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宫妃策-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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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程的路仍旧是从徐州走,贵妃的意思,是顺路去看看徐州城如今的情况,回头好向陛下回禀,看看如何处置才最合理。
那胡崎方哪里敢怠慢,一听说贵妃等人率军再度经过徐州城,连忙亲自在城外迎接。这一次贵妃也十分给面子,命大军暂时在徐州城修整一日,她和郭鏦、七喜等人带着一些侍卫随从,便跟着胡崎方进了城,住进了胡崎方安排的宅邸。
胡崎方本是安排了宴席来给他们接风的,但念云不愿这般大张旗鼓的,于是推说一路奔波身体不适,取消了大宴。
那胡崎方便命人置了些酒菜,送到念云屋里去了。
念云还打算好好探一探徐州城的情况,于是命人去叫了郭鏦和七喜过来一起用饭。
七喜先到,见念云还在等着郭鏦,自然是不能先用,便按着平日里的规矩,垂手侍立在她身后,同她说了军中的一些事。
念云笑道:“七喜,你这人有意思,在军中你是都监招讨宣慰使,平日里不都是进来自己坐的么,怎么今儿我屋里不过是多了两个新来的丫鬟,你就这样拿腔作势起来?”
七喜原本也是看来了两个新的,怕坏了规矩,故而不敢太过放肆。听她这样说,也笑了,便拖了一条月牙凳来坐下,道:“进了娘娘这屋,奴才便不是军人,只是奴才罢了。”
这时杜秋和郑乔乔两个才知道原来这薛将军是宫里的内监。
这时郭鏦也走进来,随意扫了两眼屋里多出来的两个丫鬟,便看向了桌上热气腾腾的菜肴,毫不客气地在桌子边上坐下,便自顾自地拿起了箸,笑道:“啃了好几日干粮,今儿可算是见了热菜,茴香,给我斟杯酒!”
念云和七喜也坐到桌边,茴香把落落带出来,这四人就这般没上没下地在一张桌子上用起了饭。
杜秋和郑乔乔两个看得目瞪口呆,正准备走过去,茴香拦住她们道:“不必了,你们两个去准备巾栉沐热水罢,娘娘用膳不喜多人伺候,在宫里也只有四大宫人轮流伺候用膳的。”
她们两个便出去寻厨下要热水,郑乔乔悄悄拉了一把杜秋的袖子:“仲阳姐姐,你说刚才那人是谁,一个男子竟能这般随意出入贵妃娘娘的屋子,还跟贵妃公主都在一个桌子上吃饭,一点忌讳都没有!”
杜秋笑了,拉一把乔乔的手:“傻丫头,你跟着贵妃这些日子,竟不知这次贵妃随军出征,陛下特地派了汉阳郡主驸马为招讨特使护驾么?那人自然就是郭驸马了,是娘娘的亲哥哥。这又不是在宫里,随意些也是正常。”
郑乔乔长大了嘴巴,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我说呢,那男子怎的如此器宇轩昂,从不曾见这等伟男子,我就想着该是个不寻常的人物,原来是国舅!”
杜秋道:“宫中虽然是贵妃掌管六宫,可她到底还不是皇后,这一声国舅也还称不得。不过,他身为大元帅郭子仪的嫡孙、升平公主之子,又尚了汉阳公主,这等身份,若说气度不凡,那也是应该的。”
郑乔乔不以为然:“贵妃娘娘当真是命好,阿爷是大元帅之子,阿娘是公主,嫁的男人做了皇帝,哥哥娶了公主,跟咱们一比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杜秋道:“你可莫要在别人面前胡说,咱们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个机会,服侍好娘娘,往后兴许才能有点好日子过。我看娘娘这等行事手段,也不光是靠家世的。”
说着已经走到了厨下,那些粗使下人都是得了吩咐的,见她们来了便知晓是来要热水沐浴的,连声说马上便送去。
郑乔乔见事情办妥了,转身便拉着杜秋回去。杜秋走到半路上,忽然蹙眉,低声道:“就咱们原先在镇海宅邸里,女眷们一应沐浴等物都不让男子碰,都是叫老嬷嬷们备水,粗使丫头们抬过去。怎的这徐州刺史办事这样不牢靠,明知道是宫里的贵妃娘娘,还叫几个男子在这边烧水?”
