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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5章

贞观闲人-第3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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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一个丫头,不知不觉间却在武氏心中占据了非常重要的位置。

    有时候武氏甚至很羡慕她,因为她从始至终的单纯,无论艰困还是奢逸的环境,杏儿似乎从未改变过秉性,一如当初般纯洁乐观。

    连武氏自己都不明白,为何对这个丫头青眼相看,以前将她带出掖庭或许只是出自怜悯,到如今,她已将杏儿当成了亲妹妹,发自心底的想去保护她。

    也许,杏儿拥有的东西,是她已彻底失去的吧。

    泾水河边,武氏单手托腮,静静注视着河面,杏儿安静地陪在她身边,一双未经世事的清澈大眼却在静静地注视着她。

    幽幽一声轻叹,武氏回过神,转头却见杏儿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武氏不由笑了。

    “你直瞪瞪的看着我作甚?”

    杏儿没笑,脸浮上几许忧色:“武姐姐,你有心事?”

    武氏笑容渐敛:“你怎么看出来的?”

    “杏儿早看出来了,尤其是最近,武姐姐愁容不展,姐姐莫非被李公爷责骂了?”

    武氏强笑道:“莫瞎,李公爷脾性温和,从来不责骂别人的,对家里的下人都客气得紧,人家虽是农户出身,可涵养气度却像是世家门阀里教养出来的谦谦君子呢。”

    “若非李公爷责骂,武姐姐为何心事重重的样子?”

    武氏沉默许久,方道:“杏儿,在我心里,一直将你当成了亲妹妹,有些话我不能对别人,但我不能瞒着你。”

    杏儿被武氏突如其来的郑重态度吓到了,发呆片刻后,吃吃地道:“武姐姐想什么?杏儿或许没本事,帮不到姐姐的忙,但杏儿可以发誓,武姐姐对我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泄露出去。”

    武氏轻笑道:“没那么严重,其实就是有些不上是对或是错的念头。”

    “杏儿,咱们从掖庭出来到现在,有两年多了吧?这两年,你过得如何?”

    杏儿笑道:“挺好呀,不论是东宫公主殿下的道观,还是李公爷府上,杏儿都过得挺好,不愁吃穿,也不担心被打骂呵斥,大家对杏儿都挺好的,我常常在想呀,这样的日子若能一辈子过下去,杏儿死也无憾了。”

    武氏抬手揉了揉她的头,笑道:“杏儿,你在我眼里,像一块无瑕的美玉,单纯又善良,有时候我真恨不得和你换一下人生呢,如果我也能似你这般知足又善良,想必如今的日子,我一定过得非常满足吧。”

    杏儿不解地看着她,讷讷道:“武姐姐,你对如今的日子难道不满足?”

    武氏幽然叹道:“我自与你的经历不同,你知道我是国公府出身,尽管我父亲死后,国公府家道中落,但我父亲毕竟是从龙旧臣,我也算是权贵儿女,后来父亲去世,同父异母的兄长将我母亲和姐妹赶出家门,从此流离失所,家境贫寒,我不得已入宫,那一年,我一脚踏进太极宫时,一心想的是如何在宫中出人头地,如何争得陛下的宠爱,教我母亲扬眉吐气,不再为生计发愁,今生还能母凭女贵,好好再风光一回”

    “后来,我凭美貌和手段,果真让陛下对我另眼相看,被陛下封为才人,留在身边随侍,那一年,是我最风光的一年,甚至连陪伴陛下多年的四妃都主动与我结交,一朝得志,轻狂无忌,那时的我,沉醉在陛下独宠的假象里,甚至一度以为久悬未立的正宫皇后之位我都有希望问鼎,于是愈发倨傲放肆起来”

