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魔妖皇-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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栾天暗暗发誓,不自觉的怒目握紧双拳。
“我给你取个名字吧。”
栾天一边往洞口外游,一边以神识与老太岁交流。
乾坤戒内的老太岁一声不吭。
“就叫你老皮吧。”
“老皮·····你还能想个再土点的名字吗?!”
老太岁心想,内心又是苦笑,但依旧一声不吭。
顺着来路,栾天很快游出洞口,再次来到井中。抬头望去,井口如一个张开的大口,隐约可见井外星空,漆黑的夜幕下,星辰闪烁。
侧耳细听,除了风声,再无其他动静。那条平时用来打水的麻绳吊在井中,偶尔随风晃动几下,绳头就在头顶上方几丈处。
栾天深吸一口气,双脚蹬住井壁,几下跳跃,来到绳头的位置。他伸手抓紧麻绳,双手用力,身体悬空,慢慢向井口移动。
这时候,栾天感觉身体似乎轻了许多,没费什么力气就已经接近了井口边缘。想来定然是吃了太岁肉体的缘故,体质与之前已不可同日而语。
栾天单手握紧井绳,另一只手探出,把住井沿,慢慢探出一双眼睛,扭头四周巡视一番。
这一看之下,他感觉目力、听力均比以前好了数倍之多,十几丈外的情况尽收眼底,周围细微的响动尽收耳畔。
四周一片漆黑,栾天一眼望见就在距离井口不远的地方,爷爷的尸身还卧在原地,一股酸楚的悲伤猛然涌上心头。
此时顾不上多想,栾天飞身翻出井口,身形一闪,来到爷爷身边,双手抱起爷爷的尸首,飞快的夺门而出。
此时的栾天体力惊人,虽然抱着爷爷,但奔跑的速度比平时还快了不少,只听得耳畔风声呼啸,一溜烟飞奔海边而去。
一口气跑到了海边的一座小山头,确认没人追来后,栾天停下了脚步,将爷爷平放在地上。
潮湿的风从海上吹来,长期在海边生活,栾天本已习惯了这种咸腥的味道,此刻闻起来,却别有酸涩。
风卷积着海浪,拍打在盐碱地边上的山石上,轰鸣阵阵,一如此刻内心的怒吼。
“啊!!!”
压抑已久的悲愤宣泄而出,呼喊声从山头迸发,穿过盐碱地,消散在海浪间。
人无弑狼心,狼有伤人意。
这是一场无端的横祸。
这个世间,他感觉看不透。
以前,他没想过要去看透;现在,他想去看透,却无法看透。
但对于这乱世的残酷与凄凉,栾天此时有了深刻的感悟。
宣泄过后,他站起身,找了一处下凹的小坑,双手在坚硬的石块间刨着。不一会,十指便被乱石划破,鲜血淋漓,点点猩红涂抹到碎石上,洒落在山石间。
丝毫看不到疼痛的表情,眼中没有眼泪,就这样麻木的刨着,一下,一下,直到刨出一个足够容纳一人的大坑。栾天将爷爷的尸身放置在内,又四处寻来了山石、砂土,将爷爷安葬。
最后,他找来了一块青石板和几块尖锐的石块,拿起石块在青石板上慢慢敲击出“爷爷栾硕之墓”几个字。等最后一个字敲完,手上已满是石块敲伤的血痕,青石板上点点血迹。
栾天用袖子慢慢将青石板做的墓碑擦拭干净,立在爷爷坟前,对着爷爷的墓磕了三个响头。
起身时,已是泪流满面,额头,青筋暴露,栾天口中喃喃自语:
“爷爷,我一定会给您老人家报仇的,您在天之灵,安息吧。”
戒指内的老皮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几千年的修炼,见惯了生死,此时,他唯有沉默。
他知道,栾天的修行之路不过才刚刚开始,以后的路将会是腥风血雨,很多时候,甚至要踏着敌人的尸体才能走过去,继续前行。
心情逐渐平复的栾天在爷爷坟前静静坐了下来。人还在,家已破,仿佛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的温暖。这个夜,很黑,很静,静的只能听到远处海边传来的涛声;黑的看不清远处景致。
此处景致,栾天再熟悉不过,这是生活了十几年的,家乡的景致,家破,山河如旧,但一切,已如云烟。
云烟,过往。
闭上眼,我们究竟能记得多少过往?
有人说,过往如烟。
还有人说,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
但记得又如何?能改变过往吗?
