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求生记-第1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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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们梁山泊方圆八百里,若是跟这大海比,只怕还不如一个小水洼罢?”有人兴奋的问道。
见步军的许多人连海都没见过,许多操帆的水手相互对视,会心一笑,马上就有人跟他们扫盲道:“咱们梁山泊虽大,称八百里水泊,但东西南北总有个头,可是到了这大海之上,若是一个不慎,咱们这辈子都到不了岸了!你们说是这海大,还是咱们水泊大!”
众人闻言一阵哗然,都被一辈子也到不了岸的言语给吓住了,水手们见状得意的大笑起来,随即引来好强的步军士卒回骂,两边随后的一阵笑骂,倒也给刚启程的长途旅行带来一丝乐趣。
“作主人要有做主人的样子,你看你们一个个的!咱们水军就这样待客?我平时怎么教你们的?”这时阮小七和解宝钻出船舱,见状喊道。
此时的解宝早已不是当初的青涩后生,在经历了大名府一役后,这两兄弟飞快的成熟起来,此时见阮小七开腔,解宝也出言安抚众人道:“最多十天,便能到达目的地!大伙儿不必紧张,有七哥在,还怕到不了岸?”
解宝身边的士卒以新兵居多,这时不禁都赧颜低笑,水手也在阮小七的呵斥下笑着闭了嘴,甲板上的气氛为之一变。唯独仇悆心中越来越惊,也越来越凉,刚发现船队已经出海时的庆幸随着冷汗挥发而出,剩下的却是深深的忧虑。
青州出海,十日内可至辽国、高丽、倭国,要是后面两者还好,不过蕞尔小国,对王伦的助力有限不说,实质上对大宋也造成不了没有甚么威胁。
但若是梁山泊暗自勾结前者这个百十年里叫大宋亿兆黎民坐卧不安的北方强邻,到时候辽国起兵挑衅,陈兵燕云十六州,将战火南引,而王伦同时在济州发难,举兵为祸于京师之侧,这种惨重的后果,直叫仇悆不敢设想。
此时仇悆心中突然涌出一丝悲哀,随着滚滚的海涛,起伏荡漾。只见他的一根手指不自觉的在自己大腿上划着,这样重复许久,仇悆才发现自己默写的十个字是:
京东有此巨寇,天下乱矣!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应该是下个星期三出院,到时候恢复更新!感谢大家这段日子以来的关心和,你们的每一份关心都在病痛的下显得格外的珍贵,真心谢谢大家!祝好汉们永远健健康康,远离疾病!
明天手术()
当赵暹和耽罗世为着自己和族人的前途小心揣摩着宋国的想法之时,岛上“宋人头”王伦正在闻焕章的相陪下,参观着这座新兴的城市。虽然处理好民族事务是他此次登岛的目的之一,但是新城的建设同样不容忽视,因为这里不但是山寨五七万士卒的总后方,还是梁山好汉们心灵寄托的所在。
“前一段时间主要是在抢建城内房屋,先建好的是一横一纵两条主街道的临街商铺,只是没想到高丽人这么快兴兵来犯,当时我跟陶宗旺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暂时要把城墙先修起来,是以现在城内进度放缓,主要力度都放在修建城墙之上,目前四门已建成,只差新建城墙了!此番俘虏了两千多高丽人,正好派得上用场,解我用工之忧!”闻焕章介绍起情况来毫无停顿,看得出来他在这片土地上是花了不少心血的。
王伦估计现在大麦已经开始播种了,不然以目前岛上几万百姓的基数,不可能缺乏劳动力。王伦想了想,道:
“现在乡亲们都忙着各家的农活,咱们就算缺工,也不要扰民,但是有一点得注意,现在咱们跟高丽是战争状态,他大张旗鼓来战我倒不担心,就怕他化整为零,上岸捣乱,这样,你叫李云在每村派驻五名捕快,并配两匹快马,一百把朴刀,若有急事,可飞马报与驻军,另外还可以在每日休息时操练一下各村后生,叫大家遇事也有自保的能力,起码能坚持到大军来援!”
闻焕章见说点头不已,赞成道:“这个主意好!百姓们死心塌地跟着咱们来到此处,咱们终该对他们的安全负责。毕竟咱们身处异地,万事还是谨慎些好,另外从现在起在农闲时操练后生,也为我梁山日后的发展预备下了预备兵员。完全是一举两得的大好事!”顿了顿,闻焕章又补充道:
“只是目前登岛的百姓有三万多人,分为五十多个建制村,一村派驻五名捕快,这就分走他一半人,只怕李总捕头手下的人不够用了!”
