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修仙-第2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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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大人,如心对大人忠心耿耿,并无异样,纵然是此刻在吉祥街,也是尽职尽责,事办的极好。”
“好,你告诉她,只要她为本官办成一件事,本官即可将她接出来,让本官的幼子娶她为正妻,从此大家都是一家人。”
说着,叶建仲将放着宝盒的木盒,交到亲随手中。
“将此物叫给她,就说此物是前朝余孽交给她的。”
“之后么,再让她佯装暗中背叛本官,投献于献国公,甚至本官过往的一些事情,她都可以告诉献国公,谋取信任,此物也务必交代献国公手中,之后再行给献国公献计,可以用此物来陷害本官。”
“去的时候,支取些灵石,交给她,再暗中给打个招呼,让她可以随时为自己赎身,聘书也带去一份,要让她明白,本官不会亏待自己人。”
看着手下离去,叶建仲心里彻底松了一口气。
无论玉玺是真是假,都无所谓了,以他对献国公的了解,此时此刻的情形,献国公必定不会犹豫。
届时,玉玺还是会在他手上,可来历却已经有了,是献国公来陷害他的。
玉玺是真是假,都有各自的应对之法了。
真的,那他也是被人陷害,交上去他就是大功一件,来历之事,有献国公在。
假的,那也无所谓,献国公丧心病狂,为了私怨,为了私欲,竟然伪造前朝玉玺,陷害大员。
……
藏香阁,如心又接待了一个熟客。
待对方走后,她看着桌上摆着的木盒,还有聘书和灵石,神情平静。
良久之后,如心打开聘书看了一眼,莫名的失声笑了起来,笑的有点嘲讽。
若是一年前,看到这个东西,她必定会死心塌地的为叶尚书效死,这就是她以前费尽心思,一直想要的东西。
一个身份,在离都不用战战兢兢,随时被任何一个有权有势的人弃如敝履,可以随意打杀的身份。
纵然之前在献国公府当幕僚,说到底也不过是民,一朝弃用,就可任意处置,连浪费一瞬的时间去思考都不用。
她想要一个身份,身为女子,天赋一般,实力不够,又没有背景,想要谋取一个身份,最简单的办法,自然是嫁到权贵府邸,若是正妻,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可如今,她看着这些东西,心底却没什么波澜,甚至还想要大声的嘲笑。
她已经不是以前的她了。
将那个至关重要的木盒,随意的摆在一旁,聘书随手丢弃,灵石收了起来,一切都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香儿,去请季公子和天霄公子,就说我闲了,想要打麻将。”
门外的婢女应了一声。
不多时,就只有秦阳一个人来了。
走进这间房的瞬间,秦阳的心头就微微一颤,余光瞥了一眼被随意摆在那里的木盒。
自己炼化的东西,这么近的距离,怎么可能感应不到。
秦阳心头疑问丛生,幻海刹那到底行不行啊,什么情况啊?
赝品怎么又出现在藏香阁了?
这些念头一闪而逝,面上却还是露出一丝微笑。
“如心姑娘,天霄师兄等下过来,怎么客人走了,也不休息一会?你现在是要成为藏香阁的头号麻将迷么?”
如心没说话,而是施展手段,将这里封闭了严严实实,断绝外面的一切之后才缓缓开口。
“季公子,如心已经是将死之人,有些话,憋在心里很久了,想要在临死前,找个人说一下,思来想去,季公子牵扯其中,告诉季公子自然是最好的。”
如心一边说,一边起身,将木盒抱过来,放在秦阳身前。
“嗯?如心姑娘,说什么胡话呢,这是以死相逼啊?”秦阳打了个哈哈,满嘴胡扯:“你长得又漂亮,身材又好,不是我看不上你,是我心有所属了而已。”
“公子误会了……”如心哑然失笑,心头那点凄凉感,顿时少了大半:“若是往日,能侍候在公子左右,也是如心的福分,只不过,现在,如心命不久矣,并非开玩笑的……”
如心也不等秦阳说话,就如同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的将她以前的身份,以前是干什么的,为什么会被送到这里,甚至连现在叶建仲让她干什么,都说的清清楚楚……
说完之后,如心长出一口气,露出一丝微笑。
“季公子你说的不错,将埋在心底的秘密说出来,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
“你等等!”
