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朝暮应如故-第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说罢潇洒一笑,问道:“如此方法,姑娘可否满意?”
“公子太厉害了!不愧是岳越自小崇拜的公子!”岳越在一旁听的热血沸腾崇拜非凡,整个人扑到了岳烬之怀里。
宁朝暮微咬嘴角,紧锁的眉头逐渐舒展:“如此这般,既保全了整个方子本应具有的药性,又不会又任何药物彼此之间冲突削弱公子真是好手笔,朝暮佩服之至。”
说罢盈盈下拜。
岳烬之伸手相托,同时问道:“不知姑娘研究这张残方究竟为何?这张方子我曾经听说过,补全之后的功效对于医治经脉沉疴之症颇有奇效。如今之世,对于造成此种伤症的阴毒功夫尽数已除,岳某稍感好奇。”
宁朝暮神色暗淡,默不作声。
片刻之后,她开口道:“舍妹小时候受了此般重创,这些年身体愈发不好,我想尽了各种法子都无法阻止病情的恶化。这张方子可以说是我最后的希望了。”
稍加思索,岳烬之道:“为医者讲究对症下药。虽然古时传下的残方大多用药精妙专攻疑难,却也不能做到对每个病人都能全然适合。如若姑娘允许,岳某希望能为令妹请诊问脉,一探究竟,以期明了到底是何种病症。”
“如此也好,请公子随我来。”宁朝暮稍加思索,便点头应允了。
“另外公子今日到来所为何事?朝暮心系舍妹之病,倒是忽略了这一点。”
岳越从一旁探出身来,说:“我家公子是想问问你,何时放我们下山去!你这个大魔女,假惺惺地对我家公子百般关照,实则偷偷封了我家公子的内力,我看透你了!”
岳烬之看向宁朝暮,笑的一脸无奈:“姑娘见谅,岳越虽名义上是我的小侍从,实则我一直将他当做弟弟,自小宠的没边儿。”
“无妨。朝暮想问公子,公子下山可有急事?”
岳烬之稍稍停顿,答道:“没有。我带着岳越两个人出门游历,并未有事缠身。”
“既然如此,朝暮真心实意地请公子在我这旋风寨小住两天,共同探讨医道可好?至于公子的内力,则是**的遗症。解魂香之中有一味药为无心柳,公子可曾听说?”宁朝暮笑的一脸狡黠。
岳烬之眉头微皱,思索片刻,回答:“未曾。”
宁朝暮笑道:“这味药是我在这驭龙山脉之中发现的,对于解毒尤其是**一道奇效显著。但随着体内**渐解,内力也会重归于零。直至一月之后才可恢复。公子莫担心。”
“既已着了姑娘的道,岳某还有拒绝的权利么?”岳烬之听此无奈道,“不过岳某有一疑问百思不得其解。”
说罢拿出系于外衫内侧的琅琊暖玉问:“岳某家传琅琊玉,佩之于身可避世间万毒,可遇到姑娘的药,却全然无用,姑娘可否告知岳某究竟为何?”
宁朝暮翩然一笑:“岳公子可知,世上之药分为先天与后天两种。先天之药是指天地之间孕育而成的各类藤木草药,而后天之药则是用特殊方法人为炼制的药品。琅琊玉我也曾听说,此玉对于先天之药的确防而不漏,却对后天之药无用。”
稍顿,宁朝暮又补充说:“不过公子大可放心,对于后天之药此道精通的世间并不太多,只手有余。而且后天之药的炼制亦是诸多限制难上加难。所以公子的琅琊玉随身佩戴十有**是不会出纰漏的。”
“只可惜这次偏偏遇上了姑娘,不是吗?”岳烬之哈哈一笑,拱手道:“岳某多谢姑娘答疑解惑。不知何时去为令妹问诊呢?”