郑乔乔方才也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经杜秋这么一提醒,马上反应过来:“仲阳姐姐,你是说这些人行径有异?”
杜秋点点头:“我听说,贵妃娘娘来的路上,也经过了徐州,处置了一个刺史,所以这次才特地回来看看情形的。怕就怕当时走得匆忙,余党未清,这时候趁机反扑。”
“那咱们悄悄跟过去看看?”
杜秋想了想,道:“咱们两个一起目标太大,也于事无补。你且先回去,找机会跟茴香姑姑提一提,我在这里跟着他们。”
郑乔乔回到贵妃下榻处时,三人已经用过饭,茴香挑了几个剩的多的菜端到了隔壁她们住的屋里,道:“这时分娘娘在看书,你们就先用饭罢。”见只有她一个人,立即警觉起来:“杜秋呢?”
郑乔乔连忙将方才的疑惑跟茴香说了,茴香的眉头拧了起来,转身便走了出去。
没过多久,外头便仿佛有侍卫走动的身影,很显然,这周围的布防加强了。
这一切也不过就是半柱香的时间里发生的,侍卫们都躲在暗处,也看不出增加了多少。郑乔乔这才在心里感叹,难怪贵妃娘娘敢随军出征,她身边每个人都是胆大心细的,这办事效率,李錡就算没有出现内乱,也不可能赢得了她。
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外头来报说热水送过来了。
这时茴香却并没有出来迎,郑乔乔只得迎上去,见果然是几个男子担水来,又不见杜秋,只得去领那些人把水送到隔壁的浴房里去。
待把水都倒进了浴桶里,那几人便告辞了出去,郑乔乔立即跟了出去,只见那几个人走过贵妃住的正屋时,忽然互相交换了个颜色,便往屋里冲了进去!
郑乔乔一着急,也跟着冲了进去,只见堂屋正中摆着一架四尺宽的雕花紫檀木屏风,屏风后似乎坐着一个女子正在看书,却被屏风挡去了一大半,看不真切,只看见一双绣鞋露在屏风底下。
那几个送水的当先冲进去,从袖子里摸出短刀来,冲着屏风后头就猛砍了过去!
“娘娘!”
郑乔乔惊呼出声,还没来得及扑过去,只见当先的刺客一刀劈在屏风上,本来他的刀就短,使不上十成的力气,那紫檀木质地又十分坚硬,一刀砍上去虽用了很大力道,也只砍了个缺口,飞起几点木屑。
就在他再度举刀的时候,屏风后的女子忽然不见了。
郑乔乔这才看到屏风后头有一扇门,门开着,她定是躲到里间去了。
那刺客果然绕过屏风往里去追杀,却见里间忽然一下子涌出了一二十个带刀侍卫,身穿护体软甲,腰间短刀铮然出鞘。
这些侍卫都是大明宫里培养多年的大内高手,几个刺客武艺虽然不弱,可哪里抵挡得住?
不过三五个回合打下来,刺客便落败,转身准备逃走。
企图刺杀贵妃娘娘,此时侍卫们哪里还能叫他们活着逃出去,只见门外也有一队侍卫冲进来,郑乔乔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人一把拖到了门外的安全地带。
屋里几声痛呼,便没了声响。不多时一个侍卫走出来,对着郑乔乔道:“五个刺客,死了四个,留了一个活口,可要审么?”
