啸青锋-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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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与范羽站在一旁,看着他们两个对打,那范羽手心之中全是汗水,他不错眼珠的望着那两个人,无名握紧他的双手,示意他不必害怕。
他望着眼前这对打的二人,越看心中越是惊奇,那苍发老人身法灵动,手中宝剑一招一式均是沉稳,而他对面的何征,使出来的剑法居然与那老人有七分相像,只是他的剑法略显浮躁之意,气息也不如那老人稳定,无名看过之后便已经知晓二人谁胜谁负了,那苍发老人手上并不催力,只是让那何征一招一招将所有的剑法使完后,才催动内力于宝剑之上,那宝剑借力打力,将何征手上的双剑一一打落。
他手中的宝剑停落在何征的肩头之上,并未斩下去,何征气得大叫一声:“要杀便杀,为何不动手。”
“原本你杀出家人之事,我断然可以一剑将你杀了,只是在此地动手,我怕佛祖会怪罪于我……也算是你福大命大罢,今日便饶过你,你日后若还是不思悔改,继续作恶的话,那我可就不客气了。”那苍发老人大声喝斥道,“还不快滚!”
何征忍着气捡拾起地上的宝剑,他看了看那苍发老人,又看了看他身后的无名和范羽,只能恨恨的转身离去。原本以为自己可以轻易的杀掉这个和尚,想不到这和尚身手极好,而且半路上又杀出了这么个苍发老人,那今日他是谁也杀不了了,此时他心中恨极了那苍发老人,日后若是见到他,必会想尽一切办法杀了他。
无名待何征的背景消失不见之后,这才走上前去:“多谢施主出手相救,刚刚若不是施主出手,无名此时只怕就去见佛祖了。”
“无名?大师这名字起的可是真好,只怕你不是无名。”那苍发老人话音刚落,便伸手去拿无名大师的手腕。
无名双臂一振,将那苍发老人的双手振开,二人以极快的手法开始对打,站在一旁的范羽,看的是惊心动魄,他此时害怕极了,他只想让他们二人快些住手,只是他连气都喘不上来了,那话更是无法说出口。
那苍发老人的身法远不及无名的快,他上前一步无名便后退一步,无名在他身前身后纵横跳跃,周旋良久,二人不分胜负。
那苍发老人一直在逼无名出手,只是无名将双手背在身后,始终不肯出手伤他,二人堪堪交手近百招之时,无名看到他招招紧逼,无奈之下伸出左掌,拍向了那苍发老人的肩头,那苍发老人以极快的身法后撤,他以为自己可以躲开无名的攻击,可是他想不到的是,无名手臂突然以极快的速度向前送出,他躲避不及,无名的左掌重重的拍到了那苍发老人的肩头,那苍发老人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似乎要炸裂开一般的疼痛难忍,他胸闷之极,一张口喷出了一口鲜血……
“不要哇…不要打了,啊啊啊……”看到那苍发老人口吐鲜血,范羽突然尖叫起来,他狂奔过去,一把抱住那老人,放声大哭起来,“不要死,羽儿求你千万不要死……你若死了,羽儿也不活了,羽儿也跟着你去死…呜呜呜,不要死,我不要你死。”
那站在一旁的无名,吃惊的望着范羽,那一直隐忍着内心委屈的范羽,此时表现出了他孩童的天性,他抱着那老人哭成一团之时,他内心的惊讶之情无法言表。
那苍发老人擦了擦嘴角的鲜血,他嘴边的胡须上也满是鲜血,却是擦也擦不掉了。此时他慢慢镇定下来,胸口依然疼痛,但是较之刚刚受力之时,已是好了许多。
“羽儿,我没事了……”他轻声的安慰着范羽。
“呜呜呜呜……”范羽依旧是抱着他痛哭,不肯放开。
“羽儿快些将我放开。”那苍发老人低声命令道。
“不放,我不放……呜呜……我放开你就会死的,我死也不放开。”
此时无名慢慢走上前来:“这位施主,无名出手重了些,你现在要盘膝坐下,我念一套心法给你听,你要一字不漏的将它们记好。”
范羽听到无名此话,这才将那苍发老人放开,那苍发老人顺从的盘膝坐下。无名盘膝坐在他的对面,温颜问道:“准备好了吗?”
