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宫妃策-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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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落是在舒王府里长大的,想来当初在舒王府也是十分受冷落,不曾出过府。就算后来跟着她了,虽然待遇上是和其他几个孩子等同的,可她那段日子也已经没有时间来陪伴孩子们,所以外面的一切,对落落来说都是新鲜的。
念云不忍拂了她的意,便和郭鏦带着她往那边去看,一面牵着她的小手叮嘱:“抓住五叔和舅舅的手,不要走散了!”
几个人凑过去,只听见人群里吵吵嚷嚷,也听不出个所以然来。
人相当多,饶是七喜瘦长如竹竿的身材,可左挤右挤,半天也没法把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撑出一条缝隙来。
七喜正打算把落落举到肩上去,郭鏦却对他摇手:“咱们落落可不是小孩子了!”
郭鏦早年可是长安城里有名的浪荡子,没少在市井厮混的,对付这样的场面他最有办法。他神神秘秘地一笑,拉了一把念云的袖子:“我有办法!”
念云疑惑地看向他,只见他从怀里摸出一把铜钱来,往人群外一抛,大叫一声:“哎呦谁丢的钱!”
这一喊,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力,前边的人果然都回过身来低头去捡钱,人群中便闪出一块空档来。郭鏦觑了个空,拉着念云钻过去,钻到了人群中间。
落落这时候看郭鏦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敬佩,郭鏦拍拍她的脑袋,这才往人群里头看去。
只见那人群围着中间的一块空地,一个人约莫四十来岁,穿着道袍,挽着个道士髻,身后跟着一个十来岁的童子,背着草药篓子。
这道士手里举着一个鎏金的龙头,给四下围观的人群展示了一圈,一边大声吆喝道:“神龙吐水,百病全消,神龙吐水,百病全消啊!走过路过的邻里街坊,老少爷们,不管你是头疼脑热,还是伤筋动骨,不管是肝气郁结,还是瘰疬怔忡,喝一口神龙水,百病不求医啊!”
听他说得神乎其神,这边厢便有几个围观的人问:“敢问神仙,这神龙水多少钱啊?”
道士掸一掸衣裳,挺起了胸膛,道:“贫道在终南山太乙宫修行多年,此番下山便是听闻民间战事频发,特来解救苍生。也是你们的运气,这神龙水不收钱,只需为真人老祖奉上一百钱的香火钱,便可以得一盅!”
说着另一只手腕一甩,便有一只式样古朴的小铜盅出现在他手里。众人都啧啧称奇,便有人恰捂着痛脚一瘸一拐地走上来:“神仙啊!我这脚上个月摔成这样,没钱医治,这神龙水也能医么?”
那道士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俯身去摸了一摸他的病脚,眉毛一扬,信心满满的道:“神龙吐水,包治百病,当然能医!还请施主先奉上香火钱……”
那人便摸出一百个钱,恭恭敬敬地放到了童子捧过来的铜盘里。道士嘴里念念有词,将龙头一抖,龙竟真的张嘴吐出水来,他用铜盅一接,正好一盅。那人双手接过,仰头喝下。
大家眼睛全都盯紧了这个人,只见他咂咂嘴,慢慢地站直身子,走了几步,腿竟真的一点也不瘸了!他转身走几步,再走几步,才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激动地大呼:“神仙!果真的活神仙啊!我的脚,真好了!”
念云可不大信这什么终南山的神仙,她自幼经常见到的谢自然谢真人,可就是人们口中的活神仙,却给她设了一个一生都逃不脱的棋局。
再说了,就连谢自然都是神龙见头不见尾的,想寻她根本只能靠缘分,真有这样的活神仙,还能在大街上像街头卖艺的一样摆摊?
落落没见过这架势,在人群中拉了一拉郭鏦的衣袖,疑惑地问道:“这是真的么?世上真有这样包治百病的神水,比宫里的御医还厉害?”
郭鏦笑了笑,捏一把她粉嫩的小脸,低声笑道:“继续看。
这时人群里纷纷骚动起来,大家半信半疑地看着。可一时又没有人率先掏钱。
这时又有一个人说他肚子疼,已经疼了半个月了,吃了许多药也不见好。奉上一百个钱,道士照样给他一盅水,喝过之后立即见效,谢过道士,开始在一旁帮着道士一起鼓吹神龙吐水。
这下人们开始慢慢地动摇了,毕竟只要一百钱,相比那些珍贵药材来说还是便宜得很了。谁家都有个病啊疼的,万一真灵验呢,过了这村也就没这店了!
眼见着许多老百姓都相信了,纷纷掏钱准备奉“香火钱”,还有的人问道士什么时候离开,准备回家去把卧病的老父老母背来请神水。
这时落落小小的眉头拧了起来,仰起头问道:“神仙不应该怜悯苍生吗,为何还要收钱?”
