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修仙记-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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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摇摇头,觉得脑袋里似乎有针在刺一般。
他太紧张了。
他忽然觉得自己很愚蠢,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候,他竟然会跑到敌人的地方上来?
就算逃不掉,也应该试一试啊。
但他忽然涌上一股难以抵挡的困倦。
邢列缺看着原本就要赢了的棋局,就这么被三皇子横插一杠子,大尾巴一扫,就要抽他。
太渊握住他的尾巴,揉捻了一下,忽然问:“当皇子安稳一生,不好吗?”
三皇子突地头脑一阵清醒,他心里涌上怒气:“屈居人下,尤其是太子之下,我又如何甘心。若没有你,我也不会落到今日这步田地。”
太渊道:“你怎不想,若没有你,便没有那许多将因你而死的人?”
三皇子竖起眉毛,道:“你少道貌岸然,我可没看出你有多少悲痛之意。”
太渊摇头道:“非我之因,该哀伤悔恨的人也不是我。”
三皇子冷笑道:“若你处在我的位置,永远低人一等,你会甘心?凭什么你生下来就注定能在万万人之上,而我就不能?凭什么!”
太渊用手撑着下巴,道:“这你就错了,我从出声起,就注定了不会登临大宝。何况世间有无数百姓为果腹而奔波,我等荣华富贵,悠然享乐,又有何不甘。”
三皇子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当初我们三个挣得你死我活,现在马上就要少一个了,你很高兴吧?”
太渊竖起一根手指,轻轻地摇了摇,道:“争的人里可不要算我。”
三皇子怪声怪气道:“不屑我们?”
太渊的声音里带了些困意:“和你们争抢,会很无趣的。”
三皇子怪笑道:“你就一点也不怕失了太子宝座?”
太渊故意压低声音,悄悄道:“倘若你们真有那个能耐,我只需等到夜深人静,于神鬼不知时,取了你二人的性命,便一切皆了。”
三皇子被太子眼中的杀意看得全身冒出冷汗,他声音嘶哑道:“那你干脆刺驾,才真是一了百了。”
太渊悠然道:“父皇是真命天子,我怎会与天相对?”
三皇子怒道:“我们若是死了,父皇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你!”
太渊奇道:“怎会?那时,我正在为父皇侍疾。你二人,明显是看父皇病重,再忍不得,不由同时出手,杀了对方。”
三皇子觉得浑身都在颤抖:“你这不是刺驾,又是什么?”父皇怎么会好端端生病,太子势必是要使些手段的。
太渊笑道:“父皇年纪大了,怎么就不会生病了呢?照海,你实在太不关心父皇了。”
三皇子不由地汗湿重衫。
邢列缺抬起爪子,踢他一下,道:“醒醒,太渊明显是在逗你嘛。没影的事,也值得吓成这样。”
左清泉也发出一声轻笑。
三皇子恐惧地摇头:“不——”他不是在开玩笑,他真的——
真的会那样做的!
他真的感觉到了太子眼里的杀意!
第七十七章 谋逆(中)()
太渊笑道:“照海居然真的信了?我当然是在同你开玩笑,我怎么可能会去杀你呢。”
三皇子后退一步,警觉道:“你当然不会亲自杀我!你身边那么多人,哪还用你亲自动手?”
——也许,今日太子就会趁着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来杀了他!
太渊笑吟吟道:“我同样不会让别人去杀你。”
三皇子待要反驳,忽然听到了外面甲胄摩擦的声音,和几声细微的,狗从嗓子眼中发出的声音。
他悚然而惊,僵立在那里。
——追兵果然到了!
一边挤在知客堂里,看着镜像中三皇子唱念做打,一边嗑瓜子的众人,也发现了上山的一众兵马。
青云皱眉,起身便要出去。
乐承运连忙拉住他,道:“又不是来索拿殿下的,我们且先看看。我们贸贸然出去,怕会弄巧成拙,影响太子与皇帝的父子之情。”
花齐眉纳闷道:“怎么就影响父子之情了?”不就是拦住几个不速之客吗?
青云坐回去,淡淡道:“承运的意思,是怕那皇帝会多想。”
苏秀霜点头道:“是呀,我们这么厉害,皇帝要是知道了,心里一定不自在。”
锦山抚着额头,道:“最主要的是,我们到底应不应该拦住那些人?”
眼见得那伙人都快进院门了,这些人还在吃瓜子,真是令他无奈。
白云老道悠哉悠哉地嗑瓜子,道:“依老道之见,最重要的事情,明明是我们这里急需一个看门的。”
孙声丽道:“前些日子来了一个笨手笨脚的小妖,什么都学不会,却有一身蛮力。不如我把他安排成门房?”
