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小的奇妙江湖-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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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这里是生他养他的苏家,他甚至不愿出现在这个屋子里。
深呼吸了一次,空气中带着的冷意有些刺激到他了,剧烈的咳嗽了几声,他看了看那些与自己院子里那棵已经光秃秃树木完全不同的常青树,又回头望了一眼仍是不知道在争吵着什么的主屋。
陡然间,一股难以言喻的寂寞感让他的身躯更显佝偻,他越来越不像一个苏家人了,现在的他,更像是苏家的某一个谋士,只是挂着苏这个姓而已。
那个对自己最好的三爷,在家里吊了半年命,终究是没挺过去,那个曾被自己引以为榜样的四叔也很久很久没有回过大院了。
“好像,咳咳,已经过去了很久了……”
慢慢往回走着,苏牧的咳嗽声一直没有断过,而他的身影,也在主屋里的人争论的时候,慢慢隐没在了重重院墙之外。
蒋成面色难看的看着自己眼前的“手套”,多年的生活磨去了他的棱角,让他的脾气再没年轻时那般冲动了,但是若是要以为他是好欺负的,那就错了。
他当年做的那些事,有些时候,也是需要他带人亲自动手的,毕竟人无完人,计划也不会永远能控制被完美的完成。
而他已经决定,若是眼前这个手套不能给出一个推迟结钱的的完美理由,他不介意让他明白春天的花儿为什么会那样红。
孙思则是一脸无所谓的态度,反而重新抛出了一个问题,“你很急着用钱吗?”
蒋成面色愈加难看,他心里已经隐约为这个年前的手套挂上一个骗子的标签了,只是突然又想起了自家孩子的眼神,本来捏紧的拳头松开,捏紧,松开……
如此重复了半晌之后,他才从气管里里憋出了一个“是。”
而孙思看着他这个样子,露出一个令人生厌的微笑,只是,这个微笑并不刺激到蒋成,反而让他暴起的青筋平复了下去。
因为,随着那个笑容出现的还有一张数额远超原定价格的银票,如果不是人还在面前,蒋成已经准备抢走银票直接去钱庄兑现银了。
而随着银票的出现,场面上的气氛顿时一缓,蒋成顿时明了对方刚刚磨磨蹭蹭的并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但是这样一来,他刚刚的姿态不免就显得有些惹人发笑了。
孙思则是不在乎的将头扭向了窗外,似乎并没有看到蒋成刚才已经准备动手了的动作一般,慢慢说道:“第一次是给你试手而已,之所以找你,是因为你适合,多出来的那些,就作为下次的预付吧。”
蒋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小心翼翼的将银票揣进了贴身的口袋,如果按照这个价码计算,再做几次类似的活,他就可以带着孩子去完成他小小的梦想了。
钱到手了,自然一切好谈。
孙思倒是没有急着交代下一次的事,而是让蒋成拿着钱先离开。今天蒋成的表现对他来说是一个好消息,因为这意味着蒋成是一个缺钱的老手。
而这些老手,除了经验丰富意外,最重要的一点,便是要能保住不牵连到后面的手套,以及真正的主子。
而一个缺钱至此的老手,自然是需要用更高的价码来留住的,这样的话,就算出了什么问题,都是可以用钱解决的问题,不会引火上身。
对孙思来说,并没有什么东西能比自己的性命更珍贵的了,如果需要的话,他甚至愿意用所有的家财去买自己的平安。
毕竟,对他来说,挣钱并不是那么难的一件事。而且,那个大主顾,并没有迅速结束这次雇佣的意思。
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胸口那刚刚被自己的体温捂热的几张银票,又想起了主顾新的任务,让他不由得不感慨,这些女人为了省事,还真是会花钱。
而他,自然需要起到值得起这个价格的作用来,如果不是这样,他也不会用那张银票来拉住蒋成,现在的蒋成对他来说,是一个双保险,有这么一个人存在,会让他安心许多。
毕竟,虽然没有什么迹象,但是一个愿意开这个高价的寡妇,所要求做的事,不会一直是这么简单的事的。
如果有一天,他被那个寡妇迷走了魂,去帮她做一些过线的事,蒋成将是他最好的替罪羊。
不过,还是需要调查一下了,无论是那个老手缺钱的原因,还是那个寡妇的来意,这些东西本来不是一个手套该去做的事。
但是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也可以算是为了还有几十年可以享受的生活奠基,他决定摸一摸这些人的底。