念云摸摸她的小脑袋,“并不是他自己说自己是神仙,他就真的是神仙了,很多事情,要靠自己的双眼去判断。”
落落到底是小孩子,眼睛也尖得很,又盯着那道士看了一会儿,忽然眼睛一亮,忽然挣脱念云的手就冲到那道士面前,指着他的胳膊:“这位爷爷,你袖子里藏了东西,我都看见了!”
念云一惊,想伸手去拉落落已经来不及,这时那道士脸上闪过一丝慌张之色,身后的书童连忙上来斥道:“哪来是野孩子,一边去,不要触犯了神仙!”
落落倔强地仰起脸,大声道:“你不是什么神仙,你袖子里藏了水,我还看到刚才那个人,脚上的伤也是假的!”
众人闻言一阵哗然,方才那两个被“医好”的人果然还在人群里,其中一个冲上来,一把拎起落落的胳膊,卯足了力气就是一巴掌扇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郭鏦飞快地上前一步,推开那人,挡在落落前面,七喜连忙冲上去把落落抱走,护在三个妇孺身边。
那几人一起冲上来,郭鏦哪里怕他们,眼见着那先前装肚子疼的人一拳打过来,郭鏦往边上一闪,顺势就抓住他的胳膊往后一拉,那人“哎呦”一声便跌了个狗吃屎。
后面那个“瘸腿”的也扑过来,郭鏦飞起一脚,正中那人膝盖,那个站立不稳,往后退了五六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捂着腿半天站不起来,这回腿可真的瘸了。
那道士见状不妙,正准备跑,郭鏦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郭鏦那双手似铁钳一般,那道士哪里挣得脱,一使劲,只听得“噗嗤”一声,他袖子里有什么东西被捏爆了,一股水顿时渗透衣裳,沿着他袖口流出来。
郭鏦一手抓住他胳膊,另一手把他那湿漉漉的衣袖一捋,果然见袖子里头藏着一根长长的羊肠子,绕在胳膊上,里头原本装着水,这会漏了个干净。
郭鏦大声道:“乡亲们,可看清楚了,这等江湖术士的把戏,哼!”说着从那道士手里一把扯过龙头扔在地上,“呸,轻飘飘的,还是个镀金的木头玩意!”
那老道见被戳穿,顿时恼羞成怒,大叫道:“你们这些刁民,刁民,会遭报应的!贫道要报官,要报官,啊——”
后边那一声,自然是郭鏦手上一用力,把他手腕给捏脱臼了。
众人看明白那老道的把戏了,那几个人显然都是一伙的,于是都朝着那几个人吐吐沫。
这时只听得一阵马蹄声,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官兵来了”,于是那看热闹的人都哄的一下作鸟兽散了,只剩得郭鏦念云他们一行,和道士那伙人。
郭鏦大笑道:“官兵来得正好,把你们这些败类都抓了去,好好严惩,才知道些厉害!”
第一百五十三章 土豪啊土豪()
马蹄声渐近,果然是一对官兵,约莫**个人,个个骑着高头大马,在他们面前勒马停下,居高临下地俯视地上站着的几人。
七喜双手抱拳,行了个江湖礼,道:“几位官家,这一伙人在街市上招摇撞骗,妖言惑众,被我等擒拿,正欲交与家官处置。”
那道士见了官兵先是有些慌神,可过了一会,却不知是想起了什么,战战巍巍地从怀中摸出一样东西,双手捧着往那为首的官兵面前一送,“捕头明鉴!在下可是有徐州刺史颁发的宝券的!我等不过是摆摊卖些膏药,这都是愿买愿卖的生意,却被这些人胡搅蛮缠打了一顿,还污蔑在下是江湖骗子!”
那为首的官兵微微偏头示意,身后的副手连忙从那道士手里接过宝券来,打开验了,一拱手道:“头领,他这宝券是真的!”
那道士闻言更加得意了,头抬得更高,大声道:“这些刁民,妨碍在下做生意,还动手伤人,简直是欺人太甚,捕头定要丢到那天牢里去好好管管,方才不辱没了胡刺史的威名!”
郭鏦皱了皱眉,问道:“宝券是什么?”
那道士得意地斜着眼睛睨了他一眼,十分不屑地道:“一看你们就是外地人,连宝券都不知道,还是赶快滚出徐州城罢!这宝券,乃是徐州的胡刺史所创,每一份皆由他亲自盖章颁下来的,有此宝券,在徐州城里做生意,才算是官府保护的合法生意!”
郭鏦目光森然,扫了一眼那道士,又扫了一眼官兵,沉沉问道:“不知这宝券多少钱一份?”
