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凡变-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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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所有清醒过来的猎户第一时间张弓搭箭:“射他娘八百个窟窿。”
“找死。”
张畟一声怒喝,双手一引,十余柄漆黑飞剑浮现在他身前——他要先下手为强。
“嗡砰。”
空气中水纹荡漾,似破浪而来。
落凰箭至。
金铁齐鸣。
火光迸射。
张畟身前十余柄飞剑顷刻间尽数被钉成碎片。
“噗。”
张畟避无可避,咬牙口吐本命精血,双手合力推出一面土黄色小盾,迎上落凰箭。
“咯”令人牙酸的拉锯似的切割声。
“崩。”
盾碎,箭落。
张畟仓皇抬头
“杀。”
“杀。”
“杀。”
杀声震天,八百强弓齐射。
他们长期训练,配合默契,一瞬间锁死张畟四周所有退路。
张畟双目一怔,眼瞳中
雨雾朦胧。
乱箭穿行雨雾,向他飞来。
箭身上,黄色的符纸在风雨中碎裂,纷落,一眼望去漫天都是飘扬盘旋的黄色纸屑,它们盘旋着缓缓下落,充满着整个院落。
“嘭”
似一朵朵花骨朵在一刹那间绽放,八百支箭,箭簇上的蓝莲花在暗沉的雨幕中一朵朵绽开,开到最盛。莲瓣轻轻摇曳,美到极致,冷到极致,壮观到极致。
“不是这样的明明是,天赐的机缘。”
张畟喃喃的嘀咕一声,看了一看地面何媚的碎尸——她那件火红的衣衫,还在泥水里翻腾着。
“轰。”
第一支箭在他身上炸开,炸开的火焰毫无阻滞的进入身体。
“原来是这种感觉”
“纯阴厄难体,真的好强!”
身体僵直,避无可避,张畟此刻竟是有些惋惜,贪婪的低下眼睛看了看坐在地上的织夏。
第二支,第三支一支接着一支箭矢射在张畟身上,一朵朵美丽至极的蓝莲花炸开在他眼前,在他耳边,在他胸膛,在他咽喉
“呃啊。”终于,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
“原来这么痛苦,师妹,你刚刚还跟我说了那么多话。”
张畟有筑基中期巅峰的实力,织夏现在的幽焰,对他还只能以量取胜。
幽焰不断入体的同时,张畟自身体内的灵气也在自动四处修补,延缓冰焰的侵蚀,但这其实大大加剧了张畟的痛苦。他终于无力承受,疯狂的伸手在自己痛苦至极的胸口抓了一把
他抓下来一整块皮肉,一握,变成了粉末。
“求,求一次杀死我。”
没有人回应,每个人都仰头看着,看着如烟火盛放的半空,看着张畟仿佛一块被钉在空中的肉靶,没有箭矢能洞穿他,只有一朵朵炸开的蓝色火焰,不断钻入他的身体。
粉末,纷纷扬扬,不断洒落
织夏自己也傻了,扭头看看许落,蹒跚着站起来,走了几步,来到许落面前,仰头,扑闪着一双晶莹透亮,泪光犹在的眼睛,可怜兮兮的伸出双手:
“抱。”
一个字,两滴眼泪挂在眼眶下。
许落弯腰揉了揉她的脸颊,然后一手揽住腿弯,将她抱起来。
织夏背过身,把满是泪痕和血迹的一张小脸儿埋在许落肩头。
“许叔,我怕。”
“乖,不怕。有许叔呢。”
许落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
第96章 宴席()
半空中,烟火停了,张畟依然没有掉下来。好在,夏日的阵雨也跟着停了,日头转眼又爬上天空。
许落一只手抱着织夏,穿过人群,找到了春生。
他还剩下两颗化伤丹,当场取了一颗掰成两半,一半塞进春生嘴里,一半让人用水化开敷在伤口上。
“提起精神,运转灵气,一会你就能正常走动了。”
春生是修士,加上现在用的又是空冥宗一峰之主的化伤丹药,所以他的伤势其实反而不是问题。
许落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有刻意压低声音,他把话说给每个人听到。
还剩最后一颗化伤丹,许落犹豫了一下,掰做两半,先给花花服下半颗。
剩下半颗再掰开,许落将一半喂进织夏嘴里,犹豫了一下,又将另一半给了马当关,叮嘱春枝伺候他分几次服用。