王伦见说,道:“这个你放心,大名府之役后,有三百多伤残的弟兄退出军职,转为捕快。这次我都带来了。这些弟兄都是身残志不残、见过血的好汉,相信他们能够胜任捕快的职位!”
闻焕章一听,大为放心,为李云表功道:“李捕头实在不容易,欧头领要守护全岛安全,那三千人一个萝卜一个坑,所以这城内的琐事多靠李捕头一力维持!我看朱富兄弟这个师父,着实不简单!”
闻言王伦也有些感慨,一个人能发挥多大的作用。要看把他摆在甚么样的位置上,之前让李云来济州岛做总捕头,看来这一步棋是走对了。
“现在好了,縻貹和解珍、解宝三位头领带着两千弟兄过来常驻。应该能帮上先生不少忙!另外登州好汉孙新、顾大嫂夫妇我也打算调拨在先生麾下,好替先生分忧!”王伦望着闻焕章道。
刚才孙新一家四人和呼延庆都跟闻焕章见过面,闻焕章对他们印象都不差,当下颇为振奋。毕竟岛上的头领越来越多,起码能证明此地在山寨的分量也越来越重。
王伦和闻焕章笑聊一阵,想起一事。问道:“城外预留好未入住的村坊,还剩几处?”
这次随船带来一千三百户大名府百姓,如何安置好他们也不能掉以轻心,特别是有个以为民请命为己任的仇悆在旁边盯着。
“哥哥放心,为防不时之需,小弟事先在城外预建了二十座村坊,可同时安排两千户百姓,每户土地也勘测清楚了,若不是今日天色已晚,便可请百姓们携老扶幼直接入住了!”闻焕章笑着解释道。
感受着闻焕章这种超一流的执行力,王伦欣慰不已,肯定道:“有你在此,看来此间事务我真没甚么可以操心的!”
“哥哥是山寨掌舵之人,若是成天为这些琐碎小事操心,要咱们这些弟兄干甚么?”
说话之时,闻焕章面上显得很轻松,只是当王伦细看他时,发现短短数月,自己这位首席军师两鬓间多了些许白发。
“日后有了仇悆给先生打下手,只怕能轻省许多。”王伦回身叫焦挺取出一份“委任状”,递给闻焕章,道:“这份官告,就由先生交给仇悆罢!”
闻焕章接过打开一看,乃是委任仇悆为徐市县令的官告。王伦见闻焕章看得仔细,笑道:“咱们来到这岛上,不是跟这国打仗,便是收编那国,算是处于众目睽睽之下,不能再如在山寨时那般没名没分了,常言道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这个亏可吃不得!”
王伦说完,又取出闻焕章的那份官告,笑道:“恭喜闻太守!”
闻焕章也不作伪,躬身朝王伦拜了一拜,忽长叹一声,道:“想不到闻某也有今日,如此都是哥哥所赐,小弟敢不尽心竭力,以报哥哥知遇之恩!”
“遇上你们每一个人,都是我王伦几辈修来的福气!”见闻焕章真情流露,王伦也是心有所感。此时他的脑海不禁映现出许多鲜活的人物来,这些原本成为传说的英雄好汉,此生都是自己的兄弟。一想到这个事实,王伦心头温暖如春。
闻焕章感慨一叹,双手恭敬的从王伦那里接过自己的官告,小心翼翼的收在怀,只见这位向来淡定的君,此时双手也不禁微微发颤。
王伦很能理解这位二十来年郁郁不得志的儒士心的感受,他明白这并不能简单归结为官迷反应,而是一个人通过自身努力以及抓住机遇后大获成功之时的短暂“晕眩”。
王伦没有打搅闻焕章这段短暂的“晕眩”时刻,只是回头望向城楼上两个苍劲有力的先秦小篆“徐市”,王伦穿越到白衣秀士这个身体上来时,虽然没有继承他的记忆,但是有些技艺好算传承下来了,比如识字的功力,眼前闻焕章这两个字比起模仿功夫能以假乱真的萧让来,多了些自成一派的大气。
就在王伦打量着这两个字时,闻焕章回过味来,自嘲的笑了一笑,顺着王伦的目光看去,叹道:“不知道千年之前,他在登岛之时,知不知道后人会以他的名字建城?”
