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之掌门真绝色-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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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可他们说杀人凶手在咱们这儿!”
杀人凶手?她和夏时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目光中发现了意味深长。
“最近这幺蛾子还挺多,小琮,回去好好修炼,为师出去看看。”她收起定军枪,为自己施加了一个净形诀,一个避尘诀,将身上衣服和容貌打理妥当,对夏时道,“夏道友近日辛苦,若是无事,可以先行回客房休息。”
客卿长老通常是不管门派内务,只在门派求援或是重大祭典才会帮忙,按理说,夏时已经多做了许多,曲笙也不好意思总麻烦人家,因此想自己解决。她毕竟是一派掌门,不是温室里的暖宝宝,不管夏时在不在,这些大小事宜她都能处理得游刃有余。
在不被调戏的情况下,尤其是有外人时,夏时一身气息收敛到极致,根本看不出任何心理动向,他暗自掐指推演一番,见局势浑浊不清,便道:“既然苍梧有事,我当随你同去。”
“那便同去。”
相处了这些时日,曲笙承认,自己还是看不透这位深不可测的夏道友,但并不妨碍她喜欢夏时在身边。
原因太简单了,能打!
这一次,如果不出她意料,登门来找杀人凶手的,应当是城主府里的管事,安尘。
她循着路,一边走一边对夏时介绍道:“晋城有两位慈禄宫派来的金丹修士坐镇,各带有两名筑基期弟子侍奉,皆安置在城主府内。城主虽然是凡人,不过他姓安,是‘七国八姓’中的安家旁支,祖上三代经营晋城至今,势力根深蒂固。城主府除了慈禄宫修士,还有六名城主搜刮来从小养大的管事,都是筑基修士。”
凡人养修士在如今也不算是多么惊世骇俗的事,尤其是这种大世家出身的子弟,他们不缺钱,缺的是能与修士一较高低的力量。自天元2018年,人间十万年大劫过去,修真狂热逐步降温,许多如鲁延启般资质悟性都不出众的五灵根孩子,因为被宗门拒之门外,便被这些有钱人寻到,以丹药养成,通过种种手段,让他们成为自己的奴才。
而今人间丹药泛滥,只要有钱,便能换来灵石,因此凡人也能掌握一些控制修士的粗浅法门,于是这些被凡人养大的修士,如彭树海陶悔之流,他们一生的修为不会超过筑基期,直到寿元耗尽,都要听从主人的吩咐,任其差遣,甚至在私下有一个极不光彩的称呼,被那些凡人称为“修仆”。
曲笙继续道:“这几名管事中,安尘负责百姓治安,此人城府极深,不好打交道。”
“吃过亏?”他立刻皱眉。
曲笙摇头:“我师父来晋城时,曾赠予城主几样礼物,平时还算是网开一面。不过咱们这位晋城城主啊,除了自保,其他一概不关心,慈禄宫的修士又眼高于顶,所以这座晋城,真正是掌握在这几名管事手中。好在苍梧没有利可图,平时几乎不出角子街,这些管事忙着捞钱,顾及不到这里。”
“既然他们会找到苍梧,下手杀人的极有可能是修士,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
曲笙纳闷地看了他一眼,夏时大部分时间都很低调,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出手,没想到这次如此明确地表态,她应道:“苍梧立足晋城民生,应该出力,不过人家会不会领情就不一定了。”
“总之,先看看情况如何再说。”
一般来说,这种浑水谁都想躲着走,但夏时完全不想避身事外——这大概是太和剑修的一种本能反应,“一身一剑卫天下”,若没有极度旺盛的保护欲,又怎能舍生忘死?
谈话间,曲笙收了院落禁制,四方隐去,只留一个连带着主屋厢房的苍梧小院,她打开护院大阵,盈盈从主屋走出,便看到院门处站着一名白衣修士,他面色阴郁,看着曲笙的目光不善。
“曲掌门。”对方颔首道。
曲笙客客气气:“尘管事,有什么话,请进来说。”
“不必了,请曲掌门随我到城主府一叙,或是你直接将凶手交出,咱们才好话旧情。”
曲笙心理一惊,安尘不是这么咄咄逼人的人,能让他脸色如此难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面不露声色,她笑道:“尘管事,本座连发生了什么都未知晓,又怎知凶手何在?苍梧在晋城呆了这么多年,您岂不知,苍梧弟子论风花雪月还行,这杀人的事,多扫兴啊,对不对?”