事实上,再次强行开弓之后,马当关的身体连想要恢复到正常人的水平都已然很难了。许落也只是尽一份心力,还一份人情,减除他的痛苦罢了。
回到院子中央,许落抱着织夏面向人群。
“砰。”
张畟残余的部分尸体在他身后落下。
人群先是一声惊呼,跟着齐齐长出一口气,而后,每个人都带着几分难以置信和依然解不开的困惑,把目光投向许落。
“想必大家刚刚都已经听到了,既然这样,我也不能再瞒。他,不是仙人,是修士。”
许落开口,回头指了指身后张畟的残尸,又继续道:“我也曾是修士,如今大概不算了。而织夏和春生,他们俩本来不是,只是我看他们体质符合,就各教了一些功法,所以现在,他们也是修士了。而这条蟒蛇,它叫花花,是一只灵兽。大家别怕,它非但不会伤害大家,反而会保护村庄这一点,想来关于巨蟒驱逐贼匪的事,大家也都有耳闻。而刚刚它做的,更是你们亲眼所见。”
事情没法再瞒,许落干脆坦诚,说的话基本都算是开诚布公,除了一点,他故意把织夏说成了跟春生一样的情况。
人群一片沉默,向许落、织夏,包括一旁的春生行着注目礼。这一切他们原本以为无比遥远,没想到,就在身边。
“至于修士是什么样的,刚刚他都已经解释过了。”许落再次指了指张畟的残尸,然后道:“而且他刚刚还说了一点,今日这件事,他封锁了所有消息外泄的可能,所以,只要我们自己不说出去,这件事就永远是出圣村的秘密。大家也不必担心会有什么后患”
“可要是有人说了,也许就是灭族的大祸。所以,我希望今日散后,不论对谁,不论什么场合,大家都不要再提起此事。”
许落加强语气补了这一句,冷冽的目光扫过人群。
“许兄弟放心吧,这个道理我们懂,你们过往做的,我们也都记在心里。再者说,这就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是咱们全出圣村的事。”
夏谷沉声说完,站在了许落身边。
一并站过来的还有马奔原等一众村老。这代表他们的态度和选择。
“许兄弟,放心吧,咱们自己人。”
“对啊,我们又不傻,这是大家伙的事。大家都一样,性命攸关,谁也不会乱说的。”
“就是,我这会儿心里还想着怎么巴结你呢。”
几个人带头,剩下的人也都纷纷站出来回应,说着今日散后,就死也不提。
“按说,其实反倒是我们对不住你,刚刚那一阵,我们怯了,结果害你们几个独自苦战了那么久。唉,都怪我们太没见识,也太没用了。”
一名猎户说完低下头。
其他持弓的听了,也都面有愧色。
许落笑了笑:“事情哪有那么容易,你们最后能有勇气站出来,就已经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了。毕竟这些事,是你们原先想都不曾想过的。所以,我非但不怪,反而感激。”
“这样吧,分几个人,帮忙把院子收拾一下。另外,再去四个人,往村子四周找四面旗子回来,这件事,就到今天为止了。以后你们还叫我许兄弟,大家照老样子相处,行吗?”
“那再好不过了,跟能飞的人物攀兄弟,对了,春生还得叫我做叔。”
有人这么一回应,笑声起来了,气氛顿时变得轻松了许多。
许落也笑了,抬手说:“那就这样,都散了吧,回去换身衣服,别忘了今天还有一场喜宴呢。”
人群渐渐散去。
“许兄弟,你为什么说自己不算那个修士了?”有人留下来问。
“我身体出了些问题,如今更接近于是俗世里的武者。”许落回答。
“那你功法还是晓得的?”一个人小心翼翼的问道。
许落点了点头。
“春生这小子真好命啊。”
“我家那几个小子”
“对,还有我家那三个。”
猎户们用期待又紧张不安的眼神望着许落。
许落笑了笑:“这事不用大家提,我也准备做。出圣村如今只有春生、织夏和花花,肯定是不够的,回头我会教春生一个检验体质的办法,他会私下去接触你们各家的孩子,其中若有人体质符合,我会选择功法教他。”
“哇好,好好好。”听许落这么一说,所有人的目光中都绽放出喜悦的光芒。
“但是大家也要做好心理准备,能修行的体质,俗世里万中无一,出圣村已经出了一个春生了,还能不能出第二个,第三个,实在难说”,许落顿了顿,有些失落道,“譬如溪儿,她是我的娘子,但是一样不能修行我也没有办法。”
人群稍微冷了一下。
“懂得了。”
“放心吧。”
“随缘最好,其实这样的日子也挺好的,修行了怕不得打来打去啊?”
