啸青锋-第1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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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想不到有人居然坐着也能睡着觉,他又是心疼又是难过,这些远离父母家乡的士兵们,大多都将尸骨埋在了异国他乡,能活着回去的,不足一半人,而像他眼前这位拼杀多年的范钧,能在敌军之中幸存,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在范钧沉沉入睡之际,那淮水北岸的魏军大营之中,曹景宗将军与杨大眼双方力拼之后,杨大眼负伤撤离了军营,元英眼睁睁的看着南梁的大军,如排山倒海一般的将自己的部队冲杀分离,心中又痛又恨,只是此时他只能是避开南梁南北两方的夹击,他与杨大眼分头带领剩下的人马,带着受伤的萧综,沿着淮水北岸往西北而去。
此时的曹景宗,带领大队人马在他们身后追赶,此时元英的部下又累又饿,大半天没有进食没有休息,战马也是极为疲惫,奔跑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元英知道此时他们必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才能停下来休整,他不能再进入梁军的包围圈了。好在南岸昌义之与韦睿的部队不能及时到得北岸,故而没有对他开始夹击之势,这让他多多少少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只是后面的追后已经是越来越近了,元英此时已经陷入了绝望之中,他没有想到钟离,会成为自己的葬身之地,而那冲回南岸的小妹元湘,此时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想必能生还的机会也是极为渺茫了。
他身后的曹景宗率领着部下,正一鼓作气的追赶着元英,他看到元英的部队已经越跑越慢,自己马上便可以追上了。就在此时,远处连绵的山丘之上,突然出现了一大队人马,那大队人马迎着元英与杨大眼的部队而去。
曹景宗轻轻勒住了马肚停了下来,他手搭凉棚望向那支突然出现的部队,只见那部队前方战旗之中,写着魏字,而军中更多的大旗之上,写的是个大大的邢字。
“邢峦?”曹景宗心中一惊,他急忙大声命令道,“全军听令,停止前进!”
那些急急追赶魏军的士兵们,接到命令后便急忙停下了脚步,而此时对面的魏军已与邢峦的大军会合。
曹景宗知道这北魏大行台邢峦素来多智谋,没有十分的把握是断然不能冒然前行,他只得眼巴巴的望着元英的大军,渐渐的混入到邢峦的军中。
而此时冲在军队之前迎接元英与杨大眼他们的,正是北魏大行台邢峦。那元英见到前来解救自己的邢峦时,心中有太多的愧疚之意,一时之间讲不出话来。
“元将军,我邢峦无能,没有及时赶来救你们,邢峦有愧啊!”邢峦眼含热泪,声音哽咽的说道。
“邢大人是我元英太过自大,才有今日之惨败!”
邢峦轻微的摇了摇头,他知道此次惨败并不是元英无能,而是那皇上元恪连年征战南梁,所遭到的反噬,想到此处,他温言说道:“元将军不必难过,邢峦此次前来,是因为我们还有机会,打到南面去。”
元英听后并没有高兴起来,他自己惨败到如此的地步,对于进攻一事,已经不报任何的希望了,更想不到,眼前这位邢峦居然还有办法继续进攻。
“待将军休整完毕后,你我再作打算。”邢峦示意元英先行休息。
邢峦望着远处的钟离城,在元英出征之前,他便对这座城池有着极深的恐惧,他一直力主元英避开钟离,可是他自己也没有想到,元英一生从未打过败仗,今日却败在了钟离城下,这恐怕是元英此生永远抹不去的痕迹了
第三十九章 收复 第四节 收复失地()
元湘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吃惊的发现自己躺在了南梁的军中,那些南蛮子口中讲着侬言软语,让她心中大怒起来。她骨子里的那股傲气让她突然有了力气,她可不想自己成为南梁的俘虏,与其那样,还不如一刀被杀来的痛快。
