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闲人-第2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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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多了这种跋扈的声音,李素渐渐也就适应,如今连他自己都不知不觉带了几分高人一等的味道,只是刚才这道声音,虽然同样也是跋扈张扬,李素却听得浑身不舒服,就像身体里忽然钻进去了一条蠕动的蛆虫,不仅恶心,而且浑身寒毛直竖。
阁子里的纨绔们表情也很精彩,所有放浪形骸的动作顿时停滞,仿佛被猴子使了定身法似的保持不动,脸上的表情千变万幻,然后,大家以极快的速度面面相觑之后,吴王李恪首先挤出了笑脸,几乎同一时间,所有纨绔们纷纷也挤出了笑脸。
李素饶有兴致地看着大伙儿的表情,嗯,很有意思,人生像一本书,在整个人生的阶段里,随时能在这本书里面看到学到很多有意思的东西,经验,知识,教训,还有喜怒百态。
阁子外那道声音落地没多久,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年轻男子。
男子大约十七八岁年纪,正是少年意气风发的时光,而且面前这位也确实没有辜负少年意气,风发得不能再发了,一身紫色圆领长衫,胸前用金线绣了一只展翅击空的大鹏,腰带用各种颜色的宝石镶嵌而成,稍有一丝光线反射便闪瞎旁人的狗眼,头顶的发髻梳得一丝不苟,连一根乱发都看不到,头发油光水滑,金黄色的髻冠将发髻罩在冠中,一根金簪横插而过,整个人看起来锋芒毕露。
此人进了阁子,先是顾盼一圈,然后朝李恪瞥了一眼,笑道:“原来三皇兄也在,皇弟来迟了。”
李恪点头,淡淡笑道:“皇弟也来了。”
众纨绔这时表情已颇为自然了,纷纷迎上前与此人见礼,口称“齐王殿下”,李素顿时恍然,原来这位便是齐王李祐。
别的历史人物往往难分功过是非,好与坏都有,评价起来洋洋洒洒一大篇,但是这一位的评价却非常简单,简单到可以用四个字概括,“一个坏人”。
这就够了,难怪刚才听声音都觉得浑身不舒服,坏人的出场总是与众不同的。
李祐对众纨绔还算客气,只是这人说话很不招人待见,不管什么话到了他嘴里说出来,总带了几分阴阳怪气的味道,李素分明注意到,众纨绔与他见礼的几句话功夫里,因为李祐阴阳怪气的腔调,至少冷场了三次。
众人见礼过后,李祐慢慢走进阁子中央,李素只好迎上前躬身。
“泾阳县侯李素,拜见齐王殿下。”
李祐眼睛一亮,仔细打量了他一番,然后上前扶住李素的双臂,笑道:“原来足下便是李县侯,本王可是久仰了,年纪轻轻便爵封县侯,他年为我大唐再立几个旷世大功,裂土封王亦非难事,李县侯不必多礼,来,与本王把盏尽欢!”
李素笑应。
气氛再次热烈起来,每个人仍旧推杯换盏,与姑娘们嬉闹玩乐,似乎与刚才毫无差别,只是随着齐王的到来,李素敏锐地察觉到,这些欢声笑语的背后,好像多了一丝僵冷。
李素嘴角露出了笑容。
嗯,看来齐王进阁子前的第一句话说得非常客观,显然对自己有着清醒的认识,这家伙果然惹人厌烦,只是大家都是权贵子弟,大家努力维持着良好的教养和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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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七章 凉亭烹茶()
人与人交往要看缘分,所谓“一见如故”,又所谓“白发如新”,看对眼了,初识便成知交,看不对眼,认识一辈子也只是泛泛b》
然而,如果一个人活到周围所有人都不待见,那就不是缘分的问题了,而是这个人有问题。
很显然,这位齐王殿下在长安城的人缘并不算太好,差不多到了人憎狗嫌的境界了。
因为李祐的乱入,这顿酒宴立马变得有些寡然无味,只是李祐自己似乎并未察觉,反而频频与众纨绔端杯敬酒,其中与李素喝酒的次数最多,而且不知是不是错觉,这位齐王对李素表现出非同一般的热情,热情得有点过分,时而劝酒,时而勾肩,时而握着他的手,深情地摩挲,摩挲
如果说刚才听到李祐的声音相当于身体里钻进了一只蠕动的蛆虫,那么此刻李素的心情就如同几千只蛆虫在身体里爬啊爬
今日有太多的不解,一众纨绔对他热情得过分,现在来了个齐王也对他热情得过分,好像李素突然间变成了香饽饽,每个人都争着想来咬他一口似的。
