样，所见所看皆是白色，如同一块白布，遮盖在了眼前。
当然，雾终究只是雾，也不是完全什么都看不见，离的很近时，还是能够看到一些。比如，他试图离开的时候，便能够看到一根根金色的栏杆挡在自己的面前，而且四面皆是如此。
这应当是个笼子，在这笼子里，他无法调动灵力，不能使用法术，像个普通的囚犯。而那栏杆只要一用手碰触，皮肤就会被灼烧般剧烈疼痛，试过几次之后，他只好放弃这条路。
或许，只有等被带出去时再寻机会逃跑了，那些人总不会将他放在这里就不管的，他依然还有机会，而且算起时间来，门中应当已经收到消息了。
此时，他十分的后悔。早知如此，就不必浪费感情佯装受伤不敌了，白白被揍了一顿，却又什么线索都没得到。初时，虽说他的确是受了些伤，可也不至于打不过袅袅，现在，他被狠狠的揍了一顿，当真是受了不小的伤，内外都很严重。
莫仇看了看腰上的储物袋，若是能打开拿出丹药就好了，也可以借机疗伤，可惜无法使用灵力，储物袋自然也打不开，只能靠身体缓慢的自愈。
“袅袅姑娘，袅袅姑娘？你在不在啊？”莫仇试探性的喊了两声，不见任何回答。
显然，真的是只将他仍在这里就不管了，什么都没有问，也不知是暂时不问之后重刑拷问，还是根本就没有打算问他。
莫仇哀叹了一声，只怪自己太冲动了一些，此处地形实在于他不利，此时。他当真是无比的羡慕盘奇，竟然能够有一双在雾里视物的眼睛，能够看清楚雾里的世界，这是何等的幸运。
当眼睛看不到东西时。人就会极度缺乏安全感，莫仇也是如此，或许是因为看不到任何东西，他有些焦躁不安。甚至忍不住想，苏净璃应该会来找自己的吧。盘奇不是也看得见吗？他们两个会不会直接跑了啊？若是这样，他就真的只能靠自己了。
莫仇托着腮，絮絮叨叨的小声诅咒着。
此时正跟着盘奇在林中行走的净璃打了个喷嚏。
“怎么了？”听到声音，盘奇回头看了她一眼。
“无事。”净璃揉了揉鼻子，有点痒，估计是有人在“思念”自己。
无所事事的莫仇将经文全部念过一遍之后，依然无人来“提审”，实在有些无聊，便盘腿坐在地上，有些昏昏欲睡。
他闭着眼睛。身子一会儿向前晃一晃，一会儿又轻轻后仰一下，却并未真的睡着。
莫仇很少睡觉，也不习惯睡觉。以前是因为关注自己的人太多，他时刻提醒自己要努力修炼，后来是真的睡不着，一睡着，便会被那些负面情绪所淹没。
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今日竟然有了睡觉的**。
所谓天意便是如此，在某一个时刻。你忽然间想要做某一件事情，你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做，可最终这件事情，竟然帮助你得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好结果。
此时。这忽如其来的天意，正在努力地对莫仇进行催眠。
莫仇的精神仍在进行最后的挣扎，身体却诚实的放弃了，直直的向后仰去。
砰！吱呀……原本闭着眼睛的莫仇猛然瞪大了眼睛，躺在冰凉的地上，愣住了。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他的头刚才碰到了什么？那是什么声音？
莫仇躺在地上。不确定的抬头看着天，哦，不，看着雾，静静的思考了三秒钟，然后猛的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拼命向身后跑去，跑出数十步之后，他再次停了下来，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白雾一如既往。可他知道，自己竟然跑出来了。
那是个笼子没有关门，为什么呢？他分明听到了落锁的金属声，为何他不受控制的仰躺下去时，竟然撞开了门。
他的思绪就像眼前的景象一样，一片空白没有头绪。
竟然，就这样轻松地，他跑出来了。
