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色大宋-第3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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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寒冷了,寻常小河的水面早已冻结,也只有鸭绿江这种宽阔的江面还能航船。
夜间行船对于舵手是个十分严格的考验,不过对太湖水匪们来说却不是什么难事,想当初在太湖辽阔无垠的水面上时他们就没少在夜晚突袭打劫,从星斗、风向等辨别方向是当一个水匪的基本功。
早在几个月前,徐子桢就和完颜昂暗中联系,要来了一份详尽的金国境内水域图,于是一份突袭计划就此诞生。
从丹东港入江,一路北上,进入鸭绿江,等过了辽阳府后再上岸,走陆地,然后会宁府就在眼前了。
北苏州外,二十余艘战船正全速驶近,而在陆地上,从咸平府远道而来的援兵也到了,整整五千铁甲精兵。
从辽阳府到咸平府,甚至是丹东港的水军,金人已经出动了他们能增派的所有援兵,因为整个黄河沿岸都已在他们的控制之下,徐子桢若要北袭除了水路再无他处可走,而登州急报也正说明了这一事实,所以他们只要将徐子桢拦在北苏州外就行,至于丹东港则不在他们考虑范围之内,因为丹东上岸后就是茫茫山路,如今早已大雪漫天,他徐子桢能走么?敢走么?
第975章:六万援兵()
登州急报早已送入了都城,吴乞买在收到这份急报之时只是眼睛微微眯了一下,似乎并没有多奇怪,因为直到现在他还清楚记得徐子桢当初离开时的那句话。
“找我喝茶来了么?呵。”
这里是吴乞买的书房,平日里除了他以外很少有人能进入这里来,可是今天却还有两个人——斡本和完颜荆。
从上次徐子桢大闹会宁府后,完颜荆就几乎替代了以前的完颜蓟,也就是他兄长的地位,如今朝中各部重臣有过半都与他交厚,而斡本则一直都是吴乞买的心腹,上次撒改叛乱一事他的表现就说明了一切,于是现在吴乞买身边最亲近的就只有了他们两个。
完颜荆还是以前那副模样,脸上似乎一直笑嘻嘻的,他探过头来看了一眼那封急报,啧啧有声道:“这徐子桢挺有意思,到现在还不死心,难不成他以为凭他一人就能平了会宁府不成?”
斡本在旁边沉吟了片刻说道:“传闻说赵构与他已翻脸成仇,以我之见此事恐怕乃徐子桢之计,只不知他当有何图谋。”
完颜荆嗤笑道:“嘁,能有什么图谋,无非想让咱们松懈,不过还真是多此一举,赵构与他翻不翻脸都一样,难不成他偷摸着行事便能宰了咱们么?”
吴乞买没说话,只微微一笑,看着似乎很赞同完颜荆的话一般,可是忽然间猛的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
“陛下!”
“陛下!”
完颜荆和斡本两人一惊,慌忙起身过来,吴乞买却已渐渐收住了咳声,摆了摆手道:“无妨。”说完他顿了顿,然后轻笑一声,“徐子桢素来喜欢用奇兵,我倒想看看这次他从何处入我这皇城。”
斡本迟疑了一下问道:“徐子桢既从海上而来,以臣愚见沿海诸港当各增派人手才是。”
吴乞买挥了挥手:“你们决定就好,下去吧。”
“是,臣告退!”
斡本与完颜荆不再多说,退出书房。
吴乞买看着手中的急报,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喃喃道:“徐子桢,我是多想看看你和兀术究竟谁更高明,可惜啊……咳咳……”话未说完他忽然又咳嗽了起来,这一咳比之刚才要猛烈不少,吴乞买却似乎生怕被人听到,用一方手帕死死捂住了嘴,发出一声声沉闷的声响,好一阵后慢慢歇住,吴乞买拿开手帕,却见猩红点点。
书房外,花园中,完颜荆停住了脚步,转头问道:“你要给沿海增兵?增多少?”
斡本一愣,答道:“沿海多处港口,尚不知徐子桢去何处,我以为先增六万人马,屯于辽阳,无论何处都能及时驰援,相爷以为如何?”