秦阳听的一愣一愣的,眼看这个空挡,直接跳了起来,眼中神光闪烁,放出两道刺目的神光,破妄之瞳被催动到了极致,早房间里来回扫视了好几遍。
确认了没问题之后,这才重新坐下,上下打量着如心,颇有些震惊。
“你说你现在是双面间谍?”
“是。”
“叶尚书让你将这个……这个玉玺,交给献国公,再让献国公反过来,算了,你说当初陷害秦阳,也是叶建仲让你做的?”
“是。”
如心对答如流,彻底摊开了之后,整个人都彻底放弃治疗了。
“季公子,这件事,我做了是死,不做了也是死,我已经是必死无疑,悔之晚矣,我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这些日子在这里我过的很开心,有劳季公子这些日子的照顾,如心甚是感激,所能做的,只是告诉公子这些,让公子心里有个底,那些人的心底,比之吉祥街脏了不知道多少倍,你切记小心。”
秦阳看着眼前之人,心里五味陈杂,怎么说呢……
若是秦有德在这,说不得会立刻弄死她。
可现在这里的是季无道……
想要分得清了,却更是分不清楚,算不明白了。
闭上眼睛,思忖良久之后,秦阳忽然道。
“你会死的。”
“死就死吧,活的没趣味,不如死了干净。”如心展颜一笑,目光清澈,没有半点畏惧。
“哎,行吧,你把眼睛闭一下。”
“噗嗤……”如心忽然笑出声:“季公子,你若是能看得上如心,那是如心的福分,不必如此。”
“你这脑子,瞎想八想什么呢……”秦阳叹了口气,自己不算正人君子吧,可也不是趁人之危的小人吧。
伸出手,在如心的眉心一点,让她的意识稍稍一沉。
同一瞬间,施展出那让人侧目的手速,瞬间将木盒收起。
将木盒投入海眼,将木盒里的宝盒打开,换上了真的玉玺之后,再重新装好,将木盒摆在桌上。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眨眼就完成了。
如心重新睁开眼睛,看着秦阳退回去的手,心里莫名有些遗憾。
“季公子……”
“行了,别说那么多了,叶尚书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好了,有些事,以后我再给你说吧。”
秦阳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开,实在是不知道如何面对了。
马甲开多了,也不全是好处,起码现在就颇有些纠结。
秦有德可以杀人家,可季无道却没有理由对她动手。
既然这样,那就各算各的,等这件事了解了之后再说。
第四零四章 山寨的套路,死亡的仪式()
秦阳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开马甲终于开出事了……
他其实有些无法理解,如心的心理状态究竟是如何转变成今天这样的,可是方才看到她那清澈而平静的眼神,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
之前已经猜到,如心之前肯定有不堪回首的往事,但每个人来到吉祥街的姑娘,都会有截然不同的往事,不问过往揭人伤疤,是这里所有人的共识。
秦阳也不想去问去知道一个关系还算不错的姑娘的灰暗过往。
谁会想到竟然会是这样啊。
接下来如心能不能糊弄住两边的人,秦阳倒是不担心。
既然献国公还在找她要消息,叶尚书也将如此重要的事情交给她,两边怕是都觉得十拿九稳,根本不用担心如心失去掌控。
可惜啊,他们根本不会明白,一个人,特别是一个女人,若是连死都不怕了,甚至觉得死了才是最好的归宿的时候,她就真的自由了,谁都无法掌控她。
当然,还有一种方法也许可以。
趁着方才如心心底展露出来,内心也是毫无防备,最柔软的时候,直接将她办了,然后温言良语,将其拖入到柔情之墓里,让她心甘情愿的去送死,这样一切都能完美的掌控在手中。
只可惜,这种趁火打劫、趁虚而入、趁人之危的行为,估计秦有德这个不要脸的家伙都没这么人渣。
更何况季无道这等三观奇正,敢跟恶势力斗争到底的正派人物。
秦阳坐在原地,闭上眼睛,认真的思忖如何应对。
每个马甲之间,就要分得清清楚楚楚,这样才是最完美的,他自己都不信,如何让别人信。
先洗脑了自己,才能做好准备,万一在以后遇到事情的时候,不露破绽,尤其是再遇到定天司那些人的时候。
自然而然,这事也必须是一码归一码。
无论当初如心是不是听了叶建仲的命令,才将黑锅扣在了秦有德头上,这恩怨是结下了,秦有德睚眦必报,肯定是要报仇的。
但在这边,如心可没得罪过季无道,甚至之前送出去的消息,都是查也没查,就直接撇清了跟季无道的关系。
现在一切都给季无道说了,无论是不愿意季无道被蒙在鼓里,卷入这些事里也好,还是觉得自己必死无疑,只想找个不讨厌的人,将这些秘密说出来也好。
季无道总要承人家的人情,要是有能力的话,能救则救。
毕竟,现在叶建仲让无心做的这件事,以秦阳对献国公和叶建仲这俩老乌龟的了解,如心必死无疑了。
所以最后总结下来,一个要杀,一个要救,总不能自己精分出一个人,再自己跟自己打一架,看谁拳头大吧?