郑乔乔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回头一看,这才发现郭驸马悠闲地背剪着双手,一直在气定神闲地看着屋里的杀伐。
他听了侍卫的话,淡淡道:“审什么,一并处置了罢,无非就是先前那刺史的余党。坏了人家的衣食,自然要来拼命的。”
那侍卫应了,他往前走了两步,又吩咐道:“叫七喜连夜收拾东西拔营,到洛阳再歇罢,徐州住不得了。”
这气度,这神情,仿佛不过是在吩咐午膳的菜品,却杀伐果断,不给对方一点喘息的余地,果然是将门之后,天潢贵胄!
郑乔乔嫁与那年过花甲的李錡,原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她可从未见过这样的男子,如何不心跳如雷!
待那侍卫再次进去了,她才意识到自己盯着他看了太久,连忙收回目光,敛衣盈盈一拜:“奴婢多谢郭驸马方才出手相救。”
郭鏦仍旧是淡淡的,衣袖都不曾动一下,“不必多礼,本驸马也该谢过你预先提醒贵妃之事。若非如此,也不能一击毙命。”
郑乔乔还要说几句,郭鏦却道:“等会里头收拾干净了,你去帮着收拾收拾娘娘的东西——好好服侍娘娘,回去自然不会亏待你们。”
郑乔乔连忙俯身行礼,待再抬起头时,郭鏦已经不知去向。
她有些怅然地回过身去,见那些侍卫都已经收起兵器,有条不紊地撤出屋子了。不过是方才说了几句话的工夫,刺客的尸身已经抬走,地板也用方才送来的水冲洗过了,只剩那被砍砸得七零八落的屏风尚能看出一些打斗过的痕迹。
第一百六十一章 行路难()
郑乔乔走进去,见杜秋正从屋里出来,她低头看见杜秋脚上穿了一双格外精致的绣鞋,才知道方才那屏风后头坐着的人是她。
郑乔乔拉住她:“仲阳姐姐,娘娘和公主呢?”
杜秋道:“娘娘料到这徐州城不是那么安稳,早已经带着公主出城了。咱们快把这里的东西收拾一下,跟着那些侍卫大哥一道出城同娘娘和茴香姑姑会和罢。”
郑乔乔连忙跟着杜秋把屋里的东西收拾了一个小包裹背着,出来才发现有一队侍卫在外头等着,见了她们,双手一抱拳:“特使吩咐我等护送两位姑娘出城。”
“特使?”郑乔乔对他们的称呼还有些不明白,经杜秋提醒才晓得原来说的是郭驸马。
那队侍卫本是匀了一匹马出来给她们两个骑,可两人都不会骑马,速度快不了,只得由两个侍卫一人带一个,策马往城外去。
郑乔乔见那带她的侍卫虽然嘴上不说,可满脸都是鄙夷的表情,不禁脱口道:“不就是不会骑马么,军中女眷难道不都是坐马车的?”
那侍卫看了她一眼,低声简单地答道:“神策军中并无女眷。”
她们这些罪臣家眷是奴婢,当然算不得女眷。但郑乔乔可不依了,道:“娘娘和茴香姑姑不是女眷?还带着公主……”
郑乔乔虽然看不到他表情,可一说到贵妃娘娘,那侍卫马上换了一种充满热切景仰的语气,道:“娘娘骑术出众,曾驯服宫中马倌驯了一年都拿不下的西域烈马,怎么能一样?便是太和公主,小小年纪也能独自骑马驰骋!”
见郑乔乔不说话,他又道:“娘娘虽无十分武艺,可她亲自入敌营,不费一兵一卒拿下叛军,这等智谋和胆识,胜过十个将军!拿她同女眷比,岂不是在羞辱娘娘的英名?”
