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仙传-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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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威笑着问道：
“怎么，误会解除了？看你二人这般欢喜。在哪里寻到的？”
“古树之下，那里凡人众多，估计没有仙人前去，即便有，若璇被一干人围住，也不易得见。”
邱威一愣，问道：
“去那里作甚？”
古麟正要说，却被秦若璇伸手捂住嘴，兀自嗤嗤的笑着。
邱威看了哈哈大笑，说道：
“罢了罢了，既然已经和好如初，便是好事。”
古麟这才说道：
“邱兄，我和若璇商量过了，在这里和你做邻居，如何？”
邱威一拍大腿，跳起来说道：
“这可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明晨便去帮你选址！”
古麟点头应允，突然又将手一摆，说道：
“先莫急，待下个月初，我要处理一些事情之后，选址一事再做决断。”
虽心意已决，但再见唐九皋，古麟总觉得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异样。
第212章采菊东篱，又见南山（）
此后几日，古麟和秦若璇在邱威的陪同下，几乎将烂柯山所有的风景游览完毕，顺道又拜访了诸多的烂柯仙人，为古麟将来长居烂柯山做事先的准备。古麟只觉从未如此舒畅痛快过，秦若璇自不必说，这烂柯山中的仙人皆是极为好客，果如邱威所言，古麟每到一处，总能见识到他们的奇思妙想，各式的美酒佳酿不胜枚举，众多有瓜果桃李制成的上品果脯，采自烂柯的人参灵芝做成的仙丹灵药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如此这般悠闲的时光转眼即逝，已到月初，古麟带着秦若璇一早便直奔张天壑的凉亭，又是只见到胡媚，张天壑未归。古麟不敢长留，找个理由离去，第二日又去，依然如此。
接连五日，张天壑音讯全无，仙茗茶第二次嫩芽已出，显然已过了所约定的时间，古麟又开始渐感不安，生怕再出什么差错。不觉又是心事重重，秦若璇一直在身边陪同，不断的好言相劝，亦是无用，见古麟慢慢变的坐立不宁，也开始有些担心。
终于在第七日，古麟再到凉亭时，张天壑已经立在外面等候了。
古麟见张天壑归来，心情极为迫切，舍去礼节直接问道：
“前辈可见到唐九皋。”
“小子，翅膀硬了，竟敢直呼我名。”
一个苍老却又遒劲的声音从凉亭内传出，这个声音再熟悉不过，古麟心中那股无法磨灭的印记突然间爆发，一下子将自己变回到蜀山之时的那个懵懂少年，而凉亭之内，就是那个看起来阴险，却又城府极深的黑袍老道，给自己的威压永生难忘。
张天壑并不言语，直接闪身一旁，让出通道，恭敬的站在门口。古麟心中明白，该来的总会来，此事了结，以前的古麟可能就永远消失不见，迎接他的将会是另一番光景。
古麟回头看了看秦若璇，示意他在原处等候，镇定了下情绪，对着凉亭拱手说道：
“蜀山弟子古麟，拜见唐掌门。”
“进来吧。”
唐九皋的声音传来，古麟这才慢慢走到门口，鼓起勇气，用手挑起门帘，一步踏入。
还是那个表情凌厉、瘦削的黑袍道人，如今再见，古麟就觉时空倒转，恍如昨日。蜀山密室之内，那一抹昏黄的灯光仿佛又在古麟的眼前摇曳。
唐九皋面无表情，指着茶几对面，说道：
“来，坐。不必害怕，你已脱离蜀门，与我已是毫无干系，我也不会拿你怎样。”
古麟心中一想确实如此，自己在外游历许久，早已和蜀山撇的一干二净，如今无门无派，乃一自由散仙，何惧之有？索性大大咧咧往唐九皋面前盘腿坐下，凝视着唐九皋，开口说道：
“唐掌门，别来无恙。”
唐九皋抬了抬眼，看了下古麟。古麟以前不觉，如今再看，唐九皋的双眼之中，精光四射，显得极为深邃。
唐九皋微微笑了一下，说道：
“你不找我，我也会找你的。许久未见，你倒是高壮了不少，不似那时的稚气未脱了。”
唐九皋之言，古麟颇感兴趣，说道：
