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问仙途(女配)-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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宓新那张诡异腐烂的脸对低阶弟子来说震撼极大,是以才会如此。
也不知是习惯了还是根本就不在意;宓新唤出黑雾的动作依旧流畅,没有丝毫的凝滞。
倒是君宛烟,在掣出法器时,似乎僵了一僵。
宓新一言不发,君宛烟也无话可说,两人当下便战在了一处。只见宓新黑雾施展起来照旧如前般如臂使指,君宛烟则身形灵动,在黑雾间来回穿梭,不仅避开了雾气的攻击,还不时觑准机会以手中的环状法器还以颜色。
“倒是好多的瓶罐。”姜萍撇了撇唇,颇是不屑地说道。
苏长宁一笑,没有接口。
毕竟君宛烟身负气运实在太过逆天,要是没有这么些法宝在身,才是怪了。
不过先前在她的一斩之下,那金色气运已少去不少,不知日后的君宛烟,还能否有如此际遇了。
高阁之上,白衣人的目光却是落在了恍然未觉的苏长宁身上,久久不曾移开。
那道电光凝成的剑意斩落之时,他体内的灵气几乎有刹那失控,险些奔流而出,走火入魔。
那种失控之感,无关乎心神,无关乎功法,无关乎意识。
竟仿佛,是一种本能。
本能地不想见到那年轻女修就此殒落于斯,甚至竟还想要出手相救。
但是,那道剑光来得,实在太快。
就算他浸淫在化神之境数千载,全力出手,也是无法挡下那一击。
而后,他久久未有波澜的心,便提了起来,直至那剑光为漩涡吞噬,无声无息地消失不见,方才一口气吐出,才觉安然。
安然?
这对于他来说,实在是一个太过遥远的词语。
在此之前,他并不以为自己还会有想到这个词的一日。
苏长宁早已感觉到落在身上的视线。
可心中,却只想发笑而已。
过去的终究已然过去,丝缕的牵扯或许未了,不过时间到底还是会将一切消弥。
再作儿女情态,唯徒增笑柄耳。
她低垂的目光抬起,重又投至斗法台中。
……
另一处高阁中的玄衣人血瞳微阖,心中亦正起伏难定。
为何那道剑光落下时,自己与玄华,竟是同时想要出手?
若非那道剑光不该人间所有,境界远超他们,只怕彼时他们便已挡在了那看起来平平常常的紫霄女修之前。
心间一阵凛然,难道……
“御天,御天。”随着一串笑声,一身宽松玄衣依旧掩不去婀娜曲线的女子小跑着进入他立身所在,脚踝上系着的银铃伴着笑叮当作响,仿佛十分天真可爱。
“小心。”转过身去,恰恰将朝着自己扑来的身形抱稳,血瞳之中寒光一闪,扫过此时才急急跟随而来的两名女修。
“尊主,我们实在拦不住圣女……”琼音与姽婳对视了一眼,忙在他身前跪下,双双请罪道:“是属下护主不利,请尊主责罚!”
拂袖间一阵劲气传出,托住了二人身形。他伸手抚了抚怀中之人墨缎般的发,才道:“你们退下。”
“御天。”怀里的女子蓦地抬起头,朝着他灿然一笑,令他神色间不由也变得柔和起来。
“御天,回家,回家。”女子微形狭长的凤眸微眯,重复道。
“家”这字眼入耳,却是让他彻底忘却了先前心中所思所疑,转而唇角勾起。
“好,我们回家。”
俯身将她打横抱起,随着女子格格的笑声,交缠在一处的两道玄色身影,很快化作一阵烟雾,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
与此同时,紫霄高阁之中,白衣身影原本高坐所在,莲座之上,亦是空无一人。
随着他们的离去,在场众人,都觉得原本压在心头的无形巨大压力刹那间移去。
而君宛烟在识海老祖的提示之下,手下行事更无顾忌。
一连三招,尽皆借着灵宝双刃的器物之便,将宓新逼得退无可退。
就在此时,一道模糊灰影仿佛由君宛烟身上跃起,霎那之间便没入宓新体内。
这道灰影的速度实在太快,就算是旁观的金丹真人,也就像是看到了一场幻影而已,下一刻便觉不过是自己的错觉罢了,这一幕并不曾真实发生。
倒是苏长宁,虽也是未曾看清是否真有灰影进入宓新体内,心头却升起了一阵熟悉的怪异之感。
君宛烟与宓新的斗法仍在继续。
不过比之先前的攻势凌厉,也不知受灵力所限还是其他缘由,君宛烟手底出招的速度渐渐缓慢了下来。加上她对宓新那一触之间便会带走些许生机的黑雾十分忌惮,故而再行出手时,防御多于进攻。
围观的弟子们看惯了君宛烟一上场便尽占上风,轻易便将对手拿下的局面,见此心中都暗暗起了猜测。难道这魔修十分厉害不成?可先前本门的那位苏真人,却已胜过他的,若是君真人无法赢下此局,岂不是又在苏真人之下?但先前两位真人之间斗法,明明又是君真人以雷霆一招赢下的。
比起这些弟子的疑惑不解,姜萍显然要开心得多,“总算有人能治治她了。方才长宁你对她手下留情,她倒真的认下了!”
