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境之王-第1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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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知他心思也不戳破,笑了笑道:“人我带走了,想必原藤兄不会怪我老人家吧?”
原藤虎嘿嘿冷冷几声笑,道:“恕不远送,后会有期!”说罢掉头就走。
原藤四杰一见师傅走了,一窝蜂地跟着逃之夭夭。
端午这才转头向唐雪落道:“唐姑娘受惊了。”
唐雪落笑颜如花道:“端午爷爷,您怎么会在这儿?”
端午微笑道:“有人让我前来接应姑娘,幸不辱命。”
项麟听他自顾与唐雪落说话有意无视自己,不禁心头愠怒嘴角下撇,脸上肌肉冷硬得恰如黑暗中的山石。
端午乐得当他是石头,语气温和道:“我已安排好一切,姑娘放心,请随我来。”
唐雪落转动明眸看看项麟,瞅瞅端午,头皮发麻暗暗叫苦,明明刚刚脱离险境,怎的转眼又掉进了冰窟窿?
第277章 情仇(上)()
灵山月,如娥眉浅浅的一弯。
月是故乡明。
姬澄澈却不知道究竟哪里才算自己的故乡。或许,更多少年时的回忆与情怀都珍藏封存在了冰天雪地的北海冰原。
月光下形单影只,姬澄澈独往灵山行去。
灵山与圣京城相距并不遥远,但看上去恰似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圣京城摩肩接踵繁华鼎盛,有天下最雄伟的皇宫,最好吃的酒楼,最热闹的街道。灵山则如同一块世外之地,空灵缥缈于江南烟雨中。
我看青山多妩媚,料青山看我应如是。
姬澄澈潜行匿踪从后山暗中登峰,周围林深寂寂渺无人踪,唯有夜雾如丝滑润过脸颊。
灵山上下并非毫不设防,但普通巡山弟子又岂能捕捉到姬澄澈的影踪?
他一路闲庭信步而来,却总能避开各处明岗暗哨和四处巡逻的弟子,不多时便到了半山腰。
这时候,远处一条僻静的小径上有乘不起眼的小轿缓缓行过,想必是圣京城里权贵人家的家眷来灵山朝拜许愿过后转到后山赏月游玩的。
但很快姬澄澈就发现这顶小轿不同寻常之处,那两名抬轿的轿夫神精气十足又目蕴精光,在崎岖的山路上快步行进四平八稳,只怕在轿子里品茶都不会洒出半滴来。
“用两名元境强者做轿夫,是哪家王公富豪,竟有如此大的手笔?!”
姬澄澈有些好奇,但并不打算追过去一探究竟。
那顶小轿忽然停了下来,轿帘挑开走出一位风华绝代的女子,赫然是虞妃儿。
“虞姨?!”姬澄澈大感讶异,月黑风高夜深人静,她来这后山做什么?
只见虞妃儿离开小轿,独自转身往小径左侧的一片黄杨树林里走去,轿夫停留在了原地并未随行。
姬澄澈数年前也曾随大先生云游灵山,知那黄杨树林是一座景胜所在。林中有九条溪涧自云林陡坡上潺潺流淌下来,蜿蜒曲折若断若续,有“九龙卧云,栖霞听涛”之誉。
可这天将夜半,虞妃儿不在皇城宫殿中陪伴楚皇,独自一人跑来云林所为何事?