“你找我与我找你有何不同？俱是因为雨燕，我至今不知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也不知雨燕与你什么关系，还有，你和我师傅柳陌蝉怕也有些纠缠……”
唐九皋伸手将古麟打断，说道：
“该你知道的，你自会知道，不该你知道的，你就别打听，把雨燕的魂魄让我看下，她的仙体就存放在蜀山，我不想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
古麟一惊，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这里有雨燕的魂魄？”
“你怎么又问！”唐九皋语气突然一变，显得颇为生气。
“这雨燕魂魄是我九死一生换来的，我为何不能问？你方才说过，我与你已无瓜葛，我凭什么再去相信你？”
“古麟，别以为你身负混沌之力就可以在我面前如此这般！老夫若想拿你，你天涯海角也跑不掉。”
古麟一听，顿时大惊失色，问道：
“你怎么知道！”
“你别忘了，我的血还在你体内，你的仙体也是我找张天壑重铸，你有多大的能耐我一眼便知！”
古麟听闻，心中原本仅存的自信瞬间崩溃，唐九皋所言非虚，更令古麟感到难受的是，自己到如今仍然好像他手中的一枚棋子，并且很可能以后也是，永远也摆脱不掉，这种感觉太过强烈，唐九皋到烂柯山之前那种异样的感觉便正是如此。
“还记得我给你说过的话吗？要想摆脱棋子的命运，便要做能左右局势的棋子，你直到现在，在我眼里仍然不够格。”唐九皋接着说道，好像古麟已经被他看的通透。
一连串沉重的打击，都直中要害，古麟知道错了，原以为虽不能左右旁人，但至少可以左右自己，在如今看来，他恐怕连自己也左右不了。
“把雨燕的魂魄拿出来吧。”
古麟再也无力违拗，木然的从怀中掏出宝匣，置于桌面之上。唐九皋伸手拿过，打开看了下，又交还给古麟。古麟一愣，问道：
“你不带走？”
“不，我要确定你没有弄错，我这次回去，三天之后再来烂柯山，将雨燕魂魄入体。这三天时间，你哪里也不要去，否则，我决不饶你！”
唐九皋说完，转头透过竹帘看向窗外，眼神清冷，古麟顺势望去，正是秦若璇所立之处，心中一紧，正要去问，却见唐九皋指尖一动，化作一阵青烟消失不见。古麟愣了好久，才缓缓起身，心中万般思绪如一团乱麻一般，纠结缠绕在一起。
见古麟从凉亭内走出，张天壑和秦若璇同时走上前去，异口同声问道：
“怎样？”
古麟一时不知如何去回答，苦笑了下，说道：
“无他，与唐掌门所约之事已了，他三天之后再来便可。”
张天壑连连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也不枉我跑一趟。”
秦若璇已经看出古麟脸色不对，也就没有再问，一同向张天壑道别之后，在返回途中，才试探着问道：
“古麟，究竟…如何了？”
古麟沉默了少顷，说道：
“三天之后，或许你就可以见到这匣中之人了。”
秦若璇猛然止住身形，正色问道：
“那你之前所言，可还算数？”
古麟慢慢转过身来，凝望着秦若璇，想了许久，方才说道：
“古麟同你所言，绝无半点虚情假意，但这个唐九皋此次前来，似是怀有异心，我有些担心你的安危，若璇，可否听我一言，你暂且不要留在烂柯山，先另寻他处，给我制些你的召唤符咒，待唐九皋离开之后，我去寻你一起归来可好？”
语气之中，带有一丝恳求之意，哪知秦若璇一听，立即答道：
“即便是死，我也要死在你身边，我哪里也不去！”
第213章昨日种种，似水无痕（）
看到秦若璇如此决绝，古麟也就再无话可说，只好点头同意。但唐九皋对秦若璇那临行一瞥，让古麟总觉的有一丝阴影在心中挥之不去。
唐九皋这个人，太让人捉摸不透，古麟对他的感觉极为复杂，有敬畏，有厌恶，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尽管已经身负混沌之力，也曾同诸多上仙斗法胜出，但唯独面对唐九皋之时，古麟从未有过直面抗争的想法。总觉的唐九皋此人深不可测又行事诡秘，自己好似一直被他紧紧攥在手心的蝼蚁，挣脱不开。
古麟带着秦若璇回到木屋，邱威和武文墨都在，古麟同他们一一见过之后，四人落座，武文墨一脸的兴奋，问古麟道：
“我听邱大哥说你要在此驻留，可是真的？”
古麟微微笑了笑，答道：