“大师,可以开始了。”那苍发老人忍着剧痛回答道。
无名讲一句,那苍发老人记一句。他们三人在松林之中,坐至天光大亮之际,那苍发老人面容才恢复正常。他睁开眼睛之时,那初升的朝阳,橘红色的光辉正从无名的背后照射过来,苍发老人在这短短三个多时辰之内,修习心法,他受到的那致命的一掌,疼痛正是惊奇的消失。
他望着沐浴着朝霞光辉的无名,心中腾起一股莫名的感觉。无名看到他的神色已经恢复了正常,一颗悬着的心方才慢慢放下。
“施主感觉可是好些了?”无名问道。
“多谢大师关心,此时我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苍发老人回答道。
“刚刚施主若不是如此纠缠不清,老僧也不会出此重手。”无名解释道。
那苍发老人苦笑了笑:“大师言重了,大师出手,只怕不是因为我那纠缠不清罢。”
无名微笑着点了点头:“施主好聪明,我当然不是因为刚才之事,自我进到方丈之内,施主便一直在屋顶之上偷听,只怕我们之间的谈话,你早就听去了。”
“无名师父隐瞒身份在同泰寺中,只怕是另有目的吧。”那苍发老人言语之中也是毫不相让。
“施主隐瞒身份来寺中,又所谓何事?”无名避而不答,接着反问道。
“当然是给我那徒儿送剑。”苍发老人将手中的宝剑扬了一扬。
“你的师父?”无名转头问范羽。
范羽此时脸上还留有泪痕,他点了点头:“燕叔叔教我拳脚功夫,师父教我剑法。”
无名笑了起来:“想不到你小小的年纪,居然有两位师父。”
苍发老人咳了一声:“这孩子只怕还有第三位师父吧。”
无名听后爽朗的大笑起来:“不错,我在寺中是教了他一些粗浅的防身之技。既然施主也是子明的师父,那子明,你且将我教你的露上一手,也让你这位师父看看,近日你的功夫是否见长。”
范羽站起身,来到无名的身边:“可是这里没有水。”
“哈哈……这里没有水,可是这里有草啊,你就从这草上边走过去,让你这位师父开开眼界。”
范羽来到草地中间,闭上眼睛默念了一会儿,睁开眼后提一口气,自草地之上向远处奔去。
那苍发老人看到范羽身法极快,那双脚移动之时并未踏足草地,那范羽两足急蹬,纵身高飞,一跃极远,其起如飞燕掠空,其落如蜻蜒点水,那范羽自远处又急速奔了回来,只见他步履轻疾,奔到自己身旁之时,脚下不扬一丝微尘。
“你所学这是……这是举世无双的轻功。”那苍发老人过了良久才讲出这么一句话。
第三十六章 前尘 第七节 相诺()
那无名微微一笑,点手叫过来范羽:“施主你可是看到了,这孩子的功夫,只怕这世间没有第二人会。”
那苍发老人歪头想了一会儿,才缓缓点了点头:“不错,我从未见过会如此轻功之人。”
“如此,施主可是放心了?”无名微笑着问道。
苍发老人此时才是真正的心服口服:“我自出道以来,从未遇到过对手,大师是打败我的第一人。”
无名略感惊奇:“第一人?想不到我还如此荣幸。只是施主自出道以来未遇到过敌手,却是我倍感惊讶。这大梁之中不乏能人异士,而施主身手之高,确实是无名生平仅见。”
那苍发老人脸色黯然之色,他轻轻摇了摇头:“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我能败在您的手中,是我莫大的荣幸……经此一败,于我是最好的教训了,我以前总以为自己天下无敌,内心深处总免不了会生出骄傲之情,大师这一掌拍的好,将我从自大之中拍醒过来。自今日起我定会戒骄戒躁,认真反省一下自身的过失。”
“施主不仅武功极高,而且极其擅长从自身的失败之中吸取教训,这可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无名突然想起一事,“施主,你为何要到方丈那里去?”
那苍发老人沉默了一会儿,方才开口讲道:“我听闻普贤寺方丈圆寂,我与普贤寺方丈多年前便熟识,原本昨夜想到方丈处打听一下事情的原委,不想大师在方丈之内……那些话传到我的耳中,我不想听也听到了,大师打算如何处置我?”
“……如何处置?我不是那手握大权,对人的性命可以生杀予夺之人,如何可以自作主张处置你?施主想多了,我就是一个出家之人,红尘之事断不可以随便处置。施主,我无名可以问问你,听到我们的谈话之后,你是如何想的?”
