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郎走江湖-第2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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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数不用太多，五六个就行。”
这话里的意思，显然是不信任其他的玄杖堂同门。谢钦倒不是不理解他，经历了那些变故，人难免会变得疑神疑鬼起来，而且，要说玄杖堂没有内鬼，赤火堂从天而降就抓住了堂主唐家骥，这未免也太惨了，赤火堂的实力简直惨到无法直视。
唐温想了想，点点头道：“也好，这些人应该是足够了，属下听从少堂主的意见便是了。”
“……多谢。”唐书彦略一点头。
唐温闻言一愣。
“少堂主，何谢之有？”
唐书彦苦笑了一下，说道：“我堂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堂堂一个唐门堂口，居然被几个贼子堂而皇之地绑走了堂主，当真是积弱至极，此事正可以说明，我身为堂主代理，做得有多么失败。
“其实，这个事件之后，你们就算是退出我堂，我也没有什么可说的，是我让你们失望了。”
越说到后面，他的声音就越低沉，能听出来是真心流露。
“少堂主，可别这么说。”
唐温摇了摇头。
“我堂到了今日这步田地，实在是不可抗力之故，您已经做得很好了，就算您把大部分时间都用在照顾堂主大人上，但您在处理我堂事务的时候，也是尽心尽力的，这一点是我们大家都有目共睹的。您已经做得很好了，寻常人等在您这个年纪，不管是为人，见识，还是处事，都是远远不如您的。”
“阿温，你就别说好话来宽慰我了，”唐书彦摆了摆手，苦笑着说道，“都已经到了今日这步田地了。”
“不，少堂主，”唐温又摇了摇头，“属下不是在宽慰您，属下说了，事情到了今日这步田地，并不是您的过失，也不是堂主大人的过失，事实上，”他叹了口气，“从我唐门隐退江湖开始，我堂就已经开始衰弱了……而且在那之前，我堂也不是什么大堂口。请原谅属下直言，其实堂主大人和少堂主您，都是在裱糊着一间早就已经破旧不堪的房子……是的，我堂就是这么一个房子，但是，堂主大人和您都已经尽力了，这房子会破旧成这样，并不是谁的过错。就算要责备，也唯独不能责备堂主大人和您。”
他这一番长篇大论让谢钦小吃惊了一下，原以为唐温这么一个黑黢黢的矮壮汉子头脑简单不善言辞，没想到他不但精明得很，而且还很擅长表达，这一番话，也听得出是发自肺腑的真心话。
唐书彦也愣住了，他没想到唐温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呵……是我太多疑了。”
唐书彦忽然摇了摇头，笑了起来，这是自嘲的笑。
“正如你说的那样，我堂已是一个破旧的房子，而你们，却都不避风雨，待在其中，与父亲大人和我一同支撑，我们父子二人是职责所在，而你们既无职责也无利益，却一直跟着我们撑到现在，除了忠义……我想不出别的词来形容了。”
“正因为堂主大人和您是这样的，所以我们才愿意追随。”唐温正色道，“我们弟兄，来历不同，有的混迹江湖多年，心生厌倦，想找个静谧之处，有的是俗世中人，误入江湖，再难脱身，但不论是谁，您父子二人，都一视同仁，接纳了下来，这样才有了今日的我们。这……也是那些老人们愿意世代追随堂主大人和您的原因所在啊。”
“阿温，你说这话实在是让我汗颜，”唐书彦摇了摇头，“明明我刚才还在怀疑你们……”
“少堂主大人，请不要自责，”唐温正色说道，“您不是圣人，遭遇了那么大的变故，心境有所变化是很常见的事情。”
“也许吧。”唐书彦不置可否，顿了顿又道，“但是，你们在这种时候都对我堂忠心不二，我怎么能怀疑你们呢？我哪来的资格怀疑你们呢？”
“您不是一直在为堂主大人而奔走么？”唐温反问道。
唐书彦愣了一下。
唐温又道：“属下，不知道这段时间您去了何处，做了什么，但是，有一件事属下是可以确定的。”
“什么事情？”唐书彦问道。
“那就是您绝对没有放弃，您一定是在奔走，在沉思，如何营救堂主大人，让我堂摆脱受制于贼的现状。而我们呢？我们在做什么？”
唐温说着，摇了摇头。