算了,反正现在又不是秦有德的场子,让秦有德先歇着去。
现在只能按照原本的路子走,趁此机会,顺势将俩老乌龟都弄死拉倒,但这又牵扯到原本的计划,计划必须要更改了。
琢磨透了之后,下了决定,秦阳就直接出门,敲响了如心的房门。
“哟,季兄弟,你终于想开了?”
贱天霄趴在对面的栏杆上,一脸贱相的摇头晃脑。
秦阳算了算时间,顿时老脸一红,瞎琢磨了半宿,现在都到后半夜了……
不等秦阳说什么,门就已经打开了,如心换了一套薄衫,面如桃花,一言不发的让开了大门,等着秦阳进去。
秦阳默不作声,进去之后,砰地一声关上了门,再施展破妄之瞳,将这里来回扫了好几遍,确认酷爱听墙角的幻海刹那没在之后,这才封锁了整个房间。
“季公子,如心已经心满意足了,你不用多费心了,务必不要牵扯进来。”
“这事我早已经在居中了,脱不开了,本来就是你死我活的局面,你都不怕死了,还这般幻象?”
“我……”如心哑口无言,想到后面的事,想到目前的情况,季无道还真的脱不开身。
“我问你问题,你老实回答就行,你怕不怕死?快回答。”
“不怕。”
“你想不想这俩老乌龟死?”
“想。”
“那就妥了,你照我说的做,俩老乌龟十有死定了,但是在这之前,你已经死了,你后悔不?”
“不后悔。”
秦阳暗叹一声,得罪谁都别得罪女人,小看谁也别小看女人,这俩老乌龟绝对不会想到这一点吧。
拿出假的玉玺摆在桌子上,又拿出一个之前制造宝盒是留下的次品,将假玉玺装了进去。
俩宝盒看起来是一模一样,差别就在用料上,次品宝盒的承受极限差了些,也没有镶嵌八品灵石,只有一颗七品的灵石凑合一下。
当然看起来都是一模一样的,除非是暴力破掉宝盒,才能感觉到承受力之间的区别。
但这种东西,不到万不得已,必须要拿出来作为杀手锏的时候,他们不会轻易破开的。
“好,你不后悔就行,正好,之前有一个可能是跟他们有仇的造假大师,给我送来了一个假的,你先收起来,届时,你这样……”
秦阳给如心说了一遍计划,也不担心她会出岔子,这点小事她肯定能办好。
“公子安心等候消息吧。”如心很平静的点了点头,表示没什么难度,而后犹豫了一下,补了一句:“若是想要事成,我必须先死了,我希望公子能送我一程,我一生都没得选择,最后我想自己选择一次。”
“你全听我的?”
“既然都是死,怎么死又有什么区别,任凭公子安排吧。”
“那行,你记住这句话。”
秦阳点了点头,解开的封镇,打开了大门。
这边刚打开,就见贱天霄趴在门外面,还有几个藏香阁的姑娘,也跟着贱天霄一起不学好。
“呵呵,好听么?”秦阳居高临下,冷笑一声。
“听个屁,什么都没听到,我还以为你在办事了,没想到,呵呵……”贱天霄不以为耻,反而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一脸鄙夷的白了秦阳一眼。
转过身,贱天霄对其他人都挥了挥手。
“散了散了,看什么看,童子鸡还是童子鸡,亏我还以为他终于男人一次了。”
“……”
秦阳望着贱天霄的背影,一脸愕然,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听墙角还能先倒打一耙!
……
三天之后,献国公的亲信,那位一直以来的常客,又点了如心陪酒。
“如心,你留下印记,说有要事,到底是何事这么着急禀报?”