“……大师,为何有此一问?我如何想的,重要吗?”那苍发老人喃喃的问道。
“若你置身事外,自然不重要,若你身在其中,定然是十二万分的重要。”无名正色回答他。
那苍发老人沉默不语,此时他面临的最大的难题,便是眼前这位无名大师所说的,置身事外还是身在其中。他不知道这些年自己究竟是否在迷局之中。那些他不愿意想起的事情,此时一件件的浮现在自己的脑海之中。
“难道那些无辜之人,就任由他们冤死吗?”苍发老人话语之中充满了苦涩之意。
“一饮一啄,莫非前定,有因才有果,若不种下前因便不会结后果,施主可否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大师是要我放下心中的仇恨……永远的放下!”苍发老人轻声问道。
“正是!”无名认真的点头回答道。
“放下?背负了这么多年的包袱,如何能放下?大师,若我放下了那包袱,我会得到什么?”他抬起头来,犀利的双眸望向无名。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禅宗”那苍发老人苦涩的一笑,“最终所有的一切,还是归于虚空。”
“心若宽大,天地皆在其中,心若窄小,沙粒都容不下。施主,我与子明师父今生有缘得以相识,他心存慧根,天地空明,与佛法有缘只是他尘缘未了,自然不会遁入空门,有我这句话,施主可是放心了。”
那苍发老人低头不语,范羽走过去,轻轻握住他的手,黑黑的眼睛之中,充满着哀求之意。
“施主只需答应我,不存杀意,其他的无需担心。”
“大师您能在大梁呆多久?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那苍发老人抬起头来,“大师可曾想到过这个问题吗?你走之后的大梁,会是何等模样?那萧衍根本就没有佛性,不通佛法,却每日里在那里吃斋念佛,背地里却做着让人心寒之事,大师,佛性要深入人心,才能度化众人我不存杀意,他若要来杀我之时,我该如何处置?”
“江山如画,这世上名山大川美不胜收,施主踏出去之后,你便会发现,这世上可容身之处,远比你想像中的多。施主心胸一定要宽广,才能看到你应该看到的事物。”无名耐心的回答他。
“故尔你只教羽儿轻功,到他可以逃命之时,便可以逃的远远的大师可真是用心之致。”苍发老人哀叹了一声,“我智谋之计远不如大师,我认输了我答应你,自今日起不擅动杀意。”
“施主真乃是信人,如此那疗伤之法,施主可以放心使用罢。我无名与你也是有缘之人,适才将你打伤,原本就心怀愧疚之意,传授你疗伤之法,也算是弥补了我的过失。”无名感激的说道,“施主的武功极高,你一个与那些奸佞之徒单打独斗,没有人能战胜得了你,可若他们群起而攻之,施主想过这个结果吗?自今日起你一定要学会隐藏你的锋芒,才是对你最好的保护。”
“多谢大师多方指点,我真的是已经全都明白了,我会牢记大师的指点。唉终归,逝去的都已经逝去了,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那苍发老人半晌才悠悠的讲道。
“施主是绝顶聪明之人,一点即透!至此你我二人均可以安然面对即将发生的一切了。”无名笑容满面,此时他知道眼前的这位武功极高之人,已经受他点化,那江湖之上,又会少了许多的血雨腥风。
那苍发老人蹲下身来,将手中的宝剑放在范羽的手中:“此剑锋利无比,跟随我多年了现在我把它交与你,只是谨记此剑轻易不要出鞘。”
范羽伸手接过宝剑,用力的点了点头,一想到又要分别,他的眼泪最终还是没有忍住,流了下来。他突然伸出手臂抱住了那苍发老人,不肯放手。
“羽儿放手!”他低声命令道。
“我何时才能再见您一面?”范羽哭泣着问道。
“”他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才好,只是伸手抚摸着范羽新剃的光头,心中也是万般的不舍。
他想起刚刚无名与自己交谈之时的话语,既然所有的过往都可以放下,那这孩子,自己也必须要放下,想到此处,他只能狠心的推开范羽。
“我走了!”那苍发老人实在是不忍看见他流泪,推开他后便急速转过身来。
“大师,不知今生你我是否有缘再相遇您既然没有点破我的身份,那我也不会点破大师的身份,今日一别,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去做了大师您多保重!”
