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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术射-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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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现在就教吧!”

    “明日起来再教你。”

    “我吃得消!”

    “我可吃不消!我还想早点回去吃你母亲做的晚饭呢。”

    “那你说说,‘黄泥圬三尺,青岩砌十丈’,是个什么意思?”

    “原本有意思,现在便没意思了。”

    “为何?”

    “不为何。”

    “邱叔叔,子曰,‘朝闻道,夕死可矣。’”

    “少跟我泼酸,现在已经是‘夕’了。”

    “邱叔叔,宿平曰,‘夕闻道,睡好觉也。’”

    “你别参军,去考功名得了!你也别叫宿平了,叫宿有才!大才!”

    “改名字得问我父母,你倒是先回我话呀,那两句是什么意思?”

    “宿平。”

    “唔?”

    “给我念些书来听听,叔还从来没进过学堂书院呐。”

    “好啊,那我念了!‘大学之道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始终知所先后则近道矣’”

    “宿平,你们先生想必是个胸襟广阔有大气之人。”

    “为何?”

    “瞧你这一口气念的,不停不歇,惊天地泣鬼神。”

    “我们都是这样念的,又快又好记。”

    “宿平。”

    “唔?”

    “有些话懂了或是不懂了,记下或是没记下,都无关紧要,因为那都是别人的话,紧要的是自己做了还是没做,懂了的、没记下,犹如不懂,不懂的、记下了,难免乱意,懂了的、记下的,没去做,又是何必,不管他懂了的、没懂的、记下的、没记的,只要你已做到了,便都不重要了。”

    “邱叔叔,天上怎地一下多了好些星星?”

    “唔看见牛郎星了吗?”

    “看见了,有两颗呢。”

    ――――――――――――――――――――――――――

    按:本书中会出现一些诗词,假如是大家别处没见过的,就是我胡乱写的,也算有感而发。我不是文科生,这些所谓的诗词想来是不入“正统”的,大家一笑而过就好。

0008 晨起练一通() 
翌日清晨,宿平尚在梦中就被邱禁捏鼻子叫醒了,一个起身直觉全身上下、筋骨皮肉无一处不酸痛。少年昨日挨了打,却因重伤在那腹间,又隔了层衣衫,是以家人只见手臂上的几块红肿,也问不出缘由,便作了罢。倒是邱禁被他父母好生款待了一番,大肆吃喝毫不见外。

    寅末之时,天之东边曙光方现。

    二人轻轻掩了大门,出了院子,宿平睡眼惺忪道:“邱叔叔,天还这么早,我们是要去哪里?”

    “练你!”邱禁做了个阴狠狠的模样道,“跟着我跑,落下二十步今天就不教你了。”

    宿平方才恍然,这天是邱禁训练自己的第一日,强自深吸了一口气,对邱禁道:“邱叔叔,咱们开始唉,唉,等等!”原来邱副都头耍了个诈,不待他说完就跑了出去,气得少年刚刚提起的一口气,楞是给生生岔歪了。

    村子名唤“半山沿”,顾名思义,这个村子有衡山的半个山脚那般大。这自然名不符实。这个叫法大约是因村里的老辈鲜有走出村子的,自以为如此罢了,其实至多只有衡山山脚的百中之一。然这“半山沿村”确是顺着山脚外圈的轮廓而建不假,靠着里面是农屋,围在外头的是田地,中间隔着一条能并走四头黄牛的泥道,连着村东口,通向村西外。

    宿平的家便是在村西。他父亲因早就收了早稻谷又已栽完了新秧苗,是以可睡个安眠。另有一些人家却不同了,舍不得点那些灯灯烛烛,趁着清晨的微光,摸摸索索地,男的寻了农具下地,女的生火做饭等他们早工归来。

    邱禁与宿平二人在这泥道上前后一路慢奔着,忽见对面走来一人一牛,晨间天色昏灰,不详其貌,只听那人嘴里唱道:

    雄鸡只报两年令,丑时卧窝三叫停;

    耕牛虽有廿岁龄,春秋走田百来巡;

    鸡鸣方歇须梦醒,牛犁在地必执柄;

    老天垂我杖朝命,谷播万万柜不盈。

    声音颇为苍老,这乡野间又是空旷之地,悠悠地传出甚远。得到了面前,邱禁朝老人微微一笑,便跑了过去,宿平在后头叫道:“爷爷早!”

