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魂曲-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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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息已经转过身,大手一挥,“你们那个破凤凰山那小妖怪聚集的地方,本帝姬才不想去呢,阿狸回你爹娘身边去,等我回天界了我再来找你玩。”
那老头说了一声,“多谢!”抱着阿狸很快就消失了。
她在黑暗里站了好一会,便觉得身体的某个地方疼的厉害,心里空荡荡的,便同这屋子一样空寂。
原来没有了柳逸和阿狸便是家也没了,坐了好一会,又想起自己一天也没吃饭。
推开门出去,外面的天空泛起了鱼肚白,原来天快亮了,街上了官兵除了四处巡防的官兵,也没什么人。
见了她一个小女子这么大清早的在街荡,“喂,你看见一个受伤的少年和一个年轻姑娘吗?”
凤息摇了摇头,便又继续往下走,身后那官兵道,“你看那姑娘古古怪怪的,是不是有点象?”
旁边的同伴拍了他一把,“分明是两个人,再说那有人这么笨逃了会在大街上晃悠的,我看她一声的水雾象是在街寂游荡了好一会的,林将军带人疯找了一夜,会瞧不见这女子吗?”
“抓的是什么人?一会说是妖一会又是人?”
“那是什么妖啊,听说林将军的妹妹丢了,跟人私奔了,只是不好意思说出来而已。”
凤息听了只觉得好笑,“两个笨蛋。”
那官兵听了斥道,“臭丫头,你说什么呢。”
便见凤息已着沿着长街已经走远了,难得街边有个刚出摊的老夫妻,东西还未摆开,“你卖的是什么?”
“馄饨?姑娘,你要来点吗。”
“嗯。”
等他生起火起了炉灶,天都快亮了,凤息指了指自己的心口,“你快点,我都饿的心口疼了。”
那老伯笑道,“没听过饿了还会心口疼的,你这是胃疼的,马上就好了。”
她喃喃道,“还是做神仙的好,一年不吃都不疼。”
老伯心道,这姑娘说什么呢,脑子不大正常吧。
好吃着馄饨便不说话了,连续吃了三四碗,老夫妻眼都圆了,活到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能吃的姑娘。
老大娘问她,“姑娘该不疼了吧。”
她指着自己的心口,“分明很饱了,这里还是很疼。”
“姑娘,你那是心疼病。”
“哦,那便是没得治了。”
她抹了嘴便想走,“姑娘,你还没给钱呢?”
她摸了摸身上的,一个铜板也没有,“我没钱。”
老夫妻为难看着桌上摞着海碗,“你看我们这是小本生意,现大日子不太平,天天闹妖,若不是家里实在过不下去,也不会冒这么大清早出来。”
凤息犹豫了会,便又将自己挂在脖子上的玉佩拿了出来,这还是柳逸送她的,说是皇上赏赐的好东西,能辟邪,如今见着,便又觉得心越发疼了。
便又给了老夫妻,“用这个抵够吗?”
“够了够了。”
她出了街口,便见那墙根下站了一个人,大清看过去人清清爽爽,是朱厌。
凤息问,“你跟了我多久?”
“你从家里出来便一直跟着了。”
她很愤怒,“那我刚刚没钱你为什么不给我付?”
他目光复杂看着她好一会,这确实是个妙人。又笑了“我凭什么给你付呢,我只给我老婆付钱。”
“你是妖道,怎么可以娶老婆呢,还不如把你的钱给我花。”
“我从前可不是妖道,是别人把我变成这样的。”
“那是真是可惜了。”
“你这样出来,不怕他们把你抓回去吗?”
她摇了摇头,“我就一个人,没什么可怕的,就怕他们下刀的时候不准太疼,不过你若是要杀我,必然下手狠准。”
“你倒是想的开,不怕林大人伤心么。”
“但凡想了就会觉得会伤心的事,我都不去想。”
“小九,有一件事你肯定得想一想?””你为何不叫我帝姬?“
朱厌知道她的身份并不奇怪,神秘的是朱厌的身份,“我更喜欢叫你小九,因为我以前的老婆喜欢这样叫你。”
“你老婆又是谁。”
“我带你看看就知道了。“
他牵了她的手,我带你去看就知道了。
083 血莲()
朱厌揩了她的手飞到空中,脚下是偌大的京城。
“你的家在九重天上?”
