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乱颤-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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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在这时被大大推开,细碎的雪花飘了进来。
九公主带着眉头紧锁的江贺大步进了屋子。
江贺一见她好端端地坐在床上,松了一口气,正要说话,却瞥见了一旁眉目如画的红衣男子。邪枫慵懒地靠在椅子上,长腿交叠,笑吟吟地看着刚进屋的两人。
九公主已经看呆了,脚步挪不动了。
江贺心里咯噔一下,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看向冷凝,问道:“他……是?”
砰。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关上了。
“进来不关门,很冷的!”邪枫埋怨地斜了江贺一眼。
冷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但她很清楚,只要邪枫不许,他们就看不见他。同样的,只要邪枫不许,他们也就离开不了。
邪枫唇角勾了勾,亲切地打了个招呼:“你们好啊,至于我是谁——”顿了顿,桃花眼眯起一笑:“我是沧溟城主的……左膀右臂吧。”
静默。
江贺瞥了冷凝一眼,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从容笑道:“幸会。不知你来这里是有何事?”
“出来散散心啊,”邪枫幽幽叹了一口气:“谁让沧溟城那么无聊呢?”
“哦?这样啊。”江贺晃了晃折扇,眉梢一扬:“要不要做点有趣的事情呢?比如……把炼丹阁给洗劫了。”
邪枫摇头拒绝了,又是一叹:“没什么难度,没意思。”
“最近泽水神君在剑阁内哦。”
“泽水那混账?”邪枫眼睛一眯,不由自主地瞥了冷凝一眼。好一会儿,他摆了摆手:“算了,暂时不找他麻烦。”
旁边听着的冷凝睁大了眼睛,她突然觉得……要是江贺也是魔族,肯定和邪枫蛇鼠一窝,两个人还挺有共同语言的。但江贺不像是开玩笑的,难道他想要洗髓丹?
江贺若有所思,正要说什么,却被一个嗔怒的声音给打断了——
“你居然骗我!”
一直沉浸在赤。裸。裸男色当中的九公主终于回过了神来,她气鼓鼓地瞪着冷凝:“你不是跟本宫说魔族都长得不堪入目吗?”她指了指红衣的邪枫:“那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
什么……
冷凝揉了揉太阳穴,淡定地解释道:“不过表面皮相而已,如果他敢露出本体,你会被吓哭的。”
邪枫似笑非笑,挑了挑眉毛,对九公主柔声道:“是啊,不过我可以永远保持这个样子,公主你喜欢吗?”说到最后,他暧昧地压低了声音,淡淡朝九公主一瞥,光华流转,仿佛带了钩子。
九公主又看呆了去,下意识喃喃道:“喜……喜欢……”
“玖玥!”江贺咳嗽了一声。
九公主霎时回过神来,红着脸往江贺身后一躲,急忙改口:“不喜欢!本宫有驸马了!”
没想到九公主还挺有节操的,冷凝不得不刮目相看了。
“呵呵。”
邪枫依然笑着,感慨了一句:“果然每个女人都有她的可爱之处,有意思。不过,若是你的驸马死了,不就只有我了吗?”
冷凝脸色一变,急忙挡在了江贺的面前,却忘记这样做只会让邪枫的恶趣味更浓。
邪枫坐在椅子上动都没动,只一扬眉,江便贺却被一只看不见的手勒住了脖子,双脚离地给提了起来。九公主惊叫了一声,急得跳脚,想要把江贺救下来却始终不得法,她红了眼睛,泪珠子啪嗒啪嗒地落了下来。
冷凝的身子紧绷,咬牙怒视着邪枫。
她动了杀心了。
“阿凝,你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会心碎的。”
黑色火焰朝邪枫骤然袭去,他却不躲不闪,任由火焰落在自己身上,可惜……点不着。修长白皙的手穿过劫火,抓住了冷凝手腕,淡淡道:“玩真的?”