    却听“哞”的一声叫唤,原来倒是那老牛先打起了招呼,瞅着宿平摆摆尾巴,颇通人性。

    这是村里一个老头,却不是宿平的亲祖父,此时也正趁着晨露,赶着老牛去翻田。这老头年轻时娶过一妻,不是村里的女人,也不见娘家人影,尚未来得及生个一儿半女,几年后便已过世。从那时,老头更不曾另娶她人,饶是乡亲们说了几桩婚、讲了几次媒也都闭耳不听,孤孤零零地活了大半辈子,暗地里还被人取了外号,叫做“孙犟头”。

    孙犟头已有八十来岁,却身体硬朗,见了少年也是哈哈一笑,道:“宿平早!得空到我家来,爷爷煨只鸡你吃。”

    少年嘴里边笑嘻嘻地应了一声好,却差点把口水滴了出来。这“煨鸡”可有来由。宿平生性腼腆,虽不受同龄男孩的待见,却深讨乡邻大人们的欢心。这孙老头也不知哪里弄来的一手,别人家吃鸡不过是拿来煮、焖,至多架到火堆上烤烤,他却能把一只整鸡包了荷叶、棕叶,放几味调剂,埋到灶下、野外的炭灰堆里,做出喷香可口的“煨鸡”来。

    宿平跑了几步,心里痒痒,却见邱叔叔把自己又拉开了几步,赶忙灭了心中“煨鸡”的那堆炭火,急急冲跑了几下又追近了一些。

    半山沿的这条泥道足有二里远近,三去三回的,两人足足跑了十二里路。宿平虽不甚壮实,却胜在朝气迸发的年纪,加之有言在先,又经昨日斗殴一事、意志弥坚,才能憋了一口傲气将它跑完。

    其实少年刚跑了一个来回时,已见乏力,胸口如有一团火焰在干烧着,喉咙又涩又痛,整个身子似被上了枷锁、灌了铁铅一般,疲重不堪。那时邱叔叔跑到他的面前,教他鼻吸口吐、调节气律之法,才稍有好转。

    待到第二个来回行至中途时,速度更是慢了一半不止,教的那些方法再好也是无用了,宿平只觉得这个世间的一切都消失了,唯有剩了自己的两条酸腿,和眼前那条黄泥道上另一双起起落落的脚后跟。

    直至最后一个折返,那简直更与寻常走路无异。

    就算有这许多的难苦,宿平却硬是未开口说上一句求饶的话,这也亏了邱禁早有预料,总是与他持开在二十步之内,循循善诱。

    这时天边也已有了红光,宿家做好了早饭,妹妹还在睡觉,父母二人在门口站着。邱禁叫了一声早,宿平却是双手撑腿,口里喘气不断,连说话的间隙都没了。母亲微笑着将邱禁招呼了进去,父亲收起眼中的一丝关切,抽了抽嘴角,满脸不屑道:“瞧你那熊样!快,进来吃饭!”

    那边邱禁却回头道:“根哥,宿平还没练完,不能吃饭。”

    宿平听了猛然一抬头,“啊”一怪叫,复又连咳几下,一脸忿忿,却是再也说不出下一句来。

    “哦,对、对!”宿平父亲――邱禁口中的“根哥”叫道,“还没练完、不许吃饭只能喝水!”

