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修仙-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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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金身人像,足足十八尊,大部分都没有露出全部,过半身躯,都被覆盖在金沙之下,越是向内,露出的部分越少,最里面那两尊,只有头颅,从金沙之中露出。
再向内,里面隐隐还有一尊黄金打造的门户的顶端,在金沙之中,露出冰山一角。
待所有东西,全部拓印结束,秦阳依旧站在原地,没有踏足黄金大道。
又一日过去,又是金风骤起,金身人像与黄金大道,再次浮现,秦阳再次那笔,拓印下眼前看到的画面。
与昨日拓印的图像对比了一下,秦阳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果然不一样了。
金身人像的位置不一样了,而且今天没有见到那黄金门户的一角,昨日却有,自己竟然丝毫不记得了。
反而感觉这里的一切,都是理所应当,本来就应该是这样。
越想秦阳就觉得,诡异莫测。
站在黄金大道之前,一连站了二十来天的时间,每日都将所见一切,都拓印在纸上。
这一日,秦阳再次拿出所有的纸张,相互对照之后,其中有几张是重合的,这些金身人像,每日位置都不同,十八日一个轮回,每一尊金身人像的位置,在这十八日之中,都没有重复过。
但是这些金身人像变幻的位置,却是毫无规律可言,似是完全随机一般。
秦阳闭上双目,在脑海中,将每一尊金身人像十八日以来,变幻的位置,连成一片,而后将每一个金身人像的变幻,相互叠加在一起。
慢慢的,一个复杂无比,似是一团杂乱无章的线团一般的图案,出现在脑海之中,依然是毫无规律可言。
秦阳也不气馁,继续将这一团杂乱无章的线团,抽丝剥茧,一层一层的拨开,这时候,才忽然有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些线团,如同无数奇怪的道纹,叠加混杂在一起。
片刻之后,秦阳剥离出来第一个看起来极为古怪,却无法揣摩清楚的道纹之后,瞳孔骤然一缩。
这种死寂之中带着一丝古怪,简约之中透着一丝空洞的僵硬,与平日里见到的道纹截然不同。
这就是道纹,一种与平日所学,截然不同的一种道纹!
秦阳从储物袋里,拿出一枚玉简,将这一个剥离出来的道纹,与玉简之内的东西,细细对照了半晌之后。
“就是这个!”秦阳神色一震,终于抓到了头绪。
此前进入的那座空旷陵寝之中,石壁之上到处都是靠着手指,刻画出的古怪抓痕,当时以为是文字,只是完全无法辨认,只能从中辨认出来几个残留意念最强的文字,之后也猜测除了那几个字之外,剩下的都是曾经出现的诡异,想要靠一双手,强行挖穿陵寝,在石壁上留下的痕迹。
此刻终于明白了,那些痕迹,就是那位墓主,留下的道纹,不知为何,竟然要靠一双手,刻在石壁上的道纹。
有了这个认识之后,再次看玉简内记载的一切,顿时豁然开朗,这些都是一个个从未见过,风格古怪的道纹。
将其与脑海之中那杂乱无章的线团,一一对照,很快就抓到了头绪。
将那些乱七八糟的线团,分解成一个个风格古怪的道纹,这些道纹,棱角僵硬,线条僵直,似是一根根直来直去的线条,强行拼凑而成。
试着在纸上勾勒出来一个,周围的死气,立刻汹涌而至,涌入道纹之中,死寂、孤冷、森然的气息,顿时从纸上喷薄而出,纸张无声无息,化作齑粉,根本难以承载这一个道纹。
将这些东西统统整理完毕之后,试着在心田勾勒,再将其按照十八个金身人像的变幻之法,相互勾连变幻之后。
眼前看到的一切,顿时彻底变了。
十八个金身人像,依然是姿态各异,只是全部变成了一种种截然不同的惨死模样,唯一没有变的,就是十八个金身人像,依然是紧闭双目。
黄金大道,也彻底变了,化作一条无数白骨铺就的森然大道。
尽头的黄金门户,亦是化作了不知名的巨兽头骨,长着血盆大口,等着来者,踏入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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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二章 什么大场面没见过()
秦阳看着眼前这等截然不同的景象,心中一凛,暗暗震惊。
