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闲人-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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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遗憾,地上除了灰尘和蛛网,以及一些零散的麦草,再无别的东西,香案上倒是有一只铁制的油灯,但是这东西根本无法割开手上的绳索。
李素心情愈发沉重,难道自己果真要死在这里?
结社率去骡马市买马,等他将马买回来便要急着逃命了,那时李素和东阳已成了他的累赘,一个亡命之徒,会怎样对待他的累赘?
除了一刀砍了,还能怎样?
也就是说,李素和东阳的性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生命将在结社率买马回来的那一刻走到终点。
李素有点绝望了,仰着头望向破败的屋梁,喃喃道:“这不对啊,我是来享福的啊”
观内没有外人,东阳终于卸下了伪装,垂着头嘤嘤哭了起来。
李素似安慰又似自悲,叹道:“你哭什么?你有什么好哭的?该哭的是我才对”
东阳哭得更大声了,此刻的她看起来才有了几分十六岁女孩的模样。
“你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们要死了,所以想哭?”东阳抽噎着问道。
“死便死了,我哭这个做什么?”李素仰望着房梁,眼中不由自主浮上悲色:“刚才树林里小解过后,连手都不让我洗,你说他们还是人吗?是畜生!”
“噗嗤!”
东阳正哭着,忽然被逗笑了,想想此时发笑多么不合时宜,于是接着又哭。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们都快死了,你还逗我笑”一想到死,东阳哭得更伤心了。
李素笑了,刚才的悲色如同面具般全然卸下,笑容里有一种坚定的自信:“好了好了,不论面临任何绝境,只要我们还能笑得出,运气一定不会太差,以后你的人生里也要记住这句话。”
东阳渐渐止住了哭泣,垂头有一声没一声的抽噎着。
李素左右环视,他在寻找,寻找任何一件有用的物事,寻找属于自己和东阳的一线生机。
东阳却仿佛已认命,虽然没再哭了,但眸子里流露出更加绝望的悲伤。
“李素,你说,我若死了,父皇会记得我吗?他会为我伤心吗?”
根本没打算让李素回答,东阳只在自问自答:“或许会吧,或许只有一刹那,父皇会觉得很伤心,然后,他的嫔妃和子女们都会劝他不要伤心,于是,他就不伤心了,每日重复的上朝,下朝,每日无数的嫔妃争宠,儿女争宠,他忙得目不暇接,怎会记得我这个下嫔所出的女儿?”(我的观大闲人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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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脱困求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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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阳公主才十六岁,短暂的人生里,她的牵挂并不多,临死之前最令她无法释怀的,大概只有那位雄才伟略的父皇了。
父皇在外人面前几乎是完美的,他胸怀博大,气吞山河,可以为路边一个可怜的乞丐而流泪,反省自己的过失,也可以一声令下让千万将士为他开疆辟土,破国屠城。
然而,他却是世上最不称职的父亲,他给东阳的关爱实在太少了,少得她记忆里的父亲连眉眼都是模糊的。
身陷绝境的关头,东阳终究不由自主牵挂着生平这一件憾事,也是恨事。
李素仍不死心地在破败的道观里寻找,寻找属于二人的生机。他想找到某件能利用的东西,一块破瓦片,一根尖木棍,什么都好,只要能割开绑在手上的绳子,生机就算掌握在自己手里了。
很失望,什么都没有,李素不死心继续寻找,脑子里转动着各种逃生的念头。
一旁的东阳公主仍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犹自抽泣:“我的娘亲生下我后身子一直很弱,直到我六岁那年,娘亲终于熬不过去了。她是半夜里去世的,那时我还很小,不懂什么叫分别,只是很奇怪,为何好几日不见娘亲了,两日后,父皇才知道娘亲去世的消息,那天早上他穿着华服,旁边陪着的是他一生最爱的文德皇后,他们在庭院里站了一会儿,父皇的脸色很平静,看不出丝毫悲色,文德皇后叹了口气,安慰父皇几句,然后亲自安排了娘亲的后事,而我,被文德皇后安排住进了淑景殿,与皇子公主们一同在崇文馆读书认字”
“我与父皇单独相处的次数很少,他总是很忙,就算不忙的时候,他的目光也只投注在太子,魏王,晋王他们身上,我甚至都不知道他这十多年来有没有正眼看过我他,应该不是坏人,阅遍史册,从不知君王竟能对皇后如此长情,在他眼里,他与皇后生的子女才算是亲生子女,他不吝给他们无尽的父爱,可是,既对皇后如此长情,他又何必宠幸别的妃子?何必生下我?”
