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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异案铭录-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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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一九心中一抖,他不喜欢韩琅的眼神,两人仿佛回到最初的时候,那间阴暗的审讯房里,韩琅只当他是犯人,而他怀着玩弄的心思故意逗他,只想看看他能不能露出别样的表情。

    “可我不仅仅想做你的兄弟。”

    韩琅的喉头动了几下,看见贺一九还在往自己身边挪,他心里头一团乱,只觉得一团接一团的火焰在胸口砰砰炸开。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仿佛有把刀把他劈成了两个,一个想伸手回拥贺一九,一个则破口大骂,说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我不想被男人操,我不是你们那种人!

    他越想越乱,觉得自己额上青筋凸起,连喉结都在一上一下地鼓动着,好似胸口压抑已久的火焰就要这么喷涌而出。眼看着贺一九越靠越近,而他的心思也越来越进退两难,那根绷紧的弦终于“啪”一声断成了两截,他再次推开贺一九,嘶声吼道:“你他娘的不就想□□么,姓贺的你要再来一下我跟你没完!”

    贺一九也冒火了,有种自己之前小心翼翼的追求全都付诸东流的感觉:“我要是只想□□,我早操了!”

    “姓贺的,我真看错你了!”韩琅气势汹汹地把手中的剑刃砸在地上,踢开被子往床下跑。他这一动,先前被贺一九扯乱的衣物更是难以蔽体,松垮垮地直接往地上掉。他见状脸色涨得更红,气急败坏地扯起衣服一股脑地裹在身上,全身颤抖地瞪着贺一九,想骂人都骂不出来。

    “你瞧瞧你干的这都是什么事!我□□十八代祖宗!我到底为什么会觉着你这混账东西是个好人!”

    贺一九也失去了耐心,骂了句脏话,当即拉下脸来道:“那对不住了,贺爷就是这么一个没品没德的败类!罢了罢了,老子也是看错了人,招惹了你这么头倔驴!”

    说罢,他把那凌乱的被褥像泄愤一般整个掀在地上,噔噔噔地起身,又一脚踹翻了韩琅卧室里的案几。韩琅愈发光火,大吼道:“别动我东西!”

    “老子赔得起!”

    韩琅直扑上去,两人再次扭打在一处。这回不再带有任何暧昧的气息,就是纯粹为了宣泄怒火的殴斗。两个大男人如同野兽一般撕扯在一起,韩琅眼眶青了,贺一九鼻子被揍出了血。他们边打边骂,撂出了无数尖锐刺耳的脏话狠话,直到某一刻两人都筋疲力尽了,像两具尸体一样倚在墙根,一动不动。

    外头不知何时已经下起雨来,豆大的雨点像雹子一样用力打在屋檐上,发出沉闷的敲击声。屋门大敞,窗户也开着,刺骨的寒意不断往屋子里飘,韩琅神色涣散地盯着窗外一棵枯树,树梢上还有几片孤零零的黄叶,风一吹就一片一片地往坠落,落到泥潭之中。

    身边有些动静,贺一九起来了,弯腰捡走了自己的东西,然后默不作声地离开了屋子。韩琅也支起上身,他突然觉得鼻头发酸,于是猛地把脑袋往墙上一撞。天摇地颤,头晕目眩,这下什么感伤都被疼痛逼走了,他捂着脑门坐在地上,久久没再动弹一下。

    韩琅第九次叹气的时候,身边人终于忍不住了,瞥他一眼道:“你又整什么幺蛾子?”

    “你说,他怎么非得看上我呢?”