“我们绝望了，光是这种现状，就让我们绝望了。我们被贼子欺压，从没有想着要改变现状，反应也变慢了，甚至连脑袋也停止了转动，明明这种情况，仔细想一想，就会意识到反常之处的——我们本可以早在少堂主您来之前救出堂主大人的……！”
唐温自责不已。
“阿温，别说胡话。”唐书彦摆了摆手，“不可能想得到的，就算换了我在这里，我虽然会觉得反常，但也是想不到的，赤火堂这一出棋走得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大大出乎了我们所有人的预料，所以，你也不要为了不可能办到的事情而自责了。”181
第四百七十七章（）
“明明这种情况，仔细想一想，就会意识到反常之处的——我们本可以早在少堂主您来之前救出堂主大人的……！”
唐温因为不知道真相，没能早点救出堂主唐家骥而非常自责。
唐书彦见状，摆了摆手，安慰他道：“阿温，别说胡话。不可能想得到的，就算换了我在这里，我虽然会觉得反常，但也是想不到的，赤火堂这一出棋走得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大大出乎了我们所有人的预料，所以，你也不要为了不可能办到的事情而自责了。”
这一番话说服了唐温，他也觉得赤火堂的行径匪夷所思。一般人怎么会想到这种主意的？囚禁了玄杖堂的堂主，竟然还找玄杖堂的门人来看守，这操作真的是爆炸。
唐书彦又道：“总之，我们都不要自责了，眼下，还是要先着眼于如何营救父亲。”
“是，少堂主所言极是。”唐温点了点头。
二人的对话，谢钦一直没有插眼，只是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为了给后面的摄像头做做样子，他还拿起盾山的城市地图看了几眼，假装成大家在讨论“宾馆确切位置”的样子。
唐书彦道：“就这样吧，我不干涉你如何处理明天的事情了，只要把事情搞定就好。”
“是，”唐温应道，“属下……我等一定会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
“那就好，”唐书彦重重点头，“就拜托你们了！”
“少堂主请放心！”唐温应道，“交给我等吧！”
“嗯，”唐书彦说着，从兜里掏出一个手机递了过去，“你就用这个联系我吧。”
唐温接过手机。
唐书彦又道：“这里只有我一个人的号码，你要是搞定了的话，就把摄像头和监控的位置通过短信，或者彩信，发给我就行。”
“好的。”唐温应道，随即又说，“不过，属下还是想发微言，这样更方便。”
“哦？”唐书彦微微一愕，随即点点头道，“可以啊。我倒忘了这茬。对了，我的微言账号就是手机号，你弄好了直接加我就是了。”
“是。”唐温应道。
“嗯，少堂主，您就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吧。”唐温说道。
“这我倒是很放心，但我要说……哦，我不是催促你们的意思，”唐书彦微微摇头，“但你们要知道一件事，你们越是能尽快搞定，我们就越是能尽快行动。”
这不就是在催促嘛，谢钦心说。
唐书彦又道：“因为救出父亲并不意味着一切都结束了。”
“是的！”唐温重重点头，“少堂主您还要带我们挫败赤火堂贼子的阴谋是吧！”
“没错，”唐书彦也点点头，“在贼子的阴谋被挫败之前，我们的处境还是很危险的，唐家骅那厮的阴谋已经牵动了整个唐门，没人能独善其身。”
“正是如此！属下也是这么认为！”唐温正色说道，“少堂主，属下明白您的意思了，明天我等会尽快弄清摄像头和电闸的位置，先救出堂主大人，然后我们再去打烂赤火堂贼子的狗头吧！”
“好！”唐书彦重重点头。
谢钦见二人差不多说完了，便对他们说：“时间差不多了。”
唐书彦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笑道：“的确，问路时间不能太长。”
谢钦说：“作为问路来说，时间已经很长了。”他刚才一直有注意时间。
唐书彦道：“也是，那些负责监控的人，似乎要起疑心了。”
谢钦点点头道：“少堂主，如果你都说完了，那我们该走了。”
“说完了。”唐书彦点了点头，对唐温说，“阿温，今天就先这样吧。”
“明白了，”唐温颔首道，“就请少堂主静候我等的好消息吧！”
“我会的。那就明天再见了。”
唐书彦说罢，缓缓摇上了车窗。
“多谢你了，谢小兄。”唐温忽然冒出一句。
“咦？”谢钦闻言一愣，心说你刚才不是道过谢了么？
