啸青锋-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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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谁会在大清早放这孔明灯?”霍思明也是百思不解。
那几盏灯在空中晃来晃去,其中一盏灯突然遇到一股气流,急速下沉之后,突然摇摇晃晃的落到了大理寺之中,范允承与霍思明二人,眼光一直随着那孔明灯的走势看着,那孔明灯落下之后,其中一个房间之内,突然冒出了浓烟。
“哎呀,该不会是这孔明灯,引燃了什么物事?”范允承慢吞吞的问道。
“不好!”霍思明这才看清楚,那冒出浓烟的地方,正是自己的房间,他急忙快步奔了过去。
身后的范允承,也紧紧跟随着自己到了房间之外。霍思明吃惊的发现,已经有不小的火苗自房间之内蹿了出来。
“这还了得,快快灭火!”霍思明此时急得六神无主,他急忙命人抬水去扑灭大火。
整个大理寺之中的人,因为这场意外开始了忙里忙外的扑火。范允承也和霍思明一起,开始了紧张的灭火行动,忙活了大半个时辰,终于将这场无妄火灾扑灭了。
霍思明待进得自己的房中,心中自是叫苦不迭,房中的文案,基本上都已经被烧的面目全非了,尤其是堆放在房间一角的那些旧档,更是烧的残缺不全。
他急忙走过去,伸手拿出了一本旧档,这些旧档所用材料大多是布帛与羊皮,只有极少数是纸质,只是那纸质与布帛的文档,遇到明火之后已经是烧成灰烬了,只余下少数的羊皮旧档,散发出一股难闻的焦糊味道……
霍思明望着这堆已经成为灰烬的旧档,不知为何心中好似放下了一个大包袱,这旧档以这种方式处理掉,反而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霍大人,这些是什么?要不要命人登记一下,看看损失的情况。”范允承在一旁小心的问道。
“啊!倒也不用,都是一些本该销毁的旧档……其实都是一些无用的东西,不需要重新登记。”霍思明担心范允承接着问下去,急忙回答道。
“那就好,只是朱大人那边,我是不是应该去通告一声,毕竟这些文档,都是要交与我保管的。”范允承问道。
“那就有劳范大人跑一趟了。”霍思明此时暗暗松了口气,幸好这范允承傻乎乎的,若是和他较起真来,只怕此时自己还真是下不来台。
“那我就去给朱大人简单通报一声。”范允承转身走了出来,那张震岳满脸的黑灰,正在一旁擦拭着手上的污渍。
“到手了吗?”他们二人擦肩而过之时,范允承轻声问道。
“大功告成,大人放心!”张震岳低声回了一句。
范允承这才安心的来到朱目之那里,将事情的经过详细的叙述了一遍。
朱目之听过之后,沉默了半晌才问道:“是一盏孔明灯引起的火灾?”
“正是,清早之时,我正好和霍大人一起,看到了这盏孔明灯飘落到霍大人的房间之中。”范允承回答道。
“……好一盏奇怪的孔明灯。”朱目之冷冷的说道。
第二十五章 两军对峙 第七节 心机()
朱目之此言一出,范允承心中一凛,眼前这位日日无精打彩,老眼昏花的朱目之,原来是如此的深藏不露。他虽然每日里在这大理寺之中看似闲逛,殊不知这大理寺之中所有人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皆逃不过他的眼睛。
只是他既然如此聪明,为何却每日里过的浑浑噩噩,丝毫建树皆无?范允承越想越是心惊,这位在侨州之时便是自己的老上司,如今到得这京城之中,他对于眼前这位朱大人,原来还是如此不了解他的底细。
“允承呐,你来大理寺也有一年多了吧,都两位大人说你每日里都在那库房之中,整理旧日的文档,确实也辛苦了。”朱目之这才想起自己话中有失,他不该当着范允承的面,讲出刚刚那句话。
自己的这位老部下,二十多年了一直是这副样子,遇事不懂得圆滑,总是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只是这些道理自己二十多年前便教给他了,他就是学不会。如今他到了京城之中,遇到的事情也更加复杂,在这京城之中,如果还学不会韬光养晦,只怕……不只是这官做不成,只怕是性命难保。
“多谢朱大人的关心,下官一切安好!”范允承低声回答道。
“唉!这些日子我这身子总是不太舒服,也没有与你多讲些什么,只是在这京城之中,人人自危,这日子过得如履薄冰……你来了这几年,可是有所体会?”