    林孝生懒得理他,自顾自地收拾碗筷,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韩琅眼眶还青着,为了消肿,脑门上还贴了个水袋。今天他这模样去县衙就被人问了一路,街坊邻居还以为他是勇斗歹徒留下伤了,个个露出关切的神情。衙门里的捕快也很好奇,问他是不是被人报复了,要不要去讨回公道。韩琅嘴角抽了抽,连忙道不用了。

    他没好把这件事对任何人说,但一直憋着心里又难受,就像把鞭炮封在了瓦罐里,炸也只能闷声闷气的炸。他从没感到如此憋屈,看谁都不顺眼,随时都想找个人骂一通。手下人敏锐地觉察到了他的异状,见了他都绕道走,于是韩琅只好把邪火发在了那些街头流氓和窃贼身上。

    这天一上午他就抓了五个贼,个个都被他揍了一顿。还有个和人打架的摊贩,以往他好言相劝一番也就过了,今天他火气一上来,直接把人扔进了衙门。

    “这小伙子平日里挺和善的,今天吃错什么药了?”正午,一群官员在衙门里用午膳时,县丞嘀嘀咕咕地对主簿道。

    主簿摇摇头表示不知。

    县丞又絮絮叨叨说了几句,大意是年轻人这么莽撞冲动可要不得。他声音不低,被凑巧路过的韩琅听见了,以往他肯定一笑而过,今天显然没这个心情,停下步子呛道:“老子吃火药了。”

    县丞明显被他噎了一下,张嘴就要骂,被主薄拦下了。韩琅没理他们,甩开手直接朝外面走去。

    下午又是一个闷热的天气,连狗都大张着嘴喘气,动也不肯动一下。街上人少了许多,集市上的摊位也都临时歇业,老板三三两两地在凉快处扎堆,要么闲聊要么小憩。这样的天气里韩琅却在街上转悠,并不是例行公事的巡逻,因为他两眼盯着地面,旁边有人经过也未曾觉察,一看就是心事重重的模样。而且他走得也不快,专挑人迹罕至的地方走,有时候拐进一条黑黢黢的巷子,他反倒停下来,倚着墙壁重重地叹一口气。

    手头的活儿早上就忙完了,他去哪里都不会有人管,只好街上没头没脑地瞎转。他只是想找个地方静一静心,结果被午后的热风吹得头脑昏沉,心里念来念去仍然是贺一九这三个字。他不清楚自己对那人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想法,不是恨,虽然他的确不想见到对方。爱?就更荒唐了,虽然他不反感和贺一九相处,甚至可以说是喜欢,但……

    ……可我不仅仅想做你的兄弟。

    “混账!”韩琅忍不住骂出了声。只做兄弟不好么,天底下那么多至交好友,那么多结拜兄弟,为什么一定要变成那种关系。贺一九喜欢男的,可韩琅自诩是个正常人,没可能对另一个比自己还高还结实的纯爷们动心啊!

    不过他真的没动心吗?最近见到贺一九,也的确有种被羽毛挠得心尖痒痒一般的感觉。几天见不着他,也照样觉得浑身不自在,心里泛出一种不知道是想念还是什么的情愫。而且……而且他对贺一九有*,被他碰触的时候,浑身热得像被烈焰焚烧,连脸颊都火辣辣的,臊得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他也对贺一九有那种念头么?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韩琅想到这里立刻猛一激灵,差点蹦起来。如果不是脑门还疼得难受,他可能又要把头往墙上撞去。定是贺一九对他太好,他产生了依赖,他不会对那人动别样心思的,不可能的。

    想想也是,贺一九肯定早有准备了,早就觊觎他了。不然他怎么总来和自己碰面,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宠着自己?他总说是因为自己欠他一条命,所以才事事对自己上心,免得辜负了他当初救人耗费的心血。这样的说辞,恐怕只是为了麻痹韩琅的想法,让韩琅对他毫无顾忌。

    而且初见面的时候,贺一九就对自己百般挑逗,满口诨话。韩琅清楚地记得,当时在宝昌坝,贺一九非跑来和自己挤同一张床,夜里还故意对他提出那种要求。他那时以为贺一九是故意捉弄他,现在一想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他是在试探吧?如果自己跟他看对眼了,那天晚上是不是真能滚到一起去?