“正有此意，但眼前还有一事要办，若是顺利的话，便劳烦二位帮我选一风水宝地了。”
武文墨胸脯拍的啪啪直响，说道：
“古麟大哥，这个你放心，这事应该我来，这烂柯山中，选位一事我是不二人选。”
古麟见邱威也不反驳，呵呵一笑，问道：“为何？”
“因为这烂柯山本在我眼中本就是一个硕大的棋盘，各峰便为棋子，我置身群山之中，便能感知阴阳变换之道，如同对弈，何处落子为上上选，心中自然清楚。”
古麟听闻，稍加思索，便问道：
“那这天元所处便是茶山了吧！”
武文墨面露惊异之色，说道：
“你竟然早已经知道！”
古麟笑了笑说道：
“我树下第一次观你们二人对弈之时，你在天元落子，唯有一气，邱兄却未行杀招，我当时也不理解，邱兄随后说只因一时大意。之后我们去茶山寻找张天壑之时，我偶然间察觉茶山所处之位起初有三面阴阳不通、天地闭塞之感，但文墨置身不久，便通达顺畅，阴阳交汇，同当时的棋局暗合。便推断文墨早已把整个这烂柯山当做自己日日对弈的道场，那古树下的棋盘，便是文墨解决烂柯山所有麻烦的法器了。我说的对也不对？”
古麟说完，看着武文墨。武文墨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笑着说道：
“没想到古麟大哥未到这烂柯山几日，便看的如此透彻，正是如此。”
邱威旁边听二人交谈，不住的点头，待二人说完，不禁赞叹道：
“果然还是见多识广之人，心思才能如此缜密，我同武文墨对弈甚久，只知他以棋为道，竟没看出他用的是这种修道之法。”
说完又对古麟说道：“古麟，待你烂柯山诸事处理完毕，我定要和你一起出去看看，听过你这云游四方的经历，真是让人好生的嫉妒。”
古麟一听，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邱兄，莫要身在福中不知福，象烂柯山这般仙境，可是我古麟拜求不得的地方啊！更该心生嫉妒的是我，真想像你们日日这般悠闲自在。”
说完重重的叹了口气。
此后，邱威又不知从哪里寻来两坛好酒，加上武文墨，四人又是一番月下畅饮。此后每过一日，古麟心中的郁结便多了一分，总有种心神不宁的感觉。一是若是雨燕复归，自己该如何去面对；二是担心一旦唐九皋对秦若璇心怀叵测，怕自己无力相护。
日子越是临近，古麟越是愁眉不展，秦若璇见古麟心事重重，也知道他即将面临抉择，也就不去打扰。三日内，古麟一步未出木屋，多是盘腿打坐，一语不发，无形中一种紧张的气氛四处弥漫。
次日即将面见唐九皋，古麟将秦若璇唤至身前，同他促膝长谈，终于说服她听从自己的安排，清晨古麟去见唐九皋之前，便将秦若璇嘱托与邱威，让他将秦若璇安置一处隐秘之地，这才心情忐忑的飞向张天壑的凉亭。
身还未至，便远远望见张天壑又是单独一人立在凉亭外，古麟心跳骤然加速，尽管三日之内，殚精竭虑考虑了成百上千种可能，并一一做出应对之法，但一想到唐九皋，心中便毫无底气。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事情总要有个了结，只好将心一横，加速向凉亭飞去。
不等古麟身形落下，张天壑便开口说道：
“古麟，唐掌门昨日夜半已到，候你多时了，快进去吧。”
古麟点头答谢，又和张天壑对视了一下，张天壑眼中并未有任何暗示之意，便硬着头皮进入凉亭之内。
刚刚进去，古麟便迅速巡视了一圈，摆设一如往常，并无装有雨燕仙体的物什，便直接问道：
“唐掌门，雨燕仙体何在？”
唐九皋依然是那副冷冰冰的表情。答道：
“先坐下，我还要问你几句话。”
古麟只好坐在唐九皋对面，做出一副恭敬的神色，静待唐九皋开口。
“你不用这般装模作样，我在你心中如何，我心里清楚。”古麟顿觉尴尬，想了想也觉大可不必如此，便将身体稍稍放松，注视着唐九皋。
“秦若璇怎么和你在一起，你要和我讲个明白。”
古麟万没想到，唐九皋怎么突然抛出了这个问题，秦若璇和唐九皋并无任何交集，怎么唐九皋会知道她？古麟一脸狐疑，突然转身看向凉亭外的张天壑，唐九皋却接着说道：
“不要无端怀疑张天壑，我所知道的事情，皆出自我的手中，和外人无关。”
但古麟却并不相信，唐九皋尽管修为高深，也不至于事事都逃不过他的法眼。便说道：
“我不信！”
“秦若璇，昆仑缥缈峰的代宗主，曾身为廖青峰的道侣。缥缈峰曾派人往蜀山打探柳陌蝉的消息，被我一一拿下，拷问得知。既然打听柳陌蝉，必是因为两仪宝匣之故，你还有何事不明？”