震惊这里的布置玄妙,同一个地点,同一处入口,既然无禁制,亦无阵法,根本毫无防护,那么自然没有可以破解的东西。
若非谨慎,总觉得哪不太对劲,多停留了一些天,绝对无法发现这里的真相。
仅仅只是知道那些诡异道纹和不知道之间,这种纯粹主观上的差别,见到的竟然就是两个入口。
这不是幻象,而是真正的高明手段,将两个入口重叠在一起,空间本身就是重叠的,不同的人,来看到的就是不同的入口,进入的,自然也是不同的入口。
不做任何防护,在此地,反而是一种极为玄妙高明的策略。
防守的对象,直接变成了来人本身。
这种方法,几乎毫无破绽。
若是所料不差,此前的黄金大道,外面金碧辉煌,金像拱卫,形如某个强者的陵寝,可若是顺着黄金大道步入其中,里面必然是十死无生的局面。
而此刻白骨铺路,拱卫的金像,也化作凄惨死相,入口大门,也化作巨兽头骨,如此反而会绝处逢生,里面危险也会大大降低。
毕竟,若非自己提前拓印了那些诡异道纹,单靠自身来此参悟,十有八九,好几年也无法将其尽数剥离出来,剥离出来的道纹,说不定也是错的。
可能永远也无法全对。
秦阳没有急着踏上白骨路,而是从侧面,靠近一尊保持着凄惨死相的金像。
伸手施展摸尸技能,却毫无反应。
秦阳有些吃惊……
此前见到这些金像,就猜测,这些金像,可能都是之前被炼制成翁仲甲士,派到此地的锐金峰弟子。
他们已死,肉身化作翁仲甲士,那自然是可以摸尸的。
纵然无法摸出技能书,他们本身已经是如同傀儡法宝一般的存在,十有八九也是能拾取。
怎么现在却毫无反应?
秦阳颇有些意外,莫不是他们已经不算尸体,算是纯粹的傀儡法宝之流,而且属于江川那个老梆子?
正当秦阳疑惑的时候,却见这尊脖颈折断,脑袋近乎挂在后背上的金像,忽然直起了脑袋,紧闭的双目,豁然睁开,口中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嘶吼。
“走!快走!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也不是你能来的,你会死的,你会死的,快逃,逃啊!”
金像双目空洞一片,犹如眼珠被人活生生的挖走,汩汩鲜血,似是泉涌,从金像空洞的眼眶之中淌出,滴落的瞬间,便化作黑血,落入金沙之后,立时无影无踪。
秦阳吓了一跳,连忙后退,却见这金像,像似被定格在那里,无法动弹,只是口中嘶鸣阵阵,似是猛兽临死之时,满满的绝望和痛苦。
下一刻,另一边,一尊胸膛被剖开的金像,跟着睁开双目,眼眶里也是空洞洞一片,鲜血淌涌,口中惨叫一般的嘶吼。
“快逃啊!快点逃啊!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回去,回去啊!”
一尊尊死相各不相同的金像,依次睁开双目,留着血泪,或是不甘,或是暴怒,或是悲愤,或是痛苦,嘶吼阵阵,无一例外,都在劝秦阳快点逃,逃离这里。
阵阵恐慌,自秦阳心中升起,面色开始变得苍白,心跳加速,腿肚子打颤,全身上下,每一根毛发,都在散发着恐惧,催促着他,赶紧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空气中弥漫着恐惧的气息,一声声嘶吼,嘈杂混乱,不断灌入他的双耳之中,让他的身体不受控制,本能的后退一步。
而就在这时,秦阳忽然露出一丝笑容,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随意的挥了挥手。
“行了,别嚎了,戏演的太过,发力太猛,反而会显得假,演员的自我修养都没看过,还有脸在这演戏,快拉倒吧。”
瞬间,所有嘶吼哀嚎的金像,齐齐停了下来,用眼眶中渗人的空洞,静静的盯着秦阳,不言不语。
“呵,怎么真停了?就这点演技,还想学人家吓人?老子什么大场面没见过?被女鬼强推到床上过,被高手追杀过,还亲自去过封号道君的陵寝,遇到过的不祥亡魂,都快一只手了,个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变态,这些时候我都没怕成这样……”
“就你们这些混蛋,竟然能将我吓的,全身上下,每一根头发,都在发抖,身体都本能的,不受控制的要逃走,你们自己摸着左奶想一想,这是不是有点假了?”
秦阳摇头叹息,脸上带着一丝惋惜,伸手对着这些金像,指指点点。
“也就是我钻牛角尖了,思维惯性,毕竟在这里遇到的,每一个都是心狠手辣,强大无比的神经病,我一直将自己放在弱者的位置,万万想不到的,你们……竟然在怕我,怕我进去,我没说错吧?”
