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闲人-第2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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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下去,谁若犯了错,是死是活要看他的心情。
这个职位并没有油水,被发配到掖庭的这些女人们自然没有油水让他捞,可是他很享受这种感觉,这种可以掌控别人生死的感觉,因为在掖庭这块地面上,他刘管事就是一号人物,掖庭里面的每个女人想要活下去,或者说,想要活得更好一点,每天的吃食里面多半块烤饼,那么,她们就必须要讨好他,巴结他,对他惟命是从,若是反过来得罪了他,顶撞了他,那么,这个女人能在掖庭里活下去的日子就不多了,生命可以开始倒计时了。
很不幸,武氏被发配到掖庭来的第一天便得罪了刘管事,因为杏儿。
说来也算武氏运气好,因为她在被发配以前,曾是陛下身边随侍的女人,不但被封才人,而且深受帝宠,在没入掖庭以前,武氏在太极宫内可谓风生水起,当红一时,像刘管事这样的角色见了她只能垂头行礼,武氏根本连瞟都不会瞟他一眼,想弄死他只需伸个小手指便足够。
这样的女子突然间被打入掖庭,实在有些不正常。刘管事也不是蠢笨之人,于是多留了个心眼,哪怕开始被武氏顶撞,刘管事也没吱声,因为他担心武氏或许有被重新召回陛下身边的那一天,若然得罪了她。刘管事的下场不妙,这也是武氏刚入掖庭第一天便得罪了刘管事,而她仍活得好好的原因所在。
然而随着时光推移,内侍省一直没传来陛下召回武氏的消息,宫里的宦官都是极擅察言观色且眼光无比毒辣势利的家伙,武氏迟迟没有被召回的迹象,渐渐地,刘管事对她的态度也越来越强硬冷酷了,直到如今。武氏被打入掖庭已过三月,刘管事更是心中笃定,这个姓武的女子怕是一生翻不了身了,于是,当初被她顶撞的旧恨涌上心头,刘管事已打定了主意,三日内结果了这贱婢的性命,也好给掖庭其他几个尚有桀骜之心的犯妇们立个威。
说到忌惮。刘管事自然还是有忌惮的,因为这个姓武的女子不但曾经是才人。她也是开国功臣之后,应国公武士彟之次女,若论宦官如今的权势,在太极宫的下属面前倒是可以作威作福,但随意处置一个开国功勋之后,他也没那胆子。
不幸的是。武氏这位功勋之后似乎不那么被重视,刘管事早对她心存杀意,于是数月前刻意打听了一下,才知这位武才人的国公父亲武士彟早已死了,国公爵位由长子武元庆继承。而武元庆与武氏虽为兄妹,实为同父异母,武氏的生母杨氏是武士彟续弦之妻,武士彟死后,武元庆兄弟对杨氏甚薄,多有失礼,甚至将杨氏母女赶出家门。
这样的结果令刘管事心中大定,他知道,自己如果杀了武氏不但不会被武家追责,反而武元庆还会暗中感谢他。
今日此时,见武氏仍是云淡风轻的模样,刘管事不由怒从心头起,一直以来强自压抑的怨毒此刻全数涌上心头。
蹬蹬蹬快走几步,刘管事冲进殿内,大手一扬,一根乌黑的鞭子便抓在手里,朝武氏狠狠抽去。
啪的一声,武氏略嫌腊黄的俏脸多了一道血色的鞭痕,像一只完美的花瓶忽然多了一丝狰狞的裂纹,令人触目惊心。
武氏身后的杏儿不受控制地发出一声尖叫。
“贱婢大胆!你以为你还是当初被陛下宠爱的才人么?你是犯妇,犯妇懂吗?在掖庭这块地面上,我一个小小的管事便能决定你的生死!”刘管事尖声怒道。
武氏的脸颊微微抽搐,只觉得火辣辣的痛,可并未露出痛苦的神情,反而有种被凌虐后的解脱快意,于是,武氏笑了,带着血痕的笑靥,如同雪地里绽放的红梅。
“生来若不为人之上,纵死何妨?”武氏昂起高傲的头颅,冷漠而轻蔑地看着刘管事:“唯一可惜的是,我竟死于你这种人之手,实在是对我一生的侮辱,死亦不得安宁。”
刘管事勃然大怒,扬手又一记鞭子,乌黑的长鞭带着呼啸的破空之声,武氏的脖颈又多了一道血痕。
“你死以后,我会将你扔到乱葬岗,尸身受野狗群兽啃噬,教你下世亦不得投胎。”刘管事咬着牙怨毒地道。
武氏仍在笑,笑声如银铃般清脆悦耳:“一具皮囊而已,如何处置,刘管事请便”
武氏笑声忽顿,美眸中忽然射出阴冷的杀意,缓缓地道:“你最好马上杀了我,我若不死,此生必有得志之日,那时,我必夷尔三族!”