好吧,过往,毕竟是过往。
它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我们,珍惜现在,珍惜眼下,珍惜拥有,珍视明天。
“家破···报仇···呵呵·····”
想到爷爷,想到报仇,栾天唯有苦笑。就凭自己所练撼山拳那点三脚猫的功夫,估计没等到仇人跟前,小命便没了。
突然,他想到了修行,唯有如此了!去学习法术!将自己修炼成修道强者!栾天仿佛看到了一线曙光,主意打定,从此,要踏上修道之路。
从此,四海,就是家,
家,就是四海,
修士之路,以四海为家,
一直,在路上···
第7章 青云宗()
天下,自然是天下人的天下,
但,却非每个人都会有一个安逸的容身之所。
在纷乱尘世中,在风起云涌间,
蜗居斗室,也需要用实力去争取。
所以,栾天打定主意去青云宗,他要去修行!
海天相接处泛起了鱼肚白,栾天在爷爷的坟前已是坐了整整一夜,仍不忍离去。
家没了,他想尽量多陪爷爷一会。因为此去茫然,难言何处他乡;因为此去无期,不知何时能再回来看爷爷一眼,再陪爷爷说说话。
“要修行,需得尽快找个宗门拜入,一来可以落脚,二来也可以最快的让自己成长起来,好有足够的能力替爷爷报仇。对,青云宗!!”
栾天心念闪动间,乾坤戒内的老皮已有感应。
“孺子可教,你现在已是战神之躯,可以说已有半只脚踏入修行之门,如若方法得当,修行前景理应不错,应该走上更广阔的修行之路。”
“好,就去青云宗了!”
主意已定,栾天再次跪倒,在爷爷坟前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后站起身,下山直奔青云山而去。
此时。
风,停了,
雨,停了,
太阳,出来了······
青云山虽比不得那些名山大川,但也传承久远,自有风貌。远望山间怪石嶙峋,古木参天,密林深处奇花异草,鸟兽出没其间。一挂瀑布从最高的山峰处飞流直下,雾霭晨晨,云气蒸腾。
一条青石板铺就的路宽约三尺,如一条巨龙蜿蜒盘旋,直通山顶。拾阶而上,不时有云彩飘过山间,云霭环绕。
“这瀑布后面和下面的水潭里面有古怪,如果有机会的话,应该去探查一番。”
老皮的声音从乾坤戒内传来。
“奥?前辈可否说的再详细一点?”
老皮的话引起了栾天的兴趣,可听的也是一头雾水。
“这个只能你自己去看了!”
“哦······”
沉默,略带尴尬的沉默。栾天此时隐隐感悟出,人心难测,老皮或许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死心塌地的陪定自己。而老皮,也首次感觉到了栾天的腼腆,确实,他不过才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孩子的心,总是纯洁的,脆弱的。
几千年沉迷于修炼,自己的心,真的变得坚硬了吗?
沉思,过了许久,老皮沉沉的声音再次在栾天耳畔响起:
“我们太岁一族赖于时间久远的静心修炼,但皆是修炼心性,以悟道为上,与万物无争,对涉及杀戮之事都会远远避之。所以······”
“所以老夫也无法确定具体情况,只是以老夫修炼八千多年的道心感悟到,此处不寻常,然造化之地往往诸多凶险,必会伴随着杀戮,所以探查结果还看个人机缘。”
“你之前不是说你修炼了六千多年嘛,现在怎么变成八千多年了?!”
栾天一脸不解,神识扫过老皮的脸庞。
“咳咳,年月太久了,老夫年龄大了,记忆力也差了,老夫应该确实是修炼了八千多年,嗯,八千多年了·····”
为了掩饰当场被戳穿的尴尬,老皮干咳两声便不再吱声,栾天微微一笑,不再追问。再次沉默,不过气氛,瞬间变得不再那么尴尬。
栾天扫了一眼瀑布跟水潭,脚下速度丝毫未减,内心暗想:
“等有机会了一定进去看看,俗话说富贵险中求,这场身边的造化可不能白白错过!”
思量间,脚步不停,抬头看时,已来到青云宗门口。
说是门口,其实是一座由高大石门架所构建的宗门,整个表面雕满飞禽走兽,古朴之风盎然。宗门左右各植一株松柏,目测树龄少说已有数百年。
上方门楣是由一整条巨大的长形青石雕成,两端龙凤飞檐,门楣正中三个大字—“青云宗”,大字上下有弧形祥云符文环绕。
“青云宗,我来了······”
栾天对这地方并不陌生,几年来,爷爷曾数次带他来此地求医问药,试图通过宗门内的仙丹医治好自己的怪病。但在服用了数种不同的丹药之后,依然如故。
如今,他的病已经痊愈,爷爷,却再也看不到了。黯然,迈步走入石门。
真正道宗的宗门是可以没有门扇的,因为不需要。据说,那些修道大成者神识散开可达数百里,笼罩整座山都毫不费力。
且对修道者而言,普通石门也确实起不到什么阻挡作用,不过是挥袖间,便会轰成石粉的事。这些当然是来自栾天的想象,他想象神仙就应该是这个样子,他亦神往如此。
这些想象大多源自于他看过的那些书籍,有根据但无实据,但这并不妨碍他坚信如此。人的执拗,很多时候往往就是这么可笑,可笑而又可敬。
或许真的是应验了栾天的想象,进入宗门后没走几步,一名身着黑衣的青云宗弟子从门内疾步跑了出来。
“来者何人?造访我青云宗何事?”