那道士上下打量他们一圈,见他们几个穿得都十分普通,并不像是有钱能买得起宝券的,于是放下心来,鼻子里哼了一声,道:“贫道买这宝券,足足两百贯钱!”一面看看官兵,大声道:“捕头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把这几个扰乱秩序的乱民拿下么!”
这回就连落落都听明白了,那徐州的胡刺史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靠着这所谓的“宝券”行横征暴敛之事,但凡做生意的,都要在他这里买了“宝券”才能开张,而只要买了“宝券”,便是坑蒙拐骗也照样受官府保护。
这些官兵,俨然已经成了那胡刺史敛财的助力,蛇鼠一窝,最终坑害的不过是百姓而已!
那道士这么一说,官兵顿时就预备上前来拿人,只等头领发话了。郭鏦脸色也越来越阴沉,袖子底下拳头捏紧,双方顿时呈剑拔弩张之势。
这时却听得一个声音哈哈一笑,打破了紧张的气氛,大声道:“原来是一场误会,误会!看来胡刺史也是个爽快人,有金子就好办事。我等也是慕胡刺史的英名而来,带了些钱帛,打算到徐州这地界上做点小生意。”
原来是念云。她此时还带着落落,随从又不多,可不想就这么跟官兵硬碰硬。
只见她从荷包里取出一块金饼,塞到那头领手里,笑道:“我等有笔大生意要同胡刺史面谈,还烦劳这位捕头给咱们带个路,这点金子算个小意思,给诸位买点酒喝……”
这么大的一块金饼,拿在手里都沉甸甸的,可值不少钱帛,足够他们这一队人在徐州城里最好的酒楼吃喝小半年的!
那头领拿人的手短,见了金子眼睛都开始发光了,这回看向念云他们一行人的目光顿时变得恭敬起来。他心里也开始犯起了嘀咕,这些人虽然穿得普通,可仔细瞧着,举手投足之间似乎颇有些贵族风范。
更重要的是,这人出手可真大方,刚才还说带了些钱帛打算来做生意,还有一笔大生意要和胡刺史谈,这是有钱啊!若是真和胡刺史谈成了什么大事,他们的好处只怕更少不了的……
念云就是故意表现出这种人傻钱多的模样,见那些官兵心动了,轻咳一声,道:“在下也是个爽快人,不喜欢拖拖拉拉。待事情谈成,钱帛便直接交付。只是此时在下的钱都放在城外的宅子里,不如我等跟捕头去见胡刺史,我这随从就回去取钱,如何?”
生意都没开始谈,就先急着取钱,这人可真是……到时候即使生意谈不成,他们也别想带着钱离开了,到时候他们的赏钱定然也不会薄!
那头领心里暗喜,连忙下了马,恭恭敬敬地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又问了一句:“可需要某借匹马当脚力么?”
念云求之不得,双手一抱拳:“如此,便劳烦捕头了!”
念云便令七喜带着落落先骑马回去。落落原是不肯的,可想起念云先前让她立军令状,必须服从安排,也只得跟着七喜去了。
剩得那道士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些官兵此刻对她前倨后恭,郭鏦一撩袍子从他身边走过去,微微一抬下巴,偷偷地伸出脚一脚狠狠踩到他脚踝上,几乎把他脚踝踩碎,惨叫一声,哎呦不已。
郭鏦挑眉一笑,还不怕气死人地说道:“哟,道友,不好意思啊,踩到您的脚了!”
那道士也不敢再找他们麻烦,只得拖着痛脚,带着那几个摔得鼻青脸肿的同伙一瘸一拐地走了。
念云故意不紧不慢地跟着,拖着时间,那头领见是块肥肉,也不敢紧着催,只得任由她磨磨蹭蹭地到了州府,见了那胡刺史。
那胡刺史年约五旬,生得肥头大耳,一副标准的贪官模样,令人作呕。
郭鏦和念云同那刺史敷衍着,故意问了许多风土人情之事,总不入正题。
同胡刺史说话的时候,念云注意到有个年轻人始终都站在他身后,看起来这胡刺史应该是待他极为信任和亲近,凡事都不瞒着他的。
可这青年生得面若冠玉、浓眉大眼,一点也不像个佞人,而且,在胡刺史洋洋自得地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念云注意到他抓着椅背的手鼓起几道青筋,甚至从他的眼中捕捉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怒。
郭鏦显然也注意到了,看了那青年两眼,笑道:“胡刺史果然有魄力!在下见刺史身后这位小哥器宇不凡,可是令郎么?”
胡刺史肥胖的脸上顿时呈现出一点尴尬的神色,吭哧了半晌方道:“这是本官的侄子胡崎方,也算是过继过来收作儿子养的。”
原来是没有儿子,所以过继了侄子,不过看起来他这侄子同他并不是一条心。
胡崎方只得稍微拱了拱手算是见礼,但显然态度十分疏落,似十分瞧不起他们一般。
郭鏦又顺着问了一句:“如此,令侄可也考取了功名么?”
