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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十年一品温如言-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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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依阿衡素日的做派,定是觉得看到这般的景象,极是让人难堪尴尬,可是,彼时彼刻,她连躲藏都忘记,背着书包,磊落细致地看着那个少年。

言希。阿衡唇微弯,无声呼出,心中确定至极,连自己都觉得荒谬。

她明明没有一次真正看清楚那个少年的相貌,没有同他说过一句话,甚至连姓名都是一点点拼凑而来,心中却有了那么清晰的烙印,隐约可笑的铭记的味道,平淡却在带着线索踪迹的记忆中慢慢隽永。

(炫)恍(书)然(网)间,少年感到身后的目光,放了环在女孩腰身的手,转身,静静地看着无意闯入的偷窥者。

阿衡惊觉自己的无礼,怔忪间只看到少年的眼睛。

可,蓦然间,耳中轰鸣,只余下一种声音,那样的熟悉,像极了幼时夜晚贪玩不小心溺入水中的那一刻,什么都消失时听到的呼吸声。那种恐惧,绝望,不甘心却又发觉自己正走向另一种解脱的真实感,翻滚而来。

少年眸中的那般墨色,卷过桃花的绯艳纷飞,添了铺陈于水色之中的寒星点点,直直映在她的瞳中,漠然,狂狷而漫不经心。

阿衡一瞬间,甚至觉得自己是肮脏的,慌不择路,低头离去。

浑浑噩噩地,她回到家时天已经黑透,张嫂一直在等她,

阿衡跑了一路,心神恍惚,只是觉得口中极渴,捧着桌上的茶水,就往口中灌,却洇过鼻,猛烈地咳了起来。

思莞刚巧下楼,看到阿衡脸色通红,大咳不止,便帮她拍背,顺了顺气。

半晌,阿衡才缓过气,转眼看到思莞。

“呛着了?”思莞温声询问,淡笑,带着礼貌。

阿衡点点头。她面对温家人,一向不擅开口,便是一定要说,也是用最简单,自己说得清楚的字音。

思莞心知阿衡见到自己不自在,并不介意,客套几句,也就想要离去。

“等等……”阿衡这几天一直存着心事,虽然尴尬,还是叫住了思莞。

“嗯?”思莞转身,有些迷惑。

阿衡点点头,转身上了楼。

不多时,女孩便拖了一个手提箱走了下来。

“这是什么?”思莞疑惑。

“她的衣服……这里。”阿衡指着手提箱,轻轻解释。

“她?”思莞脸上的微笑慢慢收敛,眉眼有些冷意。

“衣服,要穿。”阿衡知晓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但一时嘴拙,不知如何解释。

“你不必如此。”思莞知晓阿衡说的是尔尔,神色复杂起来。

他同阿衡虽是亲兄妹,但是因为尔尔,心中终归对她存了猜忌。但见她从未提过尔尔,也就渐渐放了心,可如今,她却把尔尔摆到了桌面,并且当着他的面谈论尔尔的衣服,对思莞而言,好像对尔尔恶意的嘲弄和再一次难堪的驱逐。

阿衡把手提箱提到他的面前,温和地看着思莞,示意他打开。

思莞却愤怒起来,脸上结了冰寒,挥了手,手提箱被打翻在地。

张嫂本在厨房热粥,听到巨响,围裙未去,便急急忙忙走到客厅,看到散落了一地的衣服,大部分都是还未开封的秋装。

“怎么了?阿衡,你把蕴宜给你买的新衣服都拿下来干嘛?”张嫂稀里糊涂,瞅着那些衣服,全是前些日子蕴仪买给阿衡的,这个孩子当时虽未说话,但看起来却极是高兴,但奇怪的是,后来却一次都没穿过。