大伙看许落神情变化,纷纷开口表示理解和安慰。
等到院子收拾好了,人群散去,花花也爬回后院养伤,许落才抱着小织夏回到屋里,俯身轻轻摇醒了一直昏迷的岑溪儿。
“相公,我对了,相公,有坏人,他们,外面花花,织夏织夏?你”
岑溪儿一睁眼,就是一阵的惊慌的乱语,跟着匆忙爬起来,要往屋外去。
“没事了,都已经解决了。”许落一手抱着织夏,一手将岑溪儿轻轻拥过来搂到怀里,拍着她肩头,柔声安慰道:“有你家相公在呢,一切都过去了,别怕。”
岑溪儿抬头看看许落,又看看织夏,看他们一身的血迹,眼泪唰一下淌下来,哽咽着道:“嗯。可是”
“织夏没有大碍,你去给她换身衣服吧,一会还要吃喜宴呢。花花受了点伤,不过这次的事情对它而言,可能好处更大。所以,安心下来,开心起来,今天是你好姐妹成亲呢。”
许落笑了笑,把织夏递给岑溪儿。
岑溪儿连忙抹了眼泪,用力的点头:“那相公你没事吗?”
“我?”许落拍了拍胸脯,“我没事,娘子放心。”
“真的没事吗?”
“真的没事。”
岑溪儿看看他,但见他笑容灿烂,没有伤口,终于放心下来,点了点头。
等到岑溪儿给织夏换了衣服,看过花花,一切准备妥当,宴席的时间也到了。
一家三口出门,恰好春枝的大哥端了一脸盆肉过来。
“这个,那个村老和我家老爷子说,给,给那个大蛇吃。成吗?”春枝大哥老实憨厚,一句话说得支支吾吾。
看来村民们已经接受花花了,许落和岑溪儿都放下心来,点头道:“去吧,它就在后院。”
春枝大哥愣了愣。
“去吧,沈大哥,没事的。花花很乖的。”岑溪儿笑着道。
春枝大哥一咬牙去了,隔一会儿从门里出来,满头大汗,但是神情轻松了不少,憨笑道:“难怪是灵兽,还真是通人性的。伤那么重,它还跟我点了点头,你说这聪明的厉害。”
说到最后,他脸上还有些自豪和满足。
马家的宴席从屋里一直摆到了屋外,摆满了村道。马当关这回服药及时,并不影响走动,此时已经换好了新的吉服,站在门口等候。
许落被迎到了屋里,和一众村老坐在最当先的三桌。岑溪儿和织夏坐在他身边。
他刚坐下,包括马当关和春枝,包括一众村老,包括受伤的春生,满村村民规矩也不要了,像是提前约好了似的,一起端着酒碗站起来,看着许落。
“今日出圣村合村两千人大半在这里,不在的,也在外面举碗。”夏谷端着酒碗道。
“这碗酒,想谢许兄弟几次拼死不顾,助我出圣村度过生死难关;想谢你不嫌弃我们是山野村民,教导宗族子弟;想谢你待人宽厚想谢你很多;但最重要,是想请许兄弟放心留下来。”
“出圣村从此肝脑涂地,遇神不惧,遇魔并肩,以报许兄弟成全。”
话说完,夏谷把碗举起来:“请。”
所有人把碗举起来:“请。”
许落笑了笑,站起来,一样端起酒碗道:“请。”
一大海碗的酒。
“咕咚、咕咚噗。”
众人抬眼一看,顿时全部慌神
因为许落喝进去的是酒,喷出来的,却是满碗的血。
“一点小伤,没事红的,不伤喜庆”
“噗”
又是一口血水喷在碗里。
许落整个人晃了晃,微笑摆手然后坐下,每个人都看他,但是没有人出声,因为此时此刻,他的后背,胸前,血,正浸透衣袍,一点一点往地上滴。
但他微笑坐在那里。
人们这才想起来,刚刚,明明是他一直受到的攻击最多,也是他,一直把自己当作肉盾,满场去死挡对方的杀招。
人们也才想起来,最后一点伤药,他掰了又掰,分给这个,那个,唯独没有留给自己。
“这种人不信,还能信谁?”