“李县侯的事迹,本王很早便听说过了,说实话,祐对李县侯委实仰慕不已,县侯当初血战西州,以五千残卒力抗西域虎狼之师,而保城池不失,是条硬朗的好汉。”
李素笑道:“传言大多夸张不实,李某只是浪得虚名之辈,倒教齐王殿下谬赞了。”
李祐摇头,笑道:“是与非,本王也分得清楚的,二十岁出头的年纪能博出个县侯,也是本朝的异数了。本王还听说县侯家境颇丰,而且擅理财,往后本王还得多向县侯请教。还望李县侯不吝赐教。”
李素连道不敢。
不尴不尬,不咸不淡。二人就这么东一句西一句的扯着闲篇,待到酒宴将散时,李素竟有些微醺了。
与一众纨绔告别,齐王李祐最后一个走到李素面前,笑容颇有深意。
“李县侯,我们定有再见之日,本王盼与县侯再谋一醉。”
看着齐王颇具深意的笑容,李素一怔。很快回神,笑着客套了几句,于是众人告别。
直到坐进回家的马车,李素的后背仍一阵阵的发毛。
刚才齐王那记笑容,那种被贼惦记上的感觉是肿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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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已过,天气多了几分凉意,枯黄的树叶被秋风扫落,光秃秃的树丫上立着几只寒鸦,不时发出难听的叫声,给秋色平添了几分萧瑟。
李素在凉亭内正襟危坐。难得有了一回跟君子比较相似的坐相。
亭内石桌的对面,东阳正素手调配着各种作料,桌旁的地上置一红泥炭炉。炉上有一只雕刻精美花纹的铁釜,釜中茶汤已沸,氤氲的雾气升腾而起,模糊了彼此的面容。
东阳将手边早已备好的油脂,茴香,姜丝,还有一小撮被碾成粉末的茶叶按顺序倒进沸腾的汤中,李素面无表情地坐着,眼皮随着东阳的每一个动作而抽搐。
画面很美。东阳未施脂粉,素手烹茶。鬓边一缕黑发散落腮边,眼眸低垂。专注地盯着茶汤,只看见长长的睫毛在白色的雾气中微微颤动,唯静唯美,此景可入诗入画。
李素看她的目光很欣赏,如同看着一只稀世的瓷瓶,小心翼翼地远观,生怕打扰了这幅美景,也怕碰坏了这只世间仅有的精瓷。
茶汤一沸,各种作料被依次放进汤中,东阳这才抬眸看着他,羞然一笑,轻轻道:“茶道我不大懂,年幼时只跟宫里的茶师学过一点皮毛,以往只给高阳烹过两回,今日还是第一次为你烹茶,倘若味不正,你莫笑我,我慢慢再学便是。”
李素笑着点头:“味道不好也没关系,只是此情此景,犹令人难忘,无声无息,志趣高雅,所谓‘竹下忘言对紫茶,全胜羽客醉流霞’,烹茶的人对了,茶不好有甚关系?经你素手烹过,香茶更胜美酒。”
东阳噗嗤一笑,道:“你倒真会哄女人,几句话能教人甜死”
说着东阳将刚才那句诗复念了一遍,颔首笑道:“‘竹下忘言对紫茶’这句,却不知是哪位前人的诗句?我倒真不曾听过”
李素眨眼笑道:“忘了谁写的诗了,反正也是个穷酸,没钱买不起酒,于是只好喝茶,结果喝了几盅喝出了幻觉,把茶当成了酒,竟喝醉了,啧!多半嗑了五石散”
东阳怔忪片刻,不由叹道:“好好一桩风雅事,被你一说,顿时全俗了,你好歹也是名满长安的大才子,就不能假装一下翩翩君子,也好教我的茶汤不至于明珠暗投呀。”
李素大笑:“委实高雅不起来,你知道的,所谓的才子,无非多作了几首能换钱的酸诗罢了,一想到我肚里还有许多绝世诗作没找着买家,我这心情顿时有些低落了”
东阳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李素朝她眨眼:“要不,我把诗卖你算了?都熟人,打八折。”
东阳俏目马上望向身旁沸腾的茶汤,看样子想端起铁釜朝他头上泼去,李素立马闭嘴,恢复了君子模样,非常的乖巧。
只不过李素老实了片刻,又不消停了,于是换了个话题。
“前日从大理寺出来,一群祸害不,一群国公家的子弟都来大理寺门前迎我,实在令我很费解啊,以往也跟他们有过来往,可是这次却不知他们为何对我如此热情,热情令我害怕”李素一边说着,手开始不老实,不知不觉摸上了她的手,嘴里淡淡地道:“那啥,长安城里除了太子殿下,没听说哪位祸害有分桃断袖的癖好吧?这个事情么,我是不歧视啦,只不过我不好此道,他们呢,比我先走了一步,我呢还没到那境界呢。”
东阳啪的一下将他的手拍开,瞪了他一眼,道:“什么分桃断袖,难听死了,男风本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自魏晋以来便谓为雅趣,只是”
东阳俏脸一红,目光愈发不善地瞪着他,咬了咬下唇,道:“只是,你可不准行此道,明白么?”
