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郎走江湖-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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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了他的话，谢钦都懵了。
而唐忠则点点头道：“跟我听说的差不多。”
“那您是怎么判断他中了龟息散的？”谢钦好奇地问。
祖老头道：“我也只是推测，后生虽然脉搏微弱，但绝对瞒不过那些杀手，所以我猜后生之前是没有脉搏的。”
戚不二点头道：“确实没有，当时我还摸过。”
祖老头道：“能有这种效果的，只有龟息散了。”
唐忠正在沉思，显然还是没想明白为什么玄杖堂的独门秘药会到他身上。
祖老头道：“你再把当时的事情说一遍吧。”
唐忠一惊，抬头看着祖老头，眉头微蹙，回应道：“前辈，加上刚才，这些话我已经反复说五遍了。”无奈的语气中有一丝愤然。
谢钦闻言看了祖老头一眼，看来老爷子似乎也在怀疑唐忠，想必在自己和不二回来之前，他已经询问唐忠四次了。
祖老头没接唐忠的话茬，而是看向谢钦等人，问道：“你们都记住了么？”
“记住什么？”谢钦反问。
祖老头道：“后生说的话。”
谢钦与戚不二和祖予姬对视一眼，一齐点头。
谢钦道：“差不多吧。”
祖老头颔首道：“你们跟我出来一下。”又对唐忠道，“后生，你在这里休息一会。”
唐忠忙道：“前辈……”
“后生，我不是在针对你，”祖老头一摆手打断了他，温声说道，“情况太复杂，我们要商量一下，你不要多想，休息吧。”
唐忠只好点了点头。
众人来到走廊上，祖老头问三人：“那你们觉得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谢钦反问。
“你们觉得，他说的话，是否属实。”说到后来，祖老头加重了语气。
谢钦不由沉吟起来。
当时的真相虽然匪夷所思，但看唐忠的神情不似作伪，可问题是，真的不是作伪吗？
谁又能保证，他说的就句句属实呢？
他的说辞和唐书彦完全冲突，更糟的是，现场总共只有他们两个幸存者，现在唐书彦已经带着唐若若远赴四川，谁又能证明他的话呢？
怀疑就像竹子一般，昨天还是竹笋，今天却已一窜几丈高。
而他的脑袋还是一团浆糊。
不能乱！谢钦对自己说，越是在这种时候，越是要冷静！好好整理一下思绪！
谢钦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从头整理起来。
唐忠的说法虽然匪夷所思，但并不是没有佐证，其中很重要的一点，是他中了玄杖堂的龟息散。
他声称被唐书彦偷袭，他的小腹也确实有一个伤口，老爷子就怀疑，唐书彦把龟息散抹在了暗器上，刺了唐忠，导致他昏死过去。
这些线索，都跟唐忠的话相辅相成。
反之，如果他真是九毒堂的内奸，故意装成这样的话，有些事情反倒说不通了——比如，唐书彦为什么还活着？
九毒堂使用的暗器，都喂了“封喉”，毒性猛烈，只要沾上一点，就会当场死亡，所以那些护卫才会个个死不瞑目，正应了封喉之名。
但唐书彦却没死。
当然，他可能事先服了解毒的药剂，可这并不能解释，他为什么能够幸存。
这里有三个问题。
其一，唐书彦并没有服用龟息散，否则他不会醒得那么早。没有这种强力的药物，想要装死骗过九毒堂的杀手，虽然不知道有没有这种法子，但想必也是难比登天。
其二，据老爷子和小玉说，龟息散是玄杖堂的独门秘药，跟封喉不同，后者早就从九毒堂流出多年，可以说是大路货，在黑市就能买到。但唐忠是绝对无法弄到龟息散的，除非他是玄杖堂中人。但听了唐忠的说辞，这个推断显然不能站住脚。
其三，唐书彦自己没有服用龟息散，反而通过偷袭的方式给了唐忠。
这就又引出来一个问题：唐书彦在这起事件中，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现在细细想来，他的疑点，比唐忠多得多。
祖予姬忽然开口道：“我相信唐忠。”
这话打断了谢钦的思路，他不由一愣，跟众人一齐看向她。