他笑了下,“你想回家了么?可惜不在。”
握着他的手便象是握着一块冰,凤息又怕一松手掉下去,不得不紧紧抓住他,朱厌也感觉到了,又略有讥讽的道,“你要学会习惯,或许有一天你也会象我一样。”
那可真是生不如死的一种体验啊,便是死了也比那滋味强,如果你的父君舍得的话。
她摇了摇头,心道大概是朱厌修炼了什么邪功,“我若是跟你一样,阿狸便不要我抱了,阿狸毛绒绒的,抱着甚是舒服。”
他突然大笑,“阿狸不要你抱算什么,它又不是你情人,若是你的情人不抱你,你才要伤心呢。”
凤息向来皮厚的,皮厚的从当初上天入地追着青冥仙君便已经很出名了,“我还没有情人,不知道有人情人是何等的滋味。”
他指了指脚下,“怎么会没有呢,你低头看一看。”
那长街上站着的正是一脸杀气的柳逸,他在盘问早上那对卖馄饨老夫妻,手中握着的便是她抵押那个玉佩,他在找她和阿狸。
不知那对夫妻对他说了什么,便见他握紧了拳头,手中的玉佩被他化作粉沫,脸上又是凶狠的一副要吃人的表情,凤息想那个疼她爱她柳逸不在了。
凤息摇了摇头,“他不是我的情人,他从前疼我爱我,现在恨我,因为我让阿狸杀了他师兄,他便要找我们报仇。”
他轻轻点了点头,“那他也要杀你么?”
凤息看着柳逸,便又觉得心口越发疼的厉害,“他不会杀我,会杀阿狸,可是杀了阿狸和杀了我是一样的。”
又有些忿忿道,“凡人也好不讲道理,明明是他师兄要杀我和阿狸在先,我为何不能让阿狸杀他,要怨也只能怨他师兄技不如人,如何能怪我们。”
朱厌目光一顿,握紧了她的手笑道,“便凭这句我便可引你为知音了,有因才有那果,那怪也能怪引来那因的人。”
凤息点了点头,笑道,“你这么一说,我便觉得那柳逸不如你明事理。”
他又带她去了皇宫,在长生殿内,文昭静静的躺在殿中,凤息看着心中又是一痛,他再也不会跑过来抱着她的大腿喊姐姐了,
他的身边站着明昭,抱着他的流雪剑,木然灰暗的脸色,便也象死人一般。
“他可是你的情人?”
她又摇了摇头,“从前想让他当我的情人,可他看不上我。”
厌又带着好往城外飞去,“既然都不是,那你便没什么好留恋的,便跟着我走吧。”
她点了点头,落在朱厌手里那有她选择的余地。
他带着她在空中行了好一会,渐渐见远处见缥缈的山川,山尖云雾环雾,清水四涧,仿若仙人之镜。
山谷里有几片屋舍,舍前养着一池怒放的莲花,碧绿的枝叶,花开的浓烈而妖艳异常,便是比九重天上那百花宫宫主养的还要美上几分。
朱厌指着中间那一株,“你看,它可算开花了。”
凤息仔细一看,中间开了一朵拳头大小的花骨朵,粉嫩的花蕾,赤烈的红色,还未开放,便觉得无比的妖治,而叶子到径都是白色的,白的几乎透明,叶子沾了露水,纯洁无暇,这两种结合在一起便越发诡异。
他竟养着血莲!只在传说中听说过的血莲。
凤息又留意了那水,竟也是流动的,她靠的越近,那离的越近的水便是煮沸的开水泊泊的往外冒,可这分明是湖,那有无活水来源,见朱厌挥了挥衣袍,那水便瞬间又安静了。
凤息便又明白了几分。“据说妖王集齐了998颗魂魄,只等待最后一颗封魂便可救醒他那被大老婆打死的小妾,如今只怕要在家里哭天抹泪了。”
“朱厌微微一叹,“妖王甚是多情。”
凤息又续道,“若是我没猜错,这九百九十九颗魂魄便是集齐天下至善至孝至真至纯,集齐了人间九百九十九种最美好的性情,如果开出了花骨朵,再集齐四种至阴至阳至刚至烈的纯净魂魄便能开出这花,用最纯净的灵魂养出最美丽的花,那怕魂飞魄散,只留有一丝一楼的残念,也可以使人复活,只是活过来便也要以魂魄为食才能得以存活,变成非妖非魔非人非鬼之身。”
朱厌夸奖道,“外界相似你不学无术,没想到你倒是知道的不少。”
她倒不怎么生气,“以前闲来无事总爱跟月老那老头下上两盘棋,他一开口便跟我叨叨天界的传说,你想啊本帝姬天姿聪颖,自然是记得的。”
“我许久没这么畅快的聊过天了,你还知道什么,说说看。”
“你让清河用魂镜找最干净的魂魄,又让妖界的人取魂魄,等他们来了,你又去杀众小妖,你这不是吃饱了撑着吗?”
