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凡变-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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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是能想不能说的,所以,这人想干嘛?
一时间村老们不知作何反应是好,村民们则都有点被震住了,不敢相信这是随口胡闹还是村老们真有想法。
“打江山真的这么容易吗?”方位不难判断,但是人被同伙掩藏起来了,同样那个声音又道,“就算江山真打下来了,这里还能剩几个活人?流了那么多血,那江山,又是谁家子孙来坐?”
“姓夏,还是姓沈?”
要说离间,这几句话字字诛心,直刺台下村民的心窝,因为很多人随便一想都知道,这事轮不到自家儿郎,但他们,却一样要去为这个虚无缥缈的目标去流血。
所以,收拢流民,真的就是为了准备这个吗?
渐渐的,自发的,几乎所有村民的目光都聚焦在夏谷脸上。
也有人看着站在一侧的春生,因为刚刚那人的话,明显意有所指,话中姓沈的那个,自然就是春生。他在挑动村民的情绪,一种叫做“凭什么”的情绪。
夏谷被逼到没有退路了。
“燕庆交战,北起燕国边地,南至我庆国丰城、兵圣山一带,中间方圆数百里的乡野边地,如今已经无主了。一边是兵匪、山贼、马匪、强盗一边是山民、流民,还有我们,乱成一团。这世道死容易,生很难。”
夏谷用沉稳的声音开口。
“留下来,是当初大家共同的决定,因为舍不得背井离乡去流亡,因为出圣有弓,儿郎有血性。但是在这样的处境中,难道一直只求自保,就真的能自保吗?不能,唯有不断壮大才能。所以,我们是有野心,有野心要做这方圆数百里无主之地上最强的一方势力。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家园安宁,子孙绵延。”
“正是因此,我们当初决定收拢流民。今日,也不会选择放弃。”
夏谷一番话入情入理,台下的村民开始频频点头。
“至于刚刚这位不敢露脸的村民说的话,老实说,这事我和各位村老原先没想过,也不敢想,毕竟埋头山林土地已经太久了”,夏谷老狐狸的一面到此终于出来了,四两拨千斤,“倒是现在,经你提醒,我忍不住想了想,若真有那样的机会无主之地,强弓上万,又有高手坐镇的话试一试,倒也未尝不可啊!”
经他一说,村民们面前仿佛一下被绘出了一张图,一条路,前路看起来变得不再那么不可攀登。
“至于你问谁坐江山,姓什么,现在说来其实都是笑话。但你既然有心挑拨,我就把话说了。姓出圣的人坐。”
“什么意思?谁家儿郎有才有德又得人心,谁家坐。谁坐了,都姓出圣。你们别觉得我这话玄虚,上古列祖列宗的时代,我们宗族兴盛的那个时候,天下,本就不是一家一姓的,君王之位传贤不传子,谓之禅让制。”
“从我以后,就是这个村长族长,也未必一定要姓夏还有谁有疑问吗?”
夏谷最后一声厉喝,局面一时间几乎被他完全逆转了。
“战。谷爷说得对,咱们要在这乱世无主之地上活下去,唯有站起来。死战。”
“战,别忘了除夕夜。”
“战,别忘了咱们有弓。”
“战,趟过这一次,看谁敢再犯我出圣。”
夏谷陈述了利害关系,描绘了前景,村民的喊声此起彼伏,群情汹涌。
“拿什么战啊?弓。箭呢?拿一人不到两支的箭矢去战吗?据我所知,这次可不是哪股贼匪要来犯,而是这方圆数百里,几乎所有‘大王’联合,定要拔了我出圣村这颗钉子。咱们这是犯众怒了啊!”
“战?上次箭矢充足,面对五百人还打成那样,这次几千人来,怎么战?来了高手又怎么办?”
不合时宜的,一个声音响起,说话的竟是村长夏谷的小儿子夏藏弓。
村民们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士气再怎么激励,终究抵不过摆在眼前的无力现实。敌众我寡,没有箭矢,怎么战?
夏谷目瞪着,手指着,不远处自己的亲小儿子,胸膛剧烈的起伏,终于没能扛住,一口鲜血喷子,“逆子。”
在旁的春生连忙一把将他扶住,同时怒视夏藏弓,“你”
“我怎么了?我是为了全村人考虑”,夏藏弓为了掩饰脸上惊惶,干脆跳出来大吵大嚷道,“你又是什么东西?你也配站在台上这么跟我说话?”
“你知道我叫什么吗?我叫夏藏弓。我爹给我取这个名字的意思,你懂吗?”夏藏弓愤怒的指着春生,“你的弓,你的箭,是我的,我的。凭什么是你拿着?凭什么你现在能站在那里对我这样说话?”