    妻子眼角带笑,白了他一眼,根哥嘿嘿了一声。

    不多时,根哥与邱禁二人端着碗筷斜靠在院子里的墙面上,一边吃着,一边低头看着地上,若无其事地聊着。

    “邱兄弟,方才你与我家小子村东村西的来回跑,是为个啥?”

    “练那耐力,还有腿力。”

    “噢!那这蛤蟆般的上来下去,又是在练个什么玩意?”

    “手力,唔对腰力也有些裨益。”

    “当真?还能练腰力?嘿嘿,好、好咳邱兄弟,我看他是不是做得太慢了些?”

    “唔他前几个做完,已是过了极限,后头也不论他做得快慢,只要他撑得越久,就越能见成效。”

    “噢!如此这般咦?这小子倒是做了几个了?”

    “唔正吃饭呐,嫂子手艺可好,这咸菜腌得比猪肉更香啧啧,根哥你数了没?”

    “哎呀,我也没数,要不咱们现在从头数数?”

    “咳罢了罢了,今日才是初试小练,就当他做了四十个吧。”

    “噢!那么就便宜了他唔?这小子的姿势,我看着怎地有些古怪?”

    “唔啧啧屁股有些翘了。”

    “我就说吧!――宿平,你可听见?屁股要低,别跟只老母鸡似的,忒丑!”

    地面上的宿平听了他们的话,差点没喷出一口腥血来,心道:“你这老爹当得可好!我已做了六十多个啦!”却又是不敢开口。

    原来少年刚喝完了水,邱禁就着他到院子里做第二个训练。瞧那副都头先俯卧在地,全身绷直,两脚尖与双手支起四个点,手掌之距与肩同宽,双手撑直举起身子,复又放低,如此一上一下做了个榜样,叫做“俯卧撑”,倒也名副其实。便叫宿平学了他这般,也上下照做八十个。

    宿平看邱禁做得轻松,也是不以为意,方才只是两腿酸麻,手臂还是无碍,喝完水后力气也回来了四五分。于是二话不说就依言练将起来。

    谁知这前三十几个上下还好,居然也能一口气连上。可接着就够呛了,直觉肩膀越来越酸,愈做愈沉。更要他小命的是,这个练法还得一口气憋着连做下去,要是想换上一口气就须得停上一停,但若停那一停,却又连不上了。如此反复,恶性循环,到了后面宿平是做一个俯卧,便停上一个呼吸,再后来是两个呼吸、三个呼吸,即便是如此,他心中也不曾有那一丝放弃的念头。等到勉勉强强做完了八十个,便立马往旁边斜里一倒,活像个被人拨翻了身子的河鳖,来个“五体反投地”。

    邱禁见他第一次就能这般,心下其实也是赞叹,面上却不动声色道:“根哥,我便先去大营了,待宿平用完早饭,叫他也过来。”

    根哥道了一声好,邱禁便离去了。

0009 左手右掌自开弓() 
宿平正值少年,起得早了总有一些瞌睡,食了早饭正要拖着疲乏之身,再去那床上蹭个回笼觉,不想却被他父亲毫不留情地遣了出去,要他去向邱禁处报到。

    来到厢军营帐之时,邱禁刚刚做好一把新竹弓,见了宿平,便将它交到少年的手中,道:“正好,来试试。”

    宿平大喜。

    自厢军来此,少年整日与兵士们厮混,听他们说了许多英雄演义的故事,又得邱禁送他一张“箭神”的年画,时常端详,甚而夜梦“箭神”的伴身瑞兽九色鹿。加之前日见邱叔叔大展神威,连射三弦弓,早就对这竹弓木箭暗种痴根,窥视已久。现如今达成夙愿,急急向邱禁道谢数声,抢了竹弓放在手中,细细观看,小心抚摸。

    这弯新做的竹弓比之厢军寻常所制短了十之二三,剩下七八分的长度,弓臂也是略薄略窄。宿平手中无箭,只是比划了一番,却也趁手的很,知道是邱叔叔有心,遂又道了一声感谢,浑然忘记了早间被他折磨过的怨念。

