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量真途-第3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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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桓因此刻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因为这里再美,跟以往的情景再相似,却都少了一样最重要的东西——人。
绿柳巷子,始终是人们生活的地方。若是这里没有了王婆卖瓜时的迈力吆喝,没了隔壁老李饭后的高声谈笑,没了陆书挂出来卖的一幅幅好字,那这里还有生活的痕迹吗?没有了生活的痕迹,巷子就没有了生机,纵然周遭景色再美,再动人,那也是死了。
自然,桓因此次回来,是没想过还能看到当年那些故人的。因为那些人都是凡人,他们早就死去了。可是,桓因总想着自己这一趟回来,应该能够看到他们的后辈,那反而会让他觉得比看到真正的故人更加亲切。
因为故人逝去,后辈诞生,那是自然规律。这世上所有的东西,若是不自然了,就成了闹出妖魔鬼怪,还怎么可能亲切得起来?
其实,桓因也没想着这一次回来还能看到跟当年近乎一模一样的绿柳巷子。因为人在变,人生活的地方也该变。这就像是生活,本就该是流动的,那样才能拥有令人心醉的美啊。
一边走,一边看,桓因的心情却是越来越糟糕了。
一直到了最后,他终于带着张涛来到了自己当年和阮姝姝住下的那个小院门口,心情已然是坏得不能再坏。
“就再看一眼这里吧,然后就离开了。”桓因心中这样想着,他觉得整个巷子除了这里,已没有更多可让他再留恋,也不值得他去慢慢观看。
带着张涛身形一飘,桓因就穿过了院子的小门,进入到了院子里。而这刚一进来,桓因和张涛都是吃了一惊。
之前他们心思各异,一个心中不快,一个忙于发现新鲜事物,都没有展开神识观察四周。于是,他们也就在进门以前根本没注意到,原来在桓因的小院之中是有一个人的!
这个人,他跪在整个院子的正中心,也就是以前桓因和阮姝姝在院内吃饭时经常摆放饭桌的地方。而他面朝的,则正是桓因和阮姝姝以往的卧房。
桓因神识略微一扫,发现卧房的样子倒是没有改变丝毫。不过那卧房的大门却是紧闭,更被道家的封印给锁住了。显然,桓因的卧房也被保护了起来,而且还是重点保护对象,恐怕这几百年中都没人踏足过半步。
不过卧房内没变,卧房的门口处此刻却是摆了一个香案。案几上点了香,插了烛,还放了一个灵牌。
灵牌上写到:无量门祖师之灵位。
“他在拜我?”桓因立马就反应了过来,顿时变得有些吃惊,连忙去看那跪着的人的样子。
而他这一看,目光留在那人的身上就再也移不开了。
这个人是一名男子,看起来也就二十一二的样子,样貌有些俊俏,身子修长笔挺,气质不俗。而他身上真正吸引桓因的地方,在于桓因从他的样貌之中,依稀看出了几分韦潜龙的感觉。
桓因立马就想到了,这青年人恐怕就是韦潜龙的后辈子弟。不过,若是韦潜龙的后辈,那应该就是青州皇室的成员了,也应该是青州无量门后辈中核心的核心。可他现在一个人跑到桓因的小院儿来跪着做什么?
若是叩拜先祖,那倒也没什么问题。可皇家祭拜先祖,哪个不是声势浩大,排场讲究?如此,他一个人跑到这小院里悄悄的拜,又算是怎么一会儿事儿呢?
而且看那香案、香烛还有灵位,个个都像是地摊儿货色,仿佛是随便找个地方买来的,甚至是临时用道法变幻出来的低劣品种。这么拜先祖,是不是也太不敬了?
“公子,这个小子身上有伤啊。”张涛也观察了一会儿,开口说到。
桓因略微一探,立马就发现了张涛所说不假。这青年人的身上不仅有伤,而且还是重伤,连道基都损了。如此,这青年人身上的生机微弱,远不如正常人那般。而最关键的是,他的生机还在持续流逝。若是一直下去,按照桓因的估算,最多小半月,这青年人怕就要死在这里了。
青年人明显该立马起身,找一个合适的地方疗养伤势,那样才能保住性命。可是,桓因分明看到青年双腿在坚硬的地板上都跪出了痕迹来,而青年又明显没有动用身上的道法。所以,这青年都不知道在这里跪了有多久了,要他起来,他看起来像是要起来的样子吗?