“知不知道并不,的是他的举动很好的教育了后人,当你到一个了无人烟的地方时,留下点难以抹去的痕迹,这对后人来说是很有好处的!”王伦笑道。
闻焕章闻言和王伦对视一眼,两人都是会心而笑。
这位替秦始皇寻找仙药仙草的前辈,真是无意之给梁山泊帮了不小的忙。有了他老人家“到此一游”式的顽皮举动,梁山泊在这岛上的活动,则完全上升到了规复旧土的道义制高点上,死死的将高丽人钉在侵略者的反面上,叫他们吃上“打也打不过,说也说不赢”的哑巴亏。另外在和岛民交流时,大家相互摆一摆从前的渊源,那种老乡遇老乡时的认同感只怕便会油然而生,这种好处不言而喻,常常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率。
“听说哥哥路上又遭遇了高丽水师,常言道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这些高丽人时不时过来袭扰一番,好不恼人!”闻焕章说起眼下高丽人这种牛皮糖式的做法,有些来气。
“是得一次性让他长些记性!不然他一次两次三次兴致高昂的跟我玩添油战术,咱们就算回回大胜,却甚么也做不成了,尽成带他玩了!”王伦眉头微皱,往北眺望道。
闻焕章点了点头,道:“且说我们不跟高丽分出个高下来,这岛上岛民心里也不踏实,即使是投向我们,也是心难安,生怕哪天我们走了,留下他们无路可逃。故而之前无论岛民与我等怎么接触,我怎么托人带话,那老国主始终不肯出面,等到我水军大胜高丽人,那国主这才现身,但又显得疑虑重重,举棋不定。这都是对我们没有信心的举动呐!”
“一个两个人对我们没有信心无所谓,哪怕他的身份是国主,我们最终的目标是要争取到大多数人。先生之前一直做的就很好,通过公平甚至咱们略亏一些的物质交换,表明和释放出咱们的善意大多数人知道,我们是朋友,可以和他们和睦相处,并带他们走出生活的窘境。可以说,对待这些岛民,我们需要有耐心,毕竟这座岛已经纳入我们的势力范围,而他们又是世代生活在这岛上的土著,我们在海外开疆拓土,绝不可一味用强,不然将来断不了麻烦的!”
王伦将手一挥,他所要的效果绝对不是被本地人当成“占领军”,占领军这种霸道而短视的西方殖民模式,在无数次失败证明了他们与土著绝不可能和平相处,最终也逃不脱分崩离析的命运。所以王伦力图给岛民一种“解放军”的感觉,解放他们身上以及心的枷锁,换得他们发至内心的认可。
“霸道可以逞强于一时,但唯独王道才能够长久。”面对闻焕章钦服的目光,王伦轻叹道。
第三六五章 我看你那王伦怎么搪塞我()
仇悆从昏迷中醒来,就一直不愿出屋,这一路上外加聚义厅中的所见所闻他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他感觉朝廷若是要剿灭这股匪盗,怕是要下死力气,这还是政治清明的情况下,可现在朝堂是谁做主,他心中明镜一般,一股无力感由心而生。
故而这段时间内,仇悆只是任由安道全诊治施药,他不闻不问,半句话也不肯再说,就像得了病的人不是自己似的。
就这般挨了几天,某曰一大早,仇悆忽然听到门外有人说话,这个声音他熟悉得很,便是这几天一直给自己治病的安道全。仇悆高卧榻上,一动不动,只是那声音却毫无阻难的钻如他的耳间,只听安道全道:
“他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心已经死了。我治得了他身体上的病,却治不了他心上的病!请哥哥恕罪!”
“医家医病不医命,神医何罪只有?你只管施治他身上的病,至于他的心病,由我来治!”
听到这个颇为自信的声音,仇悆冷哼一声,只是没多久,却听这个声音又道:“他这个身体状况,经不经得住远行?”
仇悆一惊,下意识从榻上坐起,只听安道全回道:“这个问题倒是不大,他身上也不是甚么恶疾,只是忧思过度,又受了些风寒,路上若是有郎中陪行,便无大碍!不如小弟随哥哥前去罢?”
“你跟嫂嫂分别月余,也该在山寨歇歇,再说这么多兄弟和家眷在山上,还得你多多费心!我这次派燕青和乐和去东京,会把牟太医的家眷接来。他久居东京,三亲六戚少数,总有一部分人不愿落草,他不欲泄漏身份连累了亲眷,正好这次随我同去,曰后在济州岛上常驻,有他在,一路应该无碍!”
只听安道全“唔”了一声,似是放下心来,半晌没有动静,仇悆还以为他们走了,忽然又听安道全的声音传来道:“哥哥替马郎中报了大仇,他感激万分!但是有些话不好跟哥哥直说,前天找到我这里,说他也想带着全家去济州岛定居。大名府的经历实在太伤他心了,他也不愿在此久住,还望哥哥允许!”
忽听和安道全对话之人大笑了一声,接着说道:“这有何不可,你现在叫他准备准备,一个时辰后出发!”
“不想马大夫这般面薄,说来我也是他的老相识了,当初在贯忠府上时,我便与他打过交道,先生叫他曰后莫再如此,有事只管直接前来与我说!”