这场面众人不由得都有些尴尬。夏藏弓一伙人之前说的话,显然是有人在背后指点的,句句打在实处,但他最后这几句,毫无疑问,完全就是个人妒忌的发泄。
“你去杀光贼匪?你去。你不是少年豪杰吗?不是人人传说吗?拿了我的弓,我的箭,你倒是去啊!”
十二岁的春生还没经历过这种场面,但他已经是一名战修,没有太多情绪波动,春生点头说:“你说的正是我想的,放心我会去。我去刺杀匪首,就算不成,也为村里拖延些时间,好做准备。”
因他说话的姿态,台下每个人都相信,他没有说谎,这就是他所想的。
一时间好些村民感慨唏嘘。
“就你,能杀得了几个?”
“准备?又拿什么准备?”
夏藏弓最后嘴硬了两句。
“砸锅铸箭。”
有人突然说了一句,在夏谷气急攻心昏倒的情况下,已是生死一线的马奔原坐了起来,说出了村老们先前商议出来的办法,砸锅铸箭,把家家户户能用的铁器都集中起来,赶制箭矢。
“贼匪给了五日,但若我们赶制箭矢,他们会干等着?他们不会提前来吗?”
仍是之前的那几个人在挑拨,他们聚成几堆,把说话的人掩在中间,不以真声说话,但其实至此,也已经有不少人察觉是谁了。
一个两千人口的村子,形形色色的人都有,本就不可能是铁板一块。除夕夜的一战突如其来,他们随了大流,但是如今局面,这些人也许被人收买,自谋前程,也许有他们自己的想法,不愿死战总之,他们上蹿下跳把局面彻底搅乱了。
“那就边铸边战。”马奔原给出了一个很铁血的答案,但是说话的同时,抑制不住艰难沉重的喘息。
“嗤。”台下有人嗤笑一声,“原爷还开得了弓吗?”
马奔原开不了弓,若开得了,他会当场把那人一箭钉在祠堂前的柱子上。
一直没说话的马当关就在他身边,他抬头去找那人,目中似乎又有了一些当初的威严,“你敢这么跟原爷说话?”
“怎么了?马猎头”台下人轻蔑的回应,“还在抖威风啊?别忘了,你现在已经是个连上茅房都要人帮忙的废物了。你当还是当初吗?你以为我们还敢指望你吗?一个靠个小妮子过活的废物你还抖什么威风?”
血性汉子马当关被戳中了最痛处,跟夏谷一样,“噗”,一口血喷出。
完了,很多村老的心都是彻底一沉,完了。现在才发现,夏谷、马奔原、马当关,出圣村的主心骨原来早已经全都废了。而春生,他还太小。
“溪儿侄女,你,你有事吗?”
一个村老突然看见了,问了一句。
所有人都跟着回过神来,看着不知何时走到了人群中间空地上的岑溪儿,她怀里还抱着小织夏,站在那里,其实显得很突兀。
“溪儿?”
“溪儿出来要做什么?”
“好像要说点什么。”
其实岑溪儿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来的,也许是刚刚,夏谷、马奔原、马当关,一个个倒下的时候,她看着,不知不觉动了。
“我”岑溪儿深吸了一口气,抬头面向众人道,“不是还有五日吗?大家守好村庄,别让人有可趁之机。这事,我我家相公去办,他能解决。大家等候就好。”
“唰。”伴随着惊叹,所有目光都涌向许落。
许落尴尬的笑了笑,硬着头皮说:“对,这事我能解决。”
其实是溪儿,但是许落不能说破说破了也没人信。
第54章 幕后因由()
“我们出圣村的事,那么多人的性命,凭什么相信他一个外人?”
夏藏弓突然又咋呼了一句。
“凭溪儿也是咱们出圣村的孩子,凭”一位村老开口回应。
“凭我相公除夕夜一人一刀阻拦缺口,六刀斩下六名贼匪骑兵;凭我相公流民营地里只一刀,就劈杀了四十具尸傀;凭我相公教出来春生,十二岁拉开了你一辈子都拉不开的那把古弓;凭我相公因为我,把出圣村当作自家守护;凭他本不需要去做这些够了吗?”