郑乔乔虽然知道李錡这一仗败得如此狼狈有贵妃娘娘的功劳,也曾听说过贵妃娘娘的美名,可她远远没想到她的军中也已经有了这样的影响力,连忙噤声。
待跟贵妃会和之后,为了连夜疾行赶路,贵妃果然弃了马车,直接换上一套劲装,骑马随军。
贵妃亲自带着公主骑一匹马,茴香独自带着一些随身物品骑一匹,另外命两个侍卫带着杜秋和郑乔乔。
乔乔见贵妃驭马姿势果然十分娴熟,再不敢乱说话,只默默抓紧了马鬃。
行了不远,便是一座大山,山路看似不大好走。
这边又不同于长安,虽是冬日,树叶却并没有完全落尽,倒有一大半是长青灌木,看着十分茂密。
这时前头的侍卫便折回来汇报,问道:“特使,这前边是山路,十分狭窄,只能容一匹马单行通过,可要继续前进?”
郭鏦问道:“山路有多长?”
侍卫道:“约莫三四里路,不甚陡峭,只是窄些。”
郭鏦看向身旁的念云。
念云在心里盘算了一番,此时他们离开徐州城不过二三十里,倘若就此扎营明日再走,和直接驻在城外也没多大区别。
她道:“既然只有三四里路,那也不过是一刻钟的脚程,先命几十个人在前边把路清一清,再小心通过。”
侍卫领命去了,念云对郭鏦道:“原以为那胡崎方是个人物,没想到也是个脓包。且不说他到底对那胡刺史是什么态度什么感情,只冲着今儿的刺客,这徐州他也掌不住。”
不多时,前头开路的都已经准备好,大部队又往前进发。
那条山路的确十分狭窄,即使前边已经派人清理过,也只不过是把路上横生的树枝灌木等影响行走之物清掉了。一队步兵打头,念云等人带着囚犯及罪臣家眷,以及部分行李物品在中间,骑兵断后。
待走上那崎岖山路时,念云才知道这山路确实有些险。
山倒是不高,坡度也算不得十分陡峭,可因为山路狭窄,队伍被拉得太长,倘若有人在山里埋伏,对他们可十分不利。
此时队伍已经过了一半,再想撤也十分不利,念云叮嘱大家小心,尽快过去,又把落落交给身后的侍卫:“带公主去后头薛公公那里。”
断后的侍卫里头有很大一部分工夫了得,这山不大,且前面开路的士兵没有发现,那么最多也就埋伏个一二百号人。若真有埋伏,一定会集中火力对付她和郭鏦。
待落落被侍卫带走了,念云又道:“三哥哥,我先走,你离我远一些。若真有什么事,散开了才不会被人一击即中。”
郭鏦看向她:“有何区别?这整支大队里头,你是唯一最重要的人物,我这次出来本就是奉陛下密旨保护你的。不必多说,无论发生什么,我必定只能守在你身边。”
念云只得同他一起继续往前走。
约莫走了一半,忽然见路旁约十来米处的灌木丛似乎有异动,郭鏦立即警觉:“保护贵妃!”
那灌木丛中立刻跳出许多黑衣人来,手里提着朴刀,也不言语,冲上来便砍。
这小路狭窄,因此念云身边近身护卫并不多,侍卫们身上佩的长剑有些不趁手。缠斗了一会儿,近前这几个侍卫渐渐有些不敌。
这时有一个黑衣人已经渐渐逼近了念云身旁。郭鏦正被三个黑衣人围攻,一时竟抽不开身来。
那黑衣人出手狠辣,招招致命,念云本不会武艺,只得不断躲闪,手忙脚乱。
那黑衣人越发逼近,一刀砍向念云的左颈,郑乔乔正在念云身边,见她躲闪不及,顾不得其他,只得挺身挡了上去。
那一刀便重重落在了她的右肩上,饶是念云已经给她穿了牛皮软甲,那一刀的力道仍旧让她痛得差点晕了过去,鲜血从她肩上渗了出来。
那黑衣人见没伤到念云,也没再往郑乔乔身上补刀,而是再一次以刀尖往念云心窝里刺去。
那一刀念云没能避得过,连她自己都以为此命休矣,却不料刀尖触到她身体的时候,“叮”的一声金属相撞之声,震得她身子一麻,后退了好几步也没稳住身形,一下子便坐到了地上,胸口一闷,险些一口血喷出来,却并没有如料想中的那般锐痛。
她想起来,是郭鏦给她的那面护心镜!自那护心镜交到她手里,她便是平日里穿便装的时候都不忘戴着,这时候岂会摘下?果真还救了她一命!