姬澄澈想了想决定跟下去瞧瞧,万一虞妃儿遇有危险,自己或可设法搭救。
所谓艺高人胆大,他如一抹自由穿行在林间的夜风,迅速追近到虞妃儿的身后。
虞妃儿毫无觉察,继续往黄树林里行去。
山势渐高,脚下是一处陡坡,淙淙水流在月色里叮咚作响宛若一首夜歌。
虞妃儿走出约莫一炷香的工夫,前方溪涧旁有一块巨大的凸起山岩。那山岩上建了座古色古香的凉亭,年深日久柱子上的朱漆业已脱落,斑斑驳驳露出木色。
凉亭上方有匾额,银钩铁画“观澜”二字。
此地虽不临海,却有林涛云波浩渺无垠,立于亭上看涛生云灭王朝兴衰。
此刻,一个中年男子正闲坐在亭中的石鼓凳上,悠然烹茶赏月。
姬澄澈尽管不认识这男子,但从他眉目模样间隐隐约约已猜到了几分其人来历,不由得心下惊讶愈甚。
在看到亭中人的一霎,虞妃儿的脚步愈放愈缓,竟似在犹豫要不要上前。
忽然,琴声响起。
中年男子抚琴而歌,吟唱的是一首古乐。
“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缟衣綦巾,聊乐我员。出其闉阇,有女如荼。虽则如荼,匪我思且。缟衣茹藘,聊可与娱……”
虞妃儿的步履凝顿,仰望亭上的中年男子神色复杂难名,似忧伤似瑟缩,似愤恨似羞恼,我见犹怜。
歌曲委婉低沉徘徊林间,一人在亭中弹唱,一人在岩下聆听。
姬澄澈远远隐身在林石之后,惊愕之情无以复加。
莫非,虞姨背着项翼偷偷前来与这男子幽会?
而这人分明就是——大巫祝唐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姬澄澈不禁一头雾水。
他和虞妃儿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但毫不怀疑她对项翼一往情深百死莫悔。难不成,她不过是善于伪装的演戏天才,心中其实另有所想?
姬澄澈无心再听唐衍咿咿呀呀弹唱些什么,却情不自禁对虞妃儿生出鄙薄之意。
歌曲戛然而止,却有余音绕梁。
黄杨林里死一般静谧,虞妃儿袖口微微抖动默立许久,终于举步入亭。
“这一首《东门曲》自你离去,我已有十五年未曾弹起,可还记得?”唐衍随手轻轻拨弄在古琴上,道:“坐。”
虞妃儿盯着唐衍手下那几根微颤不已的琴弦,一言不发地在他对面落座,低垂下头开口道:“我来并非与你叙旧,有什么事不妨开门见山。你知道为了瞒过陛下前来灵山,我费了多少心力?”
唐衍笑了起来,不可否认他年轻时必定是位风流倜傥的人间美男,英俊而不失阳刚,儒雅而兼有稳重,笑起来令人如沐春风。
“为项癸引魂,为项岳、项麟祈福……果真还是那么聪明伶俐,居然能想出这般绝妙理由。只是那些傻坐千年的泥胎如何能解你烦忧,不如来求我这尊真神?”
虞妃儿惊得猛然抬头道:“你……果然是你!”
“岁月真是奇妙的东西,十五年前,我见你时如豆蔻少女,十五年后你依旧青春美丽不留下一丝光阴的痕迹。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你容颜不改,天下却已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唐衍捧起石桌上的茶盏道:“我时常回想起与你的最后一次独处,可后来你为何开始刻意回避与我见面?倘若不得不相见,身边也必有旁人。呵呵,何苦来哉?即便你喜欢过河拆桥,我又岂是要挟报复的小人?”
虞妃儿的俏脸渐渐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猛然压低声音道:“住口,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有很多。譬如你当年不惜委身求我倾巫教之力襄助项翼驱逐魔族登顶九五,我做到了。事成后你又求我守口如瓶,这十五年来我也做到了。”
唐衍面含讥讽微笑语气轻柔低缓,虞妃儿克制不住地想捂住耳朵发抖。
“你……想要我做什么?”她一横心,径直问道。
“你能做什么?除了在床榻上用姿色侍奉男人外,你认为自己还能做什么?”
唐衍话转锋锐面带刻薄:“在别人眼中你是高贵无比的大楚皇后,在我眼里,不过是让男人欲仙欲死的尤物玩宠而已!”
