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梦浮生记-第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好,好的。”小胖子涨红了肥嘟嘟的小脸,支支吾吾的开始背了起来:“知之为知之,不知为知之,知之复知之,知,知,知……”他“知”了半天,却是没有再挤出一个字来。
“懒惰!”夫子气得冲他大喝一声,却没有别的惩罚——这小胖子是镇上朱员外家的,夫子可是没少收小胖子的“孝敬”。
“张希凡,三字经会背了吗?”夫子有些厌恶的看向了张希凡。
“没,没有……”黑子低头站了起来,脸色黑里透红。同窗听到了他的回答,都是在低头偷笑。
“废物!连三字经都不会背,你这个顽石啊顽石!”夫子怒气冲冲的从太师椅上跳了下来。他三两步冲到了黑子面前,狠狠的用戒尺敲着他的小脑袋:“你说你,根本就是块黑不溜秋的顽石,为什么还要来私塾?你说啊?”
“我,我……夫子,对不起。”黑子张着嘴,泪水顺着眼眶缓缓滚出,滴在了书桌下考箱里的瓷枕上,发出了“啪啪”的轻响声。
“对不起?对不起有什么用?哼,你知不知道啊,我史义挽的名声都让你给丢光了!”夫子气哼哼的抬起戒尺,在黑子的头上又敲了几下。
“对不起……”黑子咬着嘴唇,只是低头流着泪。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记忆力为什么这差,一篇千来子的三字经,他足足背了两年,可还是背不全。有时候他都怀疑自己脑袋里是不是真的比别人少根弦。
“哼,我看你啊,还是早点退学吧,就你这样,什么功名利禄……混账!是谁干的?!”夫子还待讽刺几句,后脑勺却骤然一痛。他气急败坏的转过头去,却看到得意弟子柳种远正目瞪口呆的望着自己,他书桌上的墨锭,却是不见了踪影。
第五章 私塾闹鬼了()
“柳种远,是不是你扔的?”夫子反手从颈后掏出条黑乎乎的墨锭,顿时脸色就黑了。他恶狠狠的盯着柳种远,像只被摸了屁股的疯狗。
“不是我不是我,是它,它自己飞过去的啊!”柳种远哭丧着脸,这解释连他自己都不信。可是那墨锭的确是它撞到到夫子后脑勺啊,自己刚才还在翻书呢,哪有时间去扔?
黑子张着嘴,目瞪口呆的看着柳种远桌旁的那个娇小身影——是芸儿!这小丫头不知什么时候跑出来了!
见到黑子望过来,她调皮的冲黑子笑了笑,白生生的小手上还沾着些黑乎乎的墨汁——刚才偷袭夫子的人,肯定就是这个无法无天的小丫头了!
“你,你……”黑子艰难的吞了吞口水,他那颗小小的心脏跳得好像都快要跳出了胸膛。
他生怕夫子会发现芸儿。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夫子对着柳种远横眉怒目,却对旁边小手还是黑乎乎的芸儿视若无睹。
芸儿晃荡着小手,若无其事的踱到黑子身边。不顾希凡哥哥拼命给自己打的眼色,她转着小脑袋朝四周看了看。发现朱有才书桌上有一端硕大的砚台,她的水汪汪的大眼睛顿时亮了。
有些吃力的举起砚台,在黑子那惊骇欲绝的目光中,她把砚台朝着夫子狠狠的砸了过去!
“柳种远,为师罚你去抄《论语》……”夫子举着戒尺,唾沫横飞的冲柳种远吼着。
“砰!”
一声闷响,他的后脑勺又挨了一下。这次可比刚才痛得多。夫子怒火攻心,回身大吼:
“这又是谁干的的?!”
然后,他看到了正低着头,捂嘴偷笑的小胖子。
“啪!”夫子狠狠的把戒尺抽在了朱有才的手臂上。
小胖子怒气冲冲的抬起头来,看到打自己的是夫子,小眼睛里的怒火顿时化为了委屈。他刚想张嘴分辨,可是却突然发现自己桌上的砚台不见了!
朱有才的胖脸立马“唰”的一下就变白了。他颤抖的站起来,结结巴巴的辩解:“不是,不是我,我,我,我……”
“啪!啪!啪!”夫子又狠狠的抽了他几下。
“你,你你居然敢冒犯师长,你也去抄《论语》……”
夫子的胸口不住的起伏着,还待说下去,却看到小胖子的脸色突然变得煞白无比,然后他两眼一闭,“咚”的一下往后倒去了!
此刻屋子里鸦雀无声,夫子也隐隐感到有些不对。他吞了吞口水,战战兢兢的转过头去。
自己面前,正凭空悬浮着一大把毛笔!