    韩琅想到这里,又气得狠狠踹翻了脚边的杂物。贺一九到底把他当做什么人了?他、他像是那种好色放纵之徒,或者说那种出来卖的小倌么!

    越想越气,气得恨不得把那人抽筋扒皮,剁碎塞进嘴里直接吞了。这会儿他也没耐心在街上逛了,再憋下去自己非给气炸了不可。他想找个人诉苦,第一个人选居然就是林孝生。那人是个绝佳的听众,也知道保守秘密,韩琅想到这里直接奔了过去,但路上一想觉得自己老去也不大好,就买了几样瓜果和点心,心想就算林孝生不想吃,也能顺带喂喂石龙子。

    他去的时候,林孝生刚好收摊回家,正在收拾屋子。石龙子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旁边蹲着一只银灰色的大耗子。屋里又放了一个箩筐,里头都是些山货,蘑菇野菜水果样样俱全,还有一只褪了毛的野兔。

    韩琅随口问道:“你那朋友又来了啊。”

    林孝生没答话,倒是石龙子自豪地扬了扬脑袋:“阮大哥叫我帮他带来的!”

    韩琅哦了一声,又转朝林孝生:“他干嘛老送你东西?”

    “我买的。”

    “啊?”韩琅一愣。

    “他穷,吃了上顿愁下顿。之前他也帮过我,我就给他塞点银子权当接济了,然后他就开始送东西过来。那不就相当于我买的么?”

    韩琅嘴角抽了抽,突然觉得他说的好有道理,竟然无言以对。

第45章 孝子2() 
傍晚,在韩琅的提议下,他们就着“阮大哥”送来的食材直接在家里涮火锅吃。石龙子和银鼠也来凑热闹,两人两妖凑在一桌却格外和谐。闷热天气吃火锅也别有一番风味,韩琅让热气熏得满面通红,心情反倒变好了,拽着林孝生开始大倒苦水。

    两个小妖怪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一直忙着吃,为了争抢一条兔腿差点打起来。韩琅说了一阵又觉得脑门疼,就自己灌了个水袋敷着。林孝生默不作声地听他说完,一直没发表看法,韩琅也不想说了,自己扶着额头靠在桌旁,每隔一阵就长叹一口气。

    林孝生听烦了,没好气道:“他人也走了你们也算翻脸了,不正合了你的意?”

    韩琅一想觉得的确是这么回事,但心里愈发堵得慌了:“我就是不舒服,一想到被人惦记上了就浑身不自在。”

    “真的?”

    韩琅仔细琢磨了一阵,好像也不是那么回事,自己心里头五味杂陈的,什么怪念头都有。不过他还是嘴硬道:“真的。”

    “我不会安慰人,”林孝生直截了当道,“你要是真喜欢他,就把人找回来。不喜欢就这样吧,如果他再烦你,揍他便是。”

    韩琅沉默下来,林孝生话虽说的不中听,但意思他是懂的。不就是个贺一九么,日子照样得过,为了这么一个人就郁郁寡欢也太不合适了。正想着,近处突然又是哇哇一通乱喊,原来石龙子牙缝里卡到碎骨头了,正哭着嚷着叫让林孝生帮忙。

    韩琅坐在原位看他们俩闹腾,银鼠也跟着凑热闹,没事出点馊主意。就这样看了一阵,他心情好了不少,冷峻的面容渐渐染上一丝笑意。

    临走前,他和林孝生道了声谢,还破天荒地抱了抱银鼠,拍拍石龙子的脑袋。

    “为什么不抱我!”石龙子不乐意了。

    “因为你丑。”林孝生言简意赅。

    韩琅在石龙子愤怒的叫声中走出了屋子。外面夜色正浓,透亮的月光从天幕当中如水般倾泻下来,照得四处都一片宁谧,更平添了一丝凄清寒凉的意味。韩琅打开自家房门,穿过空无一人的厅堂,独自站在狭窄天井里。上回他和贺一九在这里饮酒谈天的画面又在眼前浮现,他心里涩涩的,回到自己屋里把门重重关上。

    彻底清净了。

    于此同时,贺一九就在自己住的茅草屋里喝闷酒。他在韩琅这里搞砸的事情已经不少人知道了,他手下人都不懂情情爱爱的事,都宽慰他道:“贺爷您什么人找不到啊,何必在这一根绳上吊死呢?”

