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闲人-第2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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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素眼皮一跳:“您又想抽我了?”
程咬金瞪他一眼,道:“老夫在感叹,同样都是娃子,为何有的娃这么灵醒,而老夫生的那六个小崽子一个比一个蠢,若换了他们遇到你这事,二话不说撸袖子就干了,最后难免结仇,从此多了一个心腹之患,不定什么时候便在暗中咬自己一口,生于世,活于世,多个仇家便多了一分危险,仇家积累得多了,离死也就不远了,你这个年纪已明白了这个道理,而我家那六个小崽子却不明白”
程咬金说着,面容浮上少见的担忧之色,这一刻,他只是个为孩子愁苦的父亲。
抬头看了看天色,时辰不早了,李素决定告辞,茶叶还有几家没送,得抓紧时间了,再晚等到长安城门落闸,坊门关闭,便只能夜宿哪位叔叔伯伯家了,不幸的是,这些叔叔伯伯全不是吃素的,不但不吃素,还喝酒
于是李素起身告辞,程咬金心不在焉地点点头,李素刚转过身,程咬金忽然道:“看得出你是个大方的娃子,印书的法门说给便给了,不过呢,厚此薄彼总不太好,要不你索性把烈酒也给了老夫吧,给你两万贯,以后烈酒全归程家了喂,站住!越走越快啥意思?没个礼数”
李素浑若未闻,耳朵自动将程咬金的每句话每个字当成垃圾广告一样全部屏蔽掉,脚下踩了风火轮似的走得飞快,眨眼便消失在照壁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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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程家大门,李素擦了把汗。
好险呐,今日差点被讹破产了,程家虎狼凶险之地,以后少来为妙。
出门刚抬脚准备上马车,身后忽然伸出一双手紧紧拽住了他的腕子,李素大惊,回头望去,却见程处默阴沉着脸,闷不出声将他拉到程家大门旁的一条暗巷内。
“程兄咋了?刚才我可是为你仗义执言了,不然你今非被抽死不可,现在咋还一脸要跟我算帐的模样?”
程处默拍拍他的肩,沉声道:“咱们自家兄弟,救命之恩就不言谢了。”
李素见程处默不像是找麻烦的样子,顿时安了心,斜瞥着他道:“自家兄弟,救命之恩就算不言谢,也该折成现钱表示一下呀”
“不说闲话,兄弟,你得想法子帮我报仇,不然这口气堵在胸口咽不下!”
李素好奇道:“报啥仇?谁得罪你了?”
程处默面露怒容,低吼道:“会昌寺那群老秃驴!”
顿了顿,程处默又恶狠狠补充道:“还有小秃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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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一章()
在这个几乎人人多少都崇尚佛道信仰的年代里,能让程小公爷咬牙切齿骂出“秃驴”这个字眼,看来秃驴们真把小公爷得罪得不轻。
李素不觉得意外,但凡一个组织或是教派,佛也好,道也好,如果太过壮大,总有些良莠不齐的人掺杂其中,当然,这是李素个人帮亲不帮理的说法,李素是凡人,做事有凡人的优缺点,在对待一些突发事情时,总会不自觉的站在亲近一方的立场上,典型的帮亲不帮理。
“秃驴骗你钱财了?”李素好奇问道。
程处默摇头:“那倒没有,小爷的钱那么容易被骗吗?”
容易吗?对李素而言,骗程处默简直不要太容易,比如当初卖给他的那几首诗最初认识程处默,李素是把他当冤大头看待的,钱多人傻的那种。
“以程兄的英明睿智,骗你的钱实在太不容易了。”李素正色道,表情很诚挚。
程处默果然露出了睿智的冷笑:“那是自然,能骗小爷钱财的人还没出生呢,生出来小爷就把他掐死。”
这话就有点不客观了,李素都懒得搭腔。
骗小公爷钱财的人不但出生了,而且活得很不错,一点也没有被人掐死的先兆。
“既然秃驴没骗你钱财,那就是骗色了”李素古怪地看了他一眼,目光很三俗,专往程处默的下三路招呼,然后拍了拍他的肩:“秃驴给你开光了?”
“开啥光?”程处默没太明白,也幸好他没明白,不然李素会成为大唐历史上第一个因嘴贱而被活活掐死的侯爷。
“到底咋回事?”