完颜荆捉着下巴想了想道:“也好,不过我觉得斡本兄你还是劳驾亲自去一趟为好,对上徐子桢那厮可没几个人能看得破他。”
斡本很想说你倒给我面子,我上哪儿看得破他去?他很想让完颜荆带队去增援,自己留守皇城,可却被完颜荆先开了口,倒是不好拒绝了,再说完颜荆虽然为人奸诈狡猾,但好在对当今圣上还是衷心的,于是他咬了咬牙,应了下来。
“好,那皇城内便有劳相爷了。”
完颜荆不以为意地摆手:“有你斡本兄坐镇,他徐子桢打不到皇城来。”
于是当日,六万禁军行往辽阳府,并有五千斥候兵分散到了以会宁府为中心辐射的往南百里境内。
……
宋,应天府。
赵构手中拿着一封信,神情中有惊讶也有欢喜,还有些隐晦的担忧,在他面前站着一个汉子,正是徐子桢神机营里的老马贼之一。
老马贼看了看赵构身边的侍卫,说道:“徐……教官让我给官家捎句话。”
赵构挥了挥手,等侍卫全都退出后,老马贼低声说道:“教官说,官家是整个大宋朝最长寿的皇帝,所以,放心大胆的干吧。”
这话无论放在哪个朝代,都不会有人敢对皇帝这么说,可徐子桢却偏偏就敢,而赵构也不会怪罪,相反,他听到这话后只愣了一下,然后眉眼间竟然浮现出一丝喜色来。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赵构对徐子桢说的话变得无比信服,就象当初徐子桢就不止一次跟他提到“将来”二字,而现在这个“将来”果然来到了,可是偏偏又是这份信任,赵构的心里又萌生了一种畏惧,一种随着时间的推移愈来愈深的畏惧。
“知道了,你去吧。”赵构按捺住心里的复杂情绪说道,可眉头又皱了皱。
老马贼却没走,而是笑了笑,低声说道:“教官还说了,官家若是感觉难办,该去找柳风随。”
“嗯?找柳风随?”赵构不由得一愣,他只是皱了皱眉,难道这马贼就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在愁什么?还是说徐子桢早就算出了?
老马贼告退而去,赵构负手沉吟了片刻,还是将柳风随找了来。
“微臣参见官家。”
如今的柳风随早已洗去罪名,恢复了有功之身,随着张叔夜驻守在应天府内,随时等待着结义兄长徐子桢的“召唤”。
赵构对柳风随的印象还是不错的,虽然他是徐子桢的兄弟,可是他的忠君之心却不假,所以面对柳风随时他没有摆出威势,而是笑吟吟地道:“平身吧,你可知朕为何找你来么?”
柳风随是个懂规矩的,进屋后就一直低着头,没有东张西望,可是这一站起身,眼角就瞥见了桌上那封徐子桢的信,虽然他看不到写的什么,但是心里一跳,猜到了些什么,顿时大喜道:“莫非我大哥要开始反攻金人了?”
赵构哈哈一笑:“你倒是聪明,那你倒说说,朕叫你来还有何事?”
柳风随收拾了一下情绪,想了想答道:“官家可是在为难粮饷?”
“呵,不愧是我贤弟的左膀右臂。”赵构不禁赞了一下,然后开门见山地问道,“子桢说你可解我之忧,不知爱卿如何解之?”
赵构不知不觉中连称呼都变了,不再自称朕,对柳风随也用上了爱卿。
柳风随微微一笑:“苏湖两地今年收成好,粮不缺,至于饷,不出半月,便会运至。”
第976章:破船()
赵构没有再问,既然说了半月后有饷,那就肯定会有,他不是相信柳风随,而是相信徐子桢,无论是哪件事,只要徐子桢答应了的,都一定会实现。
于是当天下午,张叔夜、雍爷和李纲等重臣被宣入了宫里,官家和他们说了什么暂时无人可知,只是当他们出来后别人发现这几个老头的精神都变得很好。
那个老马贼出了宫后又来到了应天书院,找到在院内读书的大理国郡主段琰。
“郡主,老徐让我跟你说声他想你,顺便有封信交给你。”
在段琰面前,老马贼就不用那么正经了,一句“他想你”就已让段琰小脸红了透,但却激动了起来,然后一把将书信捏在手里,再丢了一锭金子给老马贼。
“谢谢这位大哥,这个请你喝酒。”
话音未落,段琰已经一路小跑回了自己屋内,关上门后小心地打开书信,果然,信的开头就是:烟儿妹妹,我想你!然后见信中写道:我要打金狗,跟我大舅子说,借点兵来!