思莞诧异,愣在原地,片刻后轻轻从地上拾起一件衣服,翻到商标处,果然是思尔的尺码,抬头看到阿衡过于平静的面孔,极是难堪。

“妈妈她……”思莞试图说些什么,却在目光触及到阿衡过于简朴,袖口有些磨了的校服时,说不出话来。

妈妈她,不会不清楚,阿衡比尔尔高许多。

他第一次,惊觉自己和妈妈的不公平。

妈妈将自己的痛有意无意地返还在阿衡身上。

而他,微笑着,推波助澜。

这女孩,全都看出,却平静笑纳。

chapter6

Chapter 6

自那日之后,思莞便刻意同阿衡保持了距离,不同于之前的不温不火,现在带了些逃避的味道。

几日之后,张嫂带着阿衡买了秋装,说是思莞的意思。

阿衡皱眉,对张嫂说“阿婆,我……”

张嫂活了大半辈子,又有什么看不通透的,拍拍阿衡的手安慰她“我知道你对思尔没有敌意,只是,你不明白,那个孩子的好。”

阿衡看着张嫂有些无奈的面孔,只得沉默。

思尔,想必很好很好。

阿衡想了想,心中沉甸甸的,像是坠入了石块,压在了心口,堵得慌。

她同这个世界,被隔在一堵叫做“温思尔”的门外。

可是,日子总归是要过下去的……

谁规定,错误的开始,就必然走至错误的结局呢?

阿衡吸了一口气,将心中喧嚣着的难过慢慢压下。

在她的眼中,乌水镇外的世界是另一番人世,带着己身的期待,却因同现实挤压错落成另一番滑稽的模样。有些孤独,有些寂寞,可必须拥有一个融入希望的理由。

往往,追寻的过程,恰恰被称作生存。

秋日的第一场雨随着红叶绵绵降落,打湿了一座座白色洋楼。初晴,透过窗,雾色隐隐弥漫,带着泥土冲刷过的清新,微凉的空气扑面而来。

阿衡在屋中,一直不停地做物理题,头脑昏昏沉沉的,便走至窗前,向外探去。窗外的枫树经历秋雨的洗涤,枝桠上的水色潋滟,映着树下的落叶,缓缓滴落,晶莹而尖锐,在红到耀眼的叶上打着旋儿,慢慢消失。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秋风卷着树叶的甘涩,晃得梧桐树沙沙作响。

阿衡支肘远眺,却蓦地被头顶尖锐嘹亮的“啾啾”声吓了一跳。抬眼,白色砾石的屋顶上,有一只毛色绿蓝相间的鹦鹉,微勾的小爪子,上面有着斑斑血迹,黑亮的小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窗,望着阿衡。

阿衡看着小鹦鹉,知晓它定是受了伤,被困在了屋檐之上,左手扶着窗,踮起脚,伸出右臂,却发现相差一掌之距。

“乖乖,等我。”阿衡有些歉意,心中暗想不知道首都的鸟大概是不是也只会说京片儿,自己的半拉子普通话希望它能听懂。

结果小鹦鹉突然尖叫起来——“卤肉!卤肉 !!!”

卤肉?

阿衡诧异,讷讷,心中暗骂自己饶舌,说个正中。

也不晓得鸟儿能否看懂,她努力地对着它亮晶晶的小眼睛笑了笑,转身跑开。

思莞听到了急切的敲门声,揉着眼,开了门,看到了阿衡,先是尴尬,复而红了脸庞,温和开口“怎么了?”

阿衡张口便是“卤肉,受伤,屋檐,下不来。”

思莞带着着庞大的精神力,再加上八分的歉疚,瞠目稚言——“哦,卤肉受了伤,困在屋顶上,下不来了是吧?”

阿衡本来脑门子冒汗,但看到思莞迷茫着附和她的样子,呵呵笑了起来,本来心中藏着的气闷也散了,远山眉弯得好看。

她拉了思莞的衣角,快步把他带到了自己的房间,探出窗外,指着屋檐上哆哆嗦嗦可怜巴巴的小鸟。

“卤肉!卤肉!”小鹦鹉看到思莞,尖叫起来,亮亮的小眼睛泪汪汪委屈得很。

“啊!卤肉饭!”思莞脱口而出。

少年本来带了三分迟疑,却在看到小鹦鹉之后,一瞬间,脱了鞋,爬到了窗沿。

“阿衡,帮把手。”思莞皱眉,弓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沿着窗靠近小鹦鹉。但是,姿势实在累人,伸出手去渡小鹦鹉,身子没了着落。