唐温道：“这种情势下，你还愿意挺身而出，帮助唐门，大恩大德，在下真的感激不尽。”
这时候总不能说别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吧……谢钦摆了摆手，对唐温说：“别放在心上，我是出于情谊帮忙的。”
“情谊？”唐温闻言一愣，“您和少堂主是朋友么？”
“呃……”谢钦心说这要是解释起来，可真得说上一个小时了，想了想，含糊地说了一句，“……算是连带的吧。”
“连带的？”唐温又是一愣，他哪里听得懂这个。
“嗯，”谢钦干咳了一声，对唐温说，“温哥，现在不是时候，等我们救出了堂主先生，我再好好跟你解释这事吧。”
“嗯，也好。”唐温点了点头，现在确实不是能够好好说话的时候。
“那么，先就此别过了。”
谢钦冲唐温点了点头，迈步开门上了车。。
戚不二发动了车子，私家车拐了个弯，往回开了。
唐温目送着车子远去，克制住了拱手的冲动。
过了不一会儿，一阵无线电声响了起来：
“唐温，你那边是什么情况？问路问了这么长时间？”
是监控室里的赤火堂贼子，显然他们已经起了疑心，但是碍于俗世平民在场（也就是谢钦等人，他们是这么以为的），没有在刚才发声，等车子都开走了，才来询问情况。
唐温不动声色，转身往宅院走去，一边走，一边掏出无线电，凑到嘴边，沉声说道：“没什么情况，就是遇上了一群路痴。”
“路痴？”那边愣了一下。
“是啊，”唐温信口胡诌，“那些俗人，把宾馆的名字记岔了，我在那听他们说了好半天才弄明白，但是那些人实在是太蠢了，蠢到没法正常交流。”
得罪了，少堂主，谢小兄，唐温在心里暗暗说道，现在贼子起了疑心，只能用夸张的言辞来转移他们的注意力了。
果不其然，那边被他这两句话给吸引了。
“怎么个蠢法？”那边问道。
唐温道：“不认路啊！不认路，而且还不听人说，好不容易听人说了，却转头又给忘了，所以我在那跟他们掰扯了好长时间啊！真是太要命了！你说他们白天是怎么去的旅游景点？就这智商，光是找景点就能找一天吧？！现在也是，我看他们是要一直折腾到早上了，这觉也甭睡了！……”
唐温一说起来，就一发而不可收拾，没完没了地抱怨起来，监控室那边一开始估计还有点兴趣，后来发现他是在滔滔不绝地抱怨，直接就无奈了。
唐温可是不管这个，他想到哪儿说到哪儿，说得痛快无比，把连日来的戾气都通过嘴巴发泄出来了，他原本是打算说不动了就不说了，万万没想到监控室那边的耐力跟不上，听到后来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那个那个！”那边突然响起了声音，“唐温啊，好了好了！”
“什么好了？”唐温叫道，“这还不算完呢！”
听了这话，那头的回应慢了一大拍，显然是被他这句话给吓住了。
天啊，光是听这一会儿，已经让人浑身难受了，你居然还想说下去？
别了别了不了不了免了免了！
饶命！饶命！
原本是处在支配地位的赤火堂门人在这一刻心路历程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明白了，我明白了，唐温！”那边叫道。
“你明白什么了？”唐温问道。
“我明白你的心情了！”那边叫道，“我明白那些路痴蠢货对你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啊，原谅我吧，少堂主、谢小兄，唐温又一次在心里暗道，我真的是迫于无奈才会出此下策的。
那边真的是怕了他了，好声好气地对他说道：“相信我，唐温，我真的明白你的心情了，你真的是太不容易了，你的脾气真是太好了，换了我，早就动手把他们打发走了……我脾气爆，见不得这个……”
“唉，他们就是想要问个路而已，”唐温顺着他的话头说，“我就是……唉！那个——”
那边马上说道：“得了，你不用再说了，我明白，我全都明白，好吧？”
这是唯恐他再抱怨下去。
“不是，我说，你真的懂我的意思么？”唐温又来了这么一招。
“懂懂懂懂懂！”那人一迭声道，“我懂！相信我，我懂你！”
“真的么？”唐温将信将疑。
“真的！”那人沉声说道，如果他人在唐温面前，怕不是已经在拍胸脯了。
“那我是什么意思呢？”唐温问道。
“诶？”
那人显然没想到唐温会来这么一出，当时就愣住了。
“你说，我是什么意思啊？”唐温说，“你不是知道嘛。”
“我，我……知道是知道……”