“……是,下官早已深有体会。”
“这京城之中有谁啊?这京城之中有皇上,有皇亲国戚,有王爷有侯爷,有丞相有御史,说句大话是每日里小心翼翼,诚惶诚恐,说句老百姓的粗俗之语那就是,放个屁都能砸到皇上的亲戚……允承呐,你可是明白这其中的复杂?”朱目之的粗俗之语,范允承听到之后,却半点也笑不出来,这朱目之所说的话,一字一句敲打在自己的心头,让他喘不过气来。
“朱大人所言极是。”范允承诚恳的回答道。
朱目之慢慢自椅中站起身来,踱步到范允承的面前:“如今你管理这库房也管得够久了,这大理寺之中,积压了不少的陈年旧案,我打算让你近些时日,多看看这些旧案的文档,能找到破绽破案最好,找不到也就罢了,总比你整日里呆在那暗无天日的库房中要好。”
“多谢朱大人提携,只是……只是下官现在还不能离开那库房,有太多的文案允承只是粗略整理了一下,还没有最后整理完毕。”范允承确实有太多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此时让他离开,他自是不情不愿。
“那库房之事,我会让石大人接手的,你自明日起便到我隔壁房间处理事务罢,大理寺丞洪敏洪大人,会协助你做事情。”朱目之摆了摆手说道。
“可是……下官身边已经有一位大理寺丞张震岳张大人了,我身边的人已经够用了,朱大人不要为我太过费心了。”范允承心中一紧,朱目之对自己的一举一动,看管的也太紧了,今日就出了这么一件事情,朱目之立刻变得如此警惕,让他困惑不已。
“张震岳乃是一个粗人,论这断案查案的本领,可是比不了洪敏洪大人。”朱目之执意如此,“明日洪大人便会协助你做事情,张震岳大人,我会另行安排他的职位。”
“下官遵命!”范允承只得答应了下来。
“允承呐,若无事你便下去吧,我今日说了这么多话,也有些累了。”朱目之挥挥手,示意范允承退下。
范允承施礼后退出了朱目之的房间,他出了房门,便即刻赶往库房。那张震岳正在院中焦急的等待着他。见他匆匆赶来,急忙迎了上去:“大人,您可回来了!”
范允承示意他噤声,急忙拉着他走进了库房。此时他才真的相信,眼前这位张震岳大人,确实是真心实意跟随在他左右之人。
“自明日起我便要离开库房,由石大人前来接替。”范允承轻声地说道。
“啊?怎么会这样?”张震岳也是大吃一惊。
“而且自明日起你不能再继续跟随在我的左右,朱大人要给你另外安排职位。”
“那我偷偷换出来的旧档,该怎么办?”张震岳用下巴指了指自己趁乱换出来那些雍州旧档。
“无妨,今夜我会全部将它们看完。”范允承相信自己的记忆,可以将它们全部看完。
“那不如找个地方藏起来,大人可以慢慢查找线索。”
范允承摇了摇头,他知道自今日这事之后,这大理寺中,只怕想找个地方将它们藏起来,是不可能的事情了,趁着自己还有一晚上的时间,他要将它们全部背下来。只是背下来又能怎样?若真有证据,没有了原来的文档,谁又会相信他说的话呢?他愁闷之极,抬起头来四处观望了观望,库房周周围均是一层一层的隔架,密密麻麻的摆放着。范允承看到这些隔架,突然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张大人,今夜我看完这些旧档之后,会妥善将它们藏好,张大人务必要替我保守这个秘密。”范允承有些兴奋,为自己能想出一个这么好的主意而兴奋不已。
“大人放心,我张震岳定会全力帮助大人。”
他们二人在库房之中商谈事情之时,朱目之匆匆忙忙坐轿离开了大理寺,他一路悄悄来到了同泰寺,此时已经是黄昏时分,寺中的暮鼓已经敲响,朱目之此时顾不上别的,他步履匆匆的来到寺中,守门的羽林卫看到他亮出的腰牌之后,急忙将他领到了萧衍的禅房之外。
“禀皇上,大理寺朱大人求见!”
“请他进来吧。”萧衍放下了手中的经文,命人将朱目之带了进来。
“你们下去吧。”萧衍将羽林卫打发出去,这才低声问朱目之:“找我何事?”