燕映书道:“不错,省得人人都能夜闯空门?。”
孙声丽羞涩一笑,能得燕前辈一声赞,心里实在是欢喜。
青灵道:“我先去问问殿下。”
她化成一片无人可见的水幕,进了太渊和三皇子的屋子。
太渊对她轻轻摇摇头,她看见左清泉侍立在旁,面容尚且不急,便回了知客堂,对众人道:“没事。”
花齐眉道:“若真打起来,咱们一人来一下子,他们保准不是对手。”
燕映书轻笑道:“若是殿下需要,早就吩咐我们了。殿下难道不知道,我们在这里看着镜像吗?”
花齐眉显然没想到这个,一听太渊知道他们在这里看热闹,差点被瓜子卡住。
苏秀霜给他拍背,道:“你别自己吓自己,殿下才不会同我们计较呢。”
三皇子扭头看向房门。
门外传来一阵激烈的犬吠声。
然后是一个男子有些沉重的声音——“太子殿下,末将奉命来请礼寿王进宫。”
左清泉提声道:“还请将军稍等片刻。”
统领焦急地看着门里,不敢擅自闯进去,他不知道里面是个什么情形——礼寿王是不是已经劫持了太子?
若礼寿王真的劫持了太子,他要如何应对?
统领深吸口气,沉声道:“礼寿王,陛下命你即刻进宫。请您莫要为难末将,还是快快出来吧。”
太渊对乐照海道:“你出去吧。父皇长命百岁,是不会杀你的。”
一个知道自己长寿的帝王,是不会忍心让自己的手上沾上儿子的血迹的。
皇帝,是一个想要名垂千古的人。
三皇子惨然道:“那我就要等着,被他幽禁一辈子吗?!”
——像鹿召王那样,渐渐成为京城的一个笑话?
——直到死,或者被赐死?
——不!他即便是死,也不会让自己落到如丧家之犬一般!
他忽然提起那柄锋利的剑,横在脖颈处,用力割下去。
三皇子倒在地上,地面很快被血迹所污。
他张着嘴,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身上越来越冷。他看到太子依旧沉稳从容,丝毫没有因为他的“死”而慌乱。太子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他心中涌起一股狠绝——他后悔了!他不要死!他要活着!
——他要活着!看太子还如何得意!
左清泉的声音似是从天边传来——“殿下?”
他知道,左清泉这是在问太渊,他这样要如何处理。
他想发笑——他死在这里,太子要如何对父皇去说?可是他笑不出,他很快也不想再笑。
他忽然想到,太子是有多么的深藏不露!
太子一定能应付得了父皇!
他不能死,他不能让太子得逞。
是了,太子为什么半夜里还不睡觉?他一定是在等他,他在等着自己主动死在他面前!
三皇子的血越流越多,他眼里的不甘也越来越多。令人惊奇的是,他脖子上的伤痕正在渐渐愈合。
他的大脑一阵轰鸣,然后他感觉自己又能呼吸了。
太渊的笑声清晰地传到他的耳中——“你来我这,就是为了这一死?可惜,你却死不了。也许,以后你真的会被父皇幽禁一生?”
他浑身剧痛起来,他张嘴,却发出一阵令他自己都害怕的叫声。
外面,统领越加焦躁,嗓音干涩地喊道:“太子殿下,末将要进去了!”
统领凝神细听,里面终于传来太子的声音——“去叫父皇来吧,这事你无法处理。”
统领听到太子声音沉稳,心中略微一安。他连忙派人回去禀告皇帝。
有了解决的办法,统领才注意到,他们来这里也过了好一会儿了,这书院却静悄悄,好似无人一般。由此,越发衬托地里面的声音古怪之极。
统领心里发憷,不敢再深想下去。
三皇子忍着剧痛,挣扎着爬起来。
他艰难道:“看来是我命不该绝。”
太渊仔细打量他,道:“你已经死了,只不过,你现在又活了。”
三皇子靠在一旁的墙壁上,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自顾低声道:“你就不奇怪,我为什么半夜来这里?”
太渊笑道:“自然是因为谋逆事泄。”
三皇子的脸上似哭似笑,他道:“连你也这样想。你也以为是我谋逆,但我居然是被冤枉的!连我自己都以为,有一天我会反了父皇,结果……”
结果,他还在犹豫未定,就已经被父皇知道了。
邢列缺抬头看看他,问道:“你不疼吗?”