那人估计心里也是一万头羊驼奔驰而过，这唐温怎么变得跟唐僧一样了？！他平常话不是不多么！这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能变成现在这样啊？！这么一想，他的心里就恨起了刚才问路的那些人来（谢钦他们躺着也中枪）。
那人恨恨地想，可恶，要不是你们，唐温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我也不会遭这个罪了！181
第四百七十八章（）
唐温通过胡说八道和胡搅蛮缠，成功地打消了负责监控的赤火堂门人的疑虑，顺带还把他的注意力给带跑了。
那没完没了的啰嗦，让赤火堂门人欲哭无泪，心里甚至恨上了刚才来“问路”的谢钦一行人，他恨恨地想，要不是你们，唐温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我也不会遭这个罪了！可恶！真可恶！真想拿鞭子抽你们丫的！抽得你们欲哭无泪！
赤火堂门人好说歹说，总算是让唐温“打消”了继续抱怨下去的念头，又随便宽慰了几句，把他给打发走了。
至于本来的疑虑，比如问问那些路人到底要去什么宾馆之类的事情，早就被他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而这一切，是正在回程途中的，躺着也中枪的谢钦一行人谁都不知道的。
戚不二正开着车，目不斜视。
旁边副驾驶上，唐书彦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他掏出手机接听了。
“喂？
“哦，是四叔啊。
“嗯，是出了一点情况，事情比我们想象得要复杂。
“……说来话长。
“嗯，我回去再跟您细说。
“……待会见。”
挂断电话后，唐书彦转头对众人说：“是四叔来的电话，他们看到我们的车了。”
“嗯，听得出来。”谢钦点了点头。
“看来我们刚才是经过他们潜伏的地方了。”祖予姬说。
“待会看到车子的时候，我们就停下吧。”唐书彦对戚不二说。
这附近没有唐家驹一行的车辆，所以显而易见，他们是下了车，步行前去观察那片住宅区动向的。
“好。”戚不二应道。
然后众人就沉默了下来，谁也没说话。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这是有原因的，赤火堂门人突袭紫明堂的别墅，杀死了众多紫明堂护卫，整个过程唐书彦虽然没有参与，但他确实这些人的指挥。毫无疑问，他应该对这些死去的护卫负责。
众人对那些死去的护卫，虽然没有唐若若那么深厚的感情，但之前大家多次前往别墅，或是暂住，或是作客，一来二去，跟那些护卫也算是比较熟络了，如今他们都死了，众人虽然没有哀伤入骨，但心里也是有些难受的。
现在面对着间接害死那些护卫的人，众人虽然知道他是有苦衷的，但一想到那些死去的护卫，他们就跟唐若若一样，对唐书彦的观感变得非常复杂。
唐若若是一开始跟唐书彦亲如兄妹，经历如此大变再也回不到从前；而众人对唐书彦的第一印象本就一般，如今的心境也是微妙的很。
这一点，唐书彦本人似乎也知道。然而，他不打算解释什么，也不打算改变什么。
谢钦隐约意识到了这一点，他觉得唐书彦这么做是对的。
因为一切解释都是徒劳的，过去已是既定事实，现状就更是无法改变了。
不知道堂主叔叔是怎么想的，要忍耐失去属下的痛苦，跟唐书彦合作，他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而唐书彦本人，背负着这一切，人命，骂名……只是为了救出他的父亲唐家骥，如果真的营救成功了，他又会怎么做呢？
谢钦摇了摇头，光是紫明堂和玄杖堂的合作，就已经是错综复杂了。
就在这时，车子的速度忽然慢了下来。
“到了。”戚不二对众人说。
谢钦等三人往周围一看，果然看到了四辆私家车。
这里又是一个住宅区，跟刚才那些平房宅院不同，这里都是五六层的矮楼，四辆私家车横成一行停在路边，倒也不怎么显眼。
谢钦认出来，那四辆车是唐家驹的护卫开过来的，想必这里就是他们下车步行的地方了。
不二的眼神还真是好用。谢钦心想，车辆停在这种地方可不怎么显眼，这老伙计居然一眼就看到了。
戚不二把车停到了路边。
众人没下车，就坐在车里，等待紫明堂他们折返。
依旧没有人说话，依旧很沉默，气氛依旧很尴尬，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