“晚辈栾天,山下一介布衣,此来想拜入宗门修行,还望收留。”
栾天对着来人抱拳拱手。
“修行之路充满艰辛,阁下可是打定主意了吗?”
“我爷爷被仇人所害,父母不知所踪,修行是我唯一之路,我意已决,望道长成全。”
“你且在此等候,待我禀明宗主后再来复你!”
说完,不等栾天说话,黑衣弟子便飞快的跑回青云宗内,栾天站在原地等候消息。一个时辰过去了,丝毫不见黑衣弟子的踪影。
两个时辰过去了,青云宗内仍看不到人影出来。
三个时辰······
四个时辰······
栾天索性原地盘坐,耐心的继续等待。渐渐的,天色暗了下来,整整一个白天过去了,依旧没等来黑衣弟子的消息。
又等了一个时辰,青云山已完全被夜幕笼罩,远远的,已能看到青云宗内的点点灯火。
“或许是临时有事,没来得及去禀报宗主吧·····”
栾天这样想着,算是自我安慰。
凉风习习,吹起他单薄的衣衫,他低着头,无奈的原路走下山,寂静的山路上,只有他瘦弱的身影,能清晰的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偶尔几声鸟兽的鸣叫传来,更显出他的落寞。
倦鸟尚能归巢,他却是有家不能回了,此时回华疃,无异于自投罗网。栾天走到青云山脚下,寻到一处僻静的山坳,四处折了一些树枝回来,清理了一下地上的杂草,然后搭建了一个小型的窝棚,钻了进去。
若算起来,除吞吃了太岁肉身之外,栾天已经二十多个时辰没有吃东西了。或许是困饿交加的缘故,钻入窝棚不久,他便沉沉睡去,进入梦乡。
在梦里,他又见到了思念的爷爷。爷爷慈祥的微笑着,抚摸着他的头,说道:
“小天要坚强,好好活着,爷爷会一直陪着你······”
栾天扑到爷爷怀里,再次感受着那久违的温暖,两行热泪,滚落下来。
第8章 夜,鹰()
午夜时分,栾天腹中一阵剧烈的“咕噜噜”声响,伴随着一声声野兽的嘶鸣,栾天从梦中惊醒。
他,饿了。
在窝棚内坐起身,头被上方的树枝碰了一下。他挠挠头,摸了摸被树枝刺到的地方,有些轻微的疼痛,并无大碍。只是这疼痛与他此时心情比起来,算不得什么。
“得去找点吃的了,一切···只能靠自己了!”
栾天轻叹,回味起梦中在爷爷怀里的温暖,心仿佛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
他爬出窝棚,四下打量,被黑暗湮没的青云山一片寂静。风,有点凉。手脚并用爬上最近的一道山梁,这里都是一些低矮的树木和灌木丛。
走到一棵矮树底下时,一阵叽叽喳喳的叫声从头顶传来。仰头看去,是一窝小夜鹰,听叫声应是出生不久。
手攀树枝,脚蹬树干,几下就攀上树顶。这窝夜鹰有七八只,估计是饿了的缘故,都伸长了脖子,张开黄黄的小嘴对着天空鸣叫着。
栾天曾数次跟随爷爷来青云山打猎,对此山的鸟兽较为了解。他知道,夜鹰一般都是夜间外出觅食的,母夜鹰应该是飞出觅食了,只留下这一窝小夜鹰在等待母亲带食物归来。
曾听爷爷说过,夜鹰乃是上好的美味,尤其是小夜鹰,对滋补体力有很好的效果。
“运气不错!就拿你们果腹了!”
栾天兴奋的想着,伸手抓起一只小夜鹰,小夜鹰在手里扑腾、挣扎着,发出凄厉的叫声,还在窝里的几只也跟着发出惊恐、愤怒的鸣叫。
手里的小夜鹰张开嘴,狠狠的啄了栾天几下,栾天的手微微颤抖,没有动。
因为看着手中的小夜鹰,他突然想到了很多。失去家人之痛,他正在承受。弱肉强食的道理,栾天并非不懂。只是,万物皆灵,难道非要将己之欲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吗?