三皇子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听到一般。
邢列缺挥手,将一盏清茶化成一面大镜子,摆在三皇子身前,贴心道:“你还是先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吧。”
三皇子恍恍惚惚地抬头,镜子里是一个长着钩形嘴的怪物。
他摇摇头,道:“这是什么?”
太渊道:“是你。”
三皇子仔细打量镜子里的人,半天才理解了太渊的意思,他吓得怪叫一声,向一旁躲去。
镜子不偏不倚,自动挪到他的面前。
三皇子扑上去,一拳就要捣毁镜子。
他的拳头落在光可鉴人的镜子上,发出“啵”的一声轻响,镜子化为茶水,兜头淋了他一头一身。
三皇子去抹自己脸上的水,一摸之下,立刻摸到自己脸上有一个像鸟嘴一样的东西。
他惊惧大叫:“你对我做了什么?!”
第七十八章 谋逆(下)()
邢列缺看他实在害怕,就安慰他:“没事,是你外婆有妖的血脉,你只是是继承了而已。其实很好啊,要不然你刚才不就已经死了吗?”
三皇子却不理他,只对太渊道:“你早就知道我是妖!是不是?!”
太渊只静静地看着他。
邢列缺“哼”了一声,道:“不识好人心。”
三皇子感觉自己的身体又痛起来:“你就一直在看我的笑话!是啊,一个妖,拿什么和你争!”
太渊搂过邢列缺,揉揉他的耳朵,淡淡道:“你是妖与我何干,是人又与我何干?你若要抱怨,也该去找你外公外婆才是。”
三皇子大叫起来,犹如发狂一般:“我不是妖!我不要做妖!”
他的手臂忽然化作了巨大的翅膀,眼见就要扫落一旁的书柜。
邢列缺尾巴一扫,三皇子就被困在墙角处,他的周身仿若被一面无形的墙困住,怎么也冲不出去。
统领焦急地站在外面,正在犹豫要不要进去。
房间里忽然传出一阵扑棱的声音,还有一种奇怪的鸟叫声。
外面一众兵将冷汗津津,三皇子的声音怪异尖厉,一直在说着些妖不妖的话。
统领将心提起来,脑子里转了一圈。此时后退显然不可能,若皇帝来了,看到他们躲得老远,怕不得大发雷霆,里面两个可都是皇子。统领心里长叹,他们也只得提着脑袋,在这里继续听了。
他打消了进去的念头,早听说太子有神通,此时又听了三皇子说自己是妖,心里不免想到皇帝身上。
难道,陛下有什么来历不成?
那真龙天子的传说,或许是真的?
皇帝来的时候,天边已经亮起一丝鱼肚白。他发现原本光秃秃的山,被种上了许多树木。
有的因为在冬季,还是一树枯枝。但有不少梅花,却正在盛放。
一种幽幽的清香弥漫在山间。
左清泉将皇帝引到书房,恭谨道:“这便是三殿下如今的模样了。”
皇帝见到三皇子,还没有来得及吃惊,三皇子便嘶吼道:“我没有!”
皇帝自然听得懂他说的是哪件事,冷笑道:“没有?那你跑什么!”怕只是还没有来得及做而已。
三皇子已经独自在角落呆了一夜,焦虑困顿折磨得他难有片刻宁静,此时听到皇帝这句话,心里的一点希望不免都被浇熄了。
——一个涉及谋逆的儿子,还变成了妖,只怕任谁也不会再将他放在眼里了。
皇帝问道:“他怎么成了这样?”
太渊道:“可能是义安候夫人的原因。”义安候正是太后的大哥,三皇子的外公,同时也是苏秀霜的外公。义安候夫人是义安候明媒正娶的夫人,她出身普通农户之家,不得太后喜爱。但此时看来,义安候夫人的农户出身,显然大有问题。
皇帝诧异道:“她是妖?”
太渊道:“不全算是,她有人类的血脉,也有狼妖和鹰妖的血脉。我见到她时,她就已经是一个普通的人了,想必那时她已将妖血散尽。”
皇帝记起来,太渊最早见她的时候,她早就生了两个女儿。那她是在生下孩子后,才散尽妖血的?
皇帝懒得多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他似乎一点不适应都没有,只问:“那宁妃呢?”
太渊道:“她自然也有妖的血脉,不过她恐怕并不知道这件事。”
皇帝点点头,沉默不语。
太渊道:“父皇打算幽禁三弟吗?”
