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宫妃策-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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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张磨得起毛的草纸来,只见上头写着:
春分当日带雨的迎春花一两
夏至当日带露的荷花一两
秋分当日带霜的菊花一两
冬至当日带雪的梅花一两
清明当日坟头上的柏叶三钱
元日当日向阳的松针三钱
甘草三钱
李淳道:“照你这么说来,几样东西虽然都不难得,配齐这一剂药,至少也得一年的时间了?”
老乳母把手一拍:“可不是么!这药材便是这般,煎法也是最刁钻的,寻常人便得了也不晓得如何煎法。需得整二十年窗棂上尘,取山上石头里的泉眼水六碗,武火烧至二沸,文火慢煎至三碗,拿江南产的八层棉纱滤过了,方能服用呢!”
李淳皱眉道:“你这方子甚是古怪,可有些什么道理么?”
老乳母道:“郡王是个明白人,老身也是在老一辈那里听得些,说与你听。那四种当季花,乃是凝聚了春夏秋冬寒暑精华;清明的柏叶,元日的松针,是一死一生;窗棂上尘土乃是世间至纯之物,吸收一家和睦之气;石头里的山泉水吸取天地精华,为山河之精元所在;甘草最擅调和诸药,使之阴阳相佐、共同发挥作用。此方子虽不稀罕,但是包罗万象,最擅调和阴阳,因此治孕妇阴虚不调,最是有效。”
李淳把那药碗端过来细看,里头纯净无一丝渣滓,可见的确是拿上好的棉纱滤过的。闻闻气味,略有些微微的花香和松柏的辛香。他用舌尖略尝了一点,甜中带涩,倒也不难喝。
听她说得也有些道理,李淳站起身来:“如此,便每日送一碗去宜秋宫罢,若是好了,我有重赏。”
待李淳走了,只剩了蕙娘同那老乳母两个在屋里,蕙娘方问道:“我不是叫人随便准备了一个安胎的方子么,怎的妈妈又换了?”
那老乳母笑眯着眼睛吃吃的笑,脸上的褶子几乎能夹死苍蝇。笑了半晌才道:“是老身胡诌的。自来妇人怀胎,哪个不吐的,过了三月的关口便好了,偏生姑娘那时吐得厉害也没个人管,她就叫郡王紧张得那样,看着可恨!”
蕙娘掩口笑道:“还是妈妈有主意。不过,要真用坏了,咱们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老乳母道:“怕什么,不过是园里随便寻的些花花草草胡乱熬煮的,分量又轻。我瞧她身子不弱,若真是有什么岔子,便是她自己没那个命,也怨不得咱们!”
不多时那汤药已经送到宜秋宫,那送药的只说是李淳命人送来的,叫她趁热快喝。
念云倒未起疑心,命绿萝去拿两颗蜜渍的枣子来,便端起碗送到嘴边。
一口尚未咽下,却忽然闻到那松柏的辛味,觉得难受,哇的一口吐了出来,倒把先前吃下的一点燕窝粥也给吐了出来。
茴香手忙脚乱地替她擦拭换衣,一面抱怨道:“郡王什么地方弄来这怪味的东西!”
念云蹙眉,心里便有些嘀咕,又问郡王今儿去了什么地方,丫鬟说去了蕙娘那边,她便多了个心眼儿,命人去唤梁侍医。
梁侍医细看了药汁,又拿小调羹尝了一点,道:“想是什么偏方,里头有些花儿叶儿,都是偏重清热解毒的。依小老儿愚见,虽然民间偏方多有奇效,但药效好与坏也分人,各人体质不同就可能有不同的效果,不宜胡乱服用。”
念云点点头:“说得很是。今日之事,不必告诉任何人。”
梁侍医自然知道这东宫里头的弯弯道道,却不想点破,只道:“你这女娃儿身体底子并不差,不过是体质略偏寒罢了,以致于肝血亏虚、肝气亢盛、气机上逆,所以脾胃失和。女人怀胎原本就凶险,是药三分毒,能少用药是最好的。”
念云会意,道:“我也是这般觉得,若再有什么方子,我必定先送来与侍医瞧瞧。”
这梁御医替念云细细诊视过,道:“郡夫人只是近来思虑甚重,饮食过少,下臣以为,郡夫人才刚刚开始反应,偏方也好药方也罢,倒不急着用。”
梁御医点点头,又想了想,捋着胡须道:“这天下之事,有许多并非药石可及。且想想先前在娘家最喜欢吃什么,不如就把娘家的厨子叫来,做些合口味的吃,强似喝那些苦药。”
念云微微愣神。他说得对,其实她近来是常常想起韦姑姑家的风味菜肴的。
韦姑姑家中常用的是个楚地来的厨子,炒菜放许多茱萸、豆豉或紫苏。长安物产丰富,菜式多样,却并不合她的口味。
然而,路远山高,来回一趟只怕要一两个月,想去寻个楚地的好厨子怕是有些太兴师动众了,只得望洋兴叹。
不料次日用膳时,桌上却有一道紫苏鱼,又加了姜末蒜末,色香味同从前在扬州吃的几乎一模一样,还有些楚地喜欢吃的莼菜。
念云不觉食指大动,一个人竟吃掉了整条鱼,紫苏配生姜正是止呕的妙方,因此吃过也并未呕吐。
念云十分惊喜,忙问是谁做的饭菜,才知道是李淳特地从西市寻来的楚人厨子,想必又是玉竹和重楼说与他知道的。
尽管她是好不容易立下节俭的规矩,结果李淳又为她这般兴师动众,可是那一股暖流却在心里慢慢渗透到五脏六腑去。每天都可以很方便地吃到熟悉的味道,心情也变得格外的愉悦。
第五十六章 小世子的乳娘()
果然到了第三个月末,念云的胎象便渐渐的平稳了,呕吐也止住,胃口大好,身子开始丰腴起来。
念云身子的不适减少,又开始重拾了内府的琐事。
这边刚处理完太子的侍妾分衣料的纠纷,那边又命人换掉那送的蔬菜不够新鲜的农户,才歇了一口气,回到宜秋宫,正撞见一个侍医背着药箱从里头出来。
念云蹙眉:“怎么回事,谁生病了?”