“不妨就现在吧。”
第零八章 阿姐我尚安好()
房门被宁朝暮轻轻推开,发出了木头独有的“吱呀”声。门开之后扑面而来的是略带沉闷的空气,夹杂着浓烈药香,与屋外或成两个世界。
岳烬之心下略微泛起来些苦楚,所谓经脉沉疴,实为以阴毒手法,将内劲封存至人经脉之中,从内侧逐渐侵蚀。此症疼痛之至,为人所不能忍,不知这些年这姐妹二人是如何支撑下来的。如此惨绝人寰的手段,居然用于一女子之身,着实让人气愤。
“岳公子请进。”宁朝暮先踏入门内,回身对岳烬之说。
“好。”
宁朝暮站在门侧,待岳烬之进屋之后迅速将门阖起,在前引路。
“姑娘真是好手段,居然能想到用熏香之法延缓此类病症。”岳烬之不由得赞赏一声,深深吸气品之。
“你以七笼草为主配以通天藤和硝石粉,用药草之毒压制沉疴之劲,此种方法以毒攻毒确有良效。只不过”岳烬之不知不觉中悄悄皱眉,语气也随之放缓。
“我知道,可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岳公子这边请。”宁朝暮只余叹息。
“歆儿。”宁朝暮走至床边,握住了妹妹的手。
“阿姐,我猜你一定又要问我今天身体怎样感觉如何了对不对?自从我卧床不起以来,你每次来看我都是这么问,歆儿耳朵都要听起茧子来了。”忻娘嘻嘻一笑,声音虚弱至极。却可以想象如若没有重病缠身,她将是如何的古灵精怪。
宁朝暮心中一阵阵地疼。
“阿姐,我尚安好。你不要担心我,不要哭。”
宁歆儿强撑起精神安慰,她知道阿姐为了她这些年来日夜不得安眠。她亦是舍不得。
宁朝暮鼻尖酸涩,自小与歆儿姐妹情深,从师研习药道近十载,却始终无能为力治好她的隐疾。当年师父耗尽心血将沉疴压制,但旧疾终究还是在三年之前爆发出来,自此日日夜夜身如刀割。
自从来到荆国,听说那张古时流落下来的方子能治这类顽疾,便翻遍了医书药典推敲琢磨,却仍旧三年至今不得其果。如若不是遇到了岳烬之,妹子的病痛也不知还要持续多久。
宁朝暮思至此处,对这几天为了躲着她而二度下山去清水镇访友的卦春秋突生感激,或许这就是命中注定吧。
思及至此,宁朝暮微微叹气,笑着对歆儿说:“歆儿,姐姐已经找到了治病的法子,你很快就能好起来了。”
随后指着岳烬之说:“这位就是姐姐曾经跟你说过的,荆国岳家岳二公子。岳公子擅药石之术,今日来为你诊脉,再敲定医治之法。”
岳烬之上前坐下,伸手拍拍宁朝暮的肩膀,似是在说,放心,有我在。
半个时辰之后,无色堂后厢小厅,宁朝暮翩然入座。
她一脸期待地看向岳烬之,不曾想,却见他负手踱步,面上愁眉深锁,雾影重重,不知在思索什么。心里顿时“咯噔”一声,最后一线希望的烛火也开始明明暗暗摇摇欲灭。
“这脉象究竟为什么这不应该啊”嘴里喃喃自语,岳烬之凝眉思索,眼神之中没有焦距。
屋内安静异常,宁朝暮屏气凝神,一动不动,生怕打断了岳烬之的思绪,抱憾终生。
“是了!必然是如此!”忽然,岳烬之拍手顿足,转身看着宁朝暮,眼神清亮,一派云开见月明之象,喜形于色。看的宁朝暮亦是长舒一口气,提起来的心落回了原地。
她看着眼前与他对视之人,在这道目光注视下突然觉得窘促不安,心中略生异样之情,面上也泛起了微微羞红。宁朝暮心中默默感概,这位岳公子端的是龙章凤姿,丰神俊朗,越来越让人挪不开眼了。
可是罢了。
宁朝暮思至心事,强行按捺住了心中的意动。却忽觉心中空落落的,飘散而开一丝落寞,在心壁之上生根发芽蚀骨相随。
定了定神,微微一笑,宁朝暮问道:“岳公子想必是有定论了?饭菜将凉,不如我们边吃边聊。”
岳烬之此时仍旧眸光闪亮,他坐于宁朝暮对面,开口道:“还好我们没有贸然用上那副上古的方药,如若不然,那既是歆儿的救命药,又是阎罗帖。”
此时宁朝暮正伸手微倾,执玉壶替岳烬之斟酒。
听到此话不由得面色倏变。
岳烬之探手举杯一饮而尽,将玉杯至于桌案之上,另一只手拿过玉壶重新将酒斟满,道:“宁姑娘,我且问你,如果歆儿所得,是古书所言的经脉沉疴之症,则症状显现为血脉逐渐蚕食薄弱直至殆尽,是也不是?”