安尘根本不理她的话茬,他如一只猎犬般盯住曲笙:“西市陶悔,东市彭树海,三十条人命,曲掌门,苍梧派要给晋城一个解释。”
此话一出,曲笙心知不好。
当时桐姝被欺,苍梧曲掌门愤而出头,从东市走到西市,当街打脸,把彭树海和陶悔等人压制得毫无还击之力,何等意气风发。
可如今,这俩人连带喽啰一死,好大一盆狗血淋头,事情变得更棘手了。
“尘管事,我若想下手杀人,何苦不当时动手,现在杀他们又有何用?”曲笙也进入了公事公办的模式,“这分明是有人知道我与他们二人的过节,故意栽赃陷害,污蔑我派。”
“放眼整个晋城,也只有曲掌门有这个动机……和本事。”安尘皮笑肉不笑,“如今民愤已起,曲掌门若不是给个交代,城主府就算再想袒护你们,老百姓也容不下苍梧。”
竟然如此严重?苍梧如今闭门谢客,竟不知外面出了这么大的事。
“我随安管事走一趟。”
安尘又道:“那是最好,不过在这之前,苍梧要用阵法封起来,等慈禄宫的两位真人出关后,还要检查一次。”
曲笙本来要走,可她一听这话,便皱眉道:“慈禄宫要用神识检查苍梧派?尘管事,这是冒犯宗门道场,苍梧再小,也没有被外人检查的道理。”若是门派领土可以大开门户,任由其他修检查个干净,她还有什么脸面去跪苍梧祖师?
安尘并不解释:“民怨沸腾,曲掌门出门便知。”
她狐疑,一脚迈出大门,出了苍梧的护宅结界,便立刻被嘈杂声淹没。
“还我儿子命来!我跟你们这些修士拼了!”
“严惩凶手!为民除害!”
“相公,相公,你死得好冤啊……”
“哥哥喂……”
“爷爷啊……”
“报仇,报仇!”
眼前一张张表情各异的面孔出现,重重人浪,曲笙没想到会出现这么多人,她站在院门口,一时间竟有一种千夫所指的感觉来。
人群看她不说话,以为对方无可辩驳,更是气势汹汹,甚至还有一个老妇捶胸大叫道:“角子街这种地方早就该拆了,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都住进来,害了我的乖孙,我的孙孙从小到大连只鸡都不敢杀呦……”
这话就更是诛心了,跟着彭树海和陶悔的混混,可能真的没杀过鸡,但做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这些人看曲笙不过是个小姑娘,柔弱可欺,眼下便肆无忌惮起来,完全忘记了他们现在身在的正是晋城最是臭名昭著的第一街。
角子街。
还不等曲笙说话,人群外围突然传来尖利的女子声音道:“说角子街不三不四,难道你们就是什么好东西?彭树海仗势欺人的时候,你那贼孙子可是下手最黑的一个!”曲笙和人群看过去,说话之人正是前阵子被偷了腊肉的薛大婶子,她拎着擀面杖,一脚踏在旁边的破木箱上,阴沉着脸看着那些人,“凶手还没查明就跑过来闹事,不过是倚老卖老,欺负苍梧的修士不会拿凡人如何,刘二刁,你在这儿撒泼,问过咱们角子街了吗?”
薛大婶子身后,还跟着一名赤着上身,纹了一身蟠龙花绣的光头壮汉,他握紧了拳头,身上肌肉虬然成块,看着更非善类。他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威胁意味,一个字一个字道:“媳妇,说得好!”
这一对儿夫妻也算是角子街的风云人物之一,听说是山匪出身,没几年山头被一个宗门给占了,俩人跟弟兄们散了伙,索性住到了角子街来。
被薛大婶子这么一喝斥,那老婆子刘二刁果然缩了回去。
不过人群里自然有不怕事儿大的,见有人为苍梧出头,一个干瘦的汉子大声反驳道:“我不管什么角子街不角子街,我只知道这里是晋城!再说了,修士就可以肆无忌惮吗?我那陶家兄弟横死街头,我要求城主大人主持公道!”
话音刚落,忽地又传来一阵娇笑声。
“呦,我当是谁呢,这不是西市的杨老板么,”角子街街口方向走过来几名衣着花枝招展的女子,领头的那个正是曾迎过曲笙的艳阳楼姑娘之一,她甩着一条白丝帕,娇滴滴道,“杨老板大张旗鼓地来我们角子街,可有跟咱们温姐姐打过招呼吗?”
杨老板一看来人,眼睛也不自觉垂了下去。
那姑娘步步摇曳生姿,继续道:“死了人不去找城主府,反在这儿围着……怎么,个个都是火眼金睛不成?大人未定案,你们就知道谁是凶手了?这还真稀罕,倒不知你们将城主府至于何地了。”她话里软中带刺,柔中带刚,说得人哑口无言。
渐渐地,角子街两边原本封闭的商户也渐渐打开了门板,一个头发乱糟糟扎起的中年大汉走了出来,一手抄着猪腿,一手拎着拆骨刀,睡眼惺忪地道:“人多好啊,来啊,放血,杀猪!”屋子里还真的传来了猪叫声。
另一边的商铺里走出一个落拓汉子,一边往嘴里灌着黄汤一边道:“角子街谁不知我冯某人最喜欢凑热闹,但凡进了咱们这儿,无一不是好兄弟,我看这里面有几位很是面善啊,咱们来聊聊?”
