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凡变-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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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现在的许落死不了,因为他的元婴命魂,早就抽空了,而那道来自古弓,先入为主的气息,正在对抗黑气。
“好像还是古弓的气息强一点。”
许落能感觉到,先前窃据意海的古弓气息正在一点一点吞噬着那道刚刚入侵的黑气。
只是速度有些慢。
所以,许落死不了,但是他的身体处在一个昏迷的状态中。若没有外部助力,这种昏迷也许会持续几天,或者几个月,甚至几年总之一直要到古弓气息将黑气彻底吞噬完毕为止。
在地上躺了一阵,许落隐约能感觉到,岑溪儿进来了。
她在哭,在害怕,她把我扶到了床上,她无措了
许落是修士,对于修士而言,哪怕昏迷再久一些,也就几年时间而已,真的不算什么,很多时候修士一次闭关都不止几年。
许落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不明真相的岑溪儿,会不会因此不惜犯险去做些什么比如,那株凝灵草。
第46章 蛇口取药()
床头油灯有些暗了,岑溪儿一脸倦容站起来,身体因为虚弱微微晃了晃。
她抚额勉强站住,拿来剪子剪了一截灯芯,火光重又亮堂了些。
岑溪儿坐回床头,一样仔细的看着那个人,仿佛一刻不看好了,他就会没了似的。
许落依然那么沉睡着,纹丝不动。
三天,又三天。
小织夏没醒,这是许落叮嘱过的,但是相公自己呢?怕还是那一日迷困阵中苦战,一度停了呼吸,其实伤得很重,并没有完全恢复吧?终究是我太粗心,当时就那样放心了,直以为相公什么都厉害。
“终是相公疼我的多,而我对他关心少了。”小娘子自责的想着,眼眶渐渐就又有些发红。
这几天时间下来,出圣村人已经把附近还能请到的郎中全都请遍了,也有人去看过被燕军围困的丰城,可惜实在进不去。
药汤喝了不少,不见一点效用,郎中们也没个说法,只说等。
但是岑溪儿哪里还等得下去?
因为那天在迷困阵中,许落一度已经气绝,所以他这次昏迷在岑溪儿看来,就是当时情况又反复了。岑溪儿觉得,许落若是再这样等下去,很可能就再也醒不来了。
“溪儿没办法了,不敢再等了,相公。”
“那天崖壁上的那株药,是相公在老伯那里见过的对吗?”岑溪儿回忆着许落看到凝灵草当时热切的神情和目光,把最后的希望,都放在了那株她并不认识的药草身上。
“明日,春枝和春生会来照顾你,溪儿去替你取那株药。”
她一句一句对着床上昏睡的许落说着,虽然明知不会有回应,但就是想都交代好了,就不算不听相公的话。
“相公不用担心,那条大蛇,它不咬溪儿的。这事你也知道。所以,不怕的。”
关于崖壁上的那条赤火蟒,岑溪儿之前其实是有断断续续问起过的,毕竟没法不好奇。而许落,也曾语焉不详的说过一些。
“那条怪蛇?!相公这么跟你说吧,如果是一百头鬼狼对上它,最后会被它吃掉十头,咬死咬伤一半,剩下的仓皇逃命就这,还得看它心情怎么样,追还是不追。”
“啊?这么,这么厉害?”
“那是。就算是春生除夕晚上那一箭,都未必射得死它,更何况,那一箭也不是春生日常能射得出来的。”
“哦。可是它不咬我欸,是因为银簪的关系吗?”
“似乎不是。你不是说你成亲后第一次去攀那座山壁就没带着银簪吗?现在看来,银簪好像也没有用的。”
“那它为什么不咬我?”
“这个我也不知道,没准就是不喜欢吃你,哈。但是不管怎么说,你没动那株药草还好,动了,估计它就是再不喜欢吃你,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哦嗯?是因为那株药草很珍贵吗?相公。”
“这个,倒也不是。”
“一看就是,那相公若是真的很想要的话,我们等它不在的时候去偷?”