    “结果,有一天,无端端的忽然一道圣旨下来,我莫名其妙被打入掖庭,从万人逢迎的武才人,一夜之间变成了自身难保的武氏罪妇刚入掖庭的日子,我简直万念俱灰,怎么想都想不明白,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何陛下忽然翻脸,以往对我的宠爱瞬间消逝殆尽,后来我才渐渐体会到,我终究太不晓事,太狷狂了,在暗流诡谲的太极宫里,心翼翼如履薄冰的人才活得最长久,像我这种一朝得志便狂妄放肆的人,往往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再后来,你也知道了,东阳公主身边的绿柳将咱们救出了掖庭,几次暗中揣度打听之后,我才知道,真正救咱们的人是李公爷,老实,我到现在都没想明白,李公爷从哪里听了我,为何对我的事如此熟悉,为何甘冒风险救我这个对他而言毫无价值的掖庭罪妇,太多的事情想不明白,但并不妨碍我将李公爷视为恩人”

    武氏眼中渐渐泛起迷离之色,幽幽叹道:“杏儿,不瞒你,刚认识李公爷时,我对他怀着一些不好的心思,我甚至悄悄勾引过他。”

    杏儿瞪大了眼,吃惊地看着她:“勾引?”

    武氏苦涩一笑,道:“事实上,我太高看自己了,也太低估李公爷了,我以为凭我的美貌,只消在他手心轻轻那么一挠,李公爷便会为我神魂颠倒,只可惜我看错了他,他不但没被我勾引,反而对我心生反感,从此以后,对我愈发疏离冷淡,杏儿,你知道么,咱们能从道观还俗进李家当丫鬟,不是李公爷对我多么喜爱,而是我与他做了一笔交易,那时李公爷的丈人身陷冤狱,我为李公爷出了个主意,李公爷未纳,但还是被我的诚意打动,这才将我们从道观要出来,让咱们成为李家的丫鬟。”

    “凭心而论,李公爷对我极好,从来不因我是下人身份而颐指气使,对我很尊重,我知道,他颇为看重我的才智,偶尔我也为他出谋划策,为他筹谋算计,但大多数时候,其实是我在向他学习,这两年在李家,我学到了许多,看到李公爷的为人处世之后,我越来越觉得当初在太极宫当才人的那段日子的表现,简直是个笑话,我深深为当年的轻狂而感到羞耻,李公爷那么有本事,那么得圣眷的权贵,都知道为人谦逊有礼,事事藏拙隐忍,我有什么资格轻狂?”

    武氏感叹地摇摇头,苦笑道:“在他身上,我真的学到了很多很多,将来不论我是什么身份地位,我都将感激他一辈子,在他面前都将行半师之礼”

    杏儿似乎从她的话里听出了不对,讷讷道:“将来武姐姐莫非有什么打算?你不想在李家待下去了么?”

    武氏又揉着她的头,目光充满了宠溺,神情却露出悲戚之色:“杏儿,我不是一个好女人,从来都不是,你知道吗,有时候在你面前,我都觉得非常自惭形秽,因为我永远不肯安分不甘平淡,我永远不愿居于人下,因为,我心中有恨,恨老天不公,恨人心凉薄,恨世道无情,为了这个‘恨’字,我这一生活得太累,不停筹谋,不停算计,为的只是一心往上攀爬,为了峰的地位,我这几年渐渐变坏了,变得多疑寡义,变得不择手段,当年与母亲和姐妹相依为命时的那份单纯善良,已经离我越来越远了”

    看着武氏伤感的神情,杏儿莫名有些慌张,急道:“武姐姐,杏儿太笨了,我不太懂,这些跟你将来的打算有什么关系?”

    武氏抬头望着波光粼粼的河面,还有远方起伏的山峦,幽幽叹道:“杏儿,我怕是不会在李家待下去了,我要去寻找我的机缘,李家太安逸,也太平淡,我若一直待下去,一生也就仅止于当一个丫鬟了,或许再过几年,李公爷怜我年岁渐大,托人与我媒,将我嫁给某个官吏,或是落魄爵,从此相夫教子,了此一生”

    杏儿不解地道:“这样不好么?咱们女人不都是这样过一辈子吗?”