他手中酒坛子一砸,眉眼间露出了狼一般的凶色。
在角子街的这群下九流眼中,既然住进了这条街,别管是修士还是凡人,都是角子街的一员罢了,别管平时如何,若有外人敢欺负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那就抱歉了……
老江湖来教做人!
角子街的这群凶神不好惹啊……来闹事的人集体扎脖,纷纷看向带着他们来的安尘。
安尘的脸刷地沉了下来。
第32章 妖无格(二)()
角子街的住户们陆陆续续走了出来,原本来闹事的家属有百多号人,如今被这气势一压,那雄赳赳气昂昂的架子已经荡然无存。
奉行天道的修士不会对凡人出手,但若真要应对这些人的纠缠,反而同是凡人的角子街邻居们更得心应手,曲笙颔首示意。
江湖义气,从不言重。
眼下却该是她与安尘的正面交锋了,闹了这半天,这些在这些家属身后煽风点火的,怕就是城主府了。
曲笙客客气气道:“尘管事,恕本座糊涂,这杀人案是怎么回事,贵府凭什么认为凶手在苍梧,总不至于是凭借臆断和这些所谓的‘民怨’吧?”
“城主府并未定罪,只是希望曲掌门配合调查。”
“既然调查,又为何封我宗门道场?”
“自然是为了给民众一个交代,否则修士任意杀人,城中岂不是人人自危,夜不能寐?”
“尘管事是认定我们有杀人嫌疑了?口说无凭,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她目光带着嘲讽,“尘管事想抓人,总得出示一下证据,本座才好引颈就戮不是?”
“本不想出示证物,以免引起恐慌,既然曲掌门极力要求……”安尘冷笑,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根灰扑扑的羽毛,“此物便是凶手所留,据城主府判定,此乃妖兽之羽!前夜案发之后,我等用神识将晋城内外方圆五十里范围全部查找过一遍,并无妖兽气息,所以这妖兽,有极大可能潜伏在苍梧派!”
下面的凡人都露出恐惧之色:“妖兽?”
“吃人的妖兽!”
“苍梧居然敢藏匿可怕的妖兽!”
安尘扬声道:“希望曲掌门配合搜查,或是交出凶手,还死者一个公道!”
“公道,我们要公道!”
“杀人偿命,修士也不例外!”
曲笙心中惊疑,怎么会这么巧,对方所杀的人与她有关,妖兽藏身的地方与苍梧有关,而且还留着这样一个明显的证据,若说是城主府手笔,他们又何必牺牲那么多条人命?
在这件事中,城主府最多推波助澜,其中定还有隐情……会是青极宗的报复吗?
曲笙不怕这个,她只有一个底线,不能让人随意践踏苍梧道场!她得周旋到底,苍梧不能受不白之冤,这件事她得自己查!
可就在她刚要开口之时,耳边传来夏时的声音道:“尽快闭门谢客,苍梧混入了妖兽!”
夏时在苍梧发现了什么?曲笙心都提起来了,可她越是紧张,脸上却越要笑。
她不与安尘争辩,而是直接对下方的死者家属道:“诸位父老乡亲,以及诸位角子街的德邻,苍梧在晋城深居简出,若不是彭树海和陶悔辱我弟子太深,本座也不会出手教训他们,请诸位想一想,若是本座一直怀恨在心,定要痛下杀手,为何杀人之后还老老实实呆在晋城?若是本座有心杀人,又怎么会留下如此明显的证据?此事定有蹊跷,苍梧愿将此事查实,我相信诸位今日在苍梧门前,确为公道而来,那么苍梧也必定还诸位一个公道!在此之前,若诸位信不过苍梧,大可如尘管事所说,为苍梧结下阵法,若非尘管事同意,苍梧弟子绝不会出现在大家眼前,请大家安心。”
这一番言辞下来,人群中的义愤果然淡了许多。
安尘可没那么好说话,他咄咄逼人:“只封道场又有何用,我们的目的是抓住凶兽,曲掌门难道不该跟我走一趟吗?”