可虽说跑出了那个笼子，却又不知道该往何处去，因为辨不清方向，更不知前路在何方。莫仇待在原地，思考着下一步该如何是好。若是他不辨方向的乱走，再度自投罗网可怎么办。
被袅袅带着在雾中乱走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袅袅定然有在雾中辨别方向的办法，因此他很清楚，此时自己处在多么严重的劣势。
“向右转，向前。”一个苍老的女声忽然在莫仇的脑海中响起，沙哑而又温和。
莫仇先是被下了一跳，继而有些迷茫的传音回问道：“前辈，是您救了我？”
可惜那声音只发出了一声指示，却并未回答他的问题。
莫仇犹豫了一下，默默下定了决心，向右转身，提步向前。
走了约五十步，那声音再度响起。
“左转，向前，一直向前，便可以走出这里。”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前辈可否告知姓名，若有机会，必报前辈恩情。”
可那声音，却不再讲话，莫仇又重复了一遍，那声音依然没有回答他，他想了想，便不再多问，毫不迟疑的向左转身离开了。
他没有怀疑那老人话语的真实性，因为倘若是想要害他，原本就已经将他抓住了，何必多此一举。
那锁莫名被打开，又有人指示他逃跑之路，应当是有人想要帮助他。
按照那人的指示，莫仇快速的向前奔跑着，直到跑了很远之后，才减缓了速度，改成步行，此处已经是在林中了，杂乱的树木，常常会成为障碍物，他只能靠走路来一点一点的摸索，这样的环境，他陌生而又无能为力。
此时，盘奇也正按照谢蒙所给的提示找路。忽然，他“咦”了一声，停了下来。
“怎么了？”净璃不解，“怎么忽然停了？”
盘奇并未直接回答净璃的疑问，而是转了个方向，边走边喊道：“阿言，阿言！”
听到熟悉的声音，莫仇一愣，他眯着眼睛想要看一看，却什么都没看到，正要开口询问，忽然肩膀被拍了一下，身后一个声音传来，幽幽的说道：“是在这边。”（。）
第二四九章 又来了（）
“你不是被抓走了？怎么会在这里？”净璃十分不解，这家伙不是牺牲自己打算入虎穴得虎子吗？怎么在这里晃悠。
她倒是没有想太多，只是以为莫仇忽然后悔了，于是干脆甩开袅袅，独自在此处做着其他的事情。
莫仇皱了皱眉，十分幽怨的说道：“是我高看了自己，在这灵雾森林中我就是个瞎子，什么都做不了。”
确实如此，净璃默默赞同。她和盘奇是从灵雾森林中坠入了地下河，可他们毕竟又在地下河中走了许久，因此也不清楚外面的情况，直到追着袅袅走出山洞之后才发现，他们依然在灵雾森林中。这种情况下，比起能够靠耳力避开危险的净璃，莫仇更加的无助，对这环境也是更加陌生，因此当时净璃便有不好的预感。
“所以，你便摆脱了袅袅，在这里等着？”净璃又问。
“并不是。”莫仇叹了口气，将自己刚才的经历大致讲了一遍，又听净璃将与獬豸的对话讲完，三人同时陷入了思考。
“救你的，会不会就是獬豸呢？”净璃有此猜测。听莫仇的意思，给他指路的人显然也能够在雾中视物，而谢蒙说，獬豸一族都能够做到。
如果獬豸一族除了谢蒙之外还有其他幸存者，或许也有被抓并且与莫仇关在一起的，见到莫仇幸运的逃离，便好意帮他指出了去路？或者那锁，其实也有可能根本就是獬豸帮他打开的？
莫仇摇了摇头，答道：“不知，如今事情越来越复杂，或许当真像谢蒙前辈说的，已经不是我们插手的范围。”
主要是，他就算想插手，可看不见，那便什么也做不了。与其当个累赘自寻死路，不如诚实一点保住自己的命。此事他已经反馈给门中，兹事体大，他相信门中必然也已经派人赶过来了。
“怎么，要暂时躲起来吗？”净璃眨了眨眼睛。一脸希冀。那闪闪发亮的眼睛，仿佛在说，快走吧，我们快走吧。
盘奇将那眼神看的清清楚楚，嘴角抽了抽。没有讲话。
“我们还是暂时先避开吧，待门中长辈到来，此事定然会顺利解决的。盘兄，这附近可有暂时躲避的地方？”找地方这种事，他们也只有依靠盘奇了。莫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