    武氏摇头:“我不甘心!凭什么女人便不能纵横天下?凭什么女人永远只能当男人的附属,女人的一生凭什么要交给男人来安排?”

    赫然扭过头,武氏两眼通红,目光却从未有过的不甘:“李公爷救过咱们的命,我和你的命都是他给的,我一生感激他,敬仰他,可是,纵然是救命恩人,我的命运也不能由他来安排!命是自己的,我要掌握在自己手里,纵死无悔!”

    掷地铿锵的一番话,震得杏儿浑身直颤,她定定注视着武氏那张忽然变得坚毅决然的面庞,一时间竟不出话来。

    一直知道这位武姐姐性格倔强,心比天高,可她却从不知道,武氏竟倔强到如此地步,她究竟有什么打算?

    “武姐姐,你到底为何要离开李家?咱们好好在李家待着不好吗?不愁吃不愁穿,有月俸钱,府里上上下下也和气,能遇到这样的主家,已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了,姐姐,咱们要惜福呀”杏儿焦急地握着武氏的手道。

    武氏索然一笑:“杏儿,你不懂,我的志向姑且叫‘志向’吧,我的志向,绝不是屈居在权贵家中眼看着别人如何富贵腾达,咱们服侍的主家再富贵,再显赫,终究不是属于我自己的富贵显赫,不仅如此,我更痛恨身为女子,不得不屈于世道,身不由己,随波逐流,我过够了这样的日子!杏儿,原谅我,不能一直陪你照顾你了,我有自己的路要走,我答应你,将来我若有腾达的一日,定将你从李家接出来,许你一生荣华,我会用尽全力,保护你的单纯善良至死不变”

    杏儿愈发焦急,她终于察觉与武氏要分离了,惊惶得连语调都变了。

    “武姐姐,你到底要去哪里?为何你一定要离开李家?公爷对你那么好”

    武氏神情愈发凄苦:“他确实对我好,可我能感觉到,他对我一直有着很深的戒意,有时候我真的很恨他,既然对我如此防备,当初为何偏偏要将我救出掖庭?由着我在那里自生自灭不好吗?何必多此一举?既然将我救出来了,为何不领我的感激报答之情,时时刻刻与我疏离冷漠?他究竟是什么意思?杏儿,我在李家这两年,每天都在揣度猜测他的想法,他的喜恶,越猜越不踏实,越猜越心灰意冷,我已受够了这样的折磨!”

    深深吸了一口气,武氏的脸上绽放出坚定决然的光辉。

    “杏儿,我已决定,我要离开李家,离开他!”

    “我和他,终究不是同路人,不爱亦不恨,只是他和我走的路不同。”

    完,武氏眼眶一红,两行清泪蜿蜒而下,泪珠滴落在河边的卵石上,迸裂如落英。

第七百九十三章 公主夜宴(上)() 
李素从来都是一个值得女人喜欢的人,长得英俊白皙且不,一身本事着实也惊世骇俗,偏偏脾气也好,待人接物温和谦逊,少年郎恃才傲物的毛病在他身上丝毫不见,永远都是那副恬淡儒雅的模样,永远像个超脱于凡尘的高僧,冷静地旁观着世上的悲欢离合。 。最快

    武氏也是女人,纵然不那么善良,纵然精于算计,但她毕竟也是二十出头的女人。从认识李素开始,她便深深觉得自己的人生已完全被他掌握在手中,更让她灰心的是,哪怕她稍微露出想挣扎的念头,李素便第一时间察觉,然后毫不留情地揭露,扑灭,用实际行动告诉她,“我是佛祖,你是猴子,你是猴子,你是猴子”