“开什么玩笑,我当然不会行此道,我是直的,只走水道,不走旱路。”
东阳也没听懂什么水道旱路的,悠然叹了口气,道:“那些国公叔伯家的子弟待你热情,倒与男风之事无关,李素,如今恐怕连你都不知自己在长安城里有着多响亮的名声,诸叔伯家中除了嫡长子,别的孩子都无法继承爵位,而且大唐尚武,叔伯们便常有将嫡长子之外的孩子送入军中的习俗,只是这些人虽然入了军,却甚少有随军杀敌者,许多人在军中打熬几年,本事练出来了,却只能充入羽林禁卫,入宫值卫宫城,他们大多一生无法真正经历杀阵,建功博业”
东阳看着他,唇边勾起一抹轻笑,道:“如今长安城里出了一位李县侯,年纪与他们相当,却能血战沙场,与悍敌博命厮杀,亲手挣得这功名官爵,更被父皇接连三道封赏旨意彰显全城,如此风光无限的少年郎,做出了他们想做却做不到的事情,他们怎会不倾心而交?”
李素恍然,道:“如此说来,我成了他们的偶像?这群祸害个个都是我的脑残粉了?”
说着李素黯然一叹,道:“被这帮子货色崇拜,我为何没有丝毫的兴奋,反而想独怆然而涕下?”
东阳茫然眨眼,显然听不懂“偶像”,“脑残粉”之类的新词,只不过大概意思倒是懂了八分,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
李素咂咂嘴,笑得有些怪异:“好吧,这些人的热情我能够理解,但是齐王殿下也对我如此热情,我可就实在想不通了”
第四百九十八章 茶道歧路()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与恨b》
或许有,但绝不会出现在成人的世界里,孩童时期,小伙伴会冷不丁递过一块糖给你吃,不需要你帮他拎书包,不需要你为他写作业,目的很单纯,就是想给你吃,想和你分享这份单纯的甜味,回他一句“很甜啊”,他便已很满足。
可是,那是孩童的世界,那是一片没被污染的净土,孩童终究会长大,终究会被这个复杂的世界渲染成五颜六色,长大后的他再给你一块糖时,还会只是单纯求你一句“很甜啊”的赞叹吗?
成人的世界完全不一样了。
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忽然对你百倍热情,但凡情商及格了,都会忍不住在心里犯个嘀咕。
他为什么这么做?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他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利益?这里面会不会隐藏着什么大阴谋?
完全不同的想法,到底什么变了?
或许,什么都没变,变的只是眼中的世界。
李素不是孩童了,庸俗也好,市侩也好,眼里的世界终归不再童真,有人对他好的时候,他也不能免俗,总要怀疑一下对方的动机。
毕竟一个人缘很差劲,人憎狗嫌的人莫名其妙对自己好,而且恨不得当场摆出烧黄纸斩鸡头的架势,若说他完全没目的,李素两辈子就算白活了。
“齐王?”东阳脸色忽然有些凝重:“齐王李祐?他回长安了?”
“对,前日还一起饮宴。”
东阳烹茶的动作都停下了,搁下手中的茶勺,直起身肃然道:“你一定要离他远一点!他不是好人!”
李素眼皮跳了跳:“他把谁家孩子扔井里了?”