阿衡赶紧上前,双臂环住了思莞的小腿,仰着头,看着少年,眼睛不眨一下,心中生出莫名的紧张。

小鹦鹉倒也乖觉,不错一步地缓缓蹦到思莞手心,少年转过身,诧异地看到了阿衡环着的双臂,那姿势认真地倒像要接着他,他看着,愣了愣,觉着有趣,笑了起来,轻轻松松蹦下。

阿衡也笑,接了小鹦鹉,平日沉静的眸中倒流露出了几分稚气。

“你,认识,它?”阿衡找了纱棉,帮着小东西攒着血渍,看着它神态可怜,弱声叫着,倒像是在撒娇。

“认识。”思莞颔首,掏出手提电话,正要拨号,却听到楼下催命一般的门铃声。

“嗬,这不,主人来了。”思莞笑,露了牙,洁白整齐。

阿衡轻轻顺了顺小鸟的毛,怜爱地看着它,心想小东西真可怜,这主人想必粗心至极,才让它出了笼子受了伤。

少年出了房间迎接客人,半分钟,阿衡便听到咣咣当当的上楼梯声和不安分的打闹嬉笑声。

一阵清风吹过,她抬了头,竟看到了那个美艳的少年。

“你?”她开了口,有了鲁莽。

“你是?”少年的声音是懒散的,带着浓浓的化不开的男孩的硬质。

他不记得阿衡了。

“阿衡。”思莞舔舔唇皮,开口。

“哦。”言希点了头,平平淡淡扫了温衡一眼,可有可无地笑了笑。

他低头,看到了阿衡手中的小鸟,眼神霎时变得明媚,细长白皙的指狠狠地戳了小东西的小脑袋——“丫乱跑,遭了罪了吧,啧啧,还伤了爪子,活该!”

那小鹦鹉极通灵性,看着少年,委委屈屈的表情,小翅膀抱着小脑袋,乌亮的小眼睛汪着泪。

言希笑了,秀气的眉微微上挑着,霸道不讲理的,却有了生动,张口便骂——“丫的,少在少爷面前装可怜,就这点出息,还敢离家出走,翅膀硬了哈卤肉饭!”

随即,漂亮的手揪着小鹦鹉的翅膀,想要把它揪起来,阿衡看了心疼,就抱着小鹦鹉后退了一步,少年的手扑了空。

“疼!”阿衡抬头,看着纤细瘦高的少年,搂着小鹦鹉护犊子一般开了口。

言希愣了,也后退一步,点了点头,大爷地踢了踢身旁的温思莞。

思莞委屈地摸了摸鼻子,温和地对着阿衡说“这鸟是言希养的,他一向最疼它,不会伤害它的。”

言希冷笑,踹了思莞的屁股——“少爷才不疼这个死东西,等养肥了,我就炖了丫当十全大补汤!”

小鸟一听,躺在阿衡怀中,毛支楞了起来,硬了爪子,绝望地抹泪装死。

阿衡听懂了思莞的言语之意,知道自己逾了界,狗拿了耗子,有些尴尬,松了手,把鸟儿捧给言希。

少年接过小鹦鹉,笑得得意,牙龈的小红肉露了出来。

“死东西,回家,少爷家法伺候!”

阿衡挪到思莞身边,小声问——“家法?”

思莞要笑不笑,压低了声音——“大概就是,言希塞上自己的耳朵,对着小东西拉小提琴!”

阿衡“哦”了一声,看着思莞,笑意浓重。

思莞知道她想起了什么,脸皮撑不住,红了起来,清咳一声,转移了话题,

“阿希,你什么时候买个鸟笼,卤肉饭老是乱跑,伤了碰了也不是个办法。”

阿衡有些疑惑,怎么首都人民养小鸟都不买鸟笼的吗?

“不买。”少年黑发细碎,在耳畔,划过优雅慵懒的弧度。

“它是它,我是我,人有自由,鸟也有自由,老子除了给它几顿温饱,又没干过别的什么,凭什么剥夺它的自由?”