李素静静地听着她发泄般的自语,对那位彪炳史册的千古一帝似乎有了更多的了解。
雄才伟略的背后,原来,他也不是那么的成功,他的失败之处和他一生的功绩同样显眼。
东阳已没了求生的**,此刻的她呢喃低语,似乎在总结自己的半生。
李素也绝望了,四周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东西,于是只好转头看着东阳,凝视许久,李素灰暗的目光越来越亮。
“公主殿下”
“别叫我公主殿下,我不喜欢听,你还是叫我小宫女吧。”
“好吧,小宫女,你说的这些对我们的现状没有任何作用,与其缅怀,不如竭尽全力活下去,活着去见你的父皇,无论对他是愤怒还是悲伤,你都应该亲口告诉他,你甚至可以掐着他的脖子使劲摇,搜寻附近同时在线的人”
“啊?”东阳的悲伤情绪又一次被李素破功:“何谓‘同时在线的人’?”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告诉我,今日为何戴了两只发簪?”李素眼睛闪闪发亮地盯着她。
东阳扭过头,李素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只听到她低若蚊讷的声音。
“我我戴几只发簪与你何干?你这败类,又发现哪里不对称不工整了?”
李素舔了舔干枯的嘴唇:“非常工整,以后继续保持,现在,我要借用你的发簪。”
老天垂怜,幸好这两位绑匪不算太细心,也幸好被绑的是位公主,公主不差钱,戴得起发簪
李素的心跳再次加快,生机,或许就在眼前,就在公主的那两支发簪上。
发簪是很普通的铁簪,自从认识李素后,东阳的打扮变得很朴素,从衣着到配饰都只是中产人家的打扮,不显寒酸,更不华贵。
发簪一左一右插在东阳挽起的云发上,二人背靠着背,双手都被绑着,取发簪的过程异常艰辛。
“脑袋,你的脑袋往后仰,再往后仰使劲,嗯,再往左偏一点,好,保持别动,我试试用嘴咬下来”李素一边指挥东阳,一边努力地把头往后扭,憋得满脸通红。
试了好几次,李素仍未成功,毕竟他的脖子未曾天赋异禀,能够一百八十度扭转。
累了,重重喘了口粗气,李素暂作休息,叹道:“今日我必须好好活着,否则将来被人发现死在这里,我的墓志铭大抵是村学的郭夫子所写,我甚至可以猜到他会如何写”
东阳也有些累,软软背靠在李素身上,无精打采地道:“他会写什么?”
李素肃然道:“‘此子相貌英俊,才高八斗,诗文绝世,实谓才貌无双,奈何怪癖颇多,喜以扭头为乐,天妒英才,某日终于活活被自己扭死,呜呼哀哉,魂兮归来,尚飨’”
李素露出前所未有的严肃表情,狠狠地道:“所以我一定要活着,一定不能给别人在我墓志铭上胡说八道的机会!”
“噗嗤哈哈哈哈。”
东阳被逗得前仰后合,柔弱的后背忽然最大幅度地往后一仰,李素眼疾嘴快,扭头用嘴一叼,一支发簪终于叼到嘴里。
小心扭头将发簪吐到肩膀下方的地上,运气不错,恰好落在被反绑着的双手边,李素艰难地挪动双手,一寸,一寸,最后终于将那支救命的发簪捏在手心里。
长长呼出一口气,李素额头的汗珠也簌簌而下。
发簪到手,东阳公主终于有了求生的意识,俏脸因激动而泛红。
“怎么办?现在怎么办?”东阳公主急切地问道。
“现在保持安静,等我把绳子弄断,当然,你也可以继续数落你爹,什么大逆不道的话都可以说,我发誓一定保密,如果你不想说话,不妨自己算一算帐,这次我若能救下你的性命,你该给我多少贯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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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脱困求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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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见过你这么无耻的人,钻进钱眼里了!”东阳公主恨恨地道,想瞪李素,奈何头扭不过来,只好忿忿蹬腿泄愤。
发簪很尖锐,却不像刀那么方便,李素只能小心地用发簪的顶端一点一点地刮着绳索,生机掌握了一半,李素也有闲心聊天了。
“钱是好东西,是一切幸福的来源,你吃的喝的用的,都是用钱买来的,没钱喝西北风啊?”
东阳哼道:“也不能生得一副死要钱的德行啊,崇文馆的教授说过,立身处世以品德为先,你这人有文才,更有诗才,可你的性子怎么一点也不像那些清高孤傲的读书人?”
李素闭着眼,指挥自己的双手慢慢磨着绳索,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嘴里却淡淡地道:“你知道为何世人为何将金银称为金子银子么?”
“不知。”
“‘子’这个字,是很高尚的一个字,从古至今,对人类有特别贡献的人,人们才将他的姓氏后面带一个‘子’字,比如孔子,孟子,老子等等,而金和银自从被人们用来买卖货物后,世人觉得它们实在是伟大且高尚的东西,对它追捧喜爱得无以复加,为了让它们得到该有的名分,于是世人决定将它们尊称为‘金子’和‘银子’,我像追崇圣贤一样的喜欢它们,有何不对?”