她这些年跟在玉容身边之外,亦多有在外历练,是以眼界不低,与别的筑基弟子不同。那一道剑光,姜萍也是知道绝不是以君宛烟就能发出的,心中本来大呼不公,但看师门亲长都没说什么,才强自按捺了下来。
现在她看君宛烟转入守势,只觉出气,才有如此一说。
没想到苏长宁只是摇摇头,说道:“不对。宓新赢不了。”
君宛烟对宓新,借着那些名目繁多的法宝甚至灵宝,早已稳稳压住一头。但她此时却选择收手,不是为了酝酿必胜的一击,便是另有所图。
苏长宁只觉自重生以来,自己修行的轨迹非常诡异地总会与君宛烟交织在一处,事到如今,她对君宛烟的了解,亦是不浅,所以才如此判断。
“长宁,怎么你也这么说……啊!”姜萍一句抱怨还没说完,便见场中形势骤变,君宛烟手中一道七彩光芒爆起,打在宓新身上,顿时将他护身的黑雾如破革一般击穿,直直砸在他的胸口。
宓新的身形晃了几晃,艰难地稳住后,却是不断有殷红自掩唇的手掌指缝间滑落。
“我赢了。”淡淡说完此句,君宛烟转身便步下了斗法台。
“怎么这样……”姜萍显然十分失望,不过过了一会,便又将此事丢开了,向苏长宁笑着问道:“长宁,这次法会已了,你接下去有何打算?”
“打算?”苏长宁一愣,片刻后才道,“先前战局中有所领悟,我正打算回去闭关……”
闻言姜萍笑道:“那我便祝你早日更上一层。只怕等你出关,我倒是要喊一声苏师祖了呢!”
苏长宁笑笑摇头,:“若真是进阶如此之快,那倒该有根基不稳之虞了。”
两人谈笑间,随着斗法台上禁制的光芒渐次黯淡,今次道魔之争的法会便告结束了。两下高阁中的修士、围观的弟子们都开始三两离开,唯有半空之中那灵气环绕的金榜依旧高悬,“君宛烟”三字占据了之中最为显眼的位置。
这道金榜,将会作为对派内弟子的激励,悬挂至下一次道魔之争法会开启之时。
苏长宁若有所思,未曾与素离或是姜萍一同离开,而是独自留在了高阁之中,视线仿佛落在金榜之上,却又没有焦点。
与玄华的重见,来得太快,令她尚还来不及有所反应,便又对上了一桩又一桩他事。只有此时,她才能沉下心境,弄清楚自己心中,究竟作如何想。
无端为人所斩落,那人还是结发千载之人,若说心中无怨,那是假的。
可是如今她已两世为人,纠缠在过去的那一些旧怨之中,究竟值得,还是不值得。
魔脉中诡异的留书,玄华对身藏渡生尺的君宛烟诡异的态度,似乎无一不昭示着当年之事或许另有隐情。
随着思绪,苏长宁的目光渐渐由茫然,变得坚定。
这些本该在从前了结的旧事,若是日后遇上了,当断则断便是。若是自此之后再无交集,就此相忘亦无不可。不多加执着,顺其自然而行,岂不就是她所行之道。
想明白了此节,苏长宁微微一笑,正准备起身由阁中离开,余光所及处,却瞥见了在斗法台边不甚起眼的一角,似乎还坐着一道人影。
心中微动,身形一动霎时间来到那人面前,看清那人形貌时,苏长宁不由脱口而出:“宓道友?”