    贺一九懒得理他们。

    也有例外的,那个专门溜门撬锁的小贼就喜欢黏着他,帮他端茶倒水好不热络。贺一九心里烦,有个人诉苦也舒服一些,小贼帮他揉肩捶背,又帮他张罗下酒菜,末了往他对面一坐,语重心长道:“贺爷,人生哪儿有过不去的坎啊……”

    贺一九打断他:“少跟老子废话。”

    这小贼自诩是个情场老手,虽然平日里交往的也不是什么正经人,但他觉得自己还是有资格开导他们贺爷的。

    “贺爷,这真不算个事儿,”他说,“而且那小子不就撂了几句狠话么,黄花大闺女都这样,这男的也差不到哪儿去。说不定他心里头美着呢,就喜欢看贺爷您替他难受。”

    “就你话多是吧?”贺一九瞪他一眼。

    小贼缩了缩脖子,停顿片刻又道:“……贺爷,要不我替你去说道说道?”

    “你说个屁。”

    “哎,”小贼摇了摇头,“那贺爷您这是想怎么办啊,晾着他呗?”

    贺一九冷哼一声,又灌了一碗酒,辣得喉咙眼都在疼。

    “贺爷,别气了,真没什么好气的,”小贼上去劝他,“那姓韩的没眼色,我们贺爷是什么人啊,天天跟在他后面跟孙子似的,他还不当回事,真不是个东西。”

    贺一九抬起眼睛瞥他一眼,小贼立马汗毛直立,赶紧道:“哎哎哎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贺爷您操心他,不是骂您……哎哟我这嘴啊!”

    小贼立马给了自己一耳光,还怕贺一九不满意,正要打第二下时,对方幽幽地开口了:

    “老子气我自个儿,关他屁事。”

    小贼愣住了:“啊?”

    贺一九把手中酒碗重重一磕,发出“铛”的一声:“我太急了,选了个最烂的时候。谁叫那天全是破事,我弄死这么多人,心里憋屈得慌,就想找他温存温存。但我突然一想,我以什么立场去,他至今都没接受我。这么一想反倒更憋得难受,然后我一急,就把想法什么的全说了。”

    “贺爷,您何必这么束手束脚的?”小贼帮他倒了碗酒,问道,“他要跟您迟早都会跟,要打心眼里瞧不上您,那就算是断了他的脚筋他也要逃的。”

    贺一九傲慢地瞟了对方一眼,哼道:“你这话倒还像样。”

    “那贺爷打算怎么办?”

    贺一九没答话,举起酒碗轻轻摇晃,透明的酒液从边沿洒出来不少。他保持着这个姿势,渐渐出了神。小贼知道他在思索,也不敢插话了,一声不吭地待了一个时辰以后,告辞溜了出来。

    “贺爷是个情种啊……以前怎么没发现呢。”他自言自语地说。

    “说谁呢?”贺一九突然从身后走出,把他吓了一跳。

    “没没没什么!”小贼生怕把贺一九惹毛了,赶紧转移话题道,“贺爷你怎么出来了?”