夫子呆若木鸡。
那把毛笔突然一抖,然后像羽箭一般朝夫子射了过去,打在夫子那张蜡黄的脸上,“啪啪”作响。
不用问,这肯定又是芸儿的“杰作”了。黑子低下头去,默默的为夫子默哀。
“鬼,有鬼啊!”不知是谁突然了大喊了一声。
原本鸦雀无声的屋子里顿时一片鬼哭狼嚎。书桌,椅子被撞得乱七八糟,砚台被打翻在地,里面的墨汁撒的到处都是。那些小小的少年们此刻完全忘了什么恭谦礼让,相敬如宾,俱都是慌慌张张的蹿出门去。
被吓得愣在原地的夫子也回过了神来,他不知被谁一推,一屁股跌就跌坐在了地上。头上的纶巾也被人挤落了,他披头散发,面如土色,跌跌撞撞的跪着往外爬去了。
片刻之后,偌大的私塾里就只剩下呆若木鸡的黑子,还有在一旁拍手娇笑的芸儿。
看着满地的狼藉,黑子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做梦一般。他从未想过,平日里肃穆整洁的私塾,有一天也会脏乱得像是菜市场。
“嘻嘻,希凡哥哥,坏人都被我赶跑啦!”芸儿扯着黑子的衣袖,高兴的向他邀功。
“呵呵,是,是啊……”黑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望着笑脸如花的芸儿,他挠了挠头:“那,那现在不上课了?”
“是呀是呀,希凡哥哥,我们去玩吧!”芸儿拉着黑子转身就跑。
“哎,等等,我先收拾一下啊。”黑子手忙脚乱的把瓷枕、书本笔纸统统塞进考箱里,然后和芸儿一溜烟的往外跑去。
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黑子还犹自感觉有些不太真实。以前的自己连逃课的念头都没有,可是今天却是被芸儿给“拐带”出来了,最最可怕的是自己还对此没有什么抵触,仿佛天经地义一般。
想到这里,黑子不由得停下了脚步。芸儿一怔,转过身来,看到了自己希凡哥哥那张苦着的小黑脸。
“芸儿,要不,我们,我们还是回去上课吧。”
“希凡哥哥不是不喜欢上课吗?”芸儿歪着小脑袋,疑惑的看着黑子。
“我其实是喜欢的……”黑子低下了头去。“只是我自己太笨了,惹得夫子老生气。”
“可是希凡哥哥去上课是为了什么呢?”芸儿可没有被云天长拉去私塾过,是以并不理解黑子为什么这么在意上课。
“当然是为了学习啊。”黑子抬起头来,苦口婆心的教诲这个调皮胆大的小丫头,完全忘记了自己还被夫子骂作“顽石”。“芸儿妹妹,我们现在还小,就要好好学习啊,不然以后怎么考取功名?”
“功名是什么?为什么要考取它?”芸儿更是不解了。
“功名,这个……”黑子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了。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定要去考取功名——爹爹没有功名,不还是活的好好的吗?
“嘻嘻,原来希凡哥哥也不知道啊。”小丫头完全不顾黑子的脸面,直截了当的就说了出来。
“我,我,我……。”黑子红着脸想要辩解。可是好像自己是真的不知道……他干笑着摸了摸脑袋。心一横,拉着芸儿就跑了起来!
是啊,反正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考取功名……那就不管了!
勤奋刻苦的好学生张希凡,就这样踏上了逃学的第一步……
他拉着芸儿,一路往那些小吃摊前逛去,可惜囊中羞涩,到最后也只买了一串糖葫芦。
“芸儿,你吃吧。”黑子把糖葫芦递给小丫头,却是忘记了自己都快不记得糖葫芦的甜味了。
“这个可以吃吗?”芸儿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这串圆滚滚的东西。
“好吃,可好吃了。”黑子暗暗的吞了吞口水。
“哦。”芸儿轻描淡写的应了一句,转而伸手一抓,一串糖葫芦直接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黑子望着她手中的那串糖葫芦,久久无语。他轻轻咳了咳,决定要给这个目无法纪的小丫头讲讲道理:“芸儿妹妹啊,你不可以这样的,你如果想要吃,哥哥这串……”
“唰!”小丫头三两下解决了糖葫芦,然后随手扔掉光秃秃的竹签,右手在虚空里一抓,一串糖葫芦又出现在了她白嫩嫩的小手上……
“希凡哥哥,你刚才在说什么呀?嘻嘻。”小丫头的大眼睛在狡黠的转动着,勾起的嘴角还挂着黄橙橙的糖渍。
“没,没什么……”黑子望着地上的竹签,心里却开始同情起那个卖糖葫芦的小贩来。他怕芸儿还要施法,只好拉着她往河边逛去了。
………
………
“原来是跟这个小子在一起,难怪我一直找不到芸儿。”躲在河边的柳树下,青雪望着两个小家伙的背影,喃喃自语。
她原本是在庐州城外的乾乙洞里苦修的,可是在三天前却突然感应到了天狐妖气。开始她还以为是玉玲霜下界来了,结果兴冲冲的沿着天狐妖气去寻她,却是半路遇到了公孙玄。要不是用自己的本命青鳞挡住了公孙玄的致命一击,她现在怕是都香消玉殒了。
就在今天早上,她又感应到了天狐妖气,不过却是在这个小镇里。她咬着牙,还是狠下心去探究了一番。
然后,她看到了芸儿大闹私塾的那一幕。
看到小丫头如此胡闹,藏在屋顶的她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她也想看看芸儿到底是和谁在一起,所以就暗中一直跟来了。
她有想立即带走芸儿的冲动。
可是自己上次被公孙玄那个老家伙的“太阴伏魔斩”给狠狠的斩了一剑,伤势直到现在也还没有恢复过来。若是自己施法释放出妖气,再次招来公孙玄,她和芸儿估计都逃不了。
想到这里,她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转身离去了。
第六章 潜伏爪牙忍受()
庐州城,天鸿书院。
“喂,新来的,去把门口的落叶给扫了!”