“我把唐忠说的过了一遍，”祖予姬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所有护卫都倒在客厅里，这跟他的说法对得上，是在开会讨论派对的筹备。而且，有一点很能说明问题。”
“是什么？”祖老头问。
祖予姬道：“唐忠身上没有九毒堂的暗器。”
“对啊！”谢钦一拍手，若有所悟，“那些护卫个个身上都插着许多暗器，只有他身上没有，这太不和常理！”
祖予姬点头道：“就算是中了龟息散，但依着那些杀手的性子，不可能一镖不发。”
戚不二道：“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祖予姬和谢钦异口同声道。
戚不二道：“唐忠周围散落着很多钢针。”
祖老头道：“那是他的暗器。”
谢钦点头道：“这说明他当时确实在跟那些人战斗……”
祖予姬道：“也就是说，他不是九毒堂的内应。那么，那些杀手之所以不补刀，是因为……”
谢钦道：“是因为唐书彦跟那些人是一伙的！他们以为唐忠已经死了！”
祖老头颔首道：“的确……按照唐忠的说法，唐书彦跟那些杀手说，唐忠活不了了……唐书彦是玄杖堂的少堂主，如此一来，足以说明，玄杖堂跟九毒堂勾结到一块了。”说到这里，他皱起了眉头，“可是唐书彦为什么要这么做？跟九毒堂勾结，他有什么好处？”
谢钦一听，心里顿时咯噔一声，沉声道：“唐书彦有什么动机，这个先暂且放在一旁，现在有件更要命的事——他把唐若若同学带走了！”
祖老头眉头紧锁。
“看来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我们进去吧。”
众人回到屋里，唐忠正坐在床上，一脸忧色，看到他们进来，投来探询的目光。
祖老头道：“后生，我们认为你说的是真的。”
唐忠正色振声道：“我所说的句句属实，现在我可以见小姐了吧？”
众人闻言一愣，接着面露难色。
唐忠见状，疑惑不解，问道：“怎么了？难道不是小姐让你们来询问我的么？”
谢钦摇头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唐忠更加疑惑了，说道：“难道不是小姐怀疑我么？她面皮薄，不忍心亲自过来询问，才找你们代劳，不是么？”
“不是的。”
唐忠看着众人的表情，若有所悟，问到了点子上：“小姐在哪？”
谢钦暗暗叹了口气，心里非常愧疚，其实昨晚唐书彦表现出了不少反常之处，当时要是能仔细想想，就不会让他带唐若若走了。
祖予姬和戚不二也是差不多的想法。
但是该说还是得说，这么瞒着唐忠也不是个办法。
于是谢钦硬着头皮对他说道：“唐若若同学她……被唐书彦带走了。”
“什么？！！”
唐忠顿时勃然变色，身子一挺，就要从床上跳下。
祖老头一把按住他的肩膀，沉声道：“冷静点！”
唐忠看看祖老头，又看看谢钦等人，眼中有血丝，表情微微抽搐。
“为什么不早说？”
他语气不善地问道。
祖老头道：“我说过，情况太复杂。”
唐忠看向谢钦等人，又道：“当时你们也在场吧？”
三人还没答话，祖老头道：“他们还是孩子，当时看到那种场面，都慌了。”
唐忠摇了摇头，神色恨恨，却沉默不语。
祖老头道：“你家小姐已经被带走了，你干着急也没用。不过，你要是能冷静下来听听情况，我们也能尽快从长计议。”
唐忠深吸了一口气，神色没有刚才那么激动了。
“说吧。”他对众人道。
戚不二和谢钦对视一眼，后者把当时的情况说了一遍。
唐忠一言不发地听着他的讲述，人也逐渐平静，待谢钦说完，他已恢复了往日的扑克脸。
“……这不怪你们。”
短暂的沉默过后，他如此说道。
“或者说，这也由不得你们。”
谢钦和戚不二一愣。
唐忠道：“这是唐书彦专门给小姐和你们演的一出戏，为的是打消小姐和你们的怀疑……同样也说明，他们没有伤你们的想法。”
“我们当时应该慎重考虑的。”谢钦沉声道，心里很惭愧。
唐忠摇了摇头，又道：“当时的情况由不得你们多想，换我可能也会中计。再说了，就算你们发现，又能怎么样？我不知道唐书彦的身手如何，但我估计是不会差，可能在你们之上。就算退一步讲，你们能击败他，但你们能奈何得了潜伏在周围的那些九毒堂杀手吗？他们之所以配合唐书彦演戏，就是因为不想违背约法三章。”
第一百六十章 为什么不问问神奇海……军师呢？（）