“既然你答应放下了,那你也应该明白,你那惊世的才华从此再无人知晓。后悔吗?”无名问道。
“惊世之才华?大师,那竟陵王萧子良不也是有着惊世的才华吗?他那惊世的才华朝中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又能怎样?应该他得到的最终他还是没有得到。如我这般无人知晓,倒也轻松自在。”苍发老人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的苦涩之意,但是他在说出这番话之时,内心真的是将那大大的包袱放下了。
“无名多谢施主!”无名真诚的讲道。
那苍发老人轻声的叹道:“此生该舍的我都舍了,不该舍的我也都舍了,大师多谢你点化于我,该怎么做,我自有分寸。”
“施主如此想,老僧就放心了。”无名双手合十道。
“不要走不要走”范羽想冲上去拦住他,那老人背对着他,抬起右手阻止他前来。
无名站起身来,将范羽揽入自己的怀中,对那老人说道:“有我在,施主不必太过担心。”
那苍发老人始终没有回头,他呆立了片刻,便快步前行,离开了他们。
范羽放声大哭起来,无名任由他抱住自己大哭不止,他并不打算劝阻这个孩子,让他好好发泄发泄,未必是件坏事情。
此时寺庙内的大钟突然敲响,无名心中一惊,除非有重大的事情发生,否则大钟不会随便敲响。他和范羽匆匆来到了藏经阁前,只见寺内众多的僧侣此时都赶往大雄宝殿而去。
“了凡,寺中出了什么事情?”子明看到了凡自身边跑了过去,急忙叫住他问道。
第三十六章 前尘 第八节 铁匠()
“听闻达摩祖师的徒弟慧可大师马上要来寺里了,皇上正沐浴斋戒,在大雄宝殿之中迎接这位大师呢。”了凡讲完后便急急的往大雄宝殿的方向跑去。
“师父,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范羽好奇的问无名。
“为何要去看?那位师父所讲的经文,与我们平日里看到的经文有何不一样?唉,原本是好好的教化之地,现如今却成了追名逐利之地。”无名摇了摇头,“任由他们去罢,我们还是去藏经阁内抄写经文的好,若那达摩祖师到来之际,方丈交办给我们的事情没有做好,岂不是我们的过失?”
“师父说的极是,子明这就跟随师父去抄经。”范羽想想无名说的极对,便欣欣然跟随无名进入了藏经阁。
此时的贺琛正随着文武百官进入同泰寺,他迟迟停留在寺门口,想等待着那给范允承传信的家丁带回消息。过了半个多时辰那家丁方才气喘吁吁的来到了贺琛的面前:“回、回贺大人,那范大人今日不在大理寺,他、他出去了。”
“出去了,他去哪里了?”贺琛着急的问道。
“不知道,只是听一位霍大人讲,去了什么铁匠铺了。”那家丁也是感觉有些蹊跷,这位范大人闲来无事,去铁匠铺做甚么。
“他难道不知道慧可大师今日到同泰寺吗?”贺琛心中焦急万分,这位慧可大师可是达摩祖师的首徒,若那范允承跟随百官进寺,便可有机会见到范羽,贺琛心想这位当爹的,做事情怎么还是分不表轻重缓急。
“再去找,一定要找到范大人!”贺琛命令道。
“是,贺大人!”那家丁不敢怠慢,急忙下山前去寻找范允承。
京城城南郊外的一座铁匠铺内,范允承与张震岳二人,正大汗淋漓的站在铁匠铺内,看着铺内的铁匠师父打造器具。
范允承打遍了京城内外的行家里手,终于在这城南郊外找到了这位打铁的高手。只是他已经来到四、五次了,这位高师父每次只顾着自己劳作,丝毫不理会这位天天到自己的铺子里,问东问西的读书人。
范允承这些时日倒是读过几本冶炼方面的书籍,也到任舫大人那里去,借阅了大量有关地理和矿产方面的书籍,对于这铸造之术,也算是有了些底气,只是如何制造他还是需要现成观察一番。
那位打铁的高师父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端起放在桌上的碗喝了一大碗水后,方才想起站在一旁的范允承,此时也是汗流满面。他倒了一碗水递了过去:“喝水罢。”
范允承谢过后接过碗,轻轻的喝了两口,便递到了张震岳的面前:“震岳,把水喝了。”
“哎。”张震岳倒是不客气,接过来后便喝了个精光,然后大喊了一声:“这位师父,能否再给倒碗水。”
“水壶在那边,自己倒。”高师父看也不看那只递过来的碗,又开始忙活起手头的活来。
“一个打铁的,居然还这么大的架子。”张震岳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范允承冲着他摇了摇头:“不可无礼!”
那高师父将手中的物件一扔,走到了范允承的面前:“我说这位老爷,您在我这里可是有几天了,也不说要做什么物件,也不说要走,就这么天天泡在我这铁匠铺里,这外面是大热的天儿,这里面是大火炉,您这不是找罪受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