玉竹从大殿里出来,回禀道:“是宁公子身边的张妈妈病了,方才诊过,说是染了咳症……”
“咳症?”念云大惊:“咳症是会过病气的吧?”
玉竹低头,算是默认。
念云因着这段时间身子不适,也没顾得上宁儿,这时着急了:“可给宁儿看过了,没过了病气吧?”
玉竹忙道:“已经看过了,宁公子康健得很,不曾过了病气呢。”
念云仍旧不放心,“那别的人呢,可都看过了?”
玉竹道:“离的近的几个都看过了,另一个乳娘也有些咳嗽,一并叫了家人来领回去将养。”
若是病症严重的话,就这么领回家岂不是要命?念云蹙眉:“可给了钱帛?”
玉竹知道她的意思,忙回道:“给了给了!都知道咱们夫人最慈悲,不单是每人可领十吊钱回去,还安排了侍医每隔三日去瞧一回病,吃的药也是咱们内府供给的……”
念云点头:“甚好,我去瞧瞧宁儿罢。”
话音未落,那小包子已经自大殿里飞奔出来:“阿娘!”
本是一个小鸟般的姿态飞出来,可跑到离念云一丈远的地方,忽然硬生生地停住了,怔怔地盯着念云的肚子。
念云向前几步去摸他的小脑袋,没想到,那小包子竟往玉竹背后躲了躲。
“怎么了?”念云大大的诧异:“这段时间没来瞧你,便不认得阿娘了?”
“不是!”小包子委委屈屈地从玉竹背后出来,“是阿爷说的,说阿娘肚子里有了一个小弟弟,再不许我碰到阿娘……”
念云笑起来,过去拉着他胖乎乎的小手:“你阿爷哄你的呢!没有的事,只要小心些,莫要冒冒失失地撞过来,自然无事,弟弟喜欢你来瞧他呢!”
小包子这才高兴起来,又有些紧张地伸出小手,缓缓地放到念云的肚子上。念云的胎象才四个月,并不十分显怀,也没摸到个所以然。
小包子踮起脚尖想去听一听肚子里的动静,无奈身量太矮,根本够不着肚皮,只好撅起嘴问:“阿娘,你是怎么把小弟弟吃到肚子里去的?”
几个丫鬟都一齐笑起来,念云也笑,解释道:“不是阿娘吃进去的,是观音娘娘把小弟弟放进去的呢。”
小包子的十万个为什么显然还是没有被消除,继续诲人不倦:“那观音娘娘是怎么放进去的?”
念云把他抱起来,“阿娘也不知道呢,睡一觉醒来,观音娘娘就放了他进来。不过,也不知道是小弟弟还是小妹妹。”
小包子歪着头想了想,奶声奶气地大声道:“是小弟弟!”
童言无忌,茴香又信这些,一时喜得满面红光,从念云手里接过小包子,问道:“那咱们宁公子说说,为何是小弟弟呀?”
小包子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张妈妈说了,小弟弟就是和宁儿一样好看的小娃娃!”
这才多大,倒晓得夸自己好看了。念云失笑,又问:“那小妹妹就不好看了?”
小包子歪着脑袋想了半天,忽然问道:“小妹妹是什么?”
敢情这小包子根本弄不清男女的区别。茴香笑着解释道:“小妹妹呀,就是长大了会变得和阿娘一样。”
小包子糊涂了:“宁儿长大了不能像阿娘这样吗?”