“公子所言不错。歆儿自小有疾,病痛难医。后朝暮从师学成归来,师父他老人家出手压制,这才舒服几年。三年前,病症复发,至此只得以药石之效稍作压制。自从为歆儿诊治之后,师父就游历世间再也未见,无处可寻。所幸得到了这张方子,便日夜研究将其补全,以期让歆儿早日解脱。”
宁朝暮话语间满是无奈和痛惜。
“可否冒昧一问尊师名姓?沉疴之症却可以一人之力压制近十年,着实是大医精妙,吾辈所不能及,改日定当登门求教。”岳烬之满面恭敬之色。
“庐阳真人。”
“竟然是庐阳前辈。前些年岳某曾在横天宫有幸见过前辈一面,而后便听师父说又四海云游去了。前辈医术精妙连我师父师叔也是赞不绝口,却不知究令师究竟用的何种手法,配的哪些方药?”
宁朝暮微微摇头:“究竟是如何压制,说起来我也未曾得见。否则受之启发,现在也不会只有这么一条路。师父当时说过,沉疴之症是一年烈于一年。那时歆儿年纪还小,症状不比现在,如果是如今这种境况,恐怕师父也是回天乏术。”
说罢抬眼看向岳烬之:“算了,莫说这些。公子继续说诊断之况吧。”
宁朝暮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对岳烬之微微一笑。
“好。歆儿的血脉现在正处于被迅速蚕食的阶段,但因姑娘始终以药温养遏制,所以境况还未至最恶劣之处。但是我今天以真元之力探入歆儿心血经脉,却发现在她体内不知道存在何物可以消融我的真气。”岳烬之习惯性地微蹙眉头,看的宁朝暮心里一阵忐忑。
“后来我百般思索想到,曾经在跟随横天宫司药韩长老学艺时,曾接触过一种至阴致寒之物名曰柔肠百转,此物为万毒之精华凝炼而成,据说乃是极北霍家家传之物。”
“柔肠百转?!”宁朝暮惊呼出声。
“没错。此物百余年未曾出世,横天宫也是在江湖通缉一霍姓弟子之时无意间得到的。柔肠百转入体隐而不发,而是逐渐铺陈于身体脉络,附着于壁侧,甚难发现。每月初一十五发作一回,身体略微冰冷伴有剧痛,着实是柔肠百转”
听着岳烬之的话,宁朝暮一颗心冰冰凉凉,坠入谷底。
她何尝不知“柔肠百转”为何物?当年偶尔提起,她还曾对师父说这至毒之物却赋予如此缠绵多情的名字,必然是女子所炼。师父笑了笑,没有回答。
此物无方无解,当年霍家那位前辈炼制出此物之后便驾鹤西去,什么都没留下。
宁朝暮手指揉绞着衣摆,指节发白。
“因为柔肠百转的毒发之状与经脉沉疴恶化之症确有相似,因而姑娘从未发觉。岳某亦是因为曾经见过,所以才能想起。那张古时的方药着实可以治愈沉疴,但用药皆为纯阳之物。如果没有发觉柔肠百转贸然用药的话,至阴至阳交汇和合,即时便性命堪忧,神仙无救。”岳烬之最后断言。
宁朝暮听此,眼泪珠子终究忍不住掉了下来。
当年爹爹诊治歆儿无果,只得四处寻奇药保元续命。她为歆儿之疾,百般波折才拜入庐阳真人门下,年仅十余遍离家随师,江湖游历。虽之后病症被师父暂时压制,却终究也有药石无用回天乏术的那一天。
最终她寻到了这张可治沉疴的上古药方,夜以继日研习医典以期补全。眼见就可以让歆儿解除痛苦了,大喜之下却又落到了这同样是张阎王帖的大悲里。
一来一往,绝望顿生。
见宁朝暮悲从中来梨花带雨,岳烬之却仍旧笑若春风,悠然喝了一杯酒才开口道:“不过无妨。在下不才,但敲能解柔肠百转。”
这话犹如一道惊天霹雳响在宁朝暮耳边,她不敢相信,迟疑问道:“岳公子,此话当真?”