思莞瞠目结舌。

言希淡淡扫了他一眼,理所当然,理直气壮。

阿衡微笑。

她发现思莞在言希面前极容易变得软弱。第一次相见是这样,今日也是如此。

后来,她知道了,这个世界,有一个词,叫做气场。

而这词,生来为言希所造。

chapter7

chapter7

自从那一只叫做“卤肉饭”的小鸟被言希带走之后,阿衡和思莞相处起来轻松了许多,偶尔少年会揉揉她的长发,开开玩笑,温和地笑一笑。

这是……哥哥的感觉吗?

阿衡不确定,但这不确定又确实贴心,她就不情愿再计较下去。钻牛角尖很累。

她想要认真地活着,像样地活着,慢慢地付出,慢慢地得到付出。

这是一种野心,战战兢兢的野心。

日子像流水一样,白马儿遛着遛着,不知穿越了多少名叫光阴的小路,这秋叶落了尽,以萧索的姿态迎接了冬天。

再也没有人在她面前提过尔尔,温家的人达成了默契。他们在尝试着接受阿衡,可是阿衡却觉得他们在隐忍,隐忍得很辛苦,总有一天会爆发的。

所以,在那个叫做“尔尔”的气球爆炸之前,她只能平静地等待,等待着生活赐予一些珍贵的转机或者欣喜。

尔尔是客观的存在,温衡却是主观的姓名。

客观主观,辩证唯物,这是政治老师教给她的东西。

当然,读书上学很累,这是客观主观都否定不了的真理。

不过才高一而已,每一科的老师都像斗鸡一般地红着眼抢夺他们的人民币,是谁说的来着——时间就是金钱。

阿衡不会抱怨,但看到老师们在第二节大课间无休止地“再讲两分钟”时,会觉得肚子非常非常饿,咕咕叫个不停。

下课时,女生一般冲向厕所,男生一般冲向小卖部,这时,阿衡虽然跟在男生身后小步挪得欢快,但看到男生无意瞄到她抱着面包跟在他们身后时愣住的表情,还是会尴尬的。

她抱着面包,试图宽慰自己,厕所和面包,一样都是生理需要……

“靠!老子拿错面包了!草莓的,要腻死人了……”辛达夷在前面揉着黑发叫嚣,楼梯在颤抖。

“小变,跟老子换换,我只吃肉松的!”那个少年,一头鸟窝似的乱发,笑着凑到一个瘦瘦小小的少年身旁。

阿衡闷着声,笑了起来。

辛达夷唤做小变的男生,是班上有名的优等生,叫做卫旭,长得清清秀秀,声音细细小小,爱和女孩子一起跳皮筋踢毽子,辛同学闲着无事,给起了外号——“小变态”,简称“小变”。

卫旭虽然个性柔柔弱弱,像极女孩儿,但是毕竟是男孩子,生平最恼别人喊他”小变”,尤其是这罪魁祸首辛达夷喊的,听到他嚎的一嗓子,面色发青,“哼”了一声,摇曳着杨柳腰,款款携着肉松面包离去。

“哟哟,大姨妈,把小变惹恼了,小心今天他带全体女生讨伐你!”旁边其他的男孩儿笑得东倒西歪。

“滚滚!谁怕那帮丫头片子!”辛达夷撇嘴,满不在乎“你们谁有肉松面包,跟老子换换!”

男生都不喜欢吃甜东西,听了他的话,作鸟兽散。

阿衡看着手中的肉松面包,犹豫了片刻,跑到他的身旁,笑着伸出手上的面包,对辛达夷说——“换!”

少年的眼睛在乱发中很是明亮,可看到阿衡时,却变得有些复杂,抓住手中的草莓有些别扭地开口——“我不饿了!”