皇帝看着三皇子变成一副鹰的样子,满脸复杂,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他这样,朕要怎么才能将他弄回去?”他摇头轻叹一声。
太渊道:“三弟不过是年少无知,不食人间疾苦,才会犯了这样大的错。父皇不如把三弟交给我,待我教导三弟一二,想必他就会乖巧听话了。”
皇帝沉吟半晌,看着三皇子,道:“照海已经病殁,从今以后,他姓赵名海。就让他……留在你这里吧。”
三皇子的鹰眼里顿时流出泪来。
皇帝留下三皇子,便痛快地走了。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处理,据告密之人所说,原来归于鹿召王的人,现在都倒向了三皇子。皇帝必须先去解决这些隐患。
还有义安候和宁妃的妹婿,他们是否知道三皇子所做的事情?
邢列缺嫌弃地看着三皇子,道:“留着他能干什么?”
太渊笑道:“收下他,当个座下童子也好。”
邢列缺不满意:“他这么大一个,还童子呢。”
太渊道:“那就充为坐骑吧。”
三皇子越听越受不住,挣扎着要起来,忽而身上一轻,或许是因为他受不了突如其来的妖力,竟缩小成了鹰崽子的模样。
热闹看完,众人各自回房补觉。
青云却发现小徒儿有些闷闷不乐。
乐承运此时心情复杂——太渊明明是太子,却要躲到这深山里。乐承运同情太渊的处境,也佩服太渊的决定。他当年就是因为无法割舍宫中一切,才差一点被先帝所杀。
他当初因怕先帝忌惮,便装成一副窝囊样子。但是他又受不了这种窝囊,因为一个没落的天才,似乎连世人都不能容忍。
当天才不再是天才,人们对他的眼神态度都是那么的奇怪。
直到先帝再忍不住,要直接取了他的性命,他才无可奈何,如丧家之犬一般,逃出了皇宫。
所以,在他看来,太渊当断则断,才是正确的选择。
但这一切却何其不公!
他明明没有什么歪心思,却要被害被忌惮。太渊明明心胸宽广,可为一代明君,却要在这深山之中隐世而居!
当今的弟弟事涉谋反也不过是软禁,如今这三皇子又是参合了谋逆,皇帝对他却什么处置都没有!
何其不公!何其不公!
青云走到他身边,道:“承运,你心不静。”
乐承运苦笑道:“徒儿知错。”
青云皱眉,知道这徒弟的心病,便道:“你何不换个角度想。当年的乐蘖,如今想死都死不成,你却活得好好的。那三皇子显然受不了自己是个妖,他又被皇帝除了名,如今想必心里痛苦异常。可是殿下呢,却逍遥自在,得享天地大道。这难道还不够吗?”
乐承运叹一声,想了半天,道:“足够了。可是,徒儿终究有些意难平。”
白云老道凑过来,插嘴道:“你多想想被你师父关在壶里,被逼着练功的时候,再琢磨琢磨如今过得好日子,是不是就平了?”
乐承运想起那个伸手不见五指,寂静难忍的地方,不禁哆嗦了一下。
他转头就看见自己师父沉着的脸,赶忙说道:“徒儿忽有所悟,这就去闭关。”
白云老道笑呵呵道:“这不就想开了嘛。”
青云低笑道:“是吗?那师父可有所悟?”
白云老道一僵,左右顾盼道:“为师忽然想起一件事……”话音未落,人已经跑得没影了。
青云一笑,道:“师父放心,徒儿再不会把您关到乾坤壶里去了。”
白云老道听到这话,不禁跑得更快。
第二天一早,太渊让苏秀霜去开导开导三皇子。
于是,又在角落里窝了一天一夜的三皇子终于等来了人。
苏秀霜蹲下身,看着羽毛乱蓬蓬的小鹰崽,笑道:“表哥,太子殿下让我来陪你说说话。”
三皇子想起太渊要拿他当坐骑的话,炸着翅膀,冷笑道:“他这是要驯服畜生吗?你让他来!我不跟你说话。”
苏秀霜闻言,立马收起了笑,不屑道:“当初我想与你联手,你不是拒绝得挺干脆么,还说我不成气候。呵,你现在倒是挺成大器的嘛。告诉你,若不是殿下好脾气,我可懒得搭理你!”
三皇子怒道:“你以为凭借你或是向依依那点能耐,当初能让你单独“偶遇”老二那傻子?我一早就帮了你,是你自己蠢笨不堪,把握不住机会,又能怨得了谁?”
两个人针尖对麦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