“你每次出现就是一场灾难,我忍无可忍。”
冷凝冷冷道,但话一说出口她就后悔了。
邪枫虽然怜香惜玉不会对九公主出手,但他今天的举动彻底暴露了一件事——他看不起普通人,视人命如若无物,而且除了喜欢玩刺激之外,他还很喜怒无常。劫火,她最大的依仗根本对他没有威胁……她鲁莽了。
邪枫静静凝视着她,默了会儿,阔袖一甩,黑色火焰便散了个干净,他唇角依然勾着笑:“好,别伤着自己。”
冷凝压下满身怒意,垂下了眼睑,垂在身侧的手指缩了缩,渐渐收拢成了个拳头。
她想说些什么,然而话到了唇边,却一个字都挤不出来。
如果站在面前的是霍尧,她肯定已经没节操地开始赔笑求饶了,但他是邪枫,所以她什么都说不出来。连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何。
再抬眼,他已经离开了,整个人散为淡淡烟雾,在微风中消失殆尽。
江贺半跪在地上捂着脖子咳嗽,冷凝走过去要扶,他却先她一步站起了身来。
冷凝给他倒了杯水。
“压惊。”她道。
“嗯。”
江贺缓过气来,握着茶杯没有立刻饮下,目光扫视四周,见着了昏睡在地的九公主。他丢下茶杯,大步走过去把九公主打横抱到了床上,安置好。
“应该没事。”冷凝想了想,九公主应该不是被吓晕的,思及邪枫一贯的怜香惜玉,她猜测:“可能被消除这段记忆了,好事。”
她没猜错,九公主没一会儿就醒了回来,把方才的事情忘了个干净,精神气十足地蹦跶了起来,圆滚滚的身体围着桌上的两人绕了一圈,怒骂了几句打开门就跑出去了。
“有没有修仙的想法?被那样欺辱。”冷凝望着江贺,直说了。
江贺神色间划过一些狼狈,但很快他就笑着掩饰了过去:“阿凝,即便如此,我依然志在朝堂,修仙不是我想要的。”他顿了顿,垂眸低笑,略带上了些嘲讽:“阿凝,其实这不是第一次。”
所以在第一次后,他就收了范耿等几人暗中保护。不过如今看来,范耿等人的作用还是低了些,至少今天就完全没派上用场。
冷凝疑惑,却只是点了点头,没去揭他伤疤追问。
江贺见此,咽下了刚要出口的话。他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指腹在杯壁上缓缓摩挲,默了会儿,他突然说道:“阿凝,那个魔族待你不一般,我估摸着,炼丹阁这次真的要被洗劫了。”
“什么意思?你太异想天开了吧!”
“阿凝,你很聪明。不过在看人这一方面,你不如我。”江贺并没有刻意点破什么,笑得意味深长:“你等着看吧。”
冷凝没有在意。
但没过多久,江贺的话就成了真。
这个夜晚才刚开始,整个玄天宫就突然陷入了混乱和喧嚣之中,大片大片燃烧的烈火连接成了旖旎的火海,照彻了墨蓝色的苍穹、漫漫长夜。
炼丹阁被洗劫了,魔族却放了把火后,轻而易举地溜掉了,犹若出入无人之境。
耻辱,绝对的耻辱!
三大长老连夜加强了结界,增多了巡逻的修仙者们,以及重新修筑炼丹阁等等。
愤怒、仇恨以及忙碌,这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冷凝只好也从床上爬了起来,然而剑阁却没她这个普通人什么事,反而是江贺只披了件单衣就敲开了她的房门。
“瞧瞧这是什么?”江贺唇边噙着笑,抬起手晃晃了手中的木匣子,走至烛火之下,拉开了木匣盖。
“洗——”冷凝睁大了眼睛,急忙捂住惊呼出声的嘴巴。
洗髓丹!
匣子里胡乱堆放着药丸,数了数,洗髓丹竟然有足足有五十颗!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伤药、灵药等等。
江贺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玩味一笑:“我猜对了哦。”
第39章 没前途的奇才()
邪枫本是不把人命当回事的,但她生气了,她对他出手了,所以他收了手,还主动给江贺送上了想要的东西。他这是……在道歉吗?
冷凝觉得不大可能,但事实却又摆在了她的眼前。
她有些茫然。
他笑面冷心,生杀予夺,从第一次见面时她就清楚知道这一点。他看不起普通的人族,然而她也是繁多普通人中的一个,又凭什么让他另眼相看呢?
想不明白。
“这些洗髓丹有你的功劳,你要多少尽管拿。”
冷凝拿走了八颗洗髓丹和一些灵药伤药,想了想又说道:“你替我给铸剑司的钟师傅送几个去,其余的你自作打算吧。”
“嗯。”江贺没有推辞,把匣子收了起来,笑道:“我明天就下山一趟把东西处理了,怀璧其罪,我怕睡不安稳。”
冷凝揉了揉额角:“记得把九公主带走。”
“我……尽力。”江贺嘴角抽了抽。
尽力的结果就是,九公主连江贺的账都不买了,还严厉地把他斥责了一顿,诸如“平时玩乐不带我,现在有好玩你却要带我走”“门儿都没有”之类的话。
江贺头疼地离开了。
其实这段时间的相处里,冷凝对九公主生出了些好感和羡慕。
肆意妄为、无忧无虑还有人宠着,虽然任性刁蛮,性情却也很真,跟她在一起就算只有两个人也热热闹闹。
挺好的!