程处默怒容满面:“那日房家老二叫上我和段家老三还有几人出城游玩,游到城外会昌寺,房老二说要进寺烧香。我们刚进了寺门,便被几个秃驴拦下了,说是里面有高僧开坛讲经,寺内只容僧人闻道,不留俗客礼佛”
“我们几个虽出身权贵,也是自小有爹娘和师傅教养过的。不留俗客便不留,但大家爬了半截子山辛苦来到庙,门,进去给菩萨金身磕个头便走,不算过分吧?房家老二于是提出进完香就走,谁知那几个秃驴一点不通融,不耐烦地赶我们走,当时我们几个就怒了,这是不讲道理啊,于是便争执起来。后来寺里跑出来几个和尚抡起大棍子把我们赶出去,乱阵中大家都挨了打,这口气着实咽不下去!我们兄弟几个从小何曾受过这等鸟气!”
李素理解地点头,作为权贵子弟来说,他们那天的表现算是很有教养了,提出的要求也不过分,和尚们不分青红皂白便赶人,这有点说不过去了。
程处默接着道:“所以那晚咱们几个都没下山。蹲在寺外的林子里等天黑,待到掌灯时分。我们便在寺门外放了一把火,搅得寺里鸡飞狗跳,这股子恶气才算泄了大半”
李素奇道:“和尚赶了你们,你们放了火,如佛家所言,这是有因有果。一啄一饮,你们与和尚的恩怨应该两两抵消了啊,程兄为何还不解气?”
程处默怒道:“本来是解气了,可今日我爹抽我这一顿算因还是算果?这个因果我找谁报还?佛家的因果,与轮回一样。本就是生生不息的,所以我今日挨的抽,还得从和尚身上报回来!”
李素顿时肃然起敬,看看人家说的,佛家因果,生生不息,啧!脖子上长着一颗多么有慧根和悟性的脑袋啊,至少李素目前的精神境界就说不出如此睿智且富含人生哲理的话。
故事听完了,李素抬头看了看天色,嗯,天色不早了,抓紧时间给另外几位叔伯送茶叶,晚了就出不了城了。
朝程处默拱拱手,李素笑道:“好故事,下次程兄有什么奇妙经历再说与愚弟听,今日愚弟先告辞,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还没动弹,李素的手腕便被程处默死死拽住,抬头一看,程处默瞪着自己的目光快喷火了。
“我闲着没事跟你说了大半天,就是说个故事给你解闷来的?此事你既已听了前后因果,你也跑不了,今你必须给兄弟想个法子狠狠报复一回那些秃驴,不然跟你没完!”
李素苦着脸叹道:“程兄,愚弟不招灾不惹祸的,今日只是来给你爹送送茶叶”
“晚了,赶紧想办法,长安城这些兄弟里面,就你本事最大,当然,人也最坏,做事专走阴损路子,如何报复秃驴,你最有法子。”
李素脸色有点难看了,没这么当面扇脸的说法,谁最坏了?谁走阴损路子了?再坏再阴损能比得过你爹?
“哈,程兄莫闹,天色真的不早了,愚弟还要拜访牛伯伯和长孙伯伯”
程处默仍不松手,瞪着他道:“当初你欲与许家悔亲,谁在背后帮你败坏名声?咋了?现在不顾兄弟情分了?”
李素眼皮直抽抽,施恩图报你好歹也拿两件能说得出口的事来彰显行不行?比如领兵千里驰援西州就很有说服力,为何偏把当年败坏名声的事拿出来邀功?你败坏我的名声我还得感谢你不成?大家以后还能愉快玩耍吗?
然而,一想到程处默不辞劳苦,领着程家庄子千名老兵数千里驰援西州的恩情,李素苦着脸长长叹了口气。
孽缘啊,都是孽缘
“行,我帮你!”李素悲壮地点头,心尖儿直哆嗦。
在这个全民笃信佛道,和尚道士最风光也最张扬的年代,他却不得不想个阴损法子坑和尚
这性质,大抵等同于老虎头上拍苍蝇了吧?花样作大死啊。
李素是个念旧记恩且心软的人,一直都是。
得到李素的回答,程处默高兴极了,使劲拍了拍他的肩,大笑道:“俺老程的招子总算没看错人,兄弟果然是个仗义的,明我来你家听你的法子,带厨子来,最近我家厨子做了道菜,羊肉剁烂了搓成球扔锅里油炸,据说跟你家厨娘学的,我管这道菜叫‘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后来嫌名字太长,改叫‘油炸秃驴’,明咱们兄弟一起吃,特别解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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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宫,掖庭。