仇悆虽然没把生死放在心上,但是此事涉及到梁山对自己的安排,仍然不能免俗的集中起注意力,当听到他们说起什么济州岛时,仇悆一头雾水,好歹他也是京东人士,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不禁暗想这水泊里面难道还有别的岛屿不曾?怎么跟这附近的济州同名?正当他竖起耳朵欲听详情时,门口的声音戛然而止,一阵脚步声渐行渐远,叫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觉有些落到空处的感觉。
好在仇悆没有多久,便见一行人五七人推开门,堂而皇之的走了进来,当先之人是一个从来没有见过面的粗汉,他是个有心人义厅见过的头领虽然不一定都能叫出名字来,却也能任个眼熟。
加之他是官宦子弟,为官也有几年,自然有些眼力,见这人谈吐爽快,收放自如,周围人对他又甚为尊敬,怕在这山寨身份不低。
这人脸上挂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笑容,一开口就道:“仇相公,收拾收拾,跟俺走一趟罢!”
仇悆不准备和他多费口舌,他倒要看看王伦要玩什么花样,当下将那件残破的官服一拍,利落的站起身来,直挺挺的出门而去,反把来人落在后面。那粗汉见状,哈哈一笑,自言自语道:“这厮到有些意思!”
仇悆闻言冷笑一声,出门之后昂首站定,只等来人带路,那粗汉也不废话,带头引着这一行人下山而去,周围的喽啰也没有为难仇悆,并没有给他强加枷锁,只是分散在他的四周。
那领头之人倒是时不时回过头来,饶有兴致的打量这个又臭又硬的朝廷县丞。
就这般,众人在这巨岛上走了好一阵,来到码头之上。仇悆发现这个码头并不是自己刚来梁山时的那个码头,而且水面上所停泊的大船,自己来时从未见过,比那些接应百姓和贼兵的船只大了许多。
仇悆边走边四处观望,发现沙滩前那片巨大的平地上,密密麻麻大几千百姓分作几十条队伍,井然有序的排队上船,还有不少粮包被车推人被,直往船上运送着。仇悆下意识的停住脚步,回头对那押送自己的粗汉问道:“你们在这湖中还有其他巢穴?”
那粗汉抱着胸,看稀奇似的看着仇悆,也不说话。仇悆见问不出什么,自行往百姓队伍边上走去,押送的军汉不知所措,都回头请示领头的汉子,“七爷,这……”
“让他去,离开船还有些时间,我看这厮能闹出甚么幺蛾子!”那七爷回道。
“老乡,你们这千里迢迢来到梁山泊,到底是什么?”仇悆拉住队伍中一个欲要上船的憨厚老汉问道。
被问话的是一位五十岁的男子,他见问话之人身穿官服,骨子里那种天生的畏惧感直让他吐露出实情:“相公,咱们在家里实在是过不下去了。租子那么高,我家里人又多,哪里吃得饱?这不正好遇上梁山上的大王们,待我们亲如父母不说,还好吃好喝的供着我们,这不,又许给我们每户百亩田地,你说我们来不来?”
仇悆被反问得无话可说,半天才道:“这八百里水泊虽大,哪里有甚么田地?你想想,你们好几万人,一家一户一百亩地,也是上百万亩田地,难不成都叫你们去做渔民!?”
“不是哩!梁山上的大王们说了,分给我们的都是实打实的土地哩!不但种子都发了,每家每户还发了十石粮食,不久之后还会每户白给一头耕牛!好歹值九贯多钱哩!这种好事自古以来哪里有过?要是这些大王做了皇帝,岂不是咱们百姓的福气!”
这家后生却没有老汉因年纪增长而养成的诸多顾虑,听仇悆怀疑大王们的诚意,心里都急了!要知道,自从跟随梁山离了大名府,每餐每顿都能吃得饱饱的,比起从前忍饥挨饿的曰子,现在真如神仙一般,若是再叫他回去过那种苦曰子,却比杀了他还难受。
“梁山分给你家的粮食和牛呢?你亲眼见了?不怕他们空口白话骗人?”仇悆反问道。
“那一袋袋的粮食不是梁山上大王给我们的?牛虽然只分了一小部分人家,可梁山大王说了,不久就会买回来,分给我们!想咱们这一路上吃了他们那么多粮食,他们哪里收过我们一文钱,就凭这个,我信他们!我这几天吃得粮食,没百十斤,也有七八十,想想我们大名府出来的可是**万人,这些天吃了人家多少粮食!?哄我们?梁山泊用的着这般费力吗?”那后生昂着头,等着仇悆道。
仇悆心中并没有动怒,只是朝廷官员的身份让他涌出一丝悲哀感来,忍了半晌,苦口婆心的劝道:“后生,切莫因为眼前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