千禧之变后，乌衣社与江湖门派订立约法三章：一不得伤害俗世平民，二不得从事有违俗世法规之勾当，三不得公然械斗，其中一为重中之重。凡有违者，必将受罚，轻则囚其魁首，重则毁门灭派。
早前汪崇明指使学院派在光天化日下追杀戚不二，还险些伤及了街上的普通市民，影响极为恶劣。但奇怪的事，当时的新闻并没有报道此事，四家部族的军师徐焕据此推测，很可能是乌衣社介入了。
像这种违规事件，以乌衣社的一贯套路，理应是直接登门要人——也就是汪崇明。
不料之后形势发生了变化，汪崇明突然发难，囚禁了掌握实权的董事会，从而独揽汪家大权，此一事后，乌衣社竟然没了动静。在部族汪家大决战后，谢钦曾问起这事，徐焕也就对他说起了自己的推测：乌衣社之所以如此平静，不是他们打算对汪崇明听之任之，而是因为他们在策划一个行动——斩首行动。
所谓斩首行动，就是向五峰大厦发起袭击，将汪崇明的势力一锅端掉，可能还不止如此，以乌衣社的手段，很可能会把辽东汪家的上层横扫一空。
有道是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上层一清，底层必将群虫无首，作鸟兽散，而辽东汪家，自然也就从此成了历史。
当时谢钦听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乌衣社的手段，真可称得上是雷霆万钧。
幸而对于汪家来说，事情还是发生了转机，以汪宏才为首的董事会派与部族合作，*****随即把学院派全都揪了出来，上到汪崇明和董事，下到底层走卒，一个不留，拱手交给了乌衣社，以作为汪崇明违违反约法三章的交待。
从后续来看，乌衣社应该是接受了，因为辽东汪家现在还活蹦乱跳。
而以此事件出发，乌衣社的辣手无情，和汪家对乌衣社的忌惮，都可见一斑。
听了唐忠的话，谢钦一下就想到了这事。
看了对乌衣社忌惮的，不止是汪家，还有唐门，可能江湖门派都是如此。
正想着，就听唐忠话锋一转道：“但是一码是一码，如果你们真的发现不对，阻拦唐书彦的话，九毒堂也不会手下留情，这里不是大街上，没什么人，他们不会有顾忌，干掉你们再找个地方埋了，神不知鬼不觉。虽然违反约法三章，但乌衣社又没有天眼通。”他顿了顿，又道，“当然了，这还是建立在唐书彦以为你们是俗世人的前提下，如果他只道你们真实身份的话，可能连演戏的功夫都省了。”
谢钦听他说得有理，便点了点头，虽然这是力所不能及的事，但他心里的内疚并没有因此减少一分。
“后生，你想没想过，那人为什么要留你活口？”祖老头忽然问道。
“想过，但我想不通。”唐忠摇了摇头，说道，“我跟唐书彦虽是好友，但我觉得这不是他留我活命的理由。”
谢钦道：“可能有更深层的原因。”
唐忠又摇摇头：“我不知道，而且我实在是想不通，我们紫明堂跟玄杖堂一向和睦，堂主间世代交好，小姐和唐书彦也很亲近，就像亲兄妹一样，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祖老头道：“你家小姐现在肯定是落在唐书彦手中了，也许他会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不会为难你家小姐。”
唐忠咧了咧嘴，算是露出一个苦笑，回应道：“他连这事都做得出来，我不认为他会在乎往日的情分。”
谢钦听他语气酸楚，知道他是因好友背叛而伤心，心里很是同情，叹了口气，问道：“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唐忠想了想，说道：“我准备先回去禀明堂主，再做打算。”
谢钦听了觉得不妥，总感觉唐忠就算回去通知也没什么用，但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这时脑内灵光一闪，对唐忠说道：“要不问问焕兄？”
唐忠顿时一愣。
谢钦看他表情，又道：“当然，如果你觉得这是唐门内部的事，不想牵扯太多的话……”
“哪的话，”唐忠不等他说完，就抬手打断了他，“要是抱着这个想法，我也不会跟各位商量了。要怪，只能怪我才疏智短。现在形势危急，什么门户有别都要放到一旁，动用一切能用的手段是理所应当的，徐焕先生足智多谋，他若是愿意指点一二，我自然是感激不尽的。”