作者有话要说:前一章个人的意思是呢……
譬如一个人杀人,这个在旁人看起来是不好的
但是如果他的本性就是杀,杀对他来说就是他的道
最后也不是不能以杀入道
就是人各有道的意思,不能把自己的价值观强加给别人吧~
继续ps,防盗策略的原因,最后一章会始终显示是番外,大家看更新点倒二章节哟~
第92章()
妙在一心
那在斗法台一角盘膝而坐的黑袍身影,正是宓新。
不知为何;他竟没有与荒神阁中人一同离开;而是独自留了下来。
“宓道友;法会已结束。”觉察到宓新似乎并不大好;苏长宁在他身前停下脚步,说道。
宓新抬头;自兜帽下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后;掩在唇上的指缝间又有刺目殷红涌出。
苏长宁见状,又问道:“宓道友;可需……”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宓新淡淡打断:“不必。”
他既如此说,苏长宁也无意再多说什么。毕竟他们根基本源道魔两分,即使她能够给宓新疗伤,也不过是治标不治本,况且此时他显然另有打算。
苏长宁正想离开,未料身后又有语声传来。
“小心……君宛烟。”
君宛烟?思及先前恍如幻象的那道黑影,苏长宁脚步骤然停下。
“君宛烟?”
开口之人,却并非苏长宁。
如斯华美声线,不作第二人想。
只是,他怎的又回来了?
不过心中虽微有波澜,脸上神色却仍丝毫未变。苏长宁转过身去,深深一礼:“弟子苏长宁,见过祖师。”
此句一出,过去终归过去。
“嗯。”淡淡应了一句,始终笼着一层烟雾般的眼神落在宓新之上,片刻后一道氤氲之气由玄华袖间逸出,拂上宓新身形。
这一道恍若透明的气机,之中竟是感觉不到任何属性,非道非魔,落在宓新身上时片刻闪烁过后,便钻入了他的体内。
下一刻,宓新掩在唇上的手松开,不断地呕红终是止住。
这便是化神修士的手段了,即使宓新本源根基在魔修阴煞之上,玄华亦有手段治愈他体内留下的暗伤。
“先前你言,为何。”又淡扫了他一眼,玄华问道。
宓新看着眼前衣衫迤逦,薄雾笼身之人,不知为何心中敬畏之情竟油然而生,仿佛面对阁内那位魔尊一般,为他气机所慑,当即便如实开口道:“她使诈。”
“嗯?”
“她以秘宝灵兽,盗我本元。”在这股气机之下,宓新开口,自然字字属实。
玄华仿佛透彻一切的目光在他身上停了停,片刻后未发一言,便转身离去。
苏长宁在旁看着颇觉无奈,这般不置可否转身就走,他到底是为何而来的?
就在那道绝逸非凡的白衣身影消失在虚空之中同时,谷内金榜之上名姓,却是一变。
“君宛烟”三字黯淡落下,取而代之的,却是荒神阁中另一位赢下斗法最多弟子的名字。
他行事,倒真是向来如此……
在心中摇了摇头,苏长宁与宓新别过,当下也离开了谷中。
果然不久之后,双屏谷中金榜之上的变化很快就在紫霄派内传开。对君宛烟的名姓为何由榜上跌落,弟子间起了种种猜测。有想到她或许在斗法中使了什么禁术以致被黜落的,也有一心认为以君师祖为人绝不会如此行事,定是金榜被人做了手脚云云。
不过这些对于苏长宁来说,便都是一概不知了。
回到倾宫峰中,她当即闭关。
心境上已然突破,要是灵气积累跟不上以致无法向前一步,那便太过可惜了。
而且,不管用意如何,玄华所赠那一卷碧霞玄元抄的确比之她如今修行的紫府秘法要更上一层,对冰灵根的女修还有特殊效用,一并修炼起来,只有好处。
说起来这卷碧霞玄元抄还是他们一同在某处上古门派库房中历练时所得,没想到生死两隔,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她的手中。
碧霞玄元抄是上古碧霞门的根本功法,也是基础功法,是以对彼时已然化神的二人来说并无特别,只是随手搁置罢了。不过那是在以人人修为逆天的上古,拿到现在说,作为金丹修士修炼的功法则绰绰有余。
碧霞玄元抄一共分为两部分,前一部分与其余功法大抵相同,都是一些行气、搬运法门,和自其中衍生的小神通等;后一部分,则是一张玄元星辰图,似乎画的是某一上古界域中的星空,看起来无甚特别,但仔细观想,又另有奥妙在其中。
对苏长宁而言,此时不必贪功冒进,按部就班开始修习即可。
将玉简中的字句牢记后,她便盘膝而坐,照着功法中所记载双手捏诀,引导起体内的灵气流动来。
自结成金丹后,她体内经络中奔涌的灵气,已是浓郁非常,百脉也尽被打通。只需稍一动念,其中灵液便能随心运转。
若说紫府秘法是道门正宗,着重巩固基础的话,碧霞玄元抄便有些类于奇门之法,通过运用之妙来突破障限。
两世以来,苏长宁也是头一回接触如此功法。
譬如灵气并非依照要穴经络顺序一路循环而行,而是会突地由此及彼地跳跃;譬如有时遇上关卡滞碍,不必硬生生突破,而是迂回环绕,反其道而破之。
随着体内灵气熟悉了新的线路,运转得越发纯熟,苏长宁只觉心中微动,彼时漱月的一句话不期然映入脑中。
……
“能为我所用,即是我道。”
……
当时她一听之下,便知漱月这句是由她从前对他所说的炼器、炼丹入道一席话而发,现时随着修习碧霞玄元抄的心得一同体会起来,又别有一番意蕴。
就如同人各有道一般,器也好,丹也好,其实也不必斥之为外道,毕竟上古以降,丹道、器道中脱颖而出的高阶修士中,亦是不乏化神合道之人。
正道外道,岂有定论?