    邱禁又拿出一个口边缝着麻绳的长布袋,里头插了十数枝新做的竹箭,再替自己也取了一把二弦弓,笑道:“你随我来。”

    宿平将竹弓往肩上一挂,煞有气势地跟着邱叔叔来到靶场之上,在五十步的靶线前站定。邱禁将手中的布袋绳往宿平腰间一系,挂在他的右腿上,顺道取出一枚竹箭,往前跨出,口中数了十步划上一线,再十步又一线,共将这五十步的靶距分了五份。

    “便从这里开始。”邱禁站在离箭靶十步远的那条线上,朝宿平道。

    “邱叔叔,你小瞧了我,这也忒近了些。”宿平翻了个白眼道。

    邱禁嘿嘿一笑,道:“我也不小瞧你。你将这些竹箭尽力射向那靶子,射十二能有十中靶心,便向后退十步;若能有力气,二十步远处射十二中八,可再后退十步;三十步若能六中,这竹箭便嫌稍短,我为你再备十二枚竹箭,去射四十步;四十步若是也能六中,可射五十步。只是五十步开外,这弓力便有所不及,我自会另做一弓。如何?”

    “好!”宿平于是想着邱禁射箭的样子,学他一般从布袋里潇洒地抽出一柄竹箭,就要往弦上搭去,却看着箭尾愣了一愣,道,“这尾巴上怎么也没个羽毛,光秃秃的甚是难看。”

    邱禁尴尬道:“那制箭的厢军弟兄都在衡山另一头、多产硬木的地界扎营,所备箭羽全在他们那里,我手头也没有。啧不过我倒是有个法儿回头让你母亲杀只大公鸡,拔了鸡毛,我替你在箭尾开几个槽口,把那鸡毛插上,便是羽箭了。”

    “那可好。我家的大公鸡又能做箭羽,又能下饭。”宿平眼珠子一翻,瞪着邱叔叔道。

    邱叔叔被少年点破了小心思,嘿嘿讪笑不语。

    宿平搭了好几次,才将竹箭尾槽扣在弦上,拇、食二指捏着箭尾就去拉弓,不想才拉开四成,就捏拿不住射了出去,掉在地上。

    邱禁一旁抱胸道:“不对,不对。”

    “哪里不对?”宿平沮丧道。

    “站姿不对,身形不对,手法也不对。”邱禁一口气道了个“三不对”。

    “之前我见你射箭,便是这样的。”宿平辩道。

    “当真?那我便再试一次。”邱禁取下他的那把二弦弓,又从自己步叉里拿了一柄木箭,“你得瞧好了。”说着,搭箭上弦,拉开竹弓比了个架势。

    宿平这回寻着“站姿”、“身形”、“手法”,看了个仔细。只见邱叔叔左手擒弓,右掌虚握、拇指扣弦、食指压着大拇指靠在右下颌,箭头搭在擒弓的右拳之上,两腿微分,腰胯挺直,侧身向前,双臂平举端成一线。

    “先前他摆的也是这个式样!可同样一个姿势怎地现在看起来却不同了?奇怪!奇怪!”宿平心里奇道。其实他不知这正是有心与无心,看热闹与看门道的差别。之前他只是瞧着起劲,过了眼瘾也就罢了,不把那些个放在心上;如今是真要学射箭,自然将邱叔叔的一举一动都记在了心里。

    邱禁却没有把木箭射出,道了一声:“你这会可看清了?”见宿平点头,便微微一笑,收箭入袋,对少年道:“你再来试试。”

    少年这回将它学了七八分的相似。

    为何是七八分,却不是十分?