“哗——”虞妃儿拿起杯盏,将热茶泼到唐衍的脸上。
“无耻!”她娇躯颤抖,咬牙瞪视唐衍。
“说起无耻,我比得了你么?为了讨项翼欢欣,明明无法生育却买通御医稳婆,偷来一个女婴冒充是自己生的。这事儿项翼知道么?”
唐衍取出一方洁白的面巾细心擦拭面颊,嘲笑道:“你的心还是太小,何不干脆换个男婴,未来便是太后至尊!”
当啷!杯盏掉落在地里,碎成数片。
“不必如此惊讶,其实很简单,当年在你饮下的那杯酒里,我稍稍多放了点东西,免得你怀上一男半女生出事端。”
唐衍哈哈一笑眯缝起双眼道:“早知你这般温驯,我倒有些后悔了。否则十有八九而今的太子正是你我的血脉,岂不美哉?!”
“你闭嘴!”虞妃儿霍然起身,怨毒地盯着唐衍道:“你今夜邀我相见,原只为羞辱一通!?若还想借机勒索其他任何东西,别做梦了!我宁愿自请死罪,也绝不会让你如愿!”
唐衍泰然自若,摆摆手道:“你误会了,我早说过凭你自己什么也做不好做不到。你跟轩辕灵犀比差太远,我若是项翼,当初也同样不会选你。”
虞妃儿玉容涨红,忍住羞辱的泪珠掉头便走。
唐衍也不阻拦,油然道:“你就不想知道项癸、项岳、项麟之后,接下来倒霉的会是谁么?”
虞妃儿的脚一下子像是被钉子钉住一般,却挣扎着不肯回头。
唐衍悠悠道:“你刚才问我想干什么,我现在可以回答你——我其实并不想干什么,不过打算要点儿欠账而已。”
虞妃儿涩声道:“什么意思?”
“当年假如不是老太君苦苦相逼,而你又哭哭啼啼地哀求我,这大楚的江山本该是我的,根本没姓项的份儿,连姬天权也得滚到一边去!”
唐衍的脸上掠过一丝狰狞颜色,徐徐道:“我不遗余力襄助项翼坐上皇帝宝座,甚至委曲求全拉拢讨好殇馗……这个我恨不得亲手剥皮抽筋的亲弟弟!结果我得到了什么?你的好皇上,打压巫教排挤当初为他立下汗马功劳的信徒老臣,还处心积虑制衡对付我,妄想通过项麟和唐雪落联姻来一步步架空我大巫祝的权力!”
“你说,是不是到了该算一算账的时候了?”
唐衍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望向亭外莽莽林木深处,嘿然道:“你也听够了吧,不出来说几句?”
虞妃儿愕然回首侧目,一霎间如遭五雷轰顶嘤咛软倒。
第278章 情仇(下)()
林石背后有人走出。
这个人当然不是姬澄澈,而是唐衍一直在等待的那个人——
霸圣项翼!
项翼闪身步入观澜亭,俯身横抱起昏死过去的虞妃儿。
一股内息渡入,虞妃儿悠悠地低吟苏醒过来,茫然看着项翼峻冷霸气的脸庞,两行冰凉的珠泪悄无声息地滑落过玉颊,又紧紧地闭上双眸再不肯睁开。
项翼紧紧地拥着她,嘴唇轻轻贴在虞妃儿面颊边耳语几句。
“对不起,对不起……你杀了我吧!”虞妃儿的心终于崩溃,拼命摇头哭泣道。
项翼暗哑地嗓音道:“不是你的错,他从一开始要对付的就是我,你不过是被利用了而已。”
唐衍静静地端坐亭中,品着自己烹的香茶,看着啼哭的虞妃儿和如同一座火山般的项翼,嘴角荡漾着饶有意味的笑容,似乎非常喜欢和满意看到两人的痛苦。
“不错,我唐衍还不至于没出息到欺负一个弱女子的地步。今夜,我约的是她,等的是你!”
项翼眸中寒光迸射,徐徐道:“项癸是你挑唆去杀妃儿母女的?”