“本座以为,去城主府也不会对案子有什么进展,不如抓紧时间调查凶手,以免对方远走高飞,既然尘管事认定这羽毛的主人藏在苍梧,本座当然要彻查苍梧道场,好给大家一个交代,也还自己一个清白。”她从容不迫道,“诸位,苍梧不仅会全力追查此案,还会拿出三千两白银,作为死者的抚恤银两,为晋城出一分力。”
听到真金白银,大家都提不起闹事的心了。眼看有人打退堂鼓,安尘身后有一名衣着华贵的凡人青年走上前来,反驳道:“那怎么行,谁知道你们会不会糊弄我们!”
曲笙眼睛扫过去,这青年似乎是城主的第三子,名叫安鹤云。
她侧过头笑了笑:“要不安三公子留下来做个监督可好?”
安鹤云后退两步,警惕道:“胡说什么!我看你就是个妖女,安尘,你还听她胡言乱语作甚?你修为比她高,还不把她拿下押送城主府,把这什么破道观拆了,免得扰乱晋城治安。”
这话一出,曲笙算是彻底明白了,不管彭树海和陶悔那一批人是谁杀的,青极宗大战之后,城主想必是听到了消息,对苍梧派生出了忌惮之心,这是准备借机赶他们呢!不然也不会煽动这些家属,不由分说便来苍梧闹事。
安尘也没想到安鹤云的嘴这么洒脱,人家还没开始套话,便什么底都泄了出来,他一脸隐忍,本来还想先将曲笙待到城主府控制住再说,却没想到让她警觉,这事不好办了。
曲笙眼波流转,轻笑道:“就凭这一根羽毛,尘管事当真要拿我?”她看着下方的人群,“本座原想拿出些银子吊唁逝者家属来着,唉……”
此言一出,人群中立刻有人道:“我看曲掌门不像坏人!”
“总得给人家一个机会……”
口风变得真快。
曲笙趁机道:“请诸位放心,苍梧定会帮大家找出凶手。”
只是人群里还有不甘的声音:“难道要无限期拖下去,你们总得给我们一个期限,如果做不到,就离开晋城!”
“对对,这个办法好!”
“曲掌门,你敢约定个期限吗?”
曲笙现在反而看向安尘,问道:“这期限,由城主府来定才合适,不知尘管事意下如何?”
安尘不想答应,但话已至此,他不得不道:“那就限你们十日。”
曲笙颔首:“多谢尘管事,多谢诸位父老乡亲体谅,今日起,苍梧闭门谢客,还请尘管事布阵。”
尘管事无奈,拿出一副阵盘,将精血滴入,阵盘骤然变大,在天空呈现八卦图形,牢牢镇住了苍梧小院。
而此时,安鹤云还得意道:“关住了你们,看你还敢不敢耀武扬威,哼,十日后,有你们好看的!”
曲笙觉得这安鹤云呆得很是别致,她还对他嫣然一笑:“请安三公子拭目以待。”
不管内在如何,凭借一副好皮相,曲掌门总是如此能唬人,那安鹤云被笑得一恍惚,居然狼狈地低下了头。
安尘一叹,他道:“阵法已成。”
曲笙:“有劳尘管事,若我出入,还要劳烦安管事为我行个方便。”
众目睽睽之下,安尘应下,曲笙便转身回到苍梧,封闭了院门。
※※※※※※※※※※※※
出了这么大的事,几个弟子也无心修炼,都在苍梧小院里等消息。夏时眉目间有一丝凝重,而桐姝则缩在老树下,似是不敢看人。
曲笙回来后,桐姝出乎意料地没有飞扑求爱抚,而是露出可怜巴巴的神情。
曲笙心道不好,直接问夏时道:“那妖兽是怎么回事?小姝怎么了?”
夏时不轻不重地道:“我看到了那位管事手上的妖兽羽毛,之后便用神识将门派扫了一遍,不想在桐姝的房间里发现了妖兽的气息,我平时与她接触不多,便吩咐严琮去与她商量,问她那妖兽的来历,谁知她差点伤了严琮。”
严琮挠头道:“其实没什么,我非要进屋看一眼,她急了才会出手拦我,好在旁边有夏前辈看着,我一点都没事!”他怕曲笙误会,一个劲儿帮桐姝说好话。
曲笙头大如斗,她突然想起自己闭关前桐姝异样的神情,觉得自己可能是忽视了些什么。
她坐了下来,拉过桐姝的手,柔声细语问道:“它是不是来了?”
桐姝眼睛一亮,她就知道小姐姐最懂她,立刻点头道:“它!是它!小姐姐,保护,它!”
你小姐姐都要自身难保了……
曲笙叹道:“是小姝带它回来的吗?它在哪?”
桐姝又低下头,玩着腰带上的流苏道:“偷,偷偷的……小姝不坏,它,很可怜。”
“它能听懂咱们说话吗?小姐姐想见见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