正所谓正人行邪法,邪法悉归正;邪人行正法,正法悉归邪。运用之妙,存乎一心,只要向道之心未改,不被外物所迷,手段如何,终究不过是手段罢了!
想通了这一层,苏长宁不由先是微笑,复又摇头。
她到底是由化神修士重生而来,不管心中如何想,总还有些自恃在。但是这几日来,先是漱月,再是君宛烟,都令她另有所得。
或许,这才是她此番重生,最为重要的收获。
修真不知时日过,等到苏长宁将碧霞玄元抄修至第四层,距离结丹初期圆满仅有一步之遥出关时,外间已是二十余年过去。
重新跨出洞府大门,入目间仍是熟悉的苍翠草木、峰染云霞,仿佛时光的流逝在此间尽皆停驻,依旧是从前景象。
人虽僭称万物之灵,可终是不能如这些天地蕴生的自然造化之物一般,万载不移。
苏长宁正自感慨间,却有语声由远及近传来。
结成金丹之后,五识所覆盖的范围与从前不可同日而语,是以这语声苏长宁听起来虽然清晰切近,但说话人其实离她尚还遥远。
“……果然又是樊桐。”说话的语声听起来有些陌生,许是这些年才进入倾宫内门弟子,听他说话的语气,颇有写愤愤不平的意思。
“就是,这些年,什么好事都落在他们头上了。”另一道声音附和着。
“正是如此。这几日,不过是那位真人找到个失散多年的妹妹罢了,却弄得全派上下都帮着她操办,从前有些真人、真君的结丹、结婴大典,也不过如此了!”
语声渐渐远去,看来只是行经洞府的弟子。
苏长宁心中虽略觉不妥,不过终究没有做什么,而是自储物囊中取出玉简,分别向姜萍与叶回传音,只道她已出关,若是他们无事,便至紫霄曲余涧一叙。
说来也巧,姜萍与叶回都无他事,于是事情便如此定了下来。
曲余涧就在倾宫峰不远处,在紫霄派中也是名声在外。风景秀丽之外,有意双修的修士们也常常至此互相倾谈。
倒是这回苏长宁几人二女一男的组合,颇是奇怪。
不过他们之中一个已是金丹,剩下两个也都是筑基圆满修为,旁的人一感受到气机,便知不可随意打搅了。
姜萍走近苏长宁,还没顾得上招呼寒暄,便绕着她走了几圈,将她从头到脚都打量了一番,才道:“咦,长宁,你这一回没有进阶?”
苏长宁不禁莞尔,“难道我每一回闭关,都能有进阶的运道不成?”
还没等姜萍回答,那便便淡淡一句传来:“正是。”
叶回都开口了,苏长宁细想之下,的确无可辩驳,便认下此话不当由她说,自罚灵酒一坛。
许多年前,他们也曾如此时一般一面饮酒,一面畅谈,不过彼时的四人之中,如今只余三人。
道途之上,荆棘遍布。
下一次再聚在一起时,又不知还能有几人了。
“长宁,别想那些了……”觉察到她神色之间细微的变化,姜萍拎着一坛灵酒摇摇晃晃地起身向苏长宁这边走来,“你闭关这么久,好不容易,嗝,好不容易才出来,我们,嗝,我们喝酒……”
这些灵酒都是她从县圃峰带来的玉容私藏,即使对于修士而言,酒力也十分强劲。加上姜萍酒量不如何,喝起来却一坛接一坛地分外爽快,此时已有了五分醉意,说话间时不时地被酒嗝打断。
“好,喝酒。”苏长宁闻言也放下了思绪,举起一坛灵酒,向叶回的方向抛去。
叶回接在手中,并不说话,只是仰首便尽了此坛。
苏长宁微微一笑,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