胡刺史笑一声,道:“这混小子倒是想考,成天抱着本书死读!你说说,本官用他考什么功名?”
郭鏦打个哈哈,又敷衍了些别的话,那胡刺史等了好久,终于忍不住,问道:“听说贵人想同本官做生意么?”
念云笑道:“正是呢,在下带了些钱帛想来徐州做生意,不知刺史这‘宝券’该如何卖才好?”
那胡刺史不知他们底细,只见这两个看着像主子的举止颇带贵气,因摸着肥胖的下巴呵呵笑道:“好说,好说,本官这‘宝券’啊,是分档次的,这价格贵些的自然受到的保护力度更强……”
郭鏦随即十分配合地打了个哈哈,“刺史不必试探我等,钱帛不是问题,我等此次可是带了足够多的金子和钱帛,在下也是爽快人,方才就已经命人去取了。这‘宝券’,自然是要最好的,刺史只管说个价钱!”
那胡刺史一听,果然是人傻钱多,好大一块肥肉。因在心里思索片刻,迟疑着开了个自以为顶天了的价:“要说最好的,本官同你们谈得投缘,便是两万贯罢。”
郭鏦手指在桌上轻敲两下,笑道:“两千贯,不贵,不贵。只是不知这两千贯的‘宝券’有多大的保护力度?”
那胡刺史脸上的肥肉抖了两抖,两万贯还叫不贵?他一个五品刺史,朝廷给他的禄米、职田和月俸加起来折成钱,一年也不过也不过是七八十贯。一张“宝券”,他为官三百年才能赚这些!
他开始暗暗后悔没再多报点价了,咬咬牙,皮笑肉不笑地打了个哈哈,道:“这两万贯的‘宝券’吧,就是说甭管阁下想做什么生意,只要不当街杀人放火,都可护你们周全。若是阁下的生意还想做得更大,出到五万贯,莫说是杀人放火,便是占山为寇,哪怕是想和皇帝老子为敌,只要不出徐州的地界,本官都保你无事!”
这口气还真不小,念云顿感从前所见所闻的什么贪官污吏都是小巫见大巫。
这时候外头有个衙役模样的人跑进来,一路气喘吁吁地来报:“外头……外头有人说是寻他们主子的,说他们主子在同刺史说话……”
念云站起身来,笑道:“看来是我家的随从来送钱了呢!”
胡刺史听见是送钱来的,笑得鼻子眼睛都挤成了一团,也连忙站起来:“快,快请进来啊!”
那衙役一脸哭不像哭、笑不像笑的表情,支支吾吾道:“来……来了好多人……”
郭鏦笑道:“小地方衙役没见识,数万贯的钱,还有一些帛绢,当然要装许多个箱子,得好些人来抬。不如刺史随我们一起出去瞧瞧?”
虽然那胡刺史卖“宝券”没少敛财,可他还真是从来没有见过几万贯的现钱摆在面前的。而这些钱帛很快就是他的了,想想都觉得激动,好几万贯啊!就算他一开始提的两万贯,那可也有好几万斤啊,不知道得装多少口箱子?
第一百五十四章 盼卿归()
郭鏦和念云笑着起身走出去,故意走得快了几步,同胡刺史等人隔着一点距离,她可不打算被这些人挟持做人质。不过此时落落不在身边,就没了那么多掣肘,行动起来也方便。
胡刺史也有些着急,连忙腆着肥胖的肚子迎了出去,胡崎方似乎不大情愿,但也跟着走了出去。
待那几人走到外头一看,皆大惊失色,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可不是好多人嘛,简直——
太多了!
乌压压的队伍,蜿蜒而来,打头的都骑着高头大马,穿着特制的软甲,手里拿着兵器,整齐地排列在了门口,似乎已经等了有一会了。
而往他们身后一看,队伍长得见不到头,后面还不知道有多少,似乎队伍后面的人还在城门外头呢!
这得有多少人?这么多的人,而且武器精锐,慢说是一个小小的州府,便是整个徐州城都打下来也不是问题啊!
这些人哪里抬了什么钱箱子,分明是来示威的!
回头一看,念云和郭鏦这两个奸猾的,不知什么时候早已溜到他们自己人的势力范围里去了,就算是想挟持了他们当人质也已经晚了。
薛七喜已经换了戎装,系着朱红的披风,当先翻身下马,像郭鏦和念云行了个标准的军礼,“左神策军中尉、都监招讨宣慰使薛七喜恭迎招讨特使,恭迎主上!”
都监招讨宣慰使……
特使……
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