“皇上,今日大理寺出了一件怪事情,一盏不知从何处飘来的孔明灯,引燃了霍大人的文卷,好多雍州的旧档被烧毁。”朱目之如实禀报皇上。
“朱大人怎么想这件事情?”萧衍淡淡的问道。
“皇上,下官想此事有两种可能,其一是有人想要查雍州的旧档,其二是有人想要销毁证据。”朱目之回答道。
“朱大人认为哪种可能性最大?”萧衍知道这位朱大人能在大理寺正卿的位置上这么久的时间,没有点真本事是坚持不下来的。
“下官……不好说。”朱目之谨慎的回答道。
“此处只有你我君臣二人,有何话不好说?”萧衍有些不悦的说道。
“皇上,若是这其二,那必定是有人掌握了什么线索,想要摆脱自己的嫌疑,销毁证据。若是这其一,皇上,必定……是有人想彻查此案。”朱目这小心的回答道。
“若真是有人想彻查此案,对联来说倒是一件好事情,只是你们大理寺中,谁是最合适的人选?”萧衍自然是想将他这些年挂在心头的一件大案了结,只是这大理寺中,石天佑是自己儿子的老师,那霍思明是自己弟弟的姻亲,于情于理,他们二人都不能插手这件案子,那大理寺中,只有范允承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萧衍一想起范允承,眉头便皱了起来,此人为人过于倔强,年轻之时丝毫不顾及自己的情面,当殿拒婚,待六弟萧宏看上他的儿子,想招他儿子为婿之时,这范允承又一次当殿拒婚,想起此人他便有些头疼。
“朱大人,你对范允承此人,有何看法?”萧衍沉下脸来问朱目之道。
第二十五章 两军对峙 第八节 积案()
“皇上,范允承此人,为人耿直忠厚,心地善良,是位口碑极好的人,只是他遇事不懂得圆滑处置,往往是事情做的好却不讨好。”朱目之自然是了解范允承的,即使现在皇上并不看好范允承,他也说不出范允承的坏话来。
“那由他在处置此案,你觉得如何?”萧衍知道朱目之的话外之意,他目前也只有选择范允承了。
“若由他来处置此案,微臣觉得皇上此举是英明之举!在侨州之时,那范允承便接触过这假银一案,只是那时此案因为一重要犯人突然暴毙,成为了一件无头的悬案,若是范允承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皇上,想必定会有意外的收获!”
萧衍微微点了点头,看来此事也只能由范允承去查了,除此之外只怕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他突然想起了一人,便问道:“他身边的那位张震岳,你可是查到了什么线索?”
“回皇上,此人以前是五台山的一名武僧,还俗之后便到了雍州守备萧其宗大人手下任职,那萧守备看到他有些本领,便提拔他做了一名校尉,后来被张元知大人要到府衙之中,做了一名捕头。”
“他是何人引荐到大理寺中任职的?”萧衍问道。
“是……是王爷引荐过去的。”朱目之犹豫了一下。
“六弟?”萧衍有些吃惊的问道。
“正是!”
萧衍有些奇怪,萧宏为何会将张震岳这样一位武功高强之人,派到范允承这么一介文人手下当差?这里面,会不会有别的什么事情?
“皇上,微臣也害怕会有别的事情,今日已经将那张震岳调离范允承的身边。”
“这倒不必,你先动了,便会让人知晓你的想法。还是让此人留在范允承身边,静观其变罢。”萧衍微微摇了摇头。
“是,皇上,微臣回去以后就去安排。”
萧衍轻声叹了口气:“自你上奏假银案的那天起,此事便成了我的一块心病,久久不能释怀……究竟是何人,用心如此歹毒,竟然想出此种毒计,扰乱我大梁的安定?”
“皇上,微臣无能,这些年没能破得了此案,心下着实惭愧。”朱目之低声说道。
“联……原以为,大梁初建之时,广纳人才,联布衣素食,勤俭治国,大治之下国泰民安,是国之大幸,民之大幸,只是想不到这外患未除,内忧却起,且数十年来一直未有真正的平静……让我,如何能安心在此理佛?”萧衍长长的叹息道。
朱目之没敢再说什么,他当年之所以将假银案私下上报皇上,也是存了一点私心,想借此来京做个一官半职的,可远比在那侨州做个刺史好上千百倍。只是想不到这假银案一旦上身,想要摆脱却是难上加难,更何况这京城之中,皇上一派,王爷一派,诸皇子们又各自为政,这各派之间的势力纷繁芜杂,理也理不清,自己每日里提心吊胆,就怕一个一小心,被卷入到这皇权争夺之中,自己这点本事,就如同那草芥一般,微微一阵风便会看不见踪影,如何敢和各派势力对抗?他唯一能保住自己项上人头的办法,就是抱紧皇上这条大腿,拼了命的替皇上做事。
“雍州此时,是谁在主事?”萧衍突然想起一事,开口问道。
“雍州别驾张山在主事,远在边疆的韦将军摇指雍州事务。”朱目之急忙回答,丝毫不敢怠慢。
“张山?”萧衍对此人并不熟悉。
“此人下官还是相当熟悉的,他以前是在侨州任职,前年不知因何原由,被韦将军调入雍州担任别驾,主持州内事务。”
“……你回去以后,让那范允承去处理旧案的事情,一天都不要耽搁,让他尽快了解案情,至于那位张震岳,还是让他留在范允承身边听令罢。”
“微臣遵旨!”