手腕处传来轻不可闻的一声脆响,李素脸色一喜,三股拧成一根的麻绳索,似乎已磨断了其中一股,黎明的曙光即将到来
东阳毫无察觉,却被李素的无耻言论气坏了:“歪理,都是歪理!金子和银子不是这么说的,你你”
“觉得不对?你可以反驳我啊。”李素老神在在磨着绳索。
东阳张着嘴,却无法说出一句反驳的话,该死的崇文馆教授根本没说过金子银子为何叫金子银子
李素笑了:“觉得我说得太有道理,你竟无言以对,对不对?”
“不对!反正反正就是不对!”东阳有点恼羞成怒,恨恨蹬了一下腿。
啪!又磨断了一股,只差最后一股绳了。
李素脸上喜意愈深。
就在这时,道观外传来一声马嘶,随即听到睡在外面廊柱下的贺罗鹘大声道:“叔叔回来了,两匹马倒是神骏。”
李素二人脸色一变,神情不约而同浮上焦急和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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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成行宫内。
李世民盘腿坐在软榻上,抚着额头,有些不耐地看着矮脚桌几上的奏章。
大唐皇帝每年有两个时段可以移驾行宫稍作休憩,一是冬日避寒,二是夏日避暑,关中附近行宫不少,李世民去得最多的还是九成行宫。
今年才到春天,李世民便移驾行宫了,比往年早了一些。只因去年长孙文德皇后去世,李世民痛失贤妻,一整年都郁郁不乐,于是春天便移驾九成宫。
远离了长安朝堂,却离不了朝臣的奏章追魂。
以尚书省侍中魏徵为首,一大群御史几乎每日一奏,数落皇帝陛下如何骄奢淫逸,如何置国事而不顾,后来九成宫里因结社率行刺一事,魏徵更是找到了发挥的理由,奏章里的言辞也愈发激烈起来。
李世民很头痛,他很想下旨把魏徵一刀剁了,这个念头自从登基那日起,十一年里起码闪现过一百次,大概是魏徵祖坟风水好,每次想杀他都不了了之。
殿门外,宦官的脚步声匆匆行来,李世民放下奏章,喃喃叹气:“又来事了。”
是的,确实来事了。
宦官在殿门外跪下,恭敬地道:“陛下,长安城有急报。”
“说。”
“阿史那结社率行刺失败后,裹挟其侄贺罗鹘远遁,左右领军卫尉迟将军率军追击,发现此二人并非往北遁逃,而是转而向难,回到长安城附近,领军卫追查二人行迹,发现二人遁至泾阳县太平村”
李世民拧起了眉:“太平村?太平村”
猛地睁开眼,李世民眼中冒出一股煞气:“东阳的封地?”
“是,尉迟将军回报,结社率二人遁至太平村的当日,东阳公主不知所踪”
李世民呆了一下,接着勃然大怒,双手狠狠一拂,桌案上的奏章纷纷跌落在地。
“公主府的军士呢?他们都是死人么?活生生的公主就这么丢了?”
龙颜大怒,宦官愈发惶恐,战战兢兢地道:“公主府的军士说公主喜静,习惯独自去泾河河滩边独处,不喜随从跟随,军士们跟了好几次,皆被公主喝退,故而故而未再跟随”
重重一拍桌案,李世民怒道:“结社率,若你敢伤朕皇女,朕必夷你阿史那氏三族!传旨,命长安左右金吾卫,左右骁卫尽出,交由卢国公程知节统领,将太平村方圆百里全部围起来,一寸一寸地给朕找!誓将结社率这狗贼给朕找出来,剐了他!”
终究是自己的女儿,这一刻,李世民似乎回到了父亲的位置上,为女儿的生机而努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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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头村荒废的道观内。
李素额头的冷汗滚滚而落,被绑在背后的双手动作越来越快,然而,结社率还是推开了那扇门。
飞扬的灰尘里,结社率那张狰狞的脸如同雾花般模糊。
静静地站在门口,结社率的表情很平淡,仿佛猎人盯着一只近在咫尺十拿九稳的猎物。
“公主殿下,看来唐军的追击并不如我想象中的快速,直到此刻他们还没找过来,以前我太低估他们了,所以导致刺杀你父皇失败,现在我又太高估他们了”
东阳恢复了镇定的模样,冷冷地道:“你只买来了两匹马,我和李素现在已不是筹码,而是你的累赘,所以,你要在这里把我们杀了,对吗?”
结社率笑了:“真是冰雪聪明的公主,不愧是李世民的种,若不是要逃命,我真舍不得杀了你呢,对不住了,公主殿下,你活着对我没有任何好处。”
一柄雪亮的钢刀出现在结社率手里,慢慢探向东阳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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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阳哼道:“也不能生得一副死要钱的德行啊,崇文馆的教授说过,立身处世以品德为先,你这人有文才,更有诗才,可你的性子怎么一点也不像那些清高孤傲的读书人?”
李素闭着眼,指挥自己的双手慢慢磨着绳索,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嘴里却淡淡地道:“你知道为何世人为何将金银称为金子银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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