关于“掖庭”这个名字的来由,与其在太极宫内的地理位置有关,按制,太极宫以一条南北向的中心子午线为主,这条中心线很讲究,举凡宫中比较重要的殿宇,比如君臣商议国事的太极殿,寝宫,还有皇帝经常批阅奏疏和私下召见臣子的甘露殿等等,中心子午线恰好从这些宫殿的正中央穿行而过。
而这条线两旁的宫殿,相比之下就不那么重要了,于是左右两边皆被称为“掖”,其实比喻的就是人体的左右“腋下”,久而久之,宫里偏僻的宫殿便被称为“掖庭”。
大唐的掖庭则意义不一样,所谓“掖庭”,又称“掖庭宫”,是专门由犯了事的嫔妃,宫女,以及犯官女眷人等居住的,不仅居住,还要劳动,宫里大到缝衣制鞋,小到倒恭桶洗衣服,都由这些宫女犯妇来完成。传说中某个嫔妃惹得龙颜大怒,皇帝宽大的袍袖狠狠一甩,说一句“将她打入冷宫”,这个“冷宫”,指的就是“掖庭宫”。
冷宫不仅仅是孤独寂寞冷,犯了事被发配的嫔妃和宫女在里面甚至连人身安全都没办法得到保障,这里,是个人吃人的地方。
掖庭由内侍省的宦官管事,自古以来,宦官这个群体属于最变态,同时也最善于察言观色的,宫里谁得了势便使劲摇尾巴,谁失了势便鼻孔朝天冷漠以对,至于那些被打入掖庭劳作的嫔妃宫女和犯妇,就属于永世无法翻身的那一类,所以对这类女人,宦官的心肠往往是非常毒辣的,动辄凌虐施暴,甚至莫名其妙死掉。
并州武氏如今便住在掖庭宫的某个偏僻殿宇内。
武氏入宫时其实是非常得势的,进宫不到半年便被李世民封为才人,并且因为貌美和伶俐讨巧,颇得李世民欢喜,武氏最风光时甚至得到随侍帝侧的殊荣,那时年仅十五岁的她,曾经有段时期被四十岁的李世民宠爱着,可谓红极一时的后/宫第一人,连多年相伴帝侧的四妃的风头都被她压制下去。
武氏的传奇经历说明了什么?说明李世民简直是个禽兽,才十五岁的小姑娘啊,竟也下得了手,搁在千年以后的世界会被判刑的我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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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二章 才人武氏(下)()
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
武氏的风光在太极宫里终究也只是昙花一现。
毕竟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论心智论机谋论宫中人脉论江湖阅历,哪样她都上不了台面,她唯一所能倚仗的,便是李世民的宠爱,这样的倚仗无疑是非常脆弱且危险的。
所以武氏栽了,在得到宠爱不过短短三年后,她被李世民扔进了掖庭,关于她为何突然之间失去了帝宠,宫里有许多种说法,有的说是李淳风和袁天罡两位道长看她的面相非常诧异,认为是九五帝王的命格,未来的李唐江山必在她手里断绝,这种与神秘天道有关的说法非常有市场,但却是非常无稽的,以李世民这种高傲且极度自信自负的性格,怎么可能会相信自己和诸多名臣老将一同打下的江山会被区区妇人所篡?
还有的说法是武氏侍帝日久,恃宠而骄,渐露狠辣本色,被帝所不喜,故发配掖庭,还有人说武氏被打入掖庭是因为四妃对武氏越来越忌惮,于是平日斗个不停的四妃罕见的联起手,给武氏设了个局,而年少浅薄的武氏毫无所觉,非常配合的一脚踩入局中,中了暗算
皇城宫闱,从古至今便是一个比战场更残酷无情的江湖厮杀地,成者王侯,败者贼寇,武氏于是便成了被大浪淘过的沙子,风光过后含恨退出了这个江湖,从此再无翻身的一日。
掖庭的建筑与太极宫别的殿宇一般无二,同样的楼台亭阁,同样的流云飞檐,同样的人来人往。
可是一踏进掖庭范围,任何人都很清楚地感觉得到一股阴冷森然的气息迎面扑来,哪怕是艳阳高照的大白天都会令人忍不住打个冷战。
有人说是历代被打入冷宫不清不白被害死的嫔妃所化厉鬼纠缠萦绕着掖庭。冤怨之气经年终日不散而致。
所以说,没文化真可怕,封建迷信害死人,哪里是什么厉鬼,明明是掖庭的风水有问题。
不管武氏被发配掖庭的真实原因是什么,她终究已在掖庭里了。而且过得很不好。
, 天没亮便有内侍省的宦官将所有犯妇和宫女叫醒,开始一整天的劳作,武氏跟着大家起了床,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再看一眼窗外漆黑的天色,听着入冬后呼啸而过的北风,武氏悄悄地叹了口气,垂头发了一阵呆,在别的宫女焦急的催促声里。才不慌不忙穿上鞋子。