“傻瓜,那株药它看得命一样重,再怎么也不会离开太远的,而且一有人靠近,它就会知道。”
“啊?真神奇不过看来相公是真的很想要啊。”
“哪有?我就是说说而已。不是,那破药真的不珍贵的。”
这是过往的对话,岑溪儿清楚的回忆着。许落当时说到那株药草并不珍贵的时候,岑溪儿其实觉察了,他脸上有些失落和遗憾,只是努力掩饰过去了。至于其他的,倒像都是实话。
正是因此,岑溪儿才一直忍住了没对出圣村人说出那株药草的存在,因为按许落的说法,他们去了也是送命,春生也一样。
岑溪儿准备自己去,毕竟那蛇,曾是不咬她的。
但是,许落说了,这个前提是她不能动那株药草而岑溪儿明日,就是要去取那株药草。
要说心里不怕,那是假的。
后半夜,村庄一片寂寥,因为还是冬天,就是虫鸣也没有。
岑溪儿嘴里的话,渐渐的开始变了味道。她在回忆,也在交代。她明明就是因为许落一直不醒才去冒险,却又总想着,若是他有一天醒来,我不在了
“相公回来就是寒冬,溪儿给你做的春夏衣衫,你都还没穿过呢它们就放在第二层的箱子里,漆红的那个。相公你若听得见,要记住哦。若是听不见到时,到时好好找找,总会找着的。”
“银钱都装盒子里了。盒子,搁在床底下呢。相公不愿当家,都是我管的,其实也不少了呢。我会交代春生告诉你。”
“春生这孩子很好,对相公的感情也不下亲人。若是,万一总之溪儿相信,他也一定会替溪儿照顾相公的。还有春枝呢,他们都很好。”
说着,说着,毕竟才十九岁的岑溪儿终是没有抑制住,嚎啕大哭起来,边哭边继续说:
“相公,你说,好日子怎么就对溪儿这么吝啬呢?”
“其实我好怕,好舍不得啊,相公。”
“呜万一,万一溪儿明天真的回不来相公有一天醒来,会不会问,我家溪儿呢?会不会找我?会不会想我?”
“可是那样,你也不要太难过呜,也要有点难过。你不要总想我呜,也要偶尔想一下。”
“还有那样相公是不是就要找个新娘子了?那,你不要太快就找好不好?溪儿心眼小,要是知道了,会很难过。”
“对了,还有织夏呢,织夏没有地方去的,所以,就是溪儿不在,相公也要带着她可以吗?那你要是找新娘子,可一定要找个心地好的,不嫌弃织夏的我怕她受欺负。”
“别让她欺负织夏;别因为她给你做了新衣裳,就把溪儿做的扔掉;别帮她抹脸上的灰不许,呜,她自己又不是没手呜”
“”
不知不觉,岑溪儿就这么说到了天亮。然而她并不知道,这一夜她说的每句话,许落其实全都能听见只是,他什么反应都给不了。许落快疯了。
春生和春枝到家里的时候,岑溪儿刚刚替许落洗完了脸。
她低头把脸盆端出去,趁机擦去了脸上的泪痕,装作平常样子她仔细交代两人如何照顾许落,一遍又一遍。她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再一眼。
“好了,看你肯定又一夜没睡,赶紧去另外房间睡会去吧,这就交给我们了。”春枝说。
“嗯,溪儿姐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师父的。”春生说。
“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又不是要去哪,又不是不回来了。”春枝说。
岑溪儿努力点了点头,“嗯。那你们可要说话算话相公,相公,就交给你们了。”
她说完马上低头出门。
因为怕眼里的不舍和眼泪,被看见。
第47章 家里有蛇()
岑溪儿上山用的绳索之前被许落藏起来了,费了好一会工夫才找到,自从上次跟她上了一次山之后,许落就不许她在上山采药了。岑溪儿也就听话的没有再去,毕竟相公回来了,还那么有本事,她就操持好家里就好。
可是,命运似乎总是不甘心,一次次想把这份岑溪儿盼了那么久,那么珍惜的美好夺走
出村之后岑溪儿绕了一阵小路,等到四下无人了,才走回原路上来。
这条路她曾经一个人走了无数遍
后来,许落回来了。
岑溪儿还记得第一次许落陪她回娘家,也是走的这条路。那天她穿了新衣服,摔了一跤被他一顿好笑回程的路上,摔跤的换成许落,岑溪儿可心疼了。