“难道他就打算跪死在这里?”桓因心中突然产生了一种这样的想法,而这种想法让他对眼前的青年越发好奇了。
突然,有马蹄声从远处而来。听这声音,明显是好马在绿柳巷中飞驰,这不由得让桓因略感不快。这么做,定然是会对巷子造成破坏的。不过桓因立马又反应过来,心想这里被保护得这么好,谁敢如此纵马奔腾呢?
刚刚一想到此处,马蹄声已然临近。然后,桓因便听到来人勒马停住,翻身下了马。
“大人,要不要我陪您进去,那小子可不老实!”桓因又听到一个这样的声音。
“不用了。”回答的是一个中年人,声音很干脆。再然后,桓因那小院的门就被推开了。
走进来的那个人,是一个宽额尖嘴,脸色阴沉的中年人。他身穿一件黑袍,看不出是什么身份。不过,他的修为在桓因的查探之下却根本藏不住,正是命掌初期。
命掌初期,虽然对于桓因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可对于这青州城,按桓因的估计,也应该算是极为强悍的存在了。
这个人突然出现在他的小院之中,明显是为了找跪着的那个青年。他们两个,到底都是什么身份,今日又要做些什么呢?
中年人走进来以后,静静的观察了一会儿,目光在那香案上停留得尤其久,才终于开口到:“殿下,你的孝心可真足,竟然到了这里也要临时搭个台来拜先祖。”
话自然是对跪在地上的青年人说的,可那青年却不知是真的入了定,所以没听见,还是不愿意跟黑袍中年人搭话。总之,青年始终一动不动的跪着,什么也没说。
中年人见到青年不答话,脸上立马显露怒色,说到:“你再不说话,我就拆了你的案台!”
这一次,桓因终于看到那青年的身躯抖了抖,然后睁开了眼来,望向了黑袍中年。
那是一双漂亮的眸子,只是桓因在其中却看不到青年人该有的朝气和活力。有的,只是仇恨和虚弱。
“难道,我就连跪死在先祖面前的资格也没有吗?”青年说话了,用他那已经完全干涩的嗓子。声音明显发哑,哪像是他这个年纪的人该发出来的?
中年突然大笑了起来,说到:“有,怎么会没有?你是当今青州的太子殿下,是青州皇指定的接班人,怎么会没有这种权利?只要你说出你先祖传下的道法,莫说怎么死,你就是要怎么活,怎么让别人死,那也是没有问题的。”
青年轻轻的冷哼了一声,随即又闭上了眸子,只说到:“当年若非皇上福缘深厚,又哪有资格拜在先祖那样的绝世人物门下?先祖传下的道法,样样都是我青州无量门的至高秘法。先祖肯传授,是我青州后辈之大福,是我青州道门之大幸。可若得了大道,不去守护,却传给外人,那跟欺师灭祖有什么区别?”
“我韦文博虽不才,成不了大器,救不了青州,却也绝不会任你这等奸邪之徒来摆布。先祖的道法,我这里一个也没有。就算是有,也绝不会透露半个字给你!你杀了我吧,总有一天,先祖会为我报仇,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第七章 仇要自己报()
一 那自称韦文博的青年一席话说完就闭了口,直接朝着前方的香案一叩到底,将那长长的一段脖颈露出,再也不起身了。
看他那样子,显然是在践行他才刚刚说出的话:他不怕死,你要杀,随时可以动刀!
黑衣中年看到韦文博的样子,终于又微微有些恼怒起来,厉喝到:“韦文博,你莫要以为本尊不敢杀你!你在这青州是殿下,可在我玄阴门的眼中,连蚂蚁也算不上!修士只有强弱,没有绝对的权利。我不仅可以杀你,还可以杀你的母亲,杀你的父亲,杀你皇祖!”
韦文博的身躯抖了抖,声音突然变得极为低迷,还有些哽咽:“你杀吧,你可以把他们都杀了。我韦家皇室一门,可有谁怕过你们玄阴门,向你们玄阴门低头的?总有一天,先祖他会回来,会为我们报仇。你们一个小小玄阴门,根本受不起他的雷霆之怒!”
“哈哈哈哈!”黑衣中年突然狂笑了起来,只听他说到:“先祖……先祖!你一口一个先祖,是不是中了邪?我不信你没听说过,你们那先祖早在几百年前就在扬州被神秘强者一掌给灭了,连灰都没剩下。现在,他怕是在地狱的吧,你等他来给你们报仇?你要问问地狱的阎罗王答应不答应!”
原本韦文博已经叩死在地上,再也不打算起身了。他就要这么死去,不想再遭到黑衣中年更多的羞辱。可是,当他听了黑衣中年刚才那几句话以后,却立马又起了身,一脸怒色的转向黑衣中年说到:“你敢羞辱我先祖?”