谢钦心说你要是这么想，这事儿就容易办了，转念又想，要是早点找焕兄的话，大家也不用花那么长时间去猜测唐忠说辞的真假了。他点点头道：“那我现在就给焕兄打电话。”
说干就干，他拨了号码，那边响过几声就接通了。
“哟，钦兄，今天怎么有空联系我？”
徐焕轻快的生意从话筒另一头传来。
“昨晚的派对怎么样？我这边还等着你们在友人圈里发照片呢，一直也没个动静。”
谢钦苦笑着说道：“别提了，派对压根没办成。”
“没办成？”徐焕的声音顿了一下，又问，“出事了？”
谢钦道：“出大事了，说来话长。”
“嗯，你说要闭关还打电话过来，肯定是大事。”
听徐焕的声音，他似乎一点也不意外。
“既然如此，那可不能长话短说了，这样，你在咱们的微言群里开个群语音，咱们在那细聊。”
“不耽误你吧？”谢钦问道。
徐焕道：“嗐，谈不上，我能有什么事？无非就是写写作业看看书，还是你们的大事要紧。”
“那好吧，多谢了。”
“别跟我客气，群里见。”徐焕说着就挂断了电话。
唐忠长吁了一口气，说道：“太好了！”
他亲眼见过徐焕的足智多谋，三言两语就把原本扑朔迷离的情况分析的一清二楚，从分析到设计，那当真是算无遗策，谋定而后动，知道有他帮忙，事情就能有转机，扑克脸上也露出一丝笑意，
谢钦打开群语音，NOKEYA…X可长脸了，当场切回桌面，显示三个大字：请稍等。
这塔马就尴尬了！
谢钦的表情当时就僵住了。
祖予姬见他不成了，便道：“用我的吧。”说着拿出手机来，手机跟他爷爷一个型号，都是SOZY…N5。
谢钦向她报以哭一样的笑容。
祖予姬摇头而笑，打开群语音，徐焕马上加入。
“说吧，是什么事情？尽可能详细地告诉我。”徐焕道。
祖予姬把手机递给唐忠，嘴上说道：“你来跟他说吧。”
唐忠一点头，接过手机，把当时的情况又说了一遍。
等他说完，谢钦又接过手机，把他们看到的情形又说了一遍。
徐焕听罢，沉思片刻，开口问道：“忠兄，现在唐门内部局势是个什么样子，管理层姓甚名谁，你能不能跟我说一下？”
谢钦心想，这唐门果然是行踪诡秘，就连焕兄都所知不多。
唐忠道：“我门现任门主是唐月亭。”
徐焕道：“这我知道，我还知道九毒堂主叫唐家骓，别的就不清楚了，你说吧。”
唐忠道：“赤火堂主唐家骅，玄杖堂主唐家骥，而我紫明堂的堂主，名叫唐家驹。”
徐焕道：“四堂势力此消彼长的情况如何？彼此间有无勾心斗角的情况？我听说，九毒堂最近在川地风头很劲。”
唐忠道：“确实如此，九毒堂一直是我门第一大堂。”
徐焕道：“九毒堂的名头是在这十几年里突然响亮起来的。”
唐忠道：“准确地说，应该是唐家骓接手堂主以后，他大举招收外姓子弟，用以扩充外门规模，兼并了很多川地帮派。”
谢钦闻言，想起小玉昨晚也说过类似的话，九毒堂似乎成了川地一霸。
徐焕道：“这有违唐门祖训吧？我没记错的话，你们唐门施行的‘一堡辖四堂’的制度吧？唐家堡对门下四堂有绝对的控制权，九毒堂闹成这样，唐家堡的那些长老也不管管？”
这段就超纲了，谢钦听得直迷糊。
唐忠道：“不是的，一堡辖四堂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这些年来，堡内对四堂的影响没有那么大了。”
徐焕哦了一声：“难怪呢。”
唐忠道：“再者说，唐家骓的举动并不违背祖训，其实对周边帮派的整肃，我门历代都有在做，只是有的堂口一般不愿过问世事而已。”
“想起来了，民国时候你们还支持过军阀，”徐焕的声音里透着股恍然的味道，“你们唐门一直把四川当你们家后院。”
“可以这么说。”唐忠面不改色。
“那个，打断你们一下，”谢钦举起手来问道，“什么叫‘一堡辖四堂’？”
徐焕道：“忠兄，你给钦兄科普一下。”
唐忠道：“我门最早起源于村落，后来适逢乱世，为防乱兵贼匪，聚村建堡，也就成了唐家堡，建堡之人，就是我门最初的门主，据传，他造出四样宝物，老去之前，他把四样宝物传给四个儿子，把家产也一分为四，后世便管这四个人叫‘唐门四子’。”
第一百六十一章 四堂卫一堡，一堡辖四堂（）
唐忠道：“初代门主在去世前，把四样宝物分别传给了他的四个儿子，他死以后，儿子们把家产也一分为四，后世便管这四个人叫‘唐门四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