    “喝多了,上头。出来吹吹风。”

    “啊……噢!”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深夜的小巷里,画面无比诡异。贺一九独自走在前头,神色颇为不爽,他混迹情场这么多年头一回败得如此凄惨,不但血本无归,还把自己一颗自以为能浪迹天涯无牵无挂的心也给赔进去了。他恨自己的失败,也恨韩琅的绝情。那人怎么能如此油盐不进呢?真该撬开他的脑子看看里头是不是铁铸的。

    这么多人劝了他一天了,他也想过要不要就这么算了。但他不愿意,不甘心,也不舍得。好不容易把那傻小子惯得离了自己就不行了,这么久的心血怎么能白费?而且他扪心自问,他肯定自己喜欢韩琅,之后的事情他管不着,现在就是喜欢,除了韩琅他谁都不想要。

    喜欢他那张俊脸,喜欢他正气凌然的性子。喜欢他办案子的认真劲儿,偶尔害羞时通红的耳根,犯倔时抿起的嘴。喜欢他打架时干脆利落的身手,还有吃到好东西时那副满意得眯眼的傻样。

    贺一九叹了口气,醉后脑子不清醒,越想越是心痒难熬。什么时候自己变得这么拖泥带水了?他当时就该问清楚的,两人都直接痛快利落地打了一架了,还有什么不敢说的。

    但他没敢问。

    他怕韩琅再多说一句,自己一气之下,真不知道要做出什么来。

    想到这里,贺一九抹了一把脸,暗暗骂了几句脏话。小贼赶紧关心了他几句,他咕哝一声,挥挥手意思是不用管。

    他就想一个人静静。

    两人快逛出小巷,走到大街上了。小贼犹豫着要不要拉住贺一九,外头跟巷子里不同,有人巡夜的,万一被逮住了才麻烦。正烦恼着,眼前岔路口突然闪过一个人影,衣着打扮有点眼熟。只见那人跌跌撞撞地跑出去十来丈,然后摔了个跟头,爬起来继续跑,仿佛遇到什么恐怖的事情一般。

    贺一九也感到不同寻常,停下步子看了看。小贼忙上去邀功道:“这人我认识呢。”

    “谁?”

    “这条街上的箍桶匠,好像叫石青来着。”

    贺一九“啧”了一声,没多管,换了另一条路离开了。

    翌日一早,贺一九刚出门就听见外头吵吵嚷嚷的,一群人围在一起不知道议论什么。他过去一问,立马有人指着巷口的屋子说:“里头死人了!”

    贺一九绕开人群,凭着极好的眼力准确地看见屋里的死人。不认识,好像见过几面,是这附近的住户。人是被勒死的,脖子上还缠着绳索,另一端垂在地面,旁边还四脚朝天地放着一张板凳。房梁上也挂着同样的绳索,末端被斩断了,看来这人最早是挂在上头的。

    吊死鬼,啧啧。贺一九心想。自杀还是什么别的?算了,懒得管,反正和自己没多大关系。不过,这里出案子了,是不是意味着那人也要过来了?他往后退了退,站到一处隐蔽的墙角,不为别的,就想看他一眼。

    天气阴沉沉的,风刮来几团灰云挂在屋檐边上,像一堆脏兮兮的棉絮。约莫一刻钟不到韩琅就赶来了,逆着光,脸上的表情冷冰冰的。几个衙役马上把他引进去。片刻后他走出来,神色有些凝重。他每次遇到麻烦案子时都是这副表情,眉头锁着,嘴唇微抿,脊背绷得笔直。那件黑红相间的官服穿在他身上,正好勾出一条完美的腰线来,贺一九赶紧侧开头去,心头像被羽毛撩过一样,有些痒痒的。

    韩琅正在指导那两个捕快做什么,脸上有极淡一层微笑。但他视线环视周围,落在贺一九这里时,脸上的笑容犹如纱网上的水一般瞬间就流走了。贺一九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只见韩琅背过身去直接离开,就像什么都没看见一样。

    他嘴角抽了抽,也转身走了。

    韩琅片刻后又回过头去,目送贺一九的背影消失在街角,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旁边的捕快叫了他三遍他才听见,对方疑惑道:“韩大人,怎么了?”

    “没什么,”韩琅用手揉了揉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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