“有人送来了这个东西,事关重大,如心不敢擅自做主,只能禀告国公大人。”如心将宝盒放到了桌子上。
亲信打眼一看,顿时一个哆嗦,他不认识玉玺,却也认得玉玺之上盘踞的那条怪蛇。
“这……这是前朝玉玺?”
“如心也不认得这是什么,只不过隐约可以确定,跟前朝有关。”
亲信惊的六神无主,好半晌才稳定下来心神。
“这种东西,可不好沾手的,沾手就是天大的麻烦,纵然是大人,带回去也不敢随意进献。”
“大人,如心有一言,无论是不是玉玺,无论真假,都可以给叶大人致命一击。”如心站起身,俯身拜下:“只求国公大人,在事成之后,能接如心离开这里,继续给国公大人效力。”
“如心,你快起来,这是干什么,国公大人对你一向是信任有加,纵然你不提,国公大人也准备在局势稳定之后接你离开的。”亲信连忙扶起如心,而后随口再问了一句:“你一向聪明,究竟有何想法,你说说。”
“是这样……”如心简略的将事情一说,亲信听的眼神闪烁,而后拍了拍如心的肩膀:“你且放心,你所求之事,只是小事而已,国公大人记得你的功劳的。”
亲信带着真玉玺真宝盒离去,回到了献国公府。
……
“果然真的是前朝玉玺,尤其是这里有一丝浅痕,跟记载的不一样,但另有记载,当时前朝玉玺似是受损,这一丝浅痕,定然就是那时留下的!”
献国公抬起头,望着宝盒,眉头紧锁,他也发愁怎么处理。
“大人,小的有一计,不知该不该说。”亲信上前一步,出声发问。
“你说。”
“大人,这前朝玉玺,无论是谁送来的,其实都不重要,如心心向着大人,得到玉玺,第一时间就进献给了大人,这是忠心的表现,虽然她终究是个女人,拎不清楚,给大人出了难题,但只要利用的好了,就是大功一件,甚至可以给叶尚书致命一击!”
“你继续。”献国公来了兴趣。
“大人,可以通过如心,将这个东西送到叶尚书那里。大人您想啊,叶尚书若是得到了玉玺,他必然也发愁,最后将其送到大人这里,他再举发,就是最好的选择,这样一来,玉玺转了一圈,还是在大人手里,大人您就可以装糊涂,不假思索的进献上去,纵然有盘问,大人也可以说玉玺是叶尚书陷害的……”
献国公稍稍一思索,顿时觉得此计极妙,这样一来,他就成了遭小人陷害却不自知,一心只想着效忠大帝的忠厚之臣。
“就这么办!”
隔了一天的时间,真玉玺和宝盒,就又送回到了如心手里。
这进献的计策,就是顺手山寨了叶建仲的计划,可这种隐秘之事,注定了两边谁都不可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干什么。
真玉玺转了一圈,如同叶建仲预料的一般,又回到了他的手里,他正觉得计策完美之极,终于将献国公推到了一个无底神坑。
纵然献国公因为之前的事情,没有受到什么太严重的责难,可这件事,却是大帝最忌讳的事情。
献国公死定了!
另一边,献国公也觉得他的计划实行的很完美,玉玺转了一圈,又回到了他的手里。
他将玉玺和宝盒,加了三层防护之后,小心翼翼的存放起来,心里也美滋滋的向着,叶建仲终于要完了。
叶建仲这个老阴人,隐忍这么久,一直装傻装好人,谁都不得罪,背地里却将他朝死里坑,明明只是一件小事,硬生生的让这个老阴人搅的不能善了。
他现在要受罚都是小事,凭借着玉玺的功劳,届时必然是有功无过了,而老阴人之前投靠了赵王,却连大帝都要蒙蔽,这本身就是一根刺,再加上这次的事。
届时所有的旧账一起翻,看这个老阴人怎么死!
……
藏香阁,如心已经给自己赎了身,他已经是名义上的自由之身了。
但她还没有离开这里,起码在明日的三司会审结束之前,她都无法真正的自由。
房间里,秦阳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着。
而如心也已经换上了自己最喜欢的衣裳,不再是曾经的黑裙黑纱。
白底蓝花的简单小衣,同样简单的流苏长裙,青丝绾起,插一枚白玉钗,整个人看起来都如同洗去了尘埃,气质也变得恬静淡然,而不是如同以前一般,像是藏着很深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