她胸口的伤口此时还在剧痛,她咬着牙强忍着剧痛,慢慢的爬起身来,那看守她的士兵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快的醒过来,丝毫没有防备之心,而那元湘趁他不备之时,用力将他腰间的佩刀抽了出来,一刀劈向那守卫士兵,那士兵发觉后心中大骇,急忙往旁一躲,可是身法不够灵便,还是被元湘一刀砍中了臂膀,那士兵痛的大叫起来,急忙转身逃出了营帐。
元湘将刀撑在地上,慢慢的一步一步往营帐外面走去,她奇怪这路为何这般难走,自己每走一步都是这么困难。
此时有人掀开营帐门帘走了进来,此人正是韦睿,他手中拿着的,正是自己的那架古琴,元湘抬眼看到是他之后,举刀便砍。跟随着韦睿进来的范钧,想不到这元湘受了这么重的伤还如此的凶悍,居然还敢去劈砍韦壑,他急忙拿手中的宝剑去挡。
那元湘手中的大刀本就沉重,那范钧手中的剑根本没有出鞘,只是带着剑鞘一架她手中的长刀,元湘便感觉胸口的伤口像要撕裂一般剧烈的疼痛起来,她此时已是满头的大汗,可是手上的刀却是不停的劈左劈右,韦睿看到她倔强的模样,心是也是又疼又气,自己都伤成这样了,还要不停的与他们拼命,这股子倔劲儿,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范钧根本没有用力,那元湘脚下的步伐便散乱起来,没过几招,她手中的长刀便被范钧打落在地。
她眼前突然一阵模糊,体力已经严重透支她在手中的长刀落地的那一刹那间,也一头栽到了地上。
范钧急忙上前将她扶住,架着她慢慢回到了床榻之上。他也是想不明白这位鲜卑族女子为何脾气如此的暴烈,都伤到这种程度了,却还在与敌人拼命。
“这女孩子,唉还真是少见!”韦睿半天才慢慢说了一句。
“是啊,义父,刚刚我也在想,是不是这鲜卑族的女子,都是这般不要命的打架?”范钧心中也是极为奇怪,这位元湘与自己纠缠了数年,却始终没有打赢过自己,可是她也从未认过输,这股子精神,自己还真是打心眼里佩服。
“这鲜卑族中,最为尊贵的便是拓跋一姓,自北魏孝文帝拓跋宏为了汉化改革,便将这拓跋氏改为元姓,此姓一直到今日,在北魏还是皇族姓氏,若此女姓元,定与皇族有着莫大的干系。”
范钧望着昏睡之中的元湘,心中也是满满的疑惑:“义父,皇族之中的公主都是一些娇生惯养之人,断不会如她这般在战场之上,不顾生死的冲杀。而她与那元英,关系极为亲密,莫不是”
韦睿心中暗暗赞许,范钧确实是位极聪明之人,居然能在战场打斗之中,看到这些蛛丝马迹,想来已经很不简单了。
“我也是这么猜测的,她必定与中山王元英有着极大的关联钧儿,我要交与你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你务必要办好。”韦睿正色说道。
范钧点了点头:“义父请讲!”
“在她养伤的这段时日,你就陪在她的身边吧。”
“我?”范钧不相信刚刚听到的话,“义父,您、您怎么想到让我留下来陪她?现如今我们大梁将士正在前线收复失地,而您却让我在这里陪着陪着一位北魏的俘虏?”
韦睿听后摆了摆手:“你错了,她不是我们的俘虏,她是我们想请都请不到的客人。”
“客人?”范钧是越听越糊涂了,“义父,姑且不管她不是不客人,就说这前线收复失地的事情,是范钧最应该做的事情啊。”范钧心想我一个最适合上阵打仗的人,您却让我在这里陪着这个野蛮丫头,我可不干。
韦睿的神色此时略微有些沉重,他轻声的问道:“我这么做,是为了你那位死去的好兄弟察布。”
“为何是因为他?”范钧呆住了,眼前这位元湘,与察布有何关系。
“唉钧儿,你没有经历过男女之情,自然是不明白这其中的玄机你现在回想一下,那察布当日是如何被你俘虏的?”
“他当时腿上受了伤,看到我要刺剌她之时,他抓住了我的兵器。”范钧突然明白了些什么,当时已经倒地的察布,突然抓住了自己的长戟,双手都已经被割的献血直流,却不肯松开,只是死死的抓住它,不让自己的兵器剌向元湘。
范钧抬头看了看韦睿,又看了看昏睡中的元湘,低声问道:“义父,您是说她是察布的意中人?”
韦睿轻轻的点了点头:“你与察布对打之时,那元湘拼了命也要杀了你,只是察布顾及与你的兄弟之情,这才架开了她的刀,可是在她受到李忠的攻击之时,他毫不犹豫的便将自己的身体挡了上去,若不是对她爱极,又怎么会如何去做?”