岑溪儿接过来把话说完,一双月牙眼难得的怒瞪着夏藏弓。
她这一番话说的既是情理,也是实力。
夏藏弓还待强词夺理再说几句,人群里,有人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就此消停。
“哼!”岑溪儿怀里,精灵似的小织夏撅着小嘴,皱着鼻子哼了一声。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当天夜里,许落和岑溪儿把织夏送到了春枝家里交托她照顾几天,而后一起离开了出圣村。
也就是他们离村这个时间,村长夏谷家里,老人家终是悠悠的醒了过来。
“那个逆子呢?”夏谷向床边妻子问道。
老伴一向把小儿子当心肝,自是要护着,“藏弓怎么了?他哪句话讲错了?你给他取名夏藏弓,却把咱们夏家祖传的宝弓给了外人,还不兴他说几句实话?”
“谁跟你说过那是我们家的弓?那是出圣村列祖列宗留给后代儿郎的。谁配用,谁能带领我们宗族振兴,弓就是谁的。他?他能拉得开吗他?”
夏谷看一眼老伴,咬牙叹了口气,又道:
“慈母多败儿啊,要不是你因他是幺儿,自小娇惯,他又怎么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去把人叫来吧,我现在不单生气,更怕他被人当枪使了啊。”
“爹。”
开门进来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喊了一声爹,又道:“爹你醒了就好了,我们,还有村里大家,都担心坏了。藏弓今天说话是不大对劲,我也发现了,这事我会盯着的。爹你就好生休养就好,现在村里的情况,正是最需要你的时候。小弟的事就交给我来。”
“那个逆子呢?”见到自家一向稳重,明事理的老二,夏谷的神情总算是好看了些。
“我罚小弟在祖宗牌位前跪着呢,一会就去打听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夏家老大死的早,夏谷本身又时常忙于村中事务,所以家里的事,包括对下面弟妹的管教,一直都是前任亡妻所生的老二夏尚山在做。他一直都做得很好,不单夏谷,便是眼前这位后娘,都对他很满意,很信任。
夏谷犹豫了一下,摆手道:“那就这样吧,最近几天,你替我给他看死了,回头等事情过去,少不得要给村民们一个交代。”
“是,爹,那我先去了。爹你吃点东西,好生将养,怕是明日,村老们就又要来找你了。”
夏尚山弯腰退了出去。
就在门外,一直躲着的夏藏弓第一时间慌张的拉住了二哥的衣角,跟着走了几步,等到离房间远了些,才小声而急切的道:“二哥,爹说要拿我给村民做交代你听见了吗?他可真干得出来啊哥,我们几个今天可都是按你吩咐的说的,你可不能不管我们。”
夏尚山温和的笑着,拍了拍小弟肩头说:“傻小子,就算别人我不管,哥怎么可能不管你?再说还有你娘呢,大不了让你娘出面,给老头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还有什么事解决不了?”
“倒也是”,夏藏弓想了想,“哥,我已经照你说的做了,是不是过几天,春生手上那把神弓就真归我了?”
夏尚山看了看他这个倒霉弟弟,笑着点头,哄道:“什么叫归你?那把神弓本来就该是你的。别忘了你叫什么,你叫夏藏弓。”
“可是我拉不开那把弓。”
“滴血就拉开了,神物都是这样的。”
“哦”夏藏弓恍然大悟,随即兴奋了,一边跟在夏尚山身后走着,一边愤愤不平的嘀咕,“都怪岑溪儿和她家那个外来的,要不这事今天直接就成了。二哥,你说大家怎么就那么相信那个外来户呢?从村老到村民都一个样。”
“不是相不相信他的问题,是大家真的没别的办法了。不信他,等着五天后或降或战,战就是一个死。相信他,最坏也就是个五天后或降或战,至少还多一分希望,不是吗?”
夏藏弓没懂也当听懂了,点了点头,然后又道:“那二哥你觉得他有可能能成吗?他的身手咱们都见过,可是真有些厉害,今个儿看起来也像是信心十足。”
夏尚山笑了笑,不屑道:“他的身手放我们这种地方确实是不错,但你忘了吗?我跟你说过的,燕庆交战,那边的梁国瞄上咱们中间这块地方了这梁国派来的方文通方将军,可是实打实的沙场高手。那个外来户碰上他,十个也不够死的。”
说到联系上梁国将军,夏尚山禁不住自得了一下,这在他而言真心是一次莫大的机缘。
这一回,梁国趁着燕庆交战,想在两国之间的这块无主之地上横插一杠,但又怕引起两国共同的警惕,甚至联手阻碍。于是派来的人,先是以马匪的名义偷偷潜进来的。
那位方文通方将军现在就是以一路山大王的身份,借口拔除出圣村这颗钉子,开始着手整合方圆百里内各路贼匪的力量,然后计划下一步先以自立掩人耳目,最后,再选择恰当的时机接受梁国招降就这么,暗度陈仓,把这方圆数百里的土地,纳入梁国版图。
而他,又正好对出圣村这个千人弓阵很有兴趣。
方文通这次直接带来的人不多,有了出圣村这支千人弓阵,不管用于抗击燕庆两国,还是为他吞并各路贼匪出力,都是很大的助力和很好的炮灰如此,方文通对于出圣村的态度,自然就以能不战纳降为最好。
夏尚山就是他图谋此事的这颗棋子。
第55章 女大王出没()
“等到此事成了,你二哥我一个千户指定是少不了的。”想到得意处,夏尚山憧憬着,忍不住兴奋的说了一句。
“那我呢?”夏藏弓还不算完全没脑子,见好处知道上,“二哥,我呢?事情可都是我在做,回头有好事,二哥你可不能忘了我啊。”
夏尚山心中厌恶,面上却是笑盈盈的道:“傻小子,你我虽不是一母所生,但我向来把你当亲弟弟,你是知道的。二哥又怎么可能亏待你呢?”