二小这几日看得也有些乏了,在最初的新鲜感过去了之后,本来雄城带来的繁华给他的震撼感,已经慢慢消退了下去。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这里的人还不如叠岭县的老家那边的人看起来舒服,不提这里三教九流混杂,就说那天闹出的不愉快,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这里是无数大家族盘根错节的地方,而他,在这些人眼力,只能算是一个小杂鱼罢了。
即使他不会主动去惹事,但是麻烦主动找上门来的时候,他总不能自缚双手,认人欺辱吧。虽然这里没有见到什么比较恶劣的恶少,但是越是繁华的地方,内力的黑暗越深,这是二小一直深信不疑的道理。
等这几日跑遍了几个出名的地方之后,二小便没有什么再出去看看的心思了。毕竟这次来,他本来就没有什么目标。
不像是以前每次出门要么有人带着,要么有明确的目标需要他去做。而这次他给自己定的那个模糊的目标,真较真起来,其实跟没有也差不了多少。
而这导致的最严重的后果就是,二小不知道自己该去做什么了。这里是一个陌生的地方,黄鹂是他唯一认识的人,而这唯一认识的人与他交情也没有深到能交心的地步。
况且即使他想与人交流,他也不知道对方究竟住在哪。除了名姓,他对黄鹂一无所知,诺大一个襄城,二小可不想像重演上次在凤城的“闹剧”。
那种风波,经历一次就够了,经历的多了,是真的会让他恢复不过来的。
如果不是有心剑辅助着他保持着清明,刚从凤城离开的那些日子里,控制住自己的欲望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然而即使是这样,他的脾气也比当初要坏了一些。在凤城与人交手那么多次,已经让他逐渐有了一些有了麻烦就想用拳头解决的心思了。
这不是一个好的预兆,而他当时见到徐大哥,确认安全后便立即离开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如果不是必要,其实他是很讨厌与人动手的。
因为动了手,总会有人会因此而付出代价。而有些代价,即使是作为对手的情况下,二小也不愿意见到的。
“打过了吗?”二小带着好奇看着男子,似乎想要看看这人的脸皮究竟是什么长成的,
这个奇怪的男子对于各种武学的好奇心,与二小本人当年对于剑法的好奇心简直如出一辙。
“恩,你呢,准备什么时候与我再打一场?”
男子一开口,瞬间将二小兴高采烈吃饭的表情成功逼停住了。顿时苦住了脸的二小看了看着十分自觉的坐在对面拿起旁边的空碗筷直接吃起来的男子,简直欲哭无泪。
“能不提这茬吗?我说了我不会武功,你何必每次都要问一下,而且你这已经是第三次直接蹭饭了,都说事不过三,你下次在这样,我就喊掌柜的赶人了啊!”
男人并不在意,细嚼慢咽了一番之后,才开口道:“那我下次出一半的饭钱,如何?”
听着这个回答,二小脸上的苦色更甚,这明摆着要赖上自己了。难道现在大城里的无赖们都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么。
心里忿忿不平的二小看着对方毫不客气的样子,一股无名之火从心里陡然燃起,多年的苦练并没有白费,一出手便迅捷如风,在对方没反应过来之前……
夹走了菜里最后一块荤腥,苦大仇深的吃完饭之后,二小才看着眼前这个即使吃饭的时候都没有露出任何破绽的男人,终于是忍不住了,“前辈,何必这么戏弄我呢?你看我就一个乡巴佬,什么都不会。”
男子则是慢条斯理的吃完之后,才摆了摆手,“称我前辈就过当了,我可担不起这个称呼,大家都是武道的同行者,为了攀上那座名为天下第二剑的高峰努力着,不是吗?”
二小并没有被对方的口气惊到,无他,当那日他在回酒楼的路上被这人拦了下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没有了任何脾气。
二小是没法和这么一个实力比他强,脸皮比他厚的人好好交流,虽然那一次并没有动用心剑,但是仅仅是突然袭击让二小十成力的一拳实实的击中了,却没有任何明显的受伤的样子,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至少,他比二小见过的绝大多数人都要强,二小并不太确定自己现在究竟有多强,但是毫无疑问,这个面色平静的中年男人肯定比自己强。
而且,二小到现在都不明白这个人是怎么做到卡着自己的饭点来找自己的,这让他很无奈,也不知道这厮究竟是什么怪癖。
还是说这是大城里特有的高手风范,独属于襄城的高手特色?