秦阳心中暗忖,若非刚才身体不受控制的后退一步,差点就被这些家伙唬住了。
那一瞬间,灵光一现,将自己的实力抛开,再想这些问题的时候,一切都豁然开朗。
这些家伙,纯粹是色厉内茬,他们在怕自己,千方百计的,阻止自己进入巨兽头骨所化的入口。
再加上这些金像,技能毫无反应,甚至连无法拾取的反馈都没有。
要知道,纵然是无法拾取的东西,也会有一种“无法拾取”的反馈,冥冥之中传来的一种本能,让秦阳明白。
而对于这些金像,技能则是毫无反应,真正的一点反馈都没有。
纵然他们之前可能是翁仲甲士,可能曾经是锐金峰弟子,但现在,却绝对不是!甚至一点曾经的意识都不可能有!
“让我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秦阳迈步而上,踏入白骨大道。
一瞬间,那种发自本能的恐惧,瞬间攀升至巅峰,秦阳的头发根根炸立,心跳如擂鼓炸响,血液如汞河涛涛,全身肌肉,波澜起伏,疯狂的颤抖。
身体面临恐惧之时,所有的反应,在这一瞬间统统都演化至极致。
只是内心深处,却是波澜不惊,反而有点想笑。
一尊尊金像,转动着脑袋,跟着秦阳的脚步,静静的盯着他。
肉身本能的恐惧,让他迈出脚步,都变得有些艰难,不过数十丈的距离,硬生生的走了两炷香的时间。
待踏入巨兽头骨,所有的恐惧,瞬间消失不见,秦阳转过头,呲牙一笑。
“看什么看?怎么?还想从演员客串到打手么?来来来,我就站在这,不打我你们就是孙贼。”
等了一会,金像依然没什么别的反应,秦阳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转身一步迈出,身影瞬间消失不见。
……
而另一边,杨帆脸上带着一丝不舍,拉着连煜手臂:“连姐……”
“好了,你不是说你家长辈与通衢州的一个门派有旧,你要去拜访一下么,快去吧,你要寻人的事情,交予我就好。”连煜眼中带着一丝暖意,挥手与杨帆告别。
一番告别,连煜化作一道神虹,破空而去。
杨帆脸上的笑容,也随之消失不见,面色平静,语气毫无波澜:“走吧,去那无量道院,五千年过去,也不知当年之人,还剩下几个。”
第一零三章 心计()
杨帆发话,身后三人,齐齐点头,便是大牛和雷猴,也毫无异议。
这二人身为异族,颇有些直肠子,可是却不是傻子,来到壶梁没多久,就已经将壶梁的局势,了解的一清二楚,该知道的东西,差不多都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
要知道,壶梁虽说只是一个海岛,可十三州随便拉出来一个,纵横也有万里,大部分凡人,终其一生,可能都无法走出一州之地,弱小的修士,能对一州之地有所了解,已经是颇为不易。
他们人生地不熟,只是要了解一下此地大概情况,都尤为不易,更别说去寻人了,那无异于海底捞针,水中捞月。
为什么这么容易,在短短时间,就比本地人了解的还要多一些。
还不是因为杨帆将连煜哄的五迷三道,短短时间下来,连煜早已经真的将杨帆当做自家亲弟弟一般照顾。
这次急着离开,也不过是因为,魔石圣宗那边办事效率太差,连煜急人所急,决定亲自去督促。
四人乘坐一艘白玉飞舟,翱翔天际,向着无量道院前进。
“少主,五千年岁月,物是人非,当年尊主随意而为,在此地布下一颗棋子当做后手,是否还有用,也是一个未知数,纵然五千年时间下来,尚有人活着,实力也必然超越了灵台,是否会念及当年,辅助少主,也是一个未知数。”须发皆白的老者,眼中带忧。
“愚叟多虑了。”杨帆不可置否。
“少主,这天下最难揣测的,不是天地,而是人心,当年之人,留在壶梁,称宗做祖,五千年时间过去,怕是早已经不复当年,而我等,被尊主封印五千年,纵然寿数衰退不多,实力却齐齐暴跌,没有个数十年时间,难以恢复,若是当年之人,心生歹意……”愚叟面上忧色更浓……
当年他被选做杨帆护道人,更是智囊谋士,只是终归是年老体衰,纵然有尊主辅以万载玄冰,以大神通,将他们封禁,如同定格了时光,可天地大道的自然规则,终归是无法完全抵挡。
封禁之时,寿数流逝极少,五千年时间下来,也不过流逝了数年寿数而已,只是从封禁之中出来,寿数流逝速度,便远超常人,原本就不多的寿数,怕死难以抵挡多久了,在这等情况下,恢复实力,更是遥遥无期。