夏藏弓想了想,点头道:“也是。五天,再等五天就好了。不过二哥,你说爹到时会不会被咱俩气死?”
“唉”夏尚山叹了口气,故作无奈沉痛道,“就算会,又有什么办法呢?爹不向着咱们,你的神弓,他已经给了别人了。剩下咱们出圣村这个村长、族长之位,本该不是我,就是你对吧?”
夏藏弓点了点头。
“但你今天听出来了吗?老头早有心思,要把这位子给外人了,至于是谁,不用我说了吧?”夏尚山道。
夏藏弓想了想,“沈春生?”
夏尚山点点头,“你甘心吗?”
夏藏弓连连摇头,“不甘心。”
“这就对了”,夏尚山拍着他肩膀道,“你可别以为这就是一个村长族长之位而已放以前,或许是这样,但如今不同了,爹和村老们的野心,我是知道。乱世之中,也确实有机会成功。本来运气好,这个村长之位,未来难保就不是一个王位啊。至不济,自立之后再被招降,届时不论投向哪国,都必然高官厚禄。可惜,梁国也来插手了咱们就退而求其次吧。”
目光中透出些许遗憾,夏尚山继续道:“所以,你刚问我,那个外来户有没有可能把事情做成。其实他若真做成了,也不是坏事。到时候咱们兄弟俩就专心对付沈春生,你夺神弓,我夺未来族长之位,也就好了。总之是咱们家的东西,绝不能旁落。”
我夺神弓,你夺族长之位?你不是刚说这位子运气好未来没准就是一个王位么?你倒是会选啊夏藏弓心里嘀咕着我才没那么傻,我两样都要,但是面上掩饰着,故作为难说:“可是,爹不是不向着咱们吗?”
“这个我自有办法。”夏尚山微笑看着夏藏弓,他确实有办法,这件事在他联系上梁国将军之前,其实就已经计划过了,老头的心思和他对春生的器重确实很难打破但是,如果春生一箭射杀了夏藏弓呢?老头还能这么大度?春生又凭什么来接这个族长之位?
“二哥,你这么看着我干嘛?”夏藏弓被夏尚山的眼神盯得有些发慌。
“没什么”,夏尚山慌忙掩饰,“小弟,你真的长大了,能做大事了。”
夏藏弓莫名被夸了一句,内心不好的感觉依然没有平息,但是他没往夏尚山身上想,而是突然想到了另一个问题:“二哥,你有没有想过,万一这事到最后,一方面那个外来户把事做成了,方将军来不了,另一面,咱们给贼匪通风报信的事又败露了,犯了众怒,该怎么办?”
夏尚山神情一凛,“那就只能铤而走险,由我们自己动手,来解决那些阻力了。”
“啊?二哥不是吧?我可打不过春生还有那个外来户,二哥你行?”夏藏弓慌了。
“我也不行,但是要让一个人屈服,并不一定要打败他本身,明白吗?遇事拼命是傻子才喜欢用的办法。至于咱们,那个外来户既然走了,那么等他回来,如果有他们不得不保的人在咱们手里你说他能怎么选?”
“哦”夏藏弓想了想,“可惜岑溪儿跟着走了到时咱们绑谁?马奔原?马当关?”
“他俩现在都有人专门保护,不好下手,得找个方便下手的。”
夏藏弓一拍大腿,“咱爹?”
夏尚山也是服气了,苦笑一下说:“咱爹是可以,但还不是最好的。”
“那就春枝。”
“对,她不错,既能威胁岑溪儿和那个外来户,又能威胁沈春生。可惜她现在天天赖在马当关那里,个性又是个不要命的所以,她一样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