想想也就是不久之前呢,那时候,她和相公之间其实还有些陌生感,有许多局促,但是每每想起,依然那么美好。
后来的日子,两个人一起经历了不少事情,渐渐的,也越来越亲近了。尽管许落身上始终有些东西岑溪儿看不懂,但是都不重要她只是一个,心里只想着一个人,一个家的普通农家姑娘,简单,而且容易满足。
但偏偏是这样的人,其实恰恰愿意为了她所拥有的这不多的一切,豁出一切。
路过那两间老房子的时候,岑溪儿没忍住进去停留了一会儿,把过往的情景,又都细细的回忆了一遍。尽管这个地方许落其实没住过几天,但是依然是珍贵的——因为当初他娶她进门,进的就是这个门,后来,他那夜回来,敲响的也是这个门。
把窗花上的蛛网清理了,又围着屋子转了两圈,岑溪儿咬牙扭头上了山。
没有看到怪蛇,岑溪儿从侧面上到崖壁顶上,把绳索一头系在一棵树上,另一头系在了腰间。
她爬到杉树树杈上看了好一会儿,药草在,怪蛇不在。岑溪儿决定下去了
她攀援的步伐依然熟练,只是双腿总是忍不住的颤抖哪怕内心已经做好了回不去的准备,但是一个十九岁的姑娘想起来那条比房子还高的大蛇,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让自己不害怕。
把银簪从怀里掏出来插到头上,颤抖着的岑溪儿依然坚强的一步一步向那丛生在崖壁最险要处的灌木爬去。
她的双脚终于落在了一块凸起的岩石上。
就在她面前三五米远,一株巴掌大的,紫红茎秆,碧绿叶子的药草,正在微风中轻轻摆动着枝叶。
岑溪儿并不知道它叫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相公说它对怪蛇跟命一样重要,她只知道,这是她如今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
“怪蛇明明就不在相公就会吓唬我。”
岑溪儿努力去想一些能让自己放松的,逗趣的,她小心翼翼的贴着岩壁又往前挪了两步,过不去了,岑溪儿摘下银簪,在岩壁头上脚下的位置各凿出来一个小坑。
这样,她就能过去了。岑溪儿把银簪插回脑后,调整了一下呼吸
“嘶,嘶”突然两声。
岑溪儿的双腿就像刚开始学习飞行的小鸟的翅膀,开始不停的扑簌。
怪蛇来了,就在她身后,响声过后,怪蛇的巨大的影子被阳光投射了下来,覆盖在岑溪儿的身上,也把她面前的一整片地面变成了阴影。
岑溪儿不敢回头,怕回头自己就再也不能动弹了。
“嘶”怪蛇像是也知道了岑溪儿今天的目的,这一声“嘶”,像是威胁,像是要噬人。
岑溪儿哭了,恐惧是没办法控制的事,“呜呜”,她不敢大声哭,就小声呜咽着,但是哪怕怪蛇恐怕都料不到,明知巨蛇在背,她竟还是就这么哭着,颤抖着慢慢一步步朝那株药草爬去了。
“真是太歧视蛇了。”
“比掩耳盗铃还过分。”
岑溪儿就这么爬过了那三米距离,整个过程,巨蛇一直不停的“嘶嘶”嘶吼,它很愤怒,很着急,很紧张,不停在威胁。最后一声“哧吼”,已经根本不像蛇的叫声了,它嘴里灼热的气息,就冲在岑溪儿背上
“哇,呜呜我好害怕啊,相公。怎么办。”
岑溪儿终于哇哇大哭,但就是不回头
赤火蟒已经快要崩溃了。
终于,“不知死活”的岑溪儿弯下腰,伸出了一只手她的在空气中抖得跟筛糠似的一只手,朝着那株药草去了。
“这也太明目张胆了”
“哧吼”赤火蟒的最后一次尝试,它的整个身体绕了个半圆,从崖壁下方绕过来,往上,突然出现在岑溪儿面前
一颗硕大的蛇头,弯曲如镰刀的独角,赤红的双目,尖利而巨大的牙齿,蛇信不停伸缩
一人一蛇对视着,中间隔着一株小小的凝灵草。
“啊!”岑溪儿尖叫。
“终于吓住你了。”赤火蟒松了口气。
然后它发现,尖叫过后,岑溪儿人没跑,把眼睛闭上了。
可是闭着眼睛,她的手,却还在向前伸
“还是假装看不到?闭上眼睛看不到就没事了?。”
“好过分,比掩耳盗铃还过分。”
许落感觉到了,内心的煎熬和痛楚终于在那股药流进入身体,灵气”嘭“一下蔓延开的时候,变得放松了些。
“那是二百岁上赤火蟒啊!”