黑衣中年再次大笑:“羞辱又如何?我不仅要敢羞辱他,还要教训教训你这个自命不凡的小辈,让你知道什么叫痛苦,知道为什么有句话叫‘好汉不吃眼前亏’!”
说完,黑衣中年直接就伸出了右手,一把抓向韦文博的脖子。看样子,他这一抓下去,韦文博就算是不死,已经身受重伤的他恐怕也活不了多久了。
“你敢动这孩子一根毫毛,我会让你死得很惨!”正当黑衣中年一脸狞笑的时候,也正当韦文博准备死扛煎熬的时候,一个声音突兀的在小院之中响起。
韦文博和那黑衣中年自然都没想到在这小院之中,也是在自己的近旁竟然还藏着人。于是,两人都同时大惊,停下了眼前的动作,望向声音传来处。
当二人目光同时落到香案前的时候,立马就看到了那白衣银发的青年男子和灰袍老者。不过他二人修行一生,着实没遇到过今日这种如同见了鬼一般的情况,于是在明明看清了以后,却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反复的打量,心中想着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半晌,还是那黑衣中年先反应了过来。对方能够如此现身,说明修为极强,至少远在他之上。而这强者突然出现在这里,到底是有什么目的呢?
“你是谁,来做什么?”黑衣中年后退了两步,脸上满是警惕。
桓因脸上杀机毕露,森然到:“我就是你刚才说那个该在地狱的人!”
“什么地狱?”刚才中年男子只是随口一说,连他自己都没放在心上,所以这一下倒是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不过到了这个时候,韦文博却已经打量了桓因良久。而他身为青州太子,也是青州无量门的核心后辈,哪一天不膜拜先祖?
所以,哪怕桓因此刻已是满头银发,但在韦文博的心中,他的样貌却和韦文博看到过的那些先祖画像快速重合了起来。于是,哪怕韦文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却还是冲口而出的到:“先祖!”
“孩子,你受苦了。”桓因有些疼惜的看着眼前的青年人,轻轻一抬,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这一扶,也将韦文博从梦中扶进了现实。他终于确定了,眼前之人竟然真的是那个自己拜了二十几年的先祖,是皇祖口中的“师傅”,是那个风华绝代,留下无数传说强者!
韦文博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在华丽的皇宫之中拜那些金漆画像没有作用,拜那高放在首位的紫楠木大灵牌没有作用。可今日在这小院之中,随意摆放一破旧香案,上一简陋牌位,先祖却当真现了身!
韦文博瞬间就变得极为激动起来,他浑身颤抖,眼中已经出现了泪水。似乎他有好多话想要对桓因这位先祖说,却又一时因为话太多,全都挤在了嘴边,一句也出不来了。
对面的黑衣中年听到韦文博叫“先祖”,脸色瞬间就变了。有关当年桓因的传说,他听过了太多,若非是那样的话,他们玄阴门也不可能专门派人来青州找桓因的道统。
“你……你……这不可能,这不可能!”黑衣中年再没了之前那似能掌控一切的气魄,完全失态。
桓因冷冷一笑:“你是想说,我应该死了,所以现在该困在地狱,对不对?”
黑衣青年再退几步,已经退到了门口。他虽然没有说话,可看他的表情,桓因的话明显就是他想说的。
桓因接着说到:“其实你说得没错,我死过,也下过了地狱。不过,地狱却困不住我,阎王要留我,我就杀了阎王!如今,我刚刚才从地狱中来,现在,我还不算是一个真正的‘人’!”
桓因的几句话,落在黑衣中年的耳中如同雷霆。他双眼瞪得老大,不断的喃喃:“杀了阎王……杀了阎王……这……”
下一刻,黑衣中年已经处在崩溃边缘。他转身就要推门而跑,可当他用手去推那门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无论怎么推也推不开。那门就像是被精钢给封住了,再不是门。
“孩子,自己的仇,要自己报!”桓因的手中,不知在何时已经多了一把刑天。这把宝剑,在阳光的照射之下,光辉熠熠,仙气逼人。
桓因把刑天交到了韦文博的手里,韦文博将之一把握住,原本虚弱的他顿时感觉自己如同握住了那九天雷霆,握住了苍穹宇宙!
这样的力量,韦文博这一生连做梦都不曾想象过。可是,此刻给予他这种力量的却只是一把剑,一件连生命都不具有的死物。
“先祖的宝剑……先祖的宝剑!”韦文博自语了一句,整个人突然激动得青筋暴起,皮肤血红。
他在心中不断的告诉自己:“就是这样的,皇祖口中的先祖,就该是这么强大!我竟然有先祖赐剑,当能斩破星空,杀了对面那贼子又算什么?”