范钧此时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察布死前的情景,与韦睿的分析一一对照,情况确实如此。他想到为了元湘而惨死的察布,心中又是极为难过,他与察布此生再无机会相见了。
“让你留下来,还有一个原因”韦睿轻轻的叹了口气,“此时你心中的疑惑太多,若是此时再上战场,你或许或许会更加质疑自己所面对的现实。”
范钧沉默了,刚刚韦睿所说的话,正中自己的心结。他在刚刚结束的惨烈的钟离之战中,看到的是无情的斩杀与冷酷的现实,他在战场之上已经将自己心中的疑惑大声的讲了出来,韦睿自然是很明白,此时的自己正处于万般的纠结之中,若是强迫自己重新上战场打仗,或者自己会变得更加勇猛,又或者自己会放弃继续前行,那样自己先前所获得的那些战功,便会随着心中的疑惑,全部消除殆尽了。
韦睿让自己照顾察布的意中人,也是让自己有时间好好考虑清楚,前方的路究竟该如何去走,想到此处,他抬起头来望着韦睿,一字一顿的说道:“义父请放心,我范钧会有打败心魔的那一天的。”
韦睿听到此话后,突然伸手抓住了范钧的双手:“钧儿,不是你有心魔,孩子似你这般心境空灵之人,这世上能有几个?那些发动战争之人,才是真正有心魔的人只可惜,我们手中的权力没有他们大,我们也无法打败他们的心魔,我们只能在不得不前进的道路中,找到属于自己的路,慢慢的走下去钧儿,不能因为这一时的不顺,便放弃更多的东西。”
“义父,您所讲的我都已经明白,放心吧,我不会放弃任何回家的机会的。”范钧明白韦睿这番话的意思,他是真心想要保全自己。
韦睿看了看放在一旁的古琴,他自战场之上听到此琴发出的声音之后,便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此琴定与他有缘。只是此时他不能趁人之危,将它据为己有,故尔尽管他内心十分的喜爱它,今日还是将此琴送还给了元湘。
“你在这里好好照顾她,昌将军与曹将军他们都在府内等着我议事,军情紧急,我必须要赶过去。”韦睿想到要收复失地的事情,心情变得异常沉重起来。
“义父请放心,范钧定会遵从您的命令。”范钧低声回答道。
韦睿急匆匆的赶到了府衙,那昌义之与曹景宗等将军们正在那里商讨如何乘胜追击溃逃的魏军,如何将大梁丢失的那数十座城池一一夺回来,他们看到韦睿走进来后,急忙迎了上去。
“韦将军!”
韦睿一一点头,他直奔昌义之的面前,低声问道:“捷报可是传往京城了?”
“韦将军,昨日钟离得胜之后,我便写好了捷报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了。”昌义之急忙回答道。
此时众将都围在地形图前观看着军情态势,见韦睿上前便纷纷让道,给他腾出位置。韦睿低头看了看曹景宗等人在地形图上的标示,低声问道:“曹将军,目前杨大眼部现逃往哪里?”
“韦将军,杨大眼率领残部逃往濉水南岸,沿河往西北而去。”曹景宗用手指了指地形图。
“如今元英本部呢?”
“元英与大行台邢峦如今已经兵合一处,我们也正在奇怪,他们好像并不急于往平城方向后撤,而是原地待命,像是等待什么似的。”曹景宗也是极为奇怪,按道理说他们应该也与杨大眼一样,会急速撤往自己的大后方,可是奇怪的是他们此时却极为镇定的按兵不动,让人十分的困惑。
韦睿听后微微的点了点头,他抬头望了望眼前的曹景宗,这位虎将自萧衍登基前便一直跟随在萧衍的身旁,对当今的皇上可谓是忠心耿耿,如今还要在前线苦苦的拼杀,想来也确实是太不容易了。
“曹将军,如今这形势,只怕是还有硬仗要打。”
“有硬仗打算什么,我曹景宗就不怕打硬仗。”曹景宗这几日军中的士气大涨,根本不惧怕这小小的几场战役。
“昌将军还要劳烦您继续在钟离城守卫,这钟离可是我们大梁的门户,万万不可再有闪失。”
“韦将军放心,我昌义之绝不会放弃钟离,定会将它守卫好。”
“曹将军,此时还需要您继续率军前往濉水,继续追杀杨大眼,收复我们失去的城池。”
“好,我即刻出发!”曹景宗早就等的不耐烦了,他不待韦睿继续说下去,大步的走了出去。
韦睿想不到这曹景宗年纪是长了,就是这脾气,却是从未改变过。
“胡司马何在?”
“末将在!”胡略急忙答应道。
“你率领两万人马在曹将军身后跟随,随时准备支援。”
“遵命!”
“韦黯何在?”
“末将在!”
“你带领人马沿淮水搜索敌军残部,加强守备。”
“遵命!”
韦睿望着他们一一领命出去后,方才坐了下来。那一直站在他身旁等待命令的李忠,迟迟不见韦睿给自己派任务,心中急得不得了,他忍耐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没忍耐住,急忙问道:“将军,我们不去追元英吗?”