在二小暗自腹诽的时候,眼前的中年男子已经起了身,“还是那句话,只要你愿意尽全力与我打一场,我随时都准备好了,明日我去挑战东城的霸刀门分会长老,如果能站着回来的话,我会继续来找你的。”
二小则是当做没有听到这句话一般,而是抬起头看向屋顶,似乎房梁上的花纹上面隐藏着某些有趣的东西的似得,让他压根无暇他顾。
中年男子看着这一幕也不多言,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二小,便径直走了出去。
他对这个年轻人非常感兴趣,不仅仅是因为对方的实力,还有那种独特的出招方式,都让他很感兴趣,那种明明是拳头入身,入体的却是一道真气夹杂着剑意。
而且看他的拳法,明显其中很多应该是单手剑的招式,无论是哪一条,都极大的吸引到了他的注意力。
那天他只是偶然看到这个青年的有些奇异,那隐藏的非常深的,像是剑意一样的东西,直接让他生起了一探究竟的意思。
如果不是这个青年完全不愿与他动手,而他只喜与愿意尽全力的对手来上一次战斗的话,他估计早就要跟这个青年切磋一番了。
毕竟,那种新的东西,实在是太吸引他了。本来在计划中十分重要的明日的挑战,现在也没有原先那种期待感了。
“何等有趣的武学,武道不孤……”在旁人看疯子的眼神里,中年男子洒脱一笑,他本就是随性之人,若不是为了方便二小接受自己的切磋要求,他也不会做出那般姿态。
毕竟,他从出名起,便被称为“武痴”,在一次次挑战之后,已经有不少人称他为“武魔”了,而他并不在意这些,反而隐隐有些高兴,毕竟他确实是爱武成魔。
带着某些旁人难以理解的想法,男子又想起了二小埋在眼神里的,那种与自己所看的传记里很类似的东西,不禁露出了期待的笑容。
第一百八十八章 襄城无乱事(一)()
自从师傅走了之后,被称为武痴的他便慢慢在江湖上闯出了一些名头,而随着武魔这个称呼出现,愿意与他交手的人越来越少。
毕竟,现在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名副其实的年代了,有些人的声望高,但是实力并不一定强,而这些人,往往只会选择拒绝他的挑战。
所以他慢慢开始不再追求挑战的结果,每次上门切磋之后,他绝不会向江湖人透露出半点输赢的消息。
要不是这样,这次霸刀门的人,真不一定会接受他的挑战。无他,这次他选的这个对手,并不能称的上是多强,只是在一众刀法大开大合的霸刀门里,这位有着绣刀之称的人,实力并不能算的上出众。
而对于在乎声名的霸刀门来说,即使绣刀本人愿意,而他会公开切磋结果的话,上次他的拜贴很可能就会被扔出门去。
每次一想起这些,他就有些难受,对于他来说,这些武学之外的东西,都是在浪费着他短暂而有限的生命。
如果不是太想见识那些他听说过或者没听说过的新奇武学,他是真的不想浪费时间在这些繁复的东西上面。
“师傅,如果江湖还是当年那般简单的江湖,该多好……”
蒋成并不知道从自己旁边擦身而过的那个疯笑的中年男子究竟是什么情况,他刚刚已经去钱庄确认过银票的真伪了,这让他无疑是吃了一颗定心丸。
至于身边擦肩而过的陌生男子,他才懒得将心思花在那些人身上,对他来说,现在所有的想法就是如何继续做下去,以及按照现在的价格,什么时候能带上自己的孩子离开这里。
富贵险中求,这一行并非毫无危险性,不过那又怎样呢?难道还指望着自己能在唯一的子嗣离开后安稳的活在这世道里吗……
想着这些东西,蒋成脸上的高兴之色却没有任何消减,他对这些东西早已没有年轻时那么在乎了,死对他来说,真的没有那么可怕。
注定不可能有交集的两个人,就此分道扬镳,谁也不知道自己的明天会是什么样,但是为了某些追求,他们都在努力着。
而更多的人,其实并没有他们这般坚持的勇气,又或者想要坚持,但是却没有了坚持的资本。
就像,苏牧一样。
苏家作为城内第二大士族,族内子弟众多,特别是扛过了时任对手派系所担任的襄城守备的打压后,苏家迎来了自己发展的第二春。
不管是派系内对苏家的同情与帮助,还是苏家如雨后春笋般冒出的大批人才,都在当年那段黑暗的日子结束后,都让苏家这颗已经陷入腐朽的巨木焕发了第二春。