岳烬之笑道:“自然作数。横天宫有一秘法,恰巧对症。待到柔肠百转再次发作之时,你差人在房里燃起炭炉,备好大桶热水。届时我行功法将延展至经脉之中的毒逼至檀中,将毒血放出。之后姑娘备好沉疴之药,顺势将病症除去就好。”
岳烬之举杯,向宁朝暮虚虚一敬:“稍后我写张固本培元的方子,到时姑娘将药煮好连药渣一起,放入桶中与热水混合做药浴之用。届时让歆儿泡之,以防药力过于刚猛元气有伤。此般答案姑娘可否放心?”
宁朝暮破涕为笑:“朝暮失态,让公子见笑了。”
岳烬之自怀中拿出一角绢帕递于她:“无妨,岳某知晓,姑娘是真性情之人。把这惹人的琉璃珠子擦掉,我们用膳吧。”
宁朝暮接过帕子,心中甚暖,甚安。
心如浮萍,悬空无依些许年,而今终于落定。
抬眼偷瞧。
眼前之人,温雅如玉。
第零九章 墨色竹白衣骨()
七月廿十,风云雷动,天降暴雨。
一声声震耳的轰鸣响彻天空。
磅礴大雨从天上落下,狠狠地冲刷着立秋时节天地之间未尽的暑气,再换之以淡淡的凉爽秋意。雨水敲击过树梢,在路面上汇聚成溪流,顺着往地势低处流去。
如此天气,耳边所闻只有唰唰雨声和哗哗流水,再无其他。
宁朝暮着绯红衣衫站在无色堂之前,仰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久久未动,犹如一抹黑白水墨画中嫣红绝美的风景。
凝望良久之后,她伸出手,缓缓探出屋檐,直至雨中。雨滴落于手心,坠得生疼。而后将手掌握起,却留不住任何一滴,只余掌心被忽至之雨染湿的命运轮廓。
看着掌心的纹路,宁朝暮突感一阵悲凉。如此这般事事不及,活于此世究竟有何意义?父亲生死不知,妹妹病痛缠身,所爱求之不得。只余日复一日在驭龙山顶,看朝阳夕阳,听草动虫鸣,赏花开花谢,无止境地放空。
幽幽叹息。
往年,每当立秋前后,驭龙岭皆会降下一场大雨,今年也并无例外。虽然这雨,与五年前初十之雨有所不同。曾经是暖的,如今却寒意彻骨。
但却终归是种怀念。
无端愁绪不知不觉漫上心头。
忽然之间,她看见一个颀长的身影撑伞自远处走来,在雨幕之中渐渐清晰,却仍旧看不清楚他的模样。
愈走愈近,宁朝暮的心逐渐提起。
没错,就是这个身影!就是他!