段琰脸颊如火烧,心中小鹿乱撞,信里写的其他都不重要,重点在于徐子桢想她,还有那句最关键的“大舅子”。
“桢哥哥你放心,我一定给你要来兵,很多兵!”段琰手握书信,一脸坚毅与幸福。
太原城中,徐记商号内。
胡卿拿着一封信,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红馥馥的小嘴嘟得老高,象是在和谁怄气。
“讨厌的徐大哥,到这时才给我来信,你都好久没来看我了……下回见你定要好好罚你!哼!”说完她将信珍而重之地收了起来,来到门外喊道,“来人,将库房内所有乌兹钢刀装车,送去韩将军处。”
此外,老将宗泽,镇守太原的韩世忠,远在德顺军路的种师中,甚至荆湖路的吴玠都收到了一封信。
信里说的什么没人知道,但是从他们收到信的那天起,他们治下每一座营房都忙碌了起来。
……
海上的夜寒冷之极,风吹在身上仿佛能将厚厚的袄子都割得开,可是郝东来和他的兄弟们却都昂首站在船上,每个人的胸中似乎都燃着一团火焰。
一个时辰前他们就看到了信号弹,丹东港的援兵已经驶出了港口,但就象高璞君早早预测的,那些援兵并没有因为黑夜中升起的烟花而慌乱紧张,似乎完全没有将他们当作回事一样。
郝东来在暗赞高璞君料事如神之下也用最快的速度找到并跟上了那些战船,丹东港出来的援兵不少,郝东来远远吊着没有靠近,在敌方人数没有确认的情况下他不会轻易动手,何况徐子桢和高璞君早就为他定下了作战计划。
他们要的不是全歼金兵,而是要吸引金兵,就象是用一块肥美的诱饵,引诱着一拨又一拨贪婪的恶狼,主动投入他们设下的埋伏圈,然后再一一除去。
老彭和天机号就是那块诱饵,而郝东来和他的兄弟们就是埋伏着的猎手,天快要亮了,第一场歼灭战已将要打响。
黑夜终究要过去,沉幕一般的夜空象是被拉开了一条缝隙,渐渐的,黑色变成了灰色,天开始亮了。
郝东来没有要躲避的意思,依然远远吊在金兵的后头,现在他看清了,从丹东港开出的援军共有二十八艘船,铁甲战船。
金兵不擅长水战,但是他们的战船却不错,桅杆林立,白帆鼓荡,船舷外包着厚厚的铁皮,船头矗立着一座高耸的箭塔。
玄机号在远处停着,停在了金兵的视线范围之外,郝东来只是带了几十个兄弟乘着冲锋舟跟了上来,现在还没到开打的时候,以玄机号的速度,只要一个信号,就能很快赶至,不急。
金兵显然也发现了郝东来的存在,但是他们根本不当回事,对他们来说当务之急是先去解北苏州的围,而且当他们的船越驶越近时,那薄雾中一头巨大无比的怪兽让他们所有人都震撼了。
“那是船?是南人的战船?”
“不,那是徐子桢的船,你瞧船头的旗上明明写着个徐字。”
“见鬼,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船,他是怎么从南边开来的?”
几乎所有的金兵都被惊到了,也纷纷在低声讨论着,可丹东港的都统,也就是这二十八艘援兵船的头领却心中打着别的算盘。
徐子桢造的东西可都是好东西,这么大一艘船,不知道上边还有什么好东西,要是把这么艘船拿下,那可不是自己一场天大的功劳么?
那都统念头刚起,就听见有人鼓噪道:“船船船!那里有几艘破船!”
什么破船?都统愣了一下,顺着叫的方向看去,果然,只见那艘巨大无比的战船前还有四艘破烂的渔船,船上的帆落着,就这么漂在海面上,甲板上依稀有人在,只不知这几艘破船是什么来路。
“大人,那几艘渔船有些古怪,可要小心。”旁边有副将低声提醒。
那都统横了他一眼:“区区四条破船,你也叫本官小心?”
副将一脸尴尬,没敢再说话,说的也是,那艘大船有些吓人,可那几艘渔船却没什么不同,而且还停在那里不动,有什么可担心的。
都统咳嗽一声,大声喝道:“来人,传我号令,不必管那几艘破船,所有船散开,围上那大船。”
“是!”
令旗招展,二十八艘战船很快散了开来,排成了一字形朝那艘大船而去,那四艘渔船果然被他们忽略了。
几艘破船而已,就这么开过去顺手撞翻了就是。
晨间的风呼啸着,这些战船眼看着离那艘大船越来越近,几艘破渔船就在前方数十丈外,这速度眨眼间就能到了,可就在这时,有个金兵忽然指着海面上道:“那是什么玩意儿?”
旁人跟着看了过去,只见前方的海面上漂着几个木桶,那桶没有盖子,顶上用木条钉出了一个井字,中间似乎是个小碗,碗里红红的,倒象是烧着的炭。
就在那些金兵好奇地观望时,一个木桶已撞上了其中一艘船。
咚!