无论是被外人赞不绝口的苏家三杰,还是后来令人艳羡的一门四侍郎,无一不在向整座襄城宣布着苏家又重新屹立在了这座古老的城池里。
而这些人,顺风顺水的发展,苏家那些经历过黑暗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的老去,少数几个知道一些的,却已经慢慢被这个似乎又重回了本来面目的地方失去了信心。
苏楚的事,一在大院传开,就已经传入了苏牧耳中,他是绝不相信自己看大的那个孩子会如此不堪,但是那些老而不死的家伙不一定会这么看。
如果不是自己的头脑对他们来说还有一点作用,只怕自己照顾自己都越来越费劲的他,早就被这些人给抛弃掉了吧。
这些人,什么都没学会,窝里斗倒是无师自通。
若是后辈中出几个能作为顶梁柱的人才,他倒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除了实在推脱不开,绝不踏进主院一步的模样。
然而,后辈中,最为让人看好的苏秦,为人太过憨厚,进取与守成皆有所不足,即使武道天分极高,但是又能如何。
一朝达不到天下第一剑那般的名头,终归是要受制于人的。更何况即使是天下第一剑,也幸得他是孑然一身,不然他还能不能在江湖上拥有这么超然的地位还说不定。
而自己看着长大的苏楚倒是不错的孩子,只是,也只能担的上“不错”二字而已,他还有很多方面需要成长。
想到这里,苏牧的脸上的冷意越发明显,当年如果不是被某些家族里的黑手与外人一拍即合,他怎么会沦落到那般凄惨的地步。
虽然那件事让他迅速成长起来,成为如今人尽皆知的“苏家病虎”,但是虎啸山林的雄姿被替换成了病虎自己舔舐伤口的样子,谁能保证病虎的威慑能镇住山中的那些猴子呢。
而且最为关键的是,不是一个两个,连老一辈都逐渐忘记了当年的那些事,一想起那一日自己说起了黄守义的动作时,那些人紧张的样子。
他们恐怕早已忘了当年苏家究竟是凭什么在一个襄城守备的打压下,还能留住自己的根的了。
在自己宣布这次的动作与苏家无关后,那些人的表现更是让他失望之极,从头到尾没有一个人提过关于这次动作苏家能否从中获利的可能。
他们早已经没有了再与强大者拼争的勇气,这不怪他们,苏牧可以理解他们的见识短浅,可是他们对于小辈之间的那些肮脏的小手段的默许,已经跨越了苏牧容忍的底线。
如果不是这里是生他养他的家族,如果不是当年那个为了救他而笑着赴死的老人,最后要求他一定要保护的苏家。
他一定会在那些人毁了苏家与他之前,离开这里。虽然苏家目前看起来是襄城内一个庞然大物,然而这样持续下去,只要再起一次风波,这个家族将没有任何东西能支撑着自己不分崩离析。
一想起上次家族大会上,趁着自己不在,那些人甚至提出了将苏楚送入京城的意思,真是可笑,生怕苏楚真被自己培养出来了以后会与他们夺权么。
他简直难以想象这群人究竟是怎么从那段黑暗的日子里活下来的,又是如何做到将那些黑暗的日子里,苏家所流传的那些美好的、让众人坚持下来的东西,给忘得一干二净。
苏楚今天来找过他,这个孩子还是没有经历过太大的挫折,对于大事的敏感性也欠缺了一些,虽然比那些养出来的草包要好上太多太多,可他还不够格去争夺那个位子。
对苏牧而言,苏楚还需要经历一些大事,还需要一些足以让他成长的历练,他才能算的上够格,否则在这个越来越艰难的世道,苏家只会越来越糟糕。
虽然苏家家主的位子已经空出许久,虽然苏牧对这些人很失望,但是这是最后一块他不会容许那些人染指的地方。
怎样也好,当他选择了承受这一切,成为“病虎”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他要看好苏家的王位。
那个当年被所有人都认为必定会成为下一任苏家家主的人,那个可以带领苏家前进的人,即使他的身体让他支撑自己再坐上那个位子,他也不会让一个草包染指那个位子。
结束了沉思的苏牧,将自己的视线慢慢拉回,看着眼前自顾自喝着热茶的男子,嘶哑却沉重的声音慢慢响了起来,“大人倒是好雅兴。”
身着华服,小心翼翼的将头上的白发别好的男子倒是不太在意眼前这人略显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