经此提醒，古麟前后回想了一下，并无破绽，缓缓回过头，想了一想，说道：
“为救雨燕，因唯有她可解开两仪宝匣，我便动身前去昆仑，后来昆仑生变，见她身处险境，便将她带了出来，不过……我已不是蜀门弟子，我和她如何在一起和你无关。”
唐九皋也不追问，微微点了点头，接着问道：
“混沌之力，从何处取得？”
“不周山，上仙牛万福所赐。”古麟答道。
“雨燕若是醒转，你将如何？”
古麟早已想好此事，便答道：
“雨燕于我有救命之恩，为报答她，我才甘舍性命、费尽周折保护她的魂魄，后来在蜀山见到她身居八长老之位，又经您唐掌门反复点拨，也自觉与她有云泥之别，自惭形秽，所以对此，我并无任何打算。”
古麟身在蜀山之时，唐九皋三番五次阻止自己接近雨燕，让自己打消非分之想，如今再问，只觉唐九皋多此一举。哪知唐九皋勃然大怒，，用手一拍桌子 道：
“古麟，你这个畜生！”
第214章不明其因，却食其果（）
唐九皋这一怒来得颇为突然，古麟着实吓了一跳，猛地身形一仰，看着唐九皋，一脸的迷茫。沉默了半晌，才挤出两字：
“为何？”
唐九皋唇须微颤，怒视着古麟道：
“你还有脸问我为何？上次我来，只是隐忍不发，怕你生变，逃离烂柯山，这次我来，该同你算一笔旧账！我问你，你同那昆仑妖女什么关系？”
古麟无端被辱，想来自己出生入死从蜀山将雨燕魂魄带出，又历经磨难打开宝匣，如今却被唐九皋骂畜生不如，更何况，自己早已不是蜀门弟子，如今还要再受唐九皋的摆布，顿时心头火起。“噌”的站起身来，拿手指着唐九皋呵斥道：
“唐九皋，我同秦若璇什么关系干你何事？你凭什么对我评头论足？当年在蜀山之时，受你百般指使，为送出雨燕魂魄，甚至以命相搏，你身居蜀山前掌门之位，却任凭我师傅被围攻仙殒，雨燕魂魄离体，那时你身在何处，你为何不出手搭救？我古麟在你眼中是棋子也好，蝼蚁也罢，可如今你又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
古麟一下子把心中窝火多年的话一股脑倒出，唐九皋也是始料未及。但只是冷眼看着古麟，待古麟把话说完，也缓缓起身，走到古麟身前，低声说道：
“古麟，老夫真是看错你了，我告诉你，柳陌蝉命有此劫，她逃不掉，而雨燕魂魄被人打出，却是因为你！我不出手自有我的缘由 。你以为你历经磨难，雨燕比你所经之事痛苦百倍不止，我让你带雨燕魂魄离开蜀山，就是看你对她一片赤诚之心，以为你尚可托付，没想到你现在竟然和那秦若璇勾搭成奸。你这等淫邪之辈，若在我蜀山，我要你当场魂飞魄散。”
古麟一听，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沉默了片刻，开口说道：
“你……说什么？雨燕魂魄离体是因为我？我去蜀山，便是因为雨燕在，我要去找她，可你却一直对我反复敲打，让我莫要对她有非分之想，现在你跟我说赤诚之心、尚可托付？蜀山之时，我只见过她一面，雨燕魂魄离体怎么可能和我有所关联？唐九皋，我已经不是稚嫩孩童，你最好别在我面前胡扯！”
唐九皋一把抓住古麟的衣襟，两眼直勾勾盯着古麟，低声说道：
“古麟，你想知道吗？我要说出来，你别后悔！”
古麟回答也毫不客气：
“唐掌门，你口中之言我信与不信尚且不论，我只知道我对你而言，只是一个被你玩弄与股掌之间的卑微之人，你只管说，我只管听来便是。”
唐九皋松开古麟的衣襟，返回原处坐下，古麟也整理了一下衣装，再次在唐九皋对面落座。
唐九皋余怒未消，看古麟坐定，冷冷说道：
“我为何会知道你进入蜀山，是为雨燕而来，你想过没有？”
古麟抬眼看了看唐九皋，也不答话，未置可否。唐九皋接着说道：
“当初柳陌蝉曾约我与蜀山外见过一面，言称浮尘子在凡间点化一人，和她有仙缘，而雨燕是浮尘子和柳陌蝉双修之时，结道晶所化，说你们二人在物华界暗生情愫，她极为担心，一是受点化之人未经悟道冥思，飞升之时极为凶险，怕你有个万一，二是她视雨燕为掌上明珠，对你不了解，怕你将来是奸邪之辈。所以她为了安稳起见，携雨燕来蜀山，想将雨燕托付与我。说若你和雨燕真是有缘，你自会跨过飞升之劫，逃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