看着一把破破烂烂的扫帚随意扔到了自己脚边,小策子并没有抗拒。他漠然的弯下腰,拾起扫帚,然后转身往院门走去。
一路上,他掠过了许多形形色色的人。
有摇晃着纸扇正在高声吟诗作对的青年才俊,也有那些不停的拍着马屁的大户人家的书童,更多的,是三五成群议论时政的平寒士子。
他们各自或得意,或阿谀,或义愤填膺。
可是没有一个人,去看小策子一眼。
这个神色漠然握着扫帚的身影,就好像是一道孤魂野鬼,完全被世人隔绝在外。只有在开饭时,众人才会发现饭桌上多了一副碗筷;在深夜人静里,狭窄的小屋里还亮着一盏孤灯。
小策子干脆利落的走到了院门前,没有丝毫的停留,也没有任何的言语。他弯下腰,一丝不苟的开始扫起地来。
他袖子里的右手,还打着夹板。他只能用左手,一点一点的挪动着扫把。
距离自己被救不过只有四天,他仅仅是能下地走动。可是天鸿书院的下人,书童,乃至教习,俱都对他呼来喝去,从不客气。那些人都是打心底排斥着这个沉默寡言的年轻人。
因为他是一个外人。
作为庐州城最好的书院,天鸿书院一直是庐州的读书人梦寐以求的地方。他们削尖了脑袋,挤破头,无不拼命想往里面钻去。这些人里面,最好的便是能成为天鸿书院的学生;好一点的成了天鸿书院的教习;稍微差一点的也是当个书童;最不济的就只能当个跑腿扫地的下人了。
可是,可是我们都是费了老大一番力气,才得以进来;你不过是山长外出时救回来的陌生人,凭什么也能进入天鸿书院?!
他们想尽了各种办法来刁难这个“新来的”。他们以为小策子会像普通的年轻人那样,受不得委屈,最后自己离去。
可是到最后他们才发现,这个年轻人根本就是块棉花。任凭你如何羞辱,如何挑衅,他那漠然的神色,从未波动过。
“沙,沙,沙……”小策子把落叶一片一片的扫到角落里,然后转身去拿簸箕。
“哗!”身后传来落叶堆被踢散的声音,他知道,那群人又来刁难自己了。
“哎呀,抱歉抱歉,我真不是故意的,哈哈。”
望着被踢飞得到处都是的枯叶,冬梅心满意足的收回了右脚。他一边假惺惺的道着歉,一边朝小策子走去。
小策子僵在原地,握着簸箕柄的左手手指隐隐泛白。过了片刻,他放下了簸箕,弯腰拾起扫帚,转身又“沙沙”地开始扫起来。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看冬梅一眼。
这是最直接的无视。
冬梅也习惯了他的沉默。【 】他笑嘻嘻的走到小策子的身边,然后弯腰轻轻说了句:“懦夫。”言毕,他戏谑的看了眼小策子那无力垂在一旁的右手,昂首挺胸的往书院里走去。
小策子仿佛什么也没有听到,依旧一丝不苟的扫着地。
过了许久,落叶又一次被扫在了一起。小策子转身走到簸箕前面,轻轻把扫帚放到地上。
“哐当!”扫帚柄的上半截突然从他手里掉了下来,在地上咕噜噜的滚得老远。
小策子那红彤彤的左手掌心里,满是扫帚柄的木屑残渣。
……
……
星斜月垂,夜深人静。
位于后院里紧挨着柴房的小屋,由于湿气太重,平日里都是用来存放一些杂物的。
那些书童下人,俱都不愿收留小策子。小策子也没有怨言,他到账房去领了两床薄被,就独自搬进了这间屋子。
一屋一人,都是不被世俗所接受。天鸿书院里的其他人,觉得小策子和这屋子简直就是绝配。
每天夜里,这间小屋里的灯光会一直亮到三更天,每次都是听到院子外巡街的更夫连敲三下梆子,那盏孤灯才会灭去。仿佛一只死不瞑目的孤魂野鬼,终于圆了心愿闭上眼一样。
今晚,小屋里的孤灯依旧亮着。只是等打更人出来巡完了第四遍街,那灯光才灭去。仿佛是今晚上屋主人用功看书,忘记了时辰。