刘管事也是满脸杀机,狞笑道:“贱婢,我果真不能再留你这个祸害了!”
二人针锋相对,杀意盈殿。
良久,刘管事忽然扬声大喝:“来人,把这贱婢投井里去!”
身后两人立即上前,一左一右架住武氏的双臂,把她朝殿外押去。
刘管事露出的笑意带着几分虚伪的惋惜之意,摇头悠然叹道:“犯妇武氏,于掖庭打水劳作时不慎滑倒落井,真是红颜命薄,闻者犹怜呀”
武氏脾气甚刚烈,竟如男子般仰天哈哈长笑两声,也不挣扎,大步朝殿外走去。
殿外,一道娇小的人影忽然堵住了门外的阳光。
“早听说掖庭暗无天日,今日看来,果真如此,刘子戌,大白天的公然害人性命,你的胆子大得没边儿啦”
突如其来的声音令殿内所有人一呆,刘管事大惊,嘶声道:“谁在外面?”
娇小的人影跨过门槛,一步步走进殿内,背后的阳光刺得眼睛生疼,直到来人走到刘管事面前,刘管事仔细辨认了片刻,接着浑身一凛,脸上强挤出笑容。
“原来是绿柳姑娘您不是服侍东阳公主殿下么?怎会屈尊来这脏乱之地,污了您的玉足”
绿柳今年已十八岁了,这几年一直服侍东阳,东阳出家后她也不离不弃,原本东阳欲将她许配一户好人家,可绿柳哭着跪求,发誓陪伴东阳一生一世,且立心甚坚,东阳勉强不得,只好暂时仍留她在身边。
这位在李素面前怯怯唯唯的小宫女,在旁人面前,特别是在太极宫的宦官宫女面前可是完全两个样子,因为东阳的公主身份,再加上诸皇子皇女中,东阳是唯一一个出家为道的公主,李世民近年也不止一次对身边亲近的宫人提起对东阳的愧疚,故而东阳公主的名声这两年在太极宫甚为响亮,绿柳作为公主殿下的贴身宫女,名声和威望自然也随着水涨船高,一些内侍省的监正和少府监见了她都不得不陪起笑脸,而绿柳小小年纪,也特别享受这种被人仰视的滋味,每次小脸总会抬得高高的,深得用鼻孔瞪人之精髓。
可惜的是,东阳常居太平村的道观里,这两年甚少入宫,绿柳满腹出人头地的畅快感久久不得宣泄,快把小丫头憋坏了,这次终于被东阳遣来太极宫办事,过一过被人仰视的瘾头,于是小脸愈发得意得不可一世。
刘管事现在的表情便让绿柳很满意,惶恐,畏惧,惊讶,还有一丝发自骨子里的谦卑恭顺。
“本姑娘在不在公主身边服侍,你刘子戌管得着么?或者说,你这几年在掖庭发号施令惯了,还想把手伸出掖庭之外,管束一下本姑娘了?”绿柳傲然俯视刘管事,小脸的表情满满的小人得志。
刘管事急忙陪笑:“公主殿下身边的人,奴婢哪里敢管,绿柳姑娘言重了。”
绿柳鼻孔发出高傲的轻哼,像只孔雀般踱到刘管事身前,道:“我来给掖庭一位熟人送点东西,送完我就走,你这破地方留我我还不乐意待呢。”
刘管事笑道:“原来绿柳姑娘在掖庭里有熟人,此人是谁,姑娘尽管明说,虽然奴婢职命所在,不敢放出掖庭,但让她在掖庭里过些轻省日子倒是很容易的。”
绿柳露出古怪的微笑,淡淡道:“你哪只狗耳朵听到说是我的熟人了?那位熟人可不是本姑娘的熟人,我还没那福气高攀,听清楚了,她是东阳公主殿下的旧识,当年在宫里时,此人曾与公主殿下有过数面之缘,彼此甚为相投,公主殿下说,再过几****清闲了,还要来掖庭看她呢”
刘管事呆怔片刻,心中似有一丝不妙的预感划过,吃吃地道:“公主殿下的旧识,不知不知是我掖庭里的哪一位?”