    翻多少跟头都翻不出这座五指山,武氏终于绝望了,李素带给她的阴影面积根本不是数学公式能求得出来的。

    男人吸引女人爱慕的方式有很多,最直接也是最简单的一种就是,毫无保留地从各个方面对女人进行无差别式的碾压,从权势到钱财到智商,全都轻易地胜过她,仿佛漫不经心般地驾凌她之上,教她怎么扑腾都无法翻身。如果碾压这个女人的男人还有那么一英俊,脾气有那么温柔亲切,言行举止风度翩翩,如同画里走出的谪仙一般,气质超凡脱俗

    这样一个男人存在于世间,很难有女人不动心。

    武氏也是女人,当然也不例外。然而,武氏对李素的感情却不是那么纯粹的男女之情,里面掺杂了太多现实的东西。而且李素其实也没那么大的魅力,最初武氏认识他时,抛媚眼也好,挠手心也好,当时她的心里其实是非常冷漠的,亲身经了帝王的翻脸无情之后,武氏的心已然沧桑,她不会蠢到那么随便就从心底里接受另一个男人。

    那时的李素在武氏的心里,只是一块长得很像人的跳板而已,得直白,武氏只想利用他,在他身上借个力,纵身一跳,跃向更高的高枝之后,谁还会记得这块跳板长什么模样?

    只可惜,武氏高估了自己的定力,也低估了李素的魅力。

    李素不是她的跳板,而是她的深渊。

    当她发现自己完全不可能掌控或是利用这个男人,甚至连自己都快深陷在这个男人的一颦一笑之中以后,武氏赫然警醒,然后果断做出了选择。

    非常人之所以非常,是因为这类人杀伐果断,能行常人所不能行之事,而且落子无悔。

    武氏选择了挥剑断情,她很清楚自己要什么,她更清醒地明白,自己若不能马上从这段单相思中抽身而出,必将悔恨终生。

    因为李素的表现很明白地告诉她,在李家,她只是一位客卿,为家主出谋划策可以,滚床单不行,甚至想当个妾室都毫无希望。

    所以,武氏选择了离开。

    她不轻易动情,就算为了某个男人动情,也会下意识的用自己的真情换什么回来,比如名分,比如权势。如果动情之后发现自己什么都换不来,对她来自然是一笔亏损的投资,这个时候,果断止损抽身便是最明智的选择。

    武氏离开已成定局,李家的池塘太,容不下她的野心。

    尽管李素早就对她过,待得时机成熟,他会让她如愿以偿,为她寻得一处高枝,但武氏终究还是决定自己离开,也许,这是她为自己奋力保留的最后一丝倔强和尊严吧。

    当然,李家再怎么也是权贵高门,一个丫鬟不可能走就走,武氏所的离开,眼下只是心离开了,离开后去哪里,怎样实现自己往上攀爬的野心,这些她并没有具体的方向,在前途没有具体的方向和规划以前,她仍旧会留在李家。

    东阳道观夜宴。

    在李世民的诸多皇子公主里,东阳公主的身份无疑是最超然的。

    她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自愿抛弃公主身份,带发出家修道的皇女,也是唯一一个敢直面撞李世民,为自己的幸福勇敢抗争皇权和父权的公主。更令长安权贵津津乐道的是,如此有个性的女子,是触了李世民的逆鳞也不为过,最后却什么事都没有,逼得李世民不得不妥协退让,对东阳和李素的私情从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公主做到这个境界,已然不是公主了,简直是二大爷般的存在,令长安城的权贵们不得不仰望膜拜。

    东阳现在的身份有尴尬,是公主,实际上已经是出家人了,但李世民给她赐了道观,赐了道姑,还拜了一位举世闻名的神棍李淳风当师父,可至今却没收回她的公主封号,所以她仍是货真价实的公主,而且比一般的公主更受宠。

    或许是李世民幡然悔悟后觉得对她有所亏欠,每年殿中省分派给诸皇子公主们的月例赏赐,东阳所得的份例比一般的皇子公主高了近五成,更别提逢年过节李世民心情大悦之时随口一提的额外赏赐,更是令别殿皇子公主眼红嫉妒。