念云笑道:“我们宁儿长大呢,是像你阿爷一样的。”
小包子摸摸自己的小脸蛋,似乎并不满意,嘟囔道:“宁儿想像阿娘这样……张妈妈也说阿娘漂亮呢……”
说起了张妈妈,却有两日都不见人了,小包子四下里张望:“我要张妈妈!”
茴香忙拿出一个小玩意儿去哄他,分散他注意力。既然已经提到乳娘,重楼趁势回禀道:“夫人,内府只怕要增加些人手,如今蕙娘即将临盆,至少也需准备三四个乳娘,夫人这边月份虽然还不大,也要备着了,总得有五六个,宁公子身边只怕也要补两个才好……”
念云点点头:“是要备着了,你们去安排下去吧,贴个告示出去,不过,我倒是记得内府是有那么一套选乳娘的规矩的,凭她是看了告示来应征的,还是谁荐来的,都要照着规矩来选。”
重楼答应了,念云又叮嘱道:“宁儿早已断乳,不必安排乳娘了,选两个伶俐的年轻妈妈罢。”
这乳娘的甄选可非同一般,长安城里的大户人家夫人产子后,鲜少有亲自喂养的,都是交由乳娘喂养,又因老人们说幼儿相貌会渐渐与乳娘相似,因此乳娘必须是身体健康、样貌周正的,那体弱的貌丑的决计不能要。
除了喂养之外,这些小公子们一直长到进学发蒙之前,学说话学走路,一言一行最初都是由乳母来教养。
可以说,乳母是在他们正式请师父学习之前的启蒙导师,在人生的最初有着极其重要的影响,又是小公子最亲近的人之一,万一选的人不当,同别家有什么利益瓜葛,到时候出了差错,责任是很大的。
念云给出的东宫月俸十分优厚,不出三日,便有数百人人揭榜应征。内府的丫鬟给每人发了一块竹片,写明年龄籍贯姓氏,念云亲自对她们一一甄选,先把一些年纪太大或者太小、模样矮丑猥琐的撂了牌子放回家,便去了十之二三。
又有几个有经验的老妈妈带剩下的人到几间空屋子里去,各人一盆温水和一条洁白的手巾,叫先洗净了胸,随后拿来一叠晶莹剔透的白瓷碟子,碟子都极薄,是宫里御制的,对光一照,微微透明。
念云正不知道她们要干什么,只见老妈妈给每个乳娘发了一个碟子,各自挤一小碟子奶水,将各人的小竹片附在碟子底下,由小丫鬟用托盘捧出来。
正是午间太阳最好的时候,院子里摆了一溜儿案几,上面按顺序排着这些乳娘的奶水碟子在太阳下暴晒,看不出所以然来。
念云轻声问玉竹:“这是什么意思?”
玉竹道:“皇城里头选乳娘一向慎重,夫人待会便知。”
几个有经验的老妈妈也不浪费时间,此时将那些应征的女人逐一提问检视,还带了侍医来把脉,把那有隐疾、暗疮,家中儿女有先天不足之症的几个又撂了牌子。
如此一来便又去了十之二三。
那白瓷碟子里头的奶水约莫晒了大半个时辰,老妈妈便引着念云逐一检视。
此时奶水已经晒得半干,有的盘子里仍旧是洁白芬芳的浓稠奶糊,闻起来有奶香味,而有的盘子里则呈现出豆腐渣一般的渣滓沉淀,还有的渣滓颜色黄白至泥土样,散发出难闻的恶臭,更有甚者,碟子里看着血红,根本不是奶水,而像是一碟血水。
于是优劣好歹立现,那些依旧洁白芬芳的便可留下,余者全部撂牌子回家,一时便只剩了二十余人。
有女史在一旁摆开笔墨纸砚,老妈妈们开始一一盘问她们的家世出身,家里有些什么人,又问是第几胎、前边产的是儿子还是闺女,几岁了等等,女史奋笔如飞,在旁一一记载。
问了话,又打发了几个出去,老妈妈们方过来回禀:“还留了十五个,请夫人定夺。”
念云命女史把卷宗拿来,一一看过:“家世可都清白?”