绿柳露出恶作剧般的笑容,朝不远处的武氏努了努小嘴,道:“喏,就是那位呀,刚才打水差点落入井里的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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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四章 柳暗花明()
刘管事浑身瘫软,只觉头顶晴天霹雳,本来就甚为白净的脸瞬间苍白如纸,失了血色,脸颊汗如雨下。,x。
武氏也是一脸愕然,呆呆地看着绿柳,脑海里飞快搜寻对绿柳和东阳公主的印象,依稀记得今年上元之时,诸皇子公主入宫向父皇朝贺,数十位身穿华服的皇子公主里面,唯独东阳公主一身麻布粗裳的道袍,独自在人群中沉默,显得尤为瞩目,武氏当时还是非常得宠的才人,随侍李世民身边,一时好奇朝那位颇富传奇色彩的东阳公主多看了两眼,东阳公主当时似有所觉,也朝她看过来,二人目光相遇,彼此友好地微笑点头示意。
从那一面以后,武氏再没见过东阳公主,一直到她被发配掖庭。
当时目光相遇,彼此含笑招呼,这难道算旧识?东阳公主是不是太缺朋友了?
见众人神情各异,绿柳满意地笑了,迎着刘管事惊惧的目光,绿柳走到武氏面前,微微蹲身一礼,道:“婢女见过武才人,今年上元之夜,公主殿下与武才人一别,不觉已近一年,公主殿下对武才人甚为想念,得知武才人无故发配掖庭,公主殿下颇为武才人不平,来日寻着合适的机会,殿下自会在陛下面前为武才人分说求恳,请武才人暂屈掖庭住些日子,来日必有机缘。”
武氏惊愕呆怔:“”
绿柳说完抬起头,朝武氏悄悄眨了眨眼。
武氏当初能在内宫万千佳丽的残酷厮杀中脱颖而出,为人处世的本事自然也是不俗的,见到绿柳使的眼色后,武氏直起身子,很配合地点头:“多谢绿柳姑娘传话。回去请转告公主殿下,妾身在掖庭好得很,请殿下勿念,搅扰了殿下清修悟道,实是妾身的罪过了。”
绿柳笑道:“这次婢女来掖庭,奉公主殿下令。还给武才人带了些吃穿物事,武才人放心食用,用完后婢女再送进来便是。”
武氏不卑不亢地点头:“绿柳姑娘费心了。”
在众人愕然的目光里,绿柳一挥手,后面跟着几位公主府侍卫,每个人手里都拎着东西,有外表光可鉴人的食盒,有颜色五彩缤纷质料考究华贵的衣裙,还有一些被褥玉枕铜盆之类的生活用品。
绿柳瞥了脸色已有些发绿的刘管事一眼。笑道:“公主殿下还托婢女相问,武才人如今在掖庭可住得习惯,掖庭风急雨骤,武才人可有受风雨凌虐之苦?有公主殿下撑腰,武才人直言无妨。”
刘管事脸色愈发惨白,汗水如豆,刚才目光里阴冷的杀机此刻已化作满目乞怜,惊惶万状。
武才人看懂了他目光里的意思。轻蔑地一笑,然后朝绿柳摇摇头:“不曾受过风雨凌虐。”
绿柳点点头。斜瞥了刘管事一眼,小胸脯一挺,大声道:“日后若谁敢给武才人委屈,武才人只管与婢女明说,婢女每隔十日便来掖庭探望武才人,若真有那不开眼的混帐东西。不消公主殿下吩咐,婢女在这太极宫里多少也有几分薄面,定教他死无葬身之地。”