她今年已十九岁了,入宫时那个十五岁的姑娘已然生得花容月貌,引六宫粉黛妒忌羡慕,如今愈发出落得亭亭玉立,只是脸色稍嫌腊黄,成熟的身躯也有些瘦弱,显然因为长期缺乏营养所致。
与她同住的是个名叫杏儿的小宫女,大约十六七岁的年纪。说来也是冤枉,小宫女没犯过错。却因当初她侍侯的嫔妃因内宫争斗失败,妃子最后不得不含恨吞了毒药,一了百了,而小宫女自然也不被宫人待见,被发配来掖庭做苦活已然三年有余,论在掖庭的资历。算是武氏的前辈了。
“武才人您快点!管事已打了两次梆子,若三次梆子不出去列队,会被管事责罚的,最轻最轻,咱们今日可就没饭吃了”杏儿急得不停跺脚。
相比杏儿的焦急。武氏却显得不慌不忙,神情悠闲地整了整粗麻衣裳,顺手拂去肩头的一根杂草,哪怕穿着劣质的衣裙,她的气质仍旧雍容得像一位艳光四射的贵妇。
曾经的开国功臣应国公之次女,曾经随侍帝侧,位晋才人的殊荣,曾经与内宫四妃分庭抗礼的风光,哪怕虎落平阳之时,她也不会轻易低下高傲的头颅。
“急甚子?”武氏横了她一眼,一边整理着衣裳的衽边,一边淡淡地道:“刘管事早视你我如眼中钉,哪怕咱们依了他的规矩不犯错,他仍有理由责罚你我,既如此,索性打破他的规矩,反正下场没什么不同。”
杏儿一怔,随即愁苦地叹了口气。
“当初武才人刚来掖庭,恰逢刘管事责罚奴婢,幸得武才人仗义执言,为奴婢争了一线生机,说来是奴婢对不住武才人,都怨我连累了您”
武氏噗嗤笑了,点了点她的额头,道:“咱们都沦落到冷宫给贵人倒恭桶浆洗衣裳了,还一口一声‘武才人’,摆什么臭排场呢。我比你大两岁,说过无数次让你叫我一声姐姐,你非说什么身份有别”
幽幽叹了口气,武氏的笑容添了几许苦涩:“这样暗无天日的地方,哪里还有什么身份,连尊严都消磨得干干净净啦,都是行尸走肉罢了,终日受苦受罚,为的只是一口吃食,还有一线活下去的希望而已”
杏儿垂头,眸中蓄满了泪水,哽咽道:“可是,奴婢还是想活下去呀,武才人,您也要活下去”
武氏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道:“若有朝一日,我能脱此牢笼,扶摇而上,定要废去掖庭冷宫,夷平贼人三族,以报还我今日种种苦楚委屈。”
杏儿嗫嚅几下,讷讷道:“若,若是不能脱此牢笼呢?”
武氏笑得满不在乎,淡淡道:“那便下落黄泉,再投个好胎,今日恩怨,来生再了便是。”
声落,殿外第三声梆子敲响,所有宫女和犯妇都出去老老实实列好了队,偌大的殿内只剩武氏和杏儿孤零零地站着。
很快,殿外传来阴恻恻的冷笑声,一道尖细的声音传来。
“梆子三声而人未至,两位好大的架子,武才人,奴婢这便亲自来请您了,您且请移个玉驾,出来可好?”
杏儿闻言脸色大变,瘦弱的身子吓得瑟瑟发抖,眼泪不受控制地哗哗流下。
武氏却神情不变,见杏儿吓得这般模样,不由心生怜惜,伸手将杏儿一拽,拉到自己身后,还不忘回头瞪她一眼:“真没出息,一个摇尾乞巧的奴婢而已,也就是个只能在掖庭里逞逞威风的小角色,你怕个甚?”
声音平平淡淡,却仿佛有一种坚定的力量,在空荡荡的大殿内萦绕盘旋。
殿外的刘管事自然也听到了,闻言勃然大怒:“好个不知死活的贱婢,落翅凤凰不如鸡,你当自己还是当年陛下身边风光一时的武才人么?今时不同往日,姓武的贱婢,你的好日子已过去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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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三章 危急时刻()
每个人的一生都会遇到逆境,或因时,或因运,有些人咬咬牙硬挺过去,有些人没挺过去或是放弃了坚持,于是一生平庸终老。 ,
武氏不一样,此时此刻的她,遇到的不是逆境,而是绝境。
被发配掖庭三个月了,第一天便因杏儿而与刘管事结怨。
刘管事是什么人?
他当然只是个管事,隶属内侍省,每天的职责便是负着手以高傲的姿态在掖庭里游荡,督促宫女和犯妇们劳作,谁若偷懒便一鞭子抽下去,谁若犯了错,是死是活要看他的心情。
这个职位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