“愚叟,莫要多虑,当年父亲布置甚多,我心里自有主意,倒是愚叟,进来思虑太甚,憔悴之极,让我极为不安,我还要考愚叟辅佐呢。”杨帆轻声一叹,低声安抚。
愚叟点了点头,心里倒是真确定了,杨帆心里有主意。
一行人乘坐白玉飞舟,日行三千里,数日之后,终于来到一片绿水环绕的青山之中。
此地,山无险峻,却俊秀苍劲,绿水潺潺,绵延千里,山中灵光冲霄,青天白日,垂落的大日菁华,化作点点晶莹,丝丝灵雨,挥洒垂落,远远望去,此地虽气势不盛,却已经有万千气象孕育萌生。
这里就是无量道院的新驻地……
说起来,无量道院也是遭了无妄之灾,魔石圣宗丧心病狂,搬走了通衢州三千里地所有的城池不说,还搬走了所有灵气浓郁的山峦,以至于无量道院的驻地,短短几日,就成了沙漠之中的绿洲,想不搬走都不行了……
现在这片新的驻地,还是灵台圣宗,实在是没辙,不管不行,只能捏着鼻子认了,送给无量道院当新驻地。
近两年的发展,新驻地倒是初有气象了。
杨帆一行抵达之后,没有急着靠近,鱼叟手握一块黑玉令牌,催动之下,空无一字的令牌之上,顿时浮现出一个字迹之中透着狂傲不羁气息的“杨”字。
灵光湛湛,一丝常人难以察觉到的气息,弥漫开来。
不稍片刻,就见那群山之中,一道金虹自山中飞跃而来,化作虹桥,抵在白玉飞舟之前。
三十里虹桥,迎接贵客,已是难得隆重的礼遇,唯有一些强者,受邀到访之时,方有此待遇。
只是此刻,愚叟面色瞬间变得铁青,脸色难看之极:“当真是奴强欺主,无法无天!简直放肆!少主亲临,又有尊主神令在此,他们竟然敢面都不露!”
“稍安勿躁。”杨帆面上平静一片,波澜不惊,似是一点都不惊讶。
杨帆率先走出飞舟,踏上虹桥,身后几人,也不敢多言,只跟跟随。
虹桥托着众人,一路飞跃群山,落入深山之中,山中一座八角凉亭,其内已经有一位雪鬓霜鬟,老态龙钟,脸上满是老人斑的老者,坐在其中,静候来人。
见到杨帆等人来了之后,老者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却也未起身,只是拱了拱手:“原来是尊主幼子驾临,老朽田烬枫,恭迎诸位。”
“你这老不死,竟敢……”雷猴眼中喷火三尺,满面狰狞,就要冲出来的时候,却被愚叟拦住。
“没想到,五千年过去,当年之人,竟然只剩下当年天赋最差之人,尚存于世。”杨帆面带一丝微笑,对田烬枫的态度,只当是没看到一般。
“父亲大人已经陨落,我等此次前来,也不过是看看当年的老朋友而已,既然已经见到无量道院硕果仅存的一位,也算是了却心愿了,就此告辞。”杨帆一拱手,毫不拖拉,转身就走。
田烬枫眼中闪过一丝惊愕,未曾料到会是这样,难道这位落魄少爷,不是来寻求助力的?
心中一动,想到当年那位尊主,神通盖世,心思阴沉,十有八九不会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怕是还有别的后手……
“少主驾临,怎地匆匆忙忙,却是老朽招待不周,少主海涵,再稍留片刻。”田烬枫站起身,三两步追上去,微微欠身,姿态瞬间就放低了很多。
“能活到最后,你果真是心思机敏。”杨帆面色冷淡,语气波澜不惊,听不出喜怒,脚步却丝毫不停。
田烬枫后背冷汗渗出,不由的就想到,当年那位尊主也是这般,从来不喜怒于色,极为可怕,而但凡是这般,无论是干什么,几乎都是有十成的把握在手。
杨帆越是强势,田烬枫却越是不安,纵然实力远超杨帆,此刻却也不敢生出强行阻拦的心思。
待杨帆走出十数步,丝毫没有半点犹豫之后,田烬枫终于慌了……
一个闪身,出现在杨帆身前,扑通一声跪伏在地。
“老朽不知是少主驾临,还请少主责罚。”
咚咚咚,一连几个响头,杨帆脚步却还是不停。
田烬枫面色愈发苍白,胆颤心惊,紧追着杨帆脚步,跪伏在地,一狠心,伸手就朝着自己的老脸招呼。
“啪啪啪……”
响亮的耳光响起,几个耳光下去,田烬枫便口角渗血,下巴都歪了。
“少主,是老朽猪油蒙心,一时飘忽,实属糊涂,忘却了尊主嘱咐,还请少主责罚。”
待田烬枫将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