“那是它的伴生灵药啊”
想不通,但是事实就是,岑溪儿真的回来了,带回来了凝灵草。
凝灵草所能带来的灵气并没有那么强大,远不足以撼动封印,也不足以对抗那道黑气,甚至因为丹海和元婴被封印,它都无法在许落体内停留太久
但是,许落终于有了一线灵力,对于曾经的天南第一天骄来说,这就足够让他想出办法了。
来自玉牌的那道黑气,本就是为击杀修士准备的,它对灵气敏感无比。许落只是操纵那股灵气过去稍稍诱惑了一下,黑气就立即放弃了和古弓气息的纠缠,追出意海,追杀这股灵气。
许落把它带到了死老头留下的封印边上,灵气冲向封印,黑气跟着冲过来
就这样,封印和黑气咬上了。
隐患依然存在,但是意海被解放,许落终于清醒。
“溪儿,溪儿?”许落还没睁眼就开始喊。
等他一睁眼,岑溪儿就坐在他面前。
她整个人都憔悴了,脸颊苍白没肉,眼窝深陷,眼睛里布满血丝。她没有急着回应,因为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只是两片嘴唇不住的颤抖着,磕碰着
眼泪突然决堤,泪水滚落下来,是因为一个人撑了这么多天,她委屈极了,也是因为开心极了。
“相公,我在这里。”她终于说。
许落也有些哽咽,“傻不傻?傻不傻?你以为我什么都听不到吗?我全部都听到了你说你什么时候听话过?”许落骂着,骂着,就把面前瘦削的人儿搂进了怀里。
“相公,你真的一点事都没有了吗?”
“嗯,那株药,是我在老伯那见过的,很珍贵。所以,我已经完全没事了。”
“嗯,那就好了,那就好了。那还好我去了。我当时”
“你还敢说?你知道那样有多危险吗?对了,你”
岑溪儿突然把头从他肩膀上抬起来了,“相公,我错了,不过你能不能先别骂我了,我,我想带你去看点东西”
“什么?”
许落趿着鞋,跟在岑溪儿身后到了后院。
柴房门前,岑溪儿扭头看了看许落。
“相公,你站我身后。”
“相公,你别吓着哦。”
她把门开了
“是不是很奇怪,很吓人?我原来不敢都跟相公说。”
“我”许落愣住了。
几乎塞满了整间柴房的一条大蛇硕大蛇头挂在房梁上,水桶粗的身体有些局促的盘曲着,红目,独角,颈部青皮皱成一团
许落木木的道:“赤火蟒怎么来咱们家了?”
“嘶”赤火蟒看到许落,嗅到他身上凝灵草的气息,张嘴愤怒的向前扑来。
“不行,不行,你回去,回去。”岑溪儿挡在许落身前伸手一指。
赤火蟒不甘的瞪了许落一眼,但还是老实的缩头回去了,挂回了房梁上,只是依旧气愤的盯着许落。
“这”天南第一天骄,阅尽空冥浩瀚藏书的许落,完全糊涂了。
“它就要跟着我。”岑溪儿有些委屈无奈的说道。跟着,她又把之前采药的经过仔仔细细的跟许落说了一遍,“我采药的时候它就在那打滚,好像还哭了,可是没咬我总之后来,它就跟着我回来了赶也赶不走,打也打不动,我也没办法。”
“我怕啊怕啊现在可能傻掉了,都不知道怕了。”岑溪儿说话时依旧委屈得不行,
“相公,它是不是要咱们赔那棵药啊?”
“我也不知道。”许落已经失去思考能力了,所以,他问了一个逻辑很奇怪的问题:“这么大,拿什么喂它啊?”
“它好像自己会去抓吃的我有看到它爬去山上,过半天又回来的”,岑溪儿指了指后院土墙,“咱们家正好靠在山边,应该没事吧?”
“花花,你白天别乱爬,小心吓到人。”岑溪儿果然是吓傻掉了,不知道怕了——她,在给赤火蟒下指令。
“它叫花花吗?”
“嗯,我随便取的,你看它身上,花花的。”
许落的脑子又空白了一会儿。赤火蟒好像也有点痛不欲生。
“它听你的?”
“有时候听。”
“你叫它下来试试。”
“嗯”,岑溪儿往前走了一步,“花花,你下来一下。”
赤火蟒犹豫了一下,还是从房梁上下来了。
“你让它转个圈。”
“花花,你转个圈。”
赤火蟒对着许落“嘶”了一声,但还是转了。
“你让它咬自己一口。”
“嗯?”
“我一直好奇,它咬自己的话,会不会被自己毒死。”
第48章 怎么杀修士()
赤火蟒“花花”终究是没咬自己一口,后来的日子倒是能看出来,它经常想咬许落一口,最好整个吞下去——无奈岑溪儿不让,而它又似乎惹不起岑溪儿。
许落苏醒后又过了七八天,小织夏也醒了。此时正月也终于快走到了尽头,许落的状态基本已经稳定,日常不再有什么问题。
这段时间里,许落研究了娘子,也研究了簪子,然后,他的知识和常识体系就被完全打破了。
怎都想不通的事情,索性不再去想,只当别家养狗,自家养的东西怪异些就好了就算是堂堂道门胜地空冥宗,山上还有养奶牛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