“但愿这范允承,能给联……带来意外之喜。”萧衍之前便看好这位范允承,至今依旧是欣赏他的才华,只是此人始终不愿意与皇亲国戚打交道,想到此处,萧衍苦笑了笑,这性情,像极了他年轻时的好友范云,真不愧是一家人啊,连性子都是如此相像。
范允承与张震岳二人,在库房之中整整一夜未睡,他连夜将张震岳偷偷换出来的文案,挨个看了遍,看完之后他是睡意全无,他呆呆的坐在案桌旁,内心全然没有了刚刚将这些旧档拿在手中的兴奋之情。
这些旧档,大部分都是由岳父张元知大人手书,将州内诸多未解之事上报至大理寺或者太府寺,经张大人上报的事情,虽则是日常的小事情或未经破解的案件,看似没有任何的关联,但是范允承经过一夜的阅读后,前后关联之后才发觉,其中存在着若干的联系,只是这种联系他不知如何理清,比如张元知上报的文案中,有人上山盗采矿石,只是盗采的是何种矿石,他并未讲明,雍州地界时常有歹人出没,杀人越货,却有多起未曾破获的案子,范允承发觉自己的这位岳父大人,在上报事情经过的时候,时常用一些模糊有语言,比如讲到盗采矿石的事情之时,从文中可以看出,张大人是心中有底的,只是他始终没有讲明白,不知情或者不了解这位大人性格的人,只怕会以为这位张大人是老糊涂了,一点小事情都说不清楚。可是范允承这些年与张元知书信不断,他是太了解自己的这位岳父大人了,没有十足的把握,他是绝对不会讲出来的。
此时已经是四更天了,范允承突然站起身来,走到书架前,开始翻找之前的别的州郡的旧档。
“范大人,您还要找些什么?”张震岳原本想要眯眯眼休息一下的,被范允承这么一搅和,觉是睡不成了。
“张大人,麻烦你帮我一起找找,别的州县,是否有盗采矿石的旧档。”范允承脑中的灵光一闪,让他根本无法停下手中的动作。
他现在只能是快些找到能关联到这些案件的旧档,只有将这些旧档之中的共同之处找到了,他离真相大白的日子便会越来越近了。
他快速的翻看着闽州,越州,平俚州等郡县上报的文案,在这些方案之中,他惊奇的发现,有诸多的郡县都有上报的盗采矿山的事情发生。
他展开这些旧档,将其中的关联州郡仔仔细细的记录下来,在记录之时,他的心中极为震憾,若此事……不单单是盗采矿石一事,那背后的事情,只怕是自己不想去查,到它们该见天日的时候,也会被人揭露出来的。
他抄写这些文案之时,手在微微的发抖,他不知为何,突然想起在未入京城之前,妻子凌霄说过的一句话:只怕是案件真相大白之际,便是自己心碎之时。
他的这位妻子,智谋一向高于自己,对于事情的发展总是能抢在自己前面看破,莫非?莫非她早就知道这一切,只是她为何不对自己明言?
一想到凌霄,范允承放下手中的笔,一个字也写不下去了。自羽儿离开他们去了同泰寺,他便一直住在大理寺中,从未回过家。如今凌霄自己一个孤孤单单守着偌大的一座宅院,心中该有多苦?
凌霄,你心中苦,可是我心中的是对自己的怨恨:堂堂的男子汉,连家人都无法保全……
他真想回到二十年前,回到他与凌霄初识的侨州,在那药香满满的田地之边,与心爱之人倾诉衷肠,是何等美好的事情?
而现如今,他只能苦苦的等待着,自己一步步的接近真相,还范家一个公道。
第二十六章 表白 第一节 隔阂()
数日后,待燕飞自侨州赶回之时,范允承已经离开库房,来到了朱目之大人给自己安排的房间之内,每日里翻阅那些悬案的旧档。
范允承听到燕飞自侨州一无所获而归的消息,陷入了沉默之中。
“大哥,小弟无能,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