唐衍嘿笑道:“一石二鸟何乐不为?可惜被姬澄澈那小子给撞上,只死了项癸一个,不过瘾啊。”
“然后你便借追杀姬澄澈的机会,激项麟出手,也是为了借刀杀人?”
“结果项麟命大,姬澄澈竟然失手没弄死他,真叫人失望。”
“你怎知姬澄澈能杀死项麟?若论修为,麟儿尚在他之上一筹。”
项翼曾和姬澄澈对过三招,对这两个少年的修为自然了如指掌。
“如果你知道姬澄澈拥有万年玄霜圣龙之心,还会觉得他不是项麟的对手?”
唐衍好笑道:“还好后面几乎没什么劲儿就教会项岳那个蠢货假借追杀姬澄澈,实则要对项麟下手。唯一意外的是,项麟居然会和姬澄澈联手,百万云山一战功败垂成,只死了项岳一人。”
项翼冷笑道:“何止项岳一个,不还有你的母亲商老太君么?”
唐衍木无表情道:“那是她和殇馗之间的恩怨,与我无关。”
“与你无关?商老太君在世时,你受她掣肘颇多积怨。如今她西去,巫教上下再无可制衡者,不正得偿所愿么?”
项翼驳斥道:“还有雪落,她带回逆天命盘和十万巫典,在教中广受尊崇,若是不巧折戟沉沙百万云山,岂非更妙?”
虞妃儿听得呆了,没想到唐衍竟然无情到联合殇馗弑杀生母的地步,不由对项翼的安危深深担忧。
忽听唐衍含笑鼓掌道:“精彩,到底是当过十几年皇帝的人,无须提醒,便如亲见一般。”
“你不想否认?”
“我为何要否认?我否认,你肯么?”
“看来今晚我们有个人要把命留在这儿了。”
“你不是日思夜想惦记着除掉我么?刚好我也是,这就叫英雄所见略同咯。”
“英雄二字,你也配?没的玷污了!”
唐衍哈哈大笑起来道:“那你呢,你就配?时无英雄遂使竖子成名,当年若非我还有殇馗的暗中襄助,你能成事?你比姬天权差远了!”
项翼轻轻放下虞妃儿道:“你到岩下等我。”
虞妃儿含泪焦灼道:“陛下三思。他故意诱你来,其中一定有阴谋。”
唐衍哈哈大笑道:“你白做了多年的大楚皇后,居然一点不知他是个从头到脚自负到极点的家伙。哪怕明知我设下陷阱等他,也一样会毫不犹豫地跳进来。除非,大楚皇帝头上的那顶绿帽,不怕被天下人耻笑,哈哈哈哈哈……。”
项翼挣脱虞妃儿的手将她推到身后,凝视唐衍道:“你似乎很有信心留下我?”
唐衍泰然自若道:“陛下难道不想杀人灭口吗?”
项翼冷冷道:“我只有八成把握。”
“八成很够了。”唐衍放下杯盏道:“何不动手?”
项翼探手掣出一杆乌黑的长枪。这枪外表极普通,好像街边铺子里不起眼的便宜货,只是更粗更长些,也稍稍重了点儿。
但不管什么样的枪,握在霸圣项翼手里,就是能要人命的枪!