刘管事浑身大汗淋漓,结结巴巴垂头行礼,身子面朝绿柳和武氏二人。也不知行礼的对象是谁。
“不敢,奴婢不敢让武才人委屈,请绿柳姑娘和武才人放心。”
刘管事被人搀扶着走出了殿门,不扶不行,他已吓尿了,迈步都没了力气。
回想起这些日子他对武氏各种恶劣的态度,还有今日只差一步便将她扔进井里的命令,刘管事只觉裤裆里凉飕飕的,一股绝望的情绪油然而生。
完了,有公主殿下给他撑腰,他一个小小的管事敢拿武氏怎样?公主殿下还要为武氏在陛下面前求情,若武氏将来重新风光起来
“此生若有得志之日,那时,必夷尔三族!”
这句满带杀意和怨毒的话突然在他脑海中炸响,像一道来自九天的神雷。
刘管事浑身一颤,腿脚愈发软绵绵,最后脚下一踉跄,重重栽倒在地。
殿内少了这个恶人,连空气都似乎新鲜了许多,只剩下武氏,绿柳和杏儿三人时,武氏这才朝绿柳盈盈一拜,道:“待罪犯妇武氏多谢绿柳姑娘相救之恩。”
绿柳急忙避到一边,咯咯笑道:“武才人莫客气,婢女可担当不起。”
武氏犹豫了一下,道:“刚才绿柳姑娘说是奉了东阳公主殿下之命而来,犯妇敢问一句,果真如此么?”
绿柳很认真地点头:“刚才有些话是故意吓那刘子戌的,但是,婢女确是奉了公主殿下之命而来,这一点没有作假。”
武氏愈发不解:“犯妇与公主殿下之间”
绿柳笑道:“这是您和殿下两位贵人的事,按说婢女不敢多嘴的,只是冤有头,债有主,恩义亦当有个来龙去脉,殿下已吩咐过,这番恩义她也不能领,因为她也是受人所托。”
“连公主殿下也是受人所托?”武氏愈发愕然,随即惨然苦笑:“谁会在这凉薄之时,救一个沦入掖庭永世无法翻身的犯妇?绿柳姑娘,您可把妾身弄糊涂了。”
绿柳神秘一笑,道:“日后有缘,武才人定知究竟,此时便坦然相受又何妨?好了,天色不早,婢女也该回去复命了,武才人且安心在掖庭住下,量刘子戌那狗才从此以后不敢再欺凌武才人了,婢女刚才说的话算数,每隔十日来看望武才人一回,这也是公主殿下的吩咐,嗯其实是公主殿下背后那个人的吩咐。”
说完绿柳朝武氏行了一礼,飘然出殿。
武氏定定看着绿柳娇小的背影,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不知在想什么。
良久,武氏回头,见杏儿正一脸欢喜地看着她,武氏展颜一笑,眼里的余光却看见了公主府侍卫刚才送来的那堆物事上,武氏皱了皱眉,移步上前,打开其中一个食盒,一阵清香飘出,却是时下颇为流行的大户人家点心,黄金酥。
武氏拈起一块黄金酥,放在手心仔细打量,看不出任何异状,也闻不到任何异味,武氏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俏丽的脸庞闪过一丝阴沉,转过头时却已满脸带笑,朝一旁欢喜不胜的杏儿招招手。
杏儿蹦蹦跳跳跑到武氏身旁,拍手笑道:“太好了,奴婢说过,武才人一定会有脱出牢笼的一日,武才人,您果然遇到了贵人,奴婢真为您高兴”
武氏笑了笑,忽然道:“杏儿,来到掖庭你一直吃不饱,这些吃食你喜欢吗?”