“世间之道,不该如此!这种转嫁,非我之欲,非我之道!”
栾天的内心,响起一个坚定的声音,慢慢的,他又伸手将小夜鹰放回了窝内,放回了它的“家”内。
在这世间,如果只有一种情值得我们去守护,
那一定是亲情。
在这世间,如果只有一种爱值得我们去铭记,
那一定是母亲的爱。
如果说,流浪者是四海为家,
那他一定还没找到自己的根。
当我们失去任何庇佑之时,
最怀念的肯定是那个叫做“家”的港湾,
那个或大或小,或富丽或破落,或繁华或偏远,
但,一定温暖至极的,家。
就在栾天陷入沉思之时,遥远的天空中传来一声成年夜鹰的嘶吼,这嘶吼,带着警示,带着焦急,带着牵挂。
栾天抬头望了望声音传来的方向,一道黑影正迅如闪电向这里射来,是母夜鹰回来了。
就在栾天将小夜鹰放回窝里的瞬间,母夜鹰已经冲至上空,在他的头顶盘旋着,仿佛随时,便会俯冲下来!夜鹰带着戾色的眸子,紧盯着栾天,一人一鸟就这样一天一地的对峙着,剑拔弩张!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扫了一眼母夜鹰后,栾天从树上跳了下来。栾天所不知道的是,他的这一念之仁,不仅此时挽救了他一命,在后来的数次危急关头,这夜鹰的感恩,也给他带来了一线生机!
“还是去寻些野果吧。”
这样想着,栾天在灌木丛中四处搜寻,不一会的功夫,便搜集了一大堆各类野果。他掀起衣襟兜着,手中拿一只,一边啃着,一边走回窝棚。
野果口感甜脆,栾天也着实饿的紧了,几十息后,地上便散落了一堆果核。就在栾天心情舒畅的咀嚼着野果的时候,头顶突然传来一声嘶鸣。
“噗通!”一声,一只肥大的野兔从半空中掉了下来,脖颈处还残留着未干的血迹。
栾天抬起头,原来是那只母夜鹰,它在栾天头顶盘旋着,口中不停发出清亮的叫声,似在对栾天说着什么。栾天立即明白母夜鹰此意,应该是感激他没有猎杀她的孩子。
“果然是万物有灵,夜鹰尚且如此·····呵呵,谢谢了啊!”
栾天对着空中盘旋的夜鹰道了一声谢,走山前去捡起地上的野兔。母夜鹰发出几声兴奋的鸣叫,又盘旋了几圈后,飞回窝里。
“有美味吃喽”
栾天兴奋的嘟囔着,找来几块碎石和几团柔软的干草。他又用几根树枝搭建了一个木架,将野兔剥皮后,用树枝串起,搁置于木架之上。
碎石快速的互相敲击,迸发出火花,点燃干草,先细后粗的顺序放入树枝,一堆火在木架下方熊熊燃烧起来。
很快的,伴随着“滋滋”声响,油顺着树枝流出,滴到火堆上,火苗“噼啪”跳跃,舔着野兔,清香四溢。
栾天咽了一口口水,看看差不多了,将野兔从木架上拿下,张口撕下一大口,满嘴留香,他大快朵颐起来。
十几息之后,栾天手里就只剩下几根兔骨了,他意犹未尽的又啃了几口,将骨头扔掉,抹了抹嘴,回味无穷。
此时,天光放亮,新的一天已经开始。
“上山,寻仙!”
栾天的目光中透着一股坚毅。
再次拾阶而上,这条路,他已经十分熟悉。吃过了野兔和野果之后,体力得到了极大的补充,爬山的速度也变得非常快。
半个时辰,栾天再次来到青云宗的宗门之外,望了一眼石门后,他迈步走入。
这时,一个身着黄衣的青云宗弟子快步跑了下来:
“来者何人?造访我青云宗何事?”
“晚辈栾天,山下一介布衣,此来想拜入宗门修行,还望收留。”
栾天再次对着来人抱拳拱手。
“修行之路充满艰辛,阁下可是打定主意了吗?”
“我爷爷被仇人所害,父母不知所踪,修行是我唯一之路,我意已决,望道长成全。”
“你且在此等候,待我禀明宗主后再来复你!”
黄衣弟子说完,又飞快的折返,跑回青云宗内。
看着黄衣弟子疾驰而去的背影,栾天就地盘坐了下来。他隐约觉得,今天,很可能还会无功而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