唐衍唇角含着冷笑,双手轻按在七弦琴上蓄势待发。
“叮——”琴弦忽然轻轻地颤鸣起来,应和着山岚夜雾的律动,融入到黑暗的林木岩石之间。
虞妃儿浑身瘫软地一步步退到岩下勉力站定。她做了他多年的妻,当然知道避无可避,唯有一战。此刻自己能做的,就是不成为拖累,让他全力去战。
泪水已在她的面颊上风干,她下意识地死死咬住下唇,一颗心却怎么也止不住扑通扑通地狂跳。
她也曾经追随项翼南征北战,也曾经亲眼目睹他面对强敌生死一发,甚至陷入绝境九死一生。
只是,心情从未像今天这样紧张忐忑过。
——除死无大事吧。
她心里悄悄对自己这样说,稳了稳神悄然摸了摸贴身藏起的那柄匕首。
霸王神枪的枪锋也开始微微镝鸣起来,那声音极低极弱,好像一缕若断若续的音线。
四周的天地元气随之波动,缓缓地发出共鸣之声。起初低如呢喃,逐渐地开始变响,继而越来越激昂慷慨,如黄钟如大吕,如雷鸣如电闪,震耳欲聋的声浪波澜壮阔直涌向唐衍。
奇妙的是,在岩下的虞妃儿依旧只能听见那枪锋在浅吟低唱,丝毫没有发觉那声音早已变得不可一世惊天动地。
亭中的唐衍首当其冲,他的双手抚琴轻弄,发出“叮咚叮咚”不成调的曲音,如碎玉珍珠般嵌入到狂暴的声浪里,总能恰到好处地消弭去对手的庞大声势。
“一招而决吧,我们都不喜欢浪费时间。”
他看着项翼道,石桌上的杯盏茶壶蓦地叮叮颤抖起来。
“哼,一枪够了。”
项翼冷冷一哼,身周“唿”的声镜天全开。
只见波荡的元气遽然聚合凝铸成可见的光澜,一杆杆黑色的神枪如星辰参差招摇威武,萦绕在观澜亭的四周。
天地在这一刻放亮,闪烁着白银色的光芒,刺痛人的眼睛。
玄奇的符纹如涟漪荡漾,缓缓从下方升腾,旋转围绕不断凝合到千百杆黑色的神枪枪杆上。
“我曾经欣赏你的自信,但现在很讨厌你的自大!”
唐衍的手猛在七弦琴上一拨,“嗡嗡”琴音里镜天开放,千万道红色的光缕就似他手下的琴弦不停地释放出来,一层一层环绕包裹如同春蚕作茧。
“不,不要……”
岩下,虞妃儿心碎泪崩,却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指甲生生掐进手掌心里,后背已惊出层层冷汗。
更远处,姬澄澈收敛所有的气息,将手按在了胎元神刀之上。
他对项翼没有一星半点好感,可唐衍这卑鄙小人,居然侮辱威胁虞姨!
他的心情震撼激荡,绝不亚于虞妃儿。
随着真相的一步步揭晓,他才发现殇馗不过是人前的道具,而这一切幕后的黑手,其实都是唐衍!
此刻,他对唐衍的愤怒与鄙视已远远胜过殇馗。
殇馗充其量不过是真小人,而唐衍却是彻头底尾的伪君子!
假若不是今夜阴差阳错偷听到壁角,他只怕会一直蒙在鼓里。
既然如此,不如此时此地就做个彻底了断!
“铿!”项翼朝前踏上一步,脚下青石砖纹丝未动,却有磅礴的罡气迸发激荡。
脚步踩踏在砖石上的声响譬如一记惊雷,震撼的不止是是耳朵更有每个人的心神。
以地为鼓,以步为锤,发洪声振长枪,驭万龙!
“叮——”几乎不分先后,七弦琴亦是一声鸣响,清幽隽永却始终不曾被如雷的步声淹没。
刹那间,雄浑澎湃的元气混合着绚烂夺目的光澜以观澜亭为圆心,狂暴地波动震荡,生成万千朵美不胜收的华英。
“铿、铿、铿!”项翼再进三步,枪锋已近唐衍的咽喉。
虞妃儿的心几乎要从喉咙里跳了出来,双目睁圆须臾不离地注视着亭上的项翼和唐衍。如果不是害怕从此阴阳相隔,她几近晕倒。
霸王神枪从来都是破釜沉舟,你死我活,生死一瞬!
那边远处的姬澄澈却比虞妃儿镇定许多,以他当下的眼力和境界,完全超脱了表象的藩篱,真正融入到这一场巫圣与霸圣的决斗中。
项翼固然占据主动,但这是唐衍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