他大笑,“我便是爱看热闹的人,走到那儿都希望热闹些,否则该多寂寞啊,我等了一千年才齐集这九百九十九颗魂魄,这种等待的滋味将来你试过了就知道了。”
凤息摇头叹道,“我从前只觉得妖王面目甚是丑陋,今日细想起来便觉得他甚是天真单纯,辛辛苦苦收集了这些魂魄竟是给你养血莲用,是不是连那所谓的封魂便也是骗人的?”
“我并未骗他,封魂确有其说,只是这四海八荒也只有一人才会用封魂术,是妖王无能。”
凤息想了想,“莫非会用封魂术的那人是你,既然用封魂术可以救活一个人,你为何不用封魂术,而来养血莲?”
他笑的淡淡的,“封魂术不是用来救人,而是用来杀人,只可惜我不会,我若是会定要用你的来封魂,你是帝姬,魂魄滋味一定不同于凡人,用你来养养血莲还是不错的,许久了它都未开花,兴许把你丢下去,就开花了。”
凤息看他不象说笑的样子,忙道,“我的魂魄不是最纯净的,只怕把你的花给养坏了。”
“为何不是最干净的。”
“我常常欺负月宫宫主家里养的小白兔,又常常骗我的父君,又经常偷太上老君的仙丹”凤息便如数家珍的把自己在天界和人界干过的坏事一一倒了出来。
朱厌认真想了一会,“你不说便不知道你竟然这么坏心肠,我以前的妻子可是菩萨心肠,连一只蚂蚁都不舍得踩死,以后吃了血莲怕也梗的慌。”
“你便说让我看你的妻子,我为何不见她。”
朱厌突然有些神秘道,“他可一直在呢。”
对着虚空中温柔一笑,“阿婉,这可是我们家里的第一个客人,你也出来见见吧。”
见他施了法术,空中突然出现水波一样的东西,挣扎扭曲着,渐渐幻化出一个女子的样貌,那女子很美很温柔,只可惜她的身体却象是一层薄雾,仿佛风一吹便会化了。
凤息看明白了,这人根本连魂魄都算不上,只是一缕主人心里执念留下的残念,而且这抹残念很微弱,想要撑不了多久便也要消失了。
她轻轻喊了一声,“小九。”
凤息惊讶道,“你竟然认得我?”
朱厌笑的高深莫测,“阿婉,你不肯和我说话,我又怕你闷的慌,便想带她上来陪你说话了,你莫要怪我。”
她看朱厌的表情很复杂,既是愧疚又是恐惧又有些憎恨,还有一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所有的词都不足于用来表达她眼睛里的东西,“朱厌。”
她的声音很好听,明明是生气,竟还是觉得温柔,她无法想象这般温柔的女子若要她以后以魂魄为食,会疯吧。
朱厌浑不在意的笑了笑,突然走过去执了她的手,她的手没有实体,他只做了一个虚握着的姿势,象是很惊喜欢的模样,“你终于肯跟我说话了。”
那叫阿婉的女人又退了两步,明明知道朱厌摸不到她,还是受惊似的退了两步。
朱厌的脸色骤然变得冷厉,象赌气似的,她飘到那儿他便追到那儿,那缕残念象是被拘着,总飘不出三尺之外。
“你两甚是无聊,阿婉不过是一团空气,你又摸不着,瞎追什么呢。”又指着阿婉道,“你躲什么呢,他又占了不了你便宜。”
朱厌一愣,突然哈哈大笑,那表情甚是愉悦,那阿婉皱了皱眉,又道,“你若真心想让她陪我解闷,便让我和她呆独呆一会便是。”
朱厌顿了一会,有些黯然道,“你莫要冷淡于我,我便答应你。”
朱厌竟象是有些恳求她的意味,凤息转念又想,他虽乖张阴狠,竟是这般爱自己的妻子。
见阿婉有些恼恨的样子,便真的走了。
等朱厌走了又飘至她跟前,却是很温柔爱怜,“小九,你虽未见过我,便我却看着你出生长大,我此生无愧于天地,无愧于六界”说罢又望着朱厌消失的方向,“便是负了他”
“我瞧着你也不像负心之人,定有苦衷。”
她微微笑了笑,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脸,凤息便觉得凉凉的有微风扫过
084 护送文昭()
“如果将来有一天你去了离川水,便帮我将那水底下那个铁盒子取出来,把它交给你的父君和母后。”
“你是谁?”