杏儿吞咽了一下口水,然后露出不好意思的羞然笑容,点了点头,赶紧把头垂下去。
武氏将手心里的那块黄金酥递到她面前,笑道:“你我是患难姐妹,还分什么彼此?来,把这块点心吃了,这可是公主府送来的金贵东西,很好吃的呢。”
杏儿见武氏表情真诚,便再也顾不得仪态,二话不说将那块黄金酥抢了过去,张开小嘴一口咬下。
武氏一直盯着杏儿的脸,不肯错过一丝不对劲之处,见杏儿吃相难看,还非常细心地为她拂去嘴角的点心残渣,眼里露出无比慈爱宠溺之色,像一位母亲看着自己贪吃的孩子。
杏儿太难吃到一顿饱饭了,好不容易能吃饱一回,于是在武氏面前不顾形象狼吞虎咽,武氏也不介意,一边看着她吃,一边与她闲聊家常,一块黄金酥很快入了杏儿的肚子,武氏仍不慌不忙与杏儿聊着天。
殿外已围了一大群人,有掖庭的各路管事,也有一些好奇心重的宫女犯妇,显然刚才绿柳来掖庭救下武氏的事情早已传遍了掖庭,大家纷纷艳羡地盯着武氏,人群里不时有窃窃的议论声,都说武才人真是命格奇佳,沦落到掖庭了都能遇到贵人,看来这位才人脱离掖庭,再次风光的日子不远了。
而掖庭的那些管事则表情各异,看着武氏的目光充满了敬畏和忌惮,此刻他们眼里的武氏,已不再是那个失了帝宠的落魄才人了,失了帝宠又怎样?人家面子大,与公主殿下交好,仅凭这层关系,掖庭已没人能动得了她了,从此以后她将是掖庭内一个独特的存在,直到她离开掖庭的那一天为止。
对殿外无数各异的目光,和无数窃窃议论声,武氏充耳不闻,她的眼睛只紧紧盯在杏儿脸上,认真而细致地观察着杏儿脸色的任何一丝变化。
整整一个时辰过去,杏儿仍然活蹦乱跳,不见一丝不对劲之处,脸色也没有异常,因为刚吃饱的缘故,反而比平常多了几分健康的红润之色。
武氏放心了,此刻她已确定,绿柳送来的食物里面没有下毒,人家对她并无恶意。
看着天真单纯的杏儿像只麻雀般开心地叽叽喳喳,浑然不觉自己刚才被人利用,经历了怎样的惊险,武氏忽然伸手将她搂在自己怀里,轻轻抚摩着她的头顶,脸上的愧疚之色一闪而过。
“杏儿,杏儿,从今日起,你便是我的亲妹妹,从此生死不弃,我对天发誓!”武氏语气坚定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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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五章 鸡血魔王()
太平村,道观。
东阳的道观在太平村成了一个颇为怪异的存在,因为它本来是在公主府的基础上改建而成,而且改建的地方并不多,工部官员和工匠们最大限度地保留了公主府的原貌,仅只在门口添了一对香炉,拆下了公主府的牌匾,前殿稍作修缮,作为诵经清修的三清大殿,供奉三清道祖,穿过大殿再往里走,便属于东阳的私人场所,当初公主府的寝宫,明湖,水榭,凉亭等等,都与当年一般无二。
相比目前大唐境内的所有道观来说,东阳的道观俨然非常另类独特,而且不伦不类。
时已深秋,眼看便要冬至了,距离道观外的小树林里,万物已然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