朝思暮想五年,求之不得五年。如今惊鸿一瞥,却见那人如梦中千百次梦到的那般,在大雨之中缓缓朝自己走来。
她颤抖着,压抑着,却终究留不住自己的脚步,从堂前台阶之上飞身而下,迎向那抹心系梦萦的身影。一步,两步,三步心中却有一种近乡情更怯之感。
宁朝暮在大雨之中前行,莲步已失方寸,天地之间只余那一人身影。纵然此时倾盆大雨浑身湿透,却仍觉一颗芳心在阔别五年之后,重新回暖。
终于,两人身影相近,身形相对。宁朝暮站在对面之人的伞下,绞着玉手,盯着绣鞋前端,低头不语。她缓缓抬头,目光所及之处是他宽阔的胸膛、修长的脖颈和漂亮的下巴。如此贴近,就在眼前。随后便又如小女儿般,羞得垂下头去。
此时此刻,听着雨滴敲打伞面的声音,觉得分外清晰。似乎将伞下方寸之地,围绕成了单独的世界。只属于他们两人。
良久,她欲打破沉寂的尴尬,轻声说:“我”
却不曾想被对面的男子抢了先。
他说:“宁姑娘,这么大的雨,你出来淋雨作甚?”
却是岳烬之无疑。
宁朝暮慌忙抬头,却看近在咫尺的那张俊脸的确是岳二公子岳烬之,并不是五年前那张冰冷无情的金属面具。
但,却是如此相像的身形
于是宁朝暮怀抱一丝希望,问道:“岳公子五年之前,可曾来过这驭龙岭?”
岳烬之稍作沉吟,回答:“不曾。”
宁朝暮瞬间仿佛忘却了一切,脑海中的一切美好的期待随之破裂,只余“并不曾”三字在一遍又一遍地回响。
之后眼前画面突然模糊,天昏地暗。
旋风寨后厨,花小霞正跟在一个美妇人身后不停地碎碎念叨。
“媳妇儿你说,为什么今天宁大当家的跟疯了一样,啥也不说就往大雨里面冲?”
“媳妇儿你说,为什么今天岳公子冒着如此大雨出行?他去哪儿了?
“媳妇儿你说,为什么今天宁大当家和岳公子在雨里站了那么久?”
“媳妇儿你说,今天宁大当家的和二公子都说了些啥啊?”
“媳妇儿你说,他俩有没有可能在一起,俺真是从一开始就觉得他俩郎才女貌天造地设。”
“媳妇儿你说”
美妇人煎好药,沥干净药渣把药倒在碗里,放于木托盘之上。而后端起托盘塞到花小霞手中,顺便拿着中午剩下的包子堵住了他啰啰嗦嗦地嘴,吩咐道:“快把药送到朝暮妹子房里,岳公子在照顾他。另外他们是不可能的,朝暮妹子心里有人,这一点可以满足你的八卦**了吗?最后一点,包子可以吃掉,但是不准把任何东西落到药里。好了快去吧。”
美妇人边说,边推搡着口不能言的花小霞出了后厨。
花小霞一只手托着托盘,一只手拿下包子狠狠咬了一口,感慨道:“宁大当家的真当是情路坎坷,如此波折,还是俺虎哥好,如花美眷在怀,好不惬意。恩白菜猪肉馅儿的,好吃,还是媳妇儿疼俺。”
于是便边吃边往无色堂去了。
平躺在床上。
宁朝暮仿佛置身于另一个虚空,正慢慢坠入自己的记忆里。回身四顾,周围皆是昏黑一片,偶尔闪过几重忆里破碎的画面,带来一道或明或暗的光亮。
在这里,她仿佛看到自己瑟缩在记忆的角落,身影陷入黑暗中,犹如陷入泥沼。她梦到了年幼的自己、梦到了家族、梦到了师父、梦到了歆儿、梦到了五年前斩向脖颈的一刀,之后毫不意外地,又梦到了他。
随后一阵又一阵的痛楚潮涌而来,几欲让人窒息。却只能生生承受,无法解脱。
她梦到他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