她的身影缩成一团轻烟,“我我只是一缕残念,这里阴气重,你只是*凡胎,受不住,快走吧。”
凤息有些茫然道,“走,我又能去那里?我在人界已无处可去了。”
“有,你看到屋角的那盞魂灯了吗,你悄悄把它藏在怀里带走,我把文昭的魂魄收在那里,你把它送给太子殿下,卖他一个人情,他自会收留你的。”
凤息皱眉道,“我为何他收留,天大地大我自有处去处,大不了我回丁家村。”
阿婉直叹气,“凤息莫要任性,朱厌执意让我复生,一旦用这一缕残念、血莲、还有魂镜催动秘术,将会至人间浩劫,生灵涂炭,你便要让那太子和柳逸合作,拿回魂镜,阻止朱厌。”
“那你会如何?”
“我本来就是一缕残念,早就该消失了,若不是当日我糊涂,才致他现在越发的疯狂,阿婉不想重生为非人非妖之物,也不想成为六界的罪人,你便帮帮我吧。”她苦苦哀求道。
凤息犹豫了一会,阿婉又道,“你是帝姬,自有责任保护人间百姓,这便是你的使命,她日你功德圆满,便可回天界。”
“我答应你便是。”
少倾,一会便见她的身影缩成了一团,她低低的唤了一声朱厌。
朱厌拿了一个晶莹剔透的琉璃珠子,瞬间将那团残念收了进去,又施了法术,轻轻将这个琉璃珠子置于那朵血莲上方。
便日夜那血莲养着,她的残念才不至消失,她若是那至纯至性之人,这样的存在在比什么都要痛苦。
“她不过是一主人留下的一缕残念,连魂魄都没有,你又何必逆天强留,让她如此痛苦。”
他蓦的冷笑,“便是痛苦也是她欠我的,她不是天下为已任吗,清贵圣洁自居,我便是邪恶之人,既然正邪不两立!我便要她成为我这样的人,我们便是平等了,看她如何再嫌弃我,欺骗我!”
他倚着栏杆上,看着那个琉璃球,凤息在他脸上看到一种狂乱而残忍的神色,此人心已成魔,便不知他若催动那秘术人界又会如何,父君难道就真的袖手不管吗?
这个阿婉既是天界的人,为何自己从未听过她的名字,她为何又不肯据实相告,她既说青冥能阻止这场浩劫,所以父君才命他下界?
凤息便越想便觉得越糊涂,可恨刚刚没问清楚些。
“你送我要回去了。”
他静静的看了一眼凤息,“她把魂灯给你吧。”
凤息心中一凛,自知已瞒不过他,便下决心死也要护助文照的魂魄,这便是她最后能为他做的。
她退了两步,“我是不会给你的,更何况文昭的魂魄对你可有可无,少一个魂魄血莲不会死,多一个血莲也不会开花,清河不过是想借文昭的手来陷害阿狸,让柳逸厌我憎我,她的目的已经达到。”
见朱厌不置可否,又续道,“你有本事就当着她的面杀了我,你做了这么,无非还是想要她的心,我虽不知道她谁,但想来也是渊源极深。你若杀我,她必定恨死你。”
朱厌冷哼一声,“小丫头倒是有一张厉嘴,你无非是想卖太子一个人情,你便想嫁与他,我都可以成全你,再怎么折腾,你们几个人也翻不出我的手掌心。”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你送我回去罢。”
朱厌又施了法术,凤息便觉得眼前一阵风,又将她原路送了回去,落脚的地方还是街口那个吃馄饨的地方,已经是傍晚了,凤息摸了摸肚子,便又觉得饿了,她已经无钱可当了。
那老夫妻正在收摊,见了她热心道,“天要黑了,一会妖怪又得出来了,姑娘赶紧回去吧,你哥哥正到处找你呢。”
见凤息不语,那老伯又有些讨好的笑道,“我不知你就是林将军的妹妹,今天多有得罪,莫见怪。”
“你何罪之有。”
凤息叹了一口气,拿出怀里藏着的魂灯,“文昭,姐姐带你去太子。”
那缕魂灯只微微闪了闪,凤息叹了一口气,文昭的魂魄又被朱厌做了手脚,便也问不出什么了。
她直接入了宫,好在她身上带着太子的腰牌,太子并不在东宫,内侍见上回把太子气的要死的姑娘又来了,“九殿下去了,太子如今正伤心,把自己关在了长生殿一天一夜,谁也不肯见。”
“也罢。”也不多与内侍纠缠,自己一个往长生殿去,到了门口,只有他的贴身内侍和一干侍卫守在了门口,他深知太子和九殿下都是极喜欢这姑娘的,来了或许正好劝劝。
他大着胆子擅自做主了一回,指了指大殿,“太子便在里面,高僧说要给九殿下做法事他也不让,倒是把手下的道长们全部派出去了。”
凤息心道,明昭原来心里什么都清楚。
推开门,满室的黑暗,便只有那柄流雪剑在黑暗闪着金属的寒光。
他头也没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