    原来宿平终归是少年身躯,气力还未长成。弓身虽是定做的小弓,却也只能拉开七成。既然拉不出那满月弓,他双臂自然不能完全打开,不能如邱禁那般撑直成为一线,故而说他只学了七八分。只是在邱禁看来,少年的聪慧已经让他很是满意了。

    宿平为了让邱禁能看得仔细、纠正自己,保持了这个姿态许久。时间一长,却见他的手掌开始微微颤动,特别是右手的大拇指抖得尤其厉害。

    邱禁一旁忙道:“放!”宿平便如释重负地放了出去,这一支箭打在了箭靶上,却偏出了红心五六寸的位置。

    邱禁不去看那箭靶,只对宿平关切道:“拇指很痛,是不是?”

    “唔那弦勒得太紧,我的拇指都快断了。”宿平甩了甩手道,“我得去找块布料把拇指缠上了才好。”

    邱副都头哈哈一笑,随即从怀中掏出一物,递于宿平道:“不消用什么布料,这儿有专门的家伙,你把拇指戴上它试试。”

    宿平接过一看,原来是一截圆筒形的木头,挖空了中间,刚好可以插进一根拇指头,通体灰溜光滑,似有了一些年月。这枚似戒非戒的事物,一端圆头平整,另一头削了个斜口,是以一面长一面短,长的一面上顺着圆周开了一道弧形槽口,短的一面上钻了两个小孔,一条细长的葛线穿过两孔,扎了个活结。

    少年看着稀奇,便问道:“这东西叫什么名来?”

    邱禁道:“我赵国与徐国称之为‘韘’,通常也叫‘决’,梁国却叫‘扳指’,专门用来射箭拉弦的。”

    宿平一脸委屈,不忿道:“原来是邱叔叔早就备好了的,却也不给我,害我白受了那疼。”

    “不叫你受点疼,怎知这‘决’的好处?”邱禁毫不在意道,“这点疼你就叫唤,那待会儿可有你好受的。”

    宿平把木决套在了大拇指上,旋了几旋,便已知晓应当将那带槽口的长面对向掌心内侧,短的一面朝外。邱禁帮他把细葛线解开,拉在腕上绕了一圈,并打上一个活结绑紧。

    那木决戴好之后,在指上略有些宽松,却无大碍,宿平便道:“邱叔叔,这是你年少时的旧物罢?”

    “是了”邱禁闻言,叹了一声,“是王都头在我方入厢军之时赠于我的。”

    宿平听不出他话里的感慨,便将弓弦扣于木决槽口之内,再次推臂引箭,尽管仍只拉开了竹弓的七成,却已轻松了许多。这便是木决的功劳,无须再去为那拇指烦扰,他自然能将全身精力放在竹箭与靶心上。

    邱禁在一旁也未闲着,口中喝道:“双手双腿都须稳,两肩要沉不要晃,箭身不可颤,吐吸要放慢,眼睛与箭一条线,对准靶心——放!”

    “放”字一出口,宿平立刻松了右手,只听那弓弦在耳旁带起一阵风声,竹箭便已打在稻靶之上,虽未中红心,却也不偏差不大,紧挨着离了一寸不到。

    少年却无得色,偏了头看向邱叔叔。

    邱禁神情淡然,脸上也看不出对这一箭有何好坏评判,只是说道:“你便这样练着,记得我方才所教之法累了就歇会儿。”说完就回了众兵士那头。

    宿平抽出一箭继续练了起来。

    哪知这一练,便练了整个上午。

    许多兵士都是过来之人,深知射箭虽不如操练枪棒那般耗费体力,但要保持两个多时辰站在靶线前不停地拉弓引弦,或许邱副都头可以,他们却自问不能。是以这群大老爷们个个在心里将小宿平高看了一截。

    午饭临散之时,众人纷告而别,却在邱禁的授意下,无人来打扰少年习练。邱禁收拾了一番,与中午留守的兵士交代一句,来到少年的身后,悄悄伫在一旁观看。

    宿平恰好射完了十二枝箭。

    邱禁见那箭靶中,竟有八柄镞头密密麻麻插在红心之上。

    而宿平却仍只是摇头,似乎有些不满意,将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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