冷凝想,若有一天没了九公主,江贺恐怕还会不习惯吧!
不过冷凝没想到,没过多久这个“挺好的”九公主在她的疏忽之下,又兴高采烈地干了件天怒人怨的缺德事。不过那是后话了。
如今直面的问题是锻造灵剑,剑阁的所有弟子都忙碌地准备着是炼炉房里,随时都有很多人。但冷凝从未去过,每日都呆在屋子里,只是偶尔出去散散步,这就难免给众人留下了一个不学无术、散漫的形象。
但她真的如此吗?
怎么可能!
她的压力比其余人都要大,跟霍尧约定的一月之期眼看就剩下七八天了,她却还没有开始动手。不是不想,只是希望能做到极致而已,不管跟霍尧如何,但凡她所锻造的武器就一定要尽善尽美,把失误和瑕疵降到最低点,且不说她还另有一番打算。
灵剑锻造的前夕,她前去剑阁的库房里提取了应得的两种材料,早早上床睡了觉。翌日,她起了个大早,饱餐了一顿,无比悠闲地来到了考核的大殿。
考核的弟子们三两成群地紧张等候,而她负手而立,相比之下可谓神清气爽。
考核时间是三天,每个人都拥有独立的炼炉房。三位铸剑师们都到了,坐在大殿的主位之上喝茶聊天,等待弟子们“交卷”。玄衣、宴生等几位剑阁弟子们作为巡考,随时在周围转悠着,避免有人不老实。而一直有活儿就溜的叶问闲,却大声说出了自己的不满:“为什么又没有我?我可是大师兄!比你们资历都高多了!”
“叶问闲,师父不让你巡考乃是英明之举,要是有女弟子软软唤你一声师哥,只怕你立刻就昏头偷偷跑去帮忙了。”玄衣直接把他给踹出了大殿。
叶问闲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顿时一声暗骂,大叫道:“你在辱没我正直的道德观!”
“关门!”玄衣目不斜视,手潇洒一挥,令人关上了门。
叶问闲对着关上的大门,继续大声嚷嚷:“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大师兄!太不懂礼了!”
“……”
“过分,本师哥忍你已久!你这个凶猛无趣的——”
“……”
“男人婆!”
“滚!!!”
玄衣咬牙切齿,忍了他多年,原以为能面无表情将叶问闲视若无睹了,今天却再次破了功。
宴生咽了口口水,跟在玄衣身后小声道:“那个,师姐……息怒。”
“没事。”玄衣深吸了一口气,不一会儿气息就平缓了,只是脸色依然不大好看。“各自巡查去吧。”
“是,师姐。”
锵锵——
锵锵锵——
富有韵律的声音持续不止,从第一日晚上开始,就陆陆续续有弟子完成了锻造,把成品给交了上去,离开回房歇息去了。
时间如白马过隙,半点不由人,不知不觉就到了三日之期。
眼看离考核结束还有一个时辰了,许多弟子们陆续赶到大殿中,安静等待结果。
而在炼炉房里,还有六个弟子没有完成锻造,铁锤敲打的声音越来越密集,隐隐透着些慌乱。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弟子将铁锤一扔,瘫坐在椅子上气喘吁吁。
他放弃了。
三天以来,这样做的人不止他一个,但能坚持到现在他也算不错了。
玄衣倚靠在一个炼炉房的门口,眉头紧蹙,看起来颇有些不满。宴生也担心地看着里面,抿着唇想说些什么,却碍于巡考者的身份,只能闭口不言。这样的情况,吸引了许多人好奇的目光。
众人面面相觑,都在对方表情中找到了同样的疑问——
搞什么啊?