那刺客显然也没料到,身形微微一滞,就是这一瞬间,郭鏦奋力砍杀了围着他的一个黑衣人,冲出了包围圈,从身后一剑解决了这刺客。
这时后头的七喜已经带着侍卫来护驾,杜秋和茴香原本两人各拿一把匕首,背靠着背一起御敌的,这时腾出空来,连忙过来看贵妃和郑乔乔的伤势。
那刺客的力道甚大,念云的牛皮软甲都被刺穿,她将那护心镜从衣裳里掏出来,只见那铜镜上都被戳得凹了一块进去。
郑乔乔身上的软甲也被砍坏,不过好在那厚实的牛皮挡了一下,到底化去了不少力道,肩上伤口不算太深,虽然露了些骨头,却并没有真的伤到骨头。
茴香连忙从随身的包裹里拿出护心脉清淤血的药来给念云服下,又替郑乔乔敷了金疮药,初步处理了一下伤口。
七喜带着的侍卫见伤了贵妃,出手越发狠厉,很快就解决了那些刺客,迅速让贵妃和受伤的郑乔乔上马,七喜亲自牵着马,一路护送他们过了山路,到了外头的大路上,与先行队伍会和。
七喜有些迟疑,“娘娘,可还要继续前进?”
也许徐州城里的刺杀不过是个幌子,只是为了逼他们连夜离开。这山里才是真正的杀招,纵使她有防备,也差点中招,好在当时特意把落落送走,没带在身边,不然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可既然已经走到了这里,还不知道他们是否还有后手。兵贵神速,无论如何还是要迅速远离徐州城才能真正安全。印象中前面已是平坦大路,他们有这数千精兵,对方定然翻不出什么妖蛾子来了。
念云看了看郑乔乔,果断下令:“我无事,找个骑术稳当的带郑乔乔,留二十人处理一下,其余人全速前进!”
郭鏦不放心她,但知道她的决策是正确的,因道:“你还是别自己骑马了,我带你。”
念云没有拒绝,任由郭鏦扶她上了自己的马,一手握缰绳,一手护着她,乘着月色策马前进。
她受那一刀,虽然没有皮外伤,可是胸口仍是闷痛不已。她放松下来,靠到郭鏦的怀里。
郭鏦感觉到她的放松,嘴角微微扯起一点笑意,温柔地揽住她的腰身。
上一次他们兄妹这样亲近是什么时候?大概是在她还是木叶的时候罢,他记得那一次去翠华山祈福,结果路上遇雨。
后来他带着伞急匆匆地赶去接她,顾不得衣袍都溅了许多泥点子。
那时她已经淋成了落汤鸡,被李谊护在怀里。他忽然觉得有些恼,把她从李谊身边拉了过来,给她裹上他的外袍,抱着浑身湿漉漉的她下山。
那时她很瘦,很娇小,抱着丝毫不觉得吃力。此时似乎略丰腴了两分,多了一些妇人的妩媚之气,但穿着劲装,更显英姿。
郭鏦看着怀中那美丽的面孔,她正闭目养神,面容宁静恬然。十余年的时光缓缓流过,对他而言,她只是变得更加独一无二罢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班师还朝()
再一次回到长安城,这一次,长安城却莫名地变得亲切起来。
这里有她的家,有她的儿女,还有她身后的郭家。如今算起来,她的半生,最初那懵懂的一半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