“莫闹!你真要离他远一点!”东阳很严肃地道。
李素眨眼:“每个坏孩子都干过几件令人唏嘘的坏事,快告诉我,他干过什么坏事。”
东阳叹了口气。道:“他干过的坏事,可不止几件,用‘罄竹难书’来形容都不过分,他今年才十七岁,四年前,他才十三岁时。便在王府虐杀了十多个宫女,‘虐杀’知道吗?用火活活烧死,用烙铁活活烫死,用绳子活活勒死他是阴妃的儿子,自小跋扈张狂,他有一个舅舅,名叫阴弘智,因玄武门之变前夕检举建成太子阴谋有功,被父皇倚重。父皇登基后任阴弘智为吏部侍郎,此人阴冷毒辣,心胸狭隘,睚眦必报,齐王李祐与他来往甚多,受他蛊惑也甚多,自小便手段毒辣,不仅把王府里的下人当牲畜动辄虐杀。对外面的百姓也同样如此”
“贞观九年,李祐出行泾州。刺史出迎慢了半个时辰,他竟下令仪仗将泾州主簿当场斩杀,此事震惊朝野,御史台十多位御史泣血上奏,最后父皇偏袒,也只罚了李祐闭门思过半年。至于后来李祐****妇孺,鱼肉百姓等等恶事,数不胜数,朝中每年关于李祐的参奏不下数十”
东阳盯着李素,肃声道:“对这个人。你千万要小心提防,莫与他走得太近,此人的恶名长安尽知,连那些叔伯家的子弟都不敢与他相交太深,因为他简直是长安城的毒瘤,谁都不敢沾惹的。”
李素恍然,终于明白前日那些纨绔子弟为何与李祐保持距离了,这个人已不仅仅是混帐,简直是恶魔,谁都不想跟他沾上关系,能够勉强与他同室饮宴已然算是涵养惊人了。
李素沉默半晌,展颜笑道:“我胆子这么小,自然更不敢沾惹,你放心。”
东阳瞪了他一眼,嗔道:“你胆子小?你胆子就差包天了。”
“我胆子很小的,你看,我想摸你的手都酝酿半个时辰了,现在还不敢动手”李素说着便忽然将她的纤手握住,东阳想抽回手,然而李素的力气太大,只好放弃,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都怪你,茶汤都两沸了!味道完全差了!”短暂的温馨过后,东阳忽然惊觉。
“没事,一沸跟两沸都一样,反正我喝不出差别”李素无所谓地道,其实,最好是不喝,他对如今的所谓茶汤真的很没兴趣,味道太怪了。
“怎能一样呢?一沸和两沸不一样的。”对茶道,东阳非常讲究,眼里揉不得沙子的那种。
于是东阳回头命人换了茶汤,重新准备了一套作料,这一次二人都不说话了,安静地将烹茶的套路再走一遍。
茶汤一沸时,东阳用茶勺将暗黄色的汤舀进茶盏里,端起茶盏双手平举齐眉,递到李素面前。
李素看着面前这盏散发着一丝古怪味道的茶汤,面色不由发苦。
乱七糟什么东西都往里面搁,喝一口下去实在很担心会不会中毒啊,话说,孙思邈道长离自己挺远的,中了毒恐怕他也赶不及抢救自己,一位明明可以震古烁今的大唐英杰被公主殿下活活毒死,墓志铭上该刻一个大写的“冤”字,还是一个大写的“傻”字?
东阳平举茶盏的皓腕已有些发酸,见李素五官纠结,神情犹豫,一副被赐自尽的样子,不由嗔道:“怕我害你呀?”
“不怕。”李素干笑,接过茶盏,里面的茶汤晃晃悠悠,折映出粼粼波光。
迎着东阳期许的目光,李素暗叹口气,这年头医学太不发达了应该发明洗胃的啊。
闭上眼,李素端起茶盏一饮而尽。
茶汤入腹,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渐渐在嘴里发散,带着一丝姜味,油脂味,微微的辣味,还有一丝苦味果真是五味杂陈,据说有神经病把茶道跟儒道结合在一起,若真是如此,当年秦始皇坑儒应该********才是。
“好茶!”李素脱口赞道,不赞不行,这是惯例,不管多难喝都要叫声好的。不然接下来会再来一盏
“真的吗?”东阳高兴极了。
“真的。”李素努力让自己表情变得很诚恳。
“再来一盏。”东阳动作飞快,刷的一下再次斟满。
李素:“”
嘴贱有时候是要付出惨重代价的!
凉亭内,久久的沉默。
“喝呀”东阳眨眼,期许的目光令人无法拒绝。
可是李素觉得自己的肚子有造反的迹象了。
“我觉得,喝茶的时候应该谈谈人生。”李素严肃地道,顺势搁下了茶盏。
“茶要趁热含在嘴里。慢慢的咽下去,品位各种不同味道的转换,才能体会到儒家的各种妙谛,别凉了。”东阳很专业地拒绝了李素的耍赖。
李素叹了口气,道:“好吧,我们来谈一个大话题,这个世上的所谓茶道,其实走进了歧路,我觉得应该改变它。”
“歧路?”
“对。歧路!”李素露出了傲娇的面容,道:“茶,不是这么喝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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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困惑啊,大唐有名耀千古的诗赋,有精美巧致的瓷器,有滑若凝脂的丝绸,还有寂寞如雪的天可汗?
可是,大唐的人偏偏不会喝茶。实在很不能理解,这种麻烦且土鳖的喝茶方式直到近百年后才被一个叫陆羽的先行者打破。
李素等不了一百年。他很怕东阳玩茶道玩上瘾了,隔三岔五把他抓过来当小白鼠试茶,百年难遇的少年英杰不能死在茶手里。
茶应该怎样喝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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