一声轻响,木桶被撞得晃了晃,小碗侧翻,然后那些金兵眼睁睁看着桶中突然爆出一团火光。
第977章:打一炮就走()
突如其来的爆炸使得战船剧烈地晃动了起来,船上的金兵一片惊叫声,这时候他们才明白过来那不是什么木桶,竟然是炸药。
这是徐子桢为了这次北上特地让理工系做的,叫作简易鱼雷,就是木桶内装炸药,桶口用碗盛着燃烧的木炭,风平浪静时可以一直漂到炭火熄灭,可是一旦被碰撞,那么小碗就会翻,炭火就会将桶内的引信点燃,再接着就是砰砰砰了。
说起来这还是徐子桢小时候在一本抗战的连环画上看来的,和地雷战属于同一时期的产物,其实威力大不到哪儿去,可用在八百年前的现在,却是让金兵全体都吸氧了。
“快!快救火!”
“来人,赶紧下舱去补漏!”
“不要慌,各司其位,莫让南人趁机偷袭!”
船上的金兵慌乱加惊恐,早已乱作了一团,其实那艘船只是船头被炸出了一条裂缝,并没有造成多大的损伤,可却已对金人的气势造成了一个重大打击。
可惜的是今天的天气不帮忙,大清早连个雾都不下,虽然没有太阳,可海面上干干净净的一览无遗。
这时候金兵们才发现,海面上漂浮着好几十个这样的木桶,随着波涛轻轻浮动着,现成的例子就在眼前,那些金兵顿时全都惊得叫了起来。
“小心!那桶子会炸!”
“赶紧拿杆捅开,别碰上船!”
船上鸡飞狗跳,这些金兵说是水军,可正经水战没打过,平日里只欺负过沿海的渔民而已,要不然就是开到海对岸朝着高丽人耀武扬威一番,真象今天这样,立马抓了瞎。
不说还好,慌乱说不知谁叫喊着用竹竿捅,真有人病急乱投医拿起竹篙撩开船头前方一个木桶,可是这桶的震动承受幅度极小,只是竹篙这么碰一下,照样冒出一团火光,然后轰然爆炸了。
那都统快要*了,额头上青筋突起,怒吼道:“蠢货,你在做什么?”
做什么?我他妈怎么知道做什么?
金兵也快要*了,这破桶碰又不能碰,连撩也不能撩,谁碰谁炸,怎么办?
那四艘破渔船似乎被吓到了,早就飞快地溜到了一边,金兵正手忙脚乱着,谁都没顾得上理会他们,却不知船上老彭和他的兄弟们早已笑得肚子抽筋了。
笑了好一阵后有人问道:“老彭,现在怎么弄?”
老彭缓了口气,说道:“直接弄,客气啥?小哥,现在看你们了。”
几个理工系的少年站起身:“好,彭大叔您瞧好吧!”
四艘船的船身俱都是横向对着金兵的船只,老彭撮唇作哨,接着猛的掀去船舷边的一层破帆,顿时四门擦得锃亮的炮管露了出来,黑黝黝的炮口直直地对准了金人的战船,其余三艘船在哨声之下也同一时间做出了同样动作。
理工系的少年们手脚麻利动作飞快,塞药装弹调整方向,一气呵成。
“预备!放!”
砰砰砰……
炮声震耳欲聋,四艘船共十六发炮弹在同一时间飞射而出,带着尖锐的呼啸声落在他们前方不远的金兵战船上。
金兵们正大呼小叫地躲避着海面上那一颗颗鱼雷,谁都没想到,他们刚才还鄙夷的四艘破船竟然会出现这样凶猛的火力。
灾难降临了,或者说末日更为贴切些,金人的船被这些突如其来的炮弹打了个措手不及。
这些炮弹上是抹了黑火油的,从炮膛里出来就是一个个火球,远远地落在那些战船的甲板上,桅杆上,砸出一个个坑洞,并带起一片火海。
渔船上海盗们欢腾了。
“小哥们真他娘厉害啊!”
“废话,徐先生带出来的学生能不厉害么?”
“赶紧赶紧再来几发!”
那些少年是穷苦出身,自小就饱受冷眼和嘲笑的,哪曾有过这么被夸奖的时候,不禁一个个下意识地挺起了胸,眼中满满的都是自豪,但是那份自豪的来源全都来自于徐子桢。
先生,咱们没给你丢人!
他们欢腾了,金人那边却彻底乱了套,丹东港的水军都是驻守金国本土的女真子弟兵,根本没出过远门,徐子桢这三个字只在别人嘴里听说过,火炮这玩意儿更是别提了,那是只有粘没喝与兀术才享受过的待遇,这种大败的事情谁愿意多说?
那个都统的额头已经冒出密密的一层冷汗,这大冷的天,他的后背竟然已经全都湿透了。
失算!失算了!
他们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远处那艘稳稳当当停着的大船上,谁能想到逃到一边去的那几艘破渔船居然也能开炮,而且渔船距离自己的船队说近不近,至少能有一里多远,就这还能发发命中,大宋的炮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