老妈妈回道:“其中但凡有儿女早夭的、家世不可靠的都打发了去,剩下都是好人家的媳妇。”
那蕙娘一向不是个省油灯,念云也就多留了个心眼,道:“如此,都带去蕙娘那边,叫她自己先选三四个罢,卷宗就不必带去了。”
若全是她一人做主,万一以后有什么差错,她也难逃干系。叫她自己选,至少就不会在这上头出什么岔子。
待蕙娘那边先选了四个去,念云才挑了六个性情温顺、回话又口齿清晰简练的留在身边,剩下的五个便赏了个荷包,也要打发回去,道:“丢下自家亲生儿女,也是可怜见的,不必留这么多人了。”
内中却有一个没入选的妇人向前一步,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磕了个头:“民女老母已经古稀,夫君又不事生产,还纳了两房妾侍在屋里,民女实在是无奈,才丢下一对双生子出来应征的,还请郡夫人发发慈悲,留下民女为郡夫人效命……”
念云命人拿了她的卷宗来,这妇人夫家姓杜,她自姓柳,年庚不过二十一二,条件倒也合宜,只因念云嫌她今日穿的一件月白衣裳太素淡,陪伴孩子却嫌看着太过沉静,故而没选她。
那倒不算什么了不得的短处,或许人家今儿恰好穿那一身呢。念云想了一想道:“也罢,杜柳氏便去宁儿那边吧。”
第五十七章 元日的赐礼()
贞元九年年底,徐蕙娘顺利产下一子,太子赐名恽。
除夕之夜大明宫照例赐宴,太子携王良娣并李淳都去了麟德殿赴宴,念云因着身子不便,留在东宫,顺便料理元日东宫家宴的琐事。
念云睡得很晚,一大早要摆饭,因此仔细核对了一遍菜单和赏赐的名单,确保无误方才布置下去,命绿萝在屋里多加了几个火盆,到榻上去歇息。
除夕夜城里是不设宵禁的,大街上十分热闹,驱傩的人群一直闹到深夜还未散去,因此太子夫妇和李淳回东宫时并没有走建福门,而是直接穿过西内苑,回到东宫的后门玄德门。
李淳是快到四更天才回到宜秋宫,念云睡得不深,听见动静,便起了身。
李淳道:“不忙,你且多睡会,自有人安排的。”
念云一面忙着披衣裳,道:“怎么不忙,我总有些不放心,大过年的,叫父亲母亲寻了短处可不好。”
绿萝给她拿来簇新的一件貂皮衣裳,念云想了想,道:“我记得还有一件羔羊皮的,换那一件吧。”
她是节俭了多时的,给大家做的新年衣裳也比往年的花绣要简单些,过年自然也不可太过,免得落人话柄。
绿萝只好拿了件羊皮的衣裳给她穿,又在外面套了绸布裼,梳洗打扮妥当。
李淳也要起身,念云按住他道:“才在宫里累了一向,你且歇会儿罢,等会去拜见殿下的时候来叫你。”
出得门来,下人们已经在院里拿了许多竹竿在烧爆竹,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院里也已经挂好了长命幡,随风飘飘荡荡。
去内府巡视了一番,听见说承恩殿的早膳已经摆下,念云方命玉竹先去叫了李淳起身,同他一道去承恩殿拜见太子殿下。
拜见过太子和王良娣,诸位侧妃侍妾也都各自到了,只少了蕙娘还未出月,不得见人。
众人一一见礼,念云忙前忙后地招呼她们入席落座,见屠苏酒和椒柏酒都端上来了,她照着规矩念道:“小者得岁,先酒贺之,老者失岁,故后与酒。”
一众人都笑起来。因东宫并无老者,王良娣已算是其中年纪大的,不过是遵个规矩热闹热闹罢了。有人笑道:“郡夫人客气,说起来咱们也都算是老者了!”
宁儿是最小的,因此念云亲自将酒得岁酒端到那小包子面前,象征性地拿筷子沾了一滴给他舔了舔,又苦又辣,小包子张口就哭起来,茴香和杜柳氏连忙笑着哄他。
大家轮流喝了得岁酒,又有胶牙饧和饺子端上来。
绿萝将事先准备好的礼物用托盘呈上来,分给府里的孩子们。女孩子的多半是镯子、金项圈、手串一类的物事,男孩子的是麒麟、玉佩、玉锁等。
茴香手中有一张红纸的名单,上头便是太子给诸人的新年赏赐,自然都由念云安排备下。念到谁,玉竹便自事先准备好的托盘里将东西拿过去,说一句“福延新日,庆寿无疆”或者“福庆新初,寿禄延长”。
李淳的几位弟妹都年幼,年纪大些的除了畅儿已经及笄,只有一个二弟叫李源,年方十三岁,李诵在外头另置了府邸给他住。
待到念到李源的名字时,不知怎的茴香顿了一顿,朝念云打了个颜色,竟先念了最年幼的幼弟名字。念云十分警醒,迅速凑在她旁边看了一眼,只见那纸上写的给李源的礼物是“和田玉镶金长命锁一把,赤金项圈一对”。
念云只觉得血直往头顶上冒,这样的年礼分明是给幼儿的,李源已经十三岁,又单独分了府在外居住,怎好给他这个,岂不是平白的叫他遭人取笑么!
想是下人写名单的时候错了年庚,写成了三岁。偏这时候当着所有人的面出这个岔子,不知又是谁弄出来的妖蛾子。
念云忙叫过绿萝,低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绿萝又在玉竹耳边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