时间回到三更的时候。
“吱呀”偏厢房的门被猛然拉开了,冬梅捂着肚子,一路疾驰,终于跑进茅坑里蹲了下去。
完事后,他的腿都有些蹲麻了。系好腰带,他踉踉跄跄的站起来,扶着墙往外走去。他却没有看到,在他旁边的隔间里,突然伸出了一根棍子。
“砰!”这根棍子狠狠的敲在了冬梅的后脑勺上,冬梅一声不吭,栽倒在地。
隔间的小门打开了,小策子从里面走了出来。他漠然的望着地上的冬梅,就像中午时望着院门地上的落叶一般。
他蹲下身,一点一点拖着冬梅的衣领往茅坑旁挪去。
“扑通!”冬梅被他一脚踹了下去。
他平静的做完这些,提着那根棍子往自己的小屋走去。仿佛刚才不过只是倒了一次垃圾一样平常。
他走在墙壁的暗影里,无声无息,像是一只流浪在夜幕里的猫。走到小屋门口,他朝四下看了看,然后轻轻推门进去了。
他的身体骤然一僵。
在他的书桌旁,正坐着一个苍老的身影。他听见了开门声,于是缓缓转过了头来。
他是公孙玄,天鸿书院的山长!
“回来了?”公孙玄平静的笑了笑,不含一丝人间烟火。
小策子的脸上依旧淡漠,可是眼中的几分慌乱已经暴露了他此刻内心的剧烈波动。他的左手还紧紧的握着那根棍子,犹如溺水的人抓着唯一的救命稻草。
“冬梅虽然心眼小,但还罪不至死。你心中的戾气,太重了。”
公孙玄的语气非常的平静,可听在小策子的耳朵里却是惊雷阵阵。他脸色煞白,双腿发软,握着棍子的手已经开始颤抖,好像那根棍子突然就变重了。
“你,你都知道了……”小策子嘶哑的问。他多日未曾开口,嗓音竟是有些生涩干枯。
“你知道云天长为什么不教你道法神通吗?”老人对小策子的话避而不答。这像是在表示默认,又好像是在表示那些事都无关紧要。他温和的看着小策子,眼中渐渐流露出几分怜悯来。
“不知道……”小策子低下了头。云天长是他最敬仰的人,可是他却辜负了云天长的嘱托——甚至可以说是遗嘱。每次想到这里,他都心如刀绞,不敢再继续往下想去。
“那是因为,你没有杀人的意志。”老人捻起竹签,伸手拨了拨灯芯,口中漫不经心的说着。“这就好像是一把刀,给了屠夫厨子,它就只能周旋于桌凳砧板之间;可若是给了强盗土匪呢?”
说到这里,老人一停,双目炯炯的看着小策子:“他们便能杀人越货,无恶不作!”
“啪!”灯花轻轻炸裂了。一股青烟袅袅升起,老人慈祥的面庞隐匿在那股青烟中,朦朦胧胧,随烟晃动,显得极不真实。
亦隐隐有几分狰狞。
“现在的你,已经有资格学习道法神通了。”老人随手扔掉沾满了灯油的竹签,径直往门口走。“如果想清楚了,明天晚上就去前院找我。”
老人已经走了许久,可是小策子还是呆立在屋门前。老人的话就像是一把利剑,狠狠的刺进了他尘封多天的心里。尽管他知道老人并不是真心实意的在帮自己,可是能学到术法神通的诱惑,却又是如此的难以抵挡。
他已经濒临生死两次了。
他迫切地希望变强。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更夫在院长围墙的那头高声喊着,随后又接连敲了四次梆子。
四更天了。
小策子回过神来了。他木然的走到桌前,吹灭了灯,然后睁着眼躺在了床上。
……
……
天还未亮,小策子就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给吵醒了。他下床点亮了油灯,还未走到门前,小屋那扇破旧的木门就被人一脚给踢开了。
竹青领着一群书童冲了进来,目光不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