    当然,东阳为人还是非常低调的,了公主名号,却非常安分地在道观中潜修道心,平日鲜少出门,更不插手长安城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利益权势争斗,有着尊贵而超凡的身份,又有一副与世无争的性格,背倚李世民这棵擎天大柱,不惹事生非却又手眼通天,这样一位默默无闻的大人物突然决定举办一次游园夜宴,长安城但凡有头有脸的权贵谁敢不给面子?谁不会趋之若鹜?

    大唐的风气是奔放且激昂的,尤其是权贵圈子,从皇子公主到宰相尚书,邀朋唤友举酒设宴是非常平常且频繁的事,不必费心编造设宴的理由,更不必管所谓的年节,觉得孤单寂寞冷了,觉得想喝酒了,都可以成为举宴的理由,甚至于,觉得自己很久没泄过火了,想与狐朋狗友来个**的上演各种不堪入目姿势体位的趴体,这个也可以算理由。

    跟年轻人的爱情一样,钱多人傻烧得慌,就想败家图个热闹,需要理由吗?

    当然,东阳公主举办的酒宴还是很独特的,酒宴设在太平村的道观内,道观前院正殿供着道君爷爷,后院才是举宴之地,不管有没有信仰,不管身份如何高贵,被邀请的宾客进门后都不得不毕恭毕敬地给道君爷爷磕几个头,表达一下对道教组织的敬畏,有些没信仰的觉得磕了头吃了亏,顺便便在道君爷爷面前胡乱许了一堆愿,头都磕了,多少你得给我办事,这道理没毛病吧?

    东阳身兼公主和道姑两个身份,平日深居简出,今日还是第一次大规模的举办酒宴,早在半月前便已将请柬送到了被邀请的权贵们府上,皇子公主们如今看东阳的目光与当年大不一样,有人羡慕或是忌惮东阳独受恩宠的地位,有人暗暗羡慕她为自己的幸福而不惜以死抗争父皇的勇气,不论何种观感,接到请柬的皇子公主们皆欣然赴会。

    至于长安城的权贵们,接到东阳的请柬后则有受宠若惊的意思了,从来不办酒宴的东阳公主,第一次设宴便邀请了自己,这是怎样的荣幸?分明是身份地位得到天家皇族肯定的象征啊!当然要去,哪怕公主殿下只给发个馍让他们蹲一边干嚼也得去!

    刚过晌午,春日阳光恰正怡人之时,东阳道观门前的空地上便停满了马车,各家权贵的车夫侍卫随从熙熙攘攘来回穿梭,权贵们早早便聚集于道观外,不时能听到一阵阵惊喜或假装惊喜的问候。

    “哎呀!薛兄多日不见,得无恙乎?”

    “哎呀!原来是承平贤弟,托福托福!”

    一群衣着华贵气度雍华的权贵们在道观门前倾情上演着各种姿势的喜相逢,明明每天朝堂衙署里都见面的同僚,这一刻却如同一对对失散多年今日方得相认的亲兄弟,场面一度催人泪下。

    今日东阳已然又回归到公主的身份,无论门前仪仗还是接待规模,皆按皇家公主的规格一丝不苟地施行,权贵们一阵惊喜且热烈的喜相逢后,再见门外两排头戴天鹅白翎铁盔的羽林禁卫,还有门内面露傲然之色的宦官宫女,权贵们顿时哑然,这才惊觉此处可不是秦台楚馆,而是货真价实的公主府邸,皇家军事禁区,尽管没人斥责唿喝,但那种沉甸甸的皇家威严却在无声无形之中发散开来,令人噤若寒蝉,满心敬畏。

    被邀的宾客们收起了喧哗,找回了规矩,在知客道姑客气而疏淡的引领下,一个个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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