第三十九章 收复 第五节 引而不发()
韦睿就知道他会忍不住问这么一句,只是有太多的事情给他说了,也说不明白。此时他需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他必须要保持足够的冷静,才能将上上下下所有的事情都梳理清楚,否则便会出现差之毫厘失之千里的情势。
“李忠,要知道此时我们面对的敌人,才是北魏最强大也是最可怕的对手!”韦睿想到那自钟离之战以来,一直隐藏在背后不曾露面的邢峦,此时终于忍耐不住了,领兵南下。那邢峦不动则已,动则有雷霆万钧之势,不可小觑。
“将军说的不是元英?”李忠不明白一向信心满满的韦睿,为何今日出言如此谨慎。
“当然不是那中山王元英,我所说的是北魏大行台邢峦,此人机智过人,论运筹帷幄之才华,不亚于当年的诸葛孔明。”韦睿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此生如果能与此人面对面谈论一番,该是何等痛快的事情,只可惜他们两国始终敌对,那北魏历代皇帝,除了孝文帝拓跋宏与邻国一直友善相待,其余的皇帝们连年穷兵黩武,争杀频繁,害苦了两国的黎民百姓,让他们流离失所,经年民不聊生。”
“那、那我们岂不是很危险?”李忠一听倒是来了着急,北魏有这等的人物,那还不赶紧想办法杀过去。
韦睿轻轻摇了摇头:“此时他们按兵不动,定是有他们的道理,此时不可妄下论断。此时敌不动我便不动,敌若动我们随之而动,方能有正确的判断。”
“将军能说些我听得懂的话吗?您说的这些话绕来绕去的,我听着都头晕。”李忠倒是个率性之人,没心没肺的把心里话讲了出来。
韦睿微微一笑:“那我就对你讲一句话,看好魏军的动向,随时来向我禀报。”
“哎,早这么说我不就知道了吗?”李忠嘟囔了一句。
韦睿示意他派人前去侦查邢峦大军的动向,自己则来到地形图前,仔细的观看了一下曹景宗在图中所标示的位置,如果他所料不错的话,邢峦定是想从那里开始入手,利用它天然的地理优势再次深入南梁腹地。
在北魏的大营之中,邢峦此时也正在大帐之内仔细的观看着地形图,此时他也是捏了一把汗,他希望韦睿没有看破他的计谋,到时他还可以与元英一起,有机会反败为胜。临行之前他原本是信心满满,可是一路走来,他看到的是满目疮痍,原本两国交界之地是富庶繁华之地,孝文帝时期两国边境贸易往来频繁,百姓安居乐业,倒也过了段安宁的时日,只是孝文帝推行汉化以来,着实得罪了不少鲜卑贵族,那些人一直想保留着游牧民族的生活习俗,自然不愿意学习汉族文化,在孝文帝离世后,这朝廷中的官员便分成了两派,一派主战一派主张继续推行汉化,最终当权者内心,还是被贪婪所占据,为了掠夺他国的百姓与粮食,为了那些精美的瓷器与丝绸,一点小小的冲突便引发了连年的征战,这连年的战事一起便一发而不可收拾,最终到了今日这种地步,只怕此时的局面,也不是那当今的皇上元恪所想要的罢。
“大人!”这时巡夜回来的阿单真在帐外禀报道。
“是阿单真吗?进帐讲话吧。”邢峦强打精神问道。
阿单真自帐外走了进来,他走上前禀报道:“大人,我回来了。”
“南梁那边情况如何?”邢峦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他心中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那曹景宗的大军现在正在杨将军身后追赶他们,那昌义之依旧回到钟离镇守。”阿单真说道。
“那韦睿呢?”邢峦皱一皱眉,此时他最想知道的便是这位韦睿的情况。
“他的大军一直驻守在我们大营西南方向一百五十里开外,营中极为安静,还不曾有什么动静。”阿单真回答道。
邢峦听后微微一怔,这位韦睿还真是不可小瞧,若此时韦睿率大部追赶元英的军队,倒还是情理之中,可是这位平北将军,此时却坐在营中淡定自若,这让人思之确实有些后怕。
“梁军其他人马有无异动?”
“据斥侯侦查的情况,梁军大多都是在原地镇守,只有曹将军手下的几位将军带兵出击。”阿单真老老实实的将自己看到的情况讲了出来。
邢峦正要继续问下去,那元英自外在大步闯了进来,他一见邢峦便大声嚷嚷起来:“邢大人,这都过去一天一夜了,你还是在这里按兵不动,是何用意?我那妹子如今在钟离城下,至今不知死活,你不着急我还着急呢。”
元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