“玄阴门的狗贼,纳命来!”韦文博终于抬起了手中那光辉闪烁的五尺长剑,满脸凶狠,朝着那黑衣中年冲了过去!
黑衣中年双目圆瞪,极力想要反抗。可是,在桓因的威压之下,他哪有半分动弹的资格?莫说动,他就连调用自己灵力都做不到。
一剑劈下,银色的冷光从黑衣中年的头顶一直划过整个身躯,将之一下斩成了两半。
韦文博看着自己的仇敌半晌,看着他惨死的样子,终于放松下来,瘫软在了地上,剑也没能拿得住。
然后,他又立马想到了什么,连忙用起自己最后的一点力气转过了身,对着桓因连连叩拜:“青州无量门不肖弟子韦文博,叩见先祖!”
第八章 青州无量门有难()
一 眼前这个尊师重道、宁死不屈的青年小辈,桓因是着实喜欢。于是,他一掌按在了韦文博的天灵之上,身上绿色光芒闪烁,以精纯的木之源力为韦文博疗起了伤。
韦文博与桓因之间的修为差距何其巨大?木之源力对于韦文博来说,完全就跟凡人碰到了九天仙神炼制的金丹一般。所以莫说是疗伤,就算是起死回生,那恐怕也并不是完全不可能的。
在韦文博的感知之中,一股强大到他根本无法理解的精纯力量进入到了他的身体,瞬间起到了难以想象的治疗和温养作用。他感觉就算是自己一股脑儿的把皇宫中那些收藏多年的疗伤仙药吃完,也根本及不上桓因这一按之力的半成效果。
受伤的道基在韦文博的理解之中根本无法恢复,他之前以为就算是自己躲过眼下劫难,此生修为也无法寸进了。可是,桓因的力量现在却如同是在修复最简单的皮外伤一般,瞬间就让他的道基完好如初,甚至还更加凝实了几分。
然后是韦文博体内那些受损的经络腑脏,再然后是气血,是皮外伤。在桓因那深不可测的力量之下,韦文博从重伤垂死到完全恢复至巅峰,也就不到三息时间。
三息以后,韦文博突然满脸涨红,感觉自己的修为开始了飙升!
韦文博修道二十年上下,修为已达灵慧初期,是一个修道的好苗子。不过,他能有如今的成就,与他的天赋、资质和常人根本做不到的努力都分不开关系。在这么年轻的时候就有了如今的修为,已经足以自傲了。
然而,现在桓因送给他的体验,却是他一生都不曾体会过的。不需要努力,不需要灵丹妙药,甚至都不知道任何资质。修为的爬升就如同是吃饭一般轻松,吃一口就会增长一大截!
这种程度,纵然是三界绝无仅有的资质,那也万万做不到。一切的傲骨,在这种力量面前都要低头!
只是又过了三息,韦文博的修为已经直接来到了灵慧大圆满!然后,桓因这才收了手。
桓因不是不能继续给眼前的青年修为,只是他可以因为自己喜欢这青年而帮他一些。可若过了头,却又成害了他。突破修为层级的关口,身为无量门弟子,还得自己去努力才是。
“多谢先祖赐道!”韦文博再次深深的对着桓因一拜,心中的激动已经无以复加。
桓因笑了笑,说到:“孩子,你起来吧,说说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
韦文博缓缓起身,不过刚一听到桓因说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脸色立马又变得极为难看起来,再次跪在了桓因的面前到:“先祖,皇祖有难,青州无量门有难,还请先祖出手,救救皇祖,救救青州,救救这里的道统!”
见到韦文博这副模样,桓因已经感觉出事情恐怕很不简单,而且还很紧急。于是他一把将韦文博拉了起来,说到:“孩子,你的皇祖是不是韦潜龙?”
自打韦文博出世以来,他都还没听人直呼过皇祖的名讳。这个名讳,他只在族谱上看到过几次而已。如今听到桓因直接喊出,立马对桓因又更加恭敬了几分,说到:“就是他,皇祖有难,迫在眉睫!”
桓因点了点头:“好,孩子,你给我带路,让我去看看,到底是谁如此胆大包天,敢动我唯一的徒儿!”
然后,桓因又满脸杀机的转向了张涛,说到:“张老,这人界的饭菜你想尝尝,人界的修士可也有兴趣杀几个?”
张涛老脸之上出现森然笑意:“公子,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让那些不长眼的东西感受感受我来自地狱的问候!”
两人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