单间的房里,冷凝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双手环抱,半阖着眼帘,不动如山。
炼炉中的火燃烧着,这让人怀疑她是否就在考核开始时点了把火,一直坐到了现在。哦不对,因为有人还见着她吃糕点喝水了。而且在所有的炼炉房都传出铁锤敲打的声音时,只有她这里如死水安静,从开始到现在。
但他们不知道,她在尝试一种新的锻造方法。
这种方法是她学会几种新的火后,偶然想到的。
不用铁锤锤炼、冷水淬火,转而直接用火去“改变”材料的外形,以达到锻造目的。不得不说,这很异想天开,但她既然敢想就敢做,做做也没什么损失,即使失败了,她的控火能力也会提高很多。
事实证明,她成功了。
这样锻造的武器相当精纯,只是非常耗心耗力,导致她的速度也比其他人慢了不少。
她学什么都很快,比如剑法、火术等等,甚至快得让她诧异,仿佛她本来就会的东西重新上手一般,很快就熟练了起来。
而此时,她闭眼静坐也不是在休息,而是努力用意念控制火。她的脑中清晰呈现着正在锻造的弓,她正在用红莲火细细描摹最后一遍。
良久。
耳边传来的锵锵声停止了,她也睁开了双眼。
宴生焦急的模样映入她的眼帘,她笑了笑,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她起身打开了炼炉,将已完成的弓取了出来,大步走出来把弓呈给了三位铸剑师。
众人:“……”
什么时候锻造的啊?
所有人都有这样的疑问,玄衣也诧异地挑起了眉,而宴生则喃喃了起来:“奇怪,明明见她只扔了材料进去,三天以来什么都没做,怎么就变成弓了呢?”
冷凝听了后,忍俊不禁,顿住脚步拍了拍宴生的肩头:“想知道吗?”
宴生缩了缩肩膀,点头。
她却竖起了一根手指头,眨了眨眼睛:“秘密。”
负着手,扬长而去。
还有一些时间,冷凝回房快速沐浴了一番,换了身衣服重新赶到了考核大殿。
踏入殿中,就见三位铸剑师朝她往来,神色间有些激动迫切,但目光落在她身上没多久,那种情绪就消失了。
冷凝只觉得眼皮子跳了几跳。
所有人都静息等候着结果。
坐在中间的方大师整理了一下记录每人情况的纸张,开了口点了名:“贺小江。”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她身上,夹杂着嫉妒、羡慕和不甘。
“弟子在。”冷凝从容行了一礼。
方大师没有直接宣布结果,而是问了她一个旁的问题,他说:“我记得你得了两颗洗髓丹,可都吃了吗?”
“吃了一颗。”
“剩下的一颗,你带着吗?带着的话,现在吃了吧。”
“是。”
冷凝有些不解,却依言照做了,但眼皮子又是一跳。
三位铸剑师都静静地看着她,良久,方大师右边的那位开口说道:“你这三日的情况,玄衣已经跟我讲过了,你是否是用了火直接‘改变’了武器的外形?”
冷凝弯起唇一笑:“大师明鉴。”
“这种方法控制相当难,整个剑阁当中,也只有铸剑师们才会而已。”方大师接着他的话,神色复杂地看着冷凝:“方才检查了一下你的弓,灵符之力融合了……十成!”
“不得不说,在这锻造这方面你可以说是个奇才!来日必定不凡。”
一时间,大殿之中都是倒吸气的声音。
难以置信!
一般能融入就已经不错了,四五层都是弟子中间的高水准,可是贺小江却……而且还得到了铸剑师们这样高的评价!
“但是——”方大师话音一转,缓缓说道:“我们都不会收你为徒。”
原本被夸着的冷凝心里满是得意,唇边也一直带着笑,此时一听这话笑意骤然冷却。
“什么?”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第40章 锁魂扣()
三位铸剑师高高坐在台阶之上,睥睨着底下茫然无措的人,眼底渐渐浮起一些惋惜和怜悯之意,然后再次给她判了死刑。
“我们都不会收你为徒。”
“为什么?”她忍不住高声问道。
一头雾水,不是说她天资少有吗?
方大师摇头一叹:“照理说,吃了洗髓丹后就能迈过筑基的阶段,但你吃了两颗却没有成功筑基。”
众人小声议论了起来。
冷凝心中蓦地一紧,蹙起了眉头,不死心地追问道:“但不能筑基和我锻造有什么关系?”
“剑阁弟子都是从修仙弟子里选出来的,吃洗髓丹筑基以后,他们还能继续修炼,增长寿命。而你是从铸剑司直接来到剑阁的,我们对你满怀希望,因此破例给你了试炼的机会……可现在,你的体质却是无法修仙的特殊体质,只有数十年可活了……对此,我们很失望。”
方大师幽幽一叹,才继续说道:“所以,不是我们不想收你为徒,而是不能。”
大殿中,所有人看向冷凝的目光,已经从羡慕变成了怜悯,以及幸灾乐祸。
冷凝直直站在大殿中央,抿着唇,敛起了所有的情绪,面无表情地接受着所有的同情和叹息。她没有再多说什么,也没有祈求什么,毕竟在一个只有数十年寿命的奇才和有数百年寿命的天才之间,很容易做出取舍。
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