随即,漂亮的抛物线,草莓面包扔进了垃圾箱,然后,转身离去。

阿衡有些呆怔,看着垃圾桶里孤伶伶的面包,叹了口气,捡了回来,拍拍上面沾到的尘,小声用吴音开口——“一块五一个的。”

“阿衡?”有些疑惑的声音。

阿衡转身,看到了思莞,虽知他听不大懂江南话,但是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你买了两个面包?正好,给我一个吧,快饿死了!”少年笑着伸出手,那双手很干净修长,他看着阿衡,轻声抱怨着“今天学生会开会,忙活到现在才散会,刚刚肚子有些饿,去了小卖部,面包已经卖完了!”

阿衡有些感动,把手上的肉松面包递给了思莞。

“我想吃草莓的。”思莞嘴角的酒窝很扎眼,楼梯上来来往往的女生看得脸红心跳。

阿衡笑了笑,摇了摇头——“脏了。”

思莞微笑着表示不介意,阿衡却背过了手,笑得山水明净。

她抱着草莓面包,到了教室所在楼层的回廊上,打开纸袋,小口地咬了起来。

阿衡说不准草莓面包和肉松面包的差别在哪里,只是觉得草莓酱甜味淹过酸味,并不是她尝过的草莓的味道,但是叫做草莓面包又名副其实,着实奇怪。

不过,很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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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冬的那一天,下了雨。张嫂千叮咛万嘱咐,让她早些回家,说是言老爷子请温家全家吃饺子。

言老爷子,是阿衡爷爷的老朋友,一起上过战场流过血换过生死帖的好兄弟,以前两人未上位时,一个是团长,一个是政委,一文一武,好得穿一条裤子。本来说是要当儿女亲家,结果生的都是带把的,也就作了罢。

思莞本来说放学要同阿衡一起走的,结果被学生会的事绊住了,阿衡在办公室外等了半个小时,思莞过意不去,便假公济私,推说有事,拿了办公室储用的伞走了出来。

“冷吗?”思莞撑着伞问阿衡,星眸温和。

阿衡戴上了连衣帽,摇摇头。

两人安静地走在伞下,一左一右,一臂之距。

冬日的风,有些刺骨,雨一直下着,清晨还是细雨,到了傍晚,已经滂沱。雨水滴入泥土中,慢慢吸收,经年失修的小胡同有些难走,脚下都是稀泥。

两人躲着泥走,却不想什么来什么,被骑自行车经过的下班族溅了一身泥。

少年少女掏出手帕,手忙脚乱,顾此失彼,被雨淋湿了大半。

“跑吧!”思莞笑了“反正衣服都湿了。”

阿衡在水乡长大,小时候淘气,凫水,摸鱼,更有梅子黄时雨佐伴年华,因此,并不惯打伞,现下,思莞提议,倒合了她的心意,冲思莞点了点头,便冲进了雨中。

阿衡在雨中小跑,却感到这里的雨和乌水镇的完全两种模样,远方的温柔沾衣,眼前的刚硬刺骨。两种不同的感觉,天和地,勾起了心中那根叫做思乡的心弦。

思莞静静走在雨中,静静温和地看着阿衡的背影。

他的脸上有冰凉如丝的雨滴过,眼睛一点点,被雨水打湿,回忆的旧胶片在雨中模糊而后清晰起来。

他见过的,一幕一幕,黑白的电影。有个女孩曾经调皮地扔了他手中的雨伞,握着他的手,在雨中奔跑。他习惯于勉勉强强跟在那个女孩的身后奔跑,习惯于有一双小手塞进他的手中,习惯于在雨中看着那个女孩比之以往长大的身影,习惯于唤她一声“尔尔。”

他的尔尔,那片笑声,在冬雨中,却像极了燕子呢喃人间四月天。

他是尔尔的哥哥,曾经以为的亲哥哥,可是莫名的一夜之间,和最亲的妹妹,成了陌路之人。

有时候,他恼着爷爷,既然明知真相,明知尔尔不是他的亲妹妹,为什么放纵着他们如此亲密?由着他们把血液混到彼此的身体内,才告诉他那个朝夕相处的最亲的人与他毫无关系。



彼时,前方的阿衡摇着手对他微笑,他却无法对她微笑,连假装都无力。

人间四月芳菲早已落尽,一束桃花悄悄盛开,却不是原来的那般明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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