不同于村民们,织夏在忍着哭泣掉眼泪,圆滚滚的泪珠划过面颊,她当然清楚,许落是为了什么伤重至此,又是为了什么,一直强撑着对村民解释,努力表现得让大家安心。
“许叔。我”
“织夏乖。没事。”
许落轻轻捂住了她的嘴巴,生怕她说出来,都是因为她,毕竟先前张畟说的阴厄尸傀那些话,其实远远超出了村民们能理解和怀疑的范畴。
另一侧,岑溪儿已经傻了,她愣愣的看着许落,就在刚刚,他还笑着,搂着她,悉心安慰。而自己呢?一直被护着,哄着,而且竟那样就真以为他没事了。
“相公。”
许落回头:
“溪儿放心,我内腑强大,这些其实都只是瘀伤,很快就好的。”
“答应我别怕。我最怕你因为担心过度做蠢事了,最怕你害怕,最怕你一夜夜守着我不睡觉,最怕你哭你眼睛才刚好起来呢。”
“总是害你担心,但其实,我也很担心你啊,所以,才没告诉你。我以为能撑的”
他往岑溪儿肩头一靠:
“溪儿放心,我真的没事,很快就醒。”
第97章 战果荒唐()
许落这回醒来确实挺快,次日时近中午,他就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稍稍感觉了一下,身体恢复得意外的快,想来应该是马当关把他没用完的化伤丹,都给送回来了。
岑溪儿躺在他身边,“睡”得正香。
用手肘支持着,许落稍稍坐起来一些,推了推岑溪儿肩膀:“好了,不听话的娘子,不要再装睡了,刚刚我睁眼的时候都看见了,你果然又是守着我没睡。”
岑溪儿睫毛动了动,不应。
许落笑了笑:“你呀,都跟你说没事了。”
其实刚刚,许落睁眼的同时,坐着的岑溪儿先是惊喜,然后慌忙轻手轻脚躺下装睡,这些许落都看到了。
“还装呀?”许落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
“唔,人家都睡着了。”岑溪儿装作刚醒来,眯着眼睛伸了个懒腰,眼眶红红的关切道:“相公你醒了就好了,身体感觉可还好吗?”
“我走走试试,应该没事了。”
既然她这么执着不肯承认,许落也就不辩了,掀了薄被起身下床。
站起来的时候,人晃了晃,然后,就算是稳住了,虽然还有些虚弱。
他往卧房门外走,岑溪儿小心翼翼的在旁边虚扶着。
两个人走出门来。堂屋里,夏谷、马奔原,受伤的春生,还有几名村老,纷纷起身迎上前,这群人看来一直在堂屋等候。
“这,劳烦各位挂心了?我没事,大家不必如此担心。”许落有些尴尬的笑着道。
“醒了就好,没事就好。”一群人纷纷庆幸。
说话间,一只手臂还缠着纱布的春生走上前来,将两个低级储物袋放在了桌上,看着许落。
“怎么就两个?”许落问道。
春生挠了挠头:“我也不知道,都找遍了,就在那个叫漠四和鬼三的身上找着了这俩。其他的翻遍了也看不见,想来,那个张畟的可能给八百支符箭炸没了。另外三个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许落一阵心疼,想了想,大概猜到了:何媚、厉一、封二,这三人修为较高,拥有的东西可能稍有价值,所以,他们身死当时,张畟很可能就已经将储物袋收走了,只是当场没有人注意到然后,四个储物袋就一起给炸没了。
“败家啊!”许落叹了口气。
“师父,这个,能打开看看吗?”春生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储物袋,目光很是热切。
许落点了点头。
春生傻笑。
许落看他一眼。
春生傻笑。
许落盯着他看。
春生傻笑。
“你倒是打开呀,你以为我开得了吗?要灵气的。”收了个这么笨的徒弟,许落也是堵得慌。
“啊?哦。”
春生这才明白过来,伸手往两个储物袋上抚去。岑溪儿忙往许落身边站了站,余下夏谷几个,也都远远的踮着脚,探着头,好奇又期待的看着。
“原主已死,这东西阻力不会太大,你只管灌进去灵气就好。”
“嗯。”
话是这么说,但春生终究还是废了不小的力气,才把两个储物袋都打开。
许落连忙探头看了一眼,有些失望,两个储物袋的内部空间都是不过两三尺宽的最低级构造,再看一眼里头的东西,就不止失望了,许落一下靠回椅背:天尊在上,穷成这样也能修行?
作为空冥宗自小培养的“天骄”,他还真不知道底层修士修行的艰难。
两个储物袋加起来,两块半最低级的灵石,三把黑漆漆的垃圾小飞剑,十来颗不知是丹是毒的低级小药丸,就这些,再加上地上捡来的两个黑葫芦,就是他们昨日一战,全部的战利品了。
与许落不同,其余众人则是都啧啧称奇的看着面前“不可思议”的小袋子,还有他们看不懂的杂七杂八。
春生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