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之掌门真绝色-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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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只要她能教训得了的话……就算她教训不了,不是还有帮手么?
曲笙带着夏时,出了几乎家家闭户歇息的角子街,离了这昼伏夜出的地儿,走进了已经开始一天新气象的正常人间。
她换下了鲁家村时的凡人打扮,头上相当写意地挽了一个简单发髻,身穿一件飘逸的白色广袖长裙,整个人清新出尘,看着不像是要去找人算账,到像是游赏人间的仙子,尤其身边还有夏时这样的人物,高挑笔直地往她旁边一站,两人皆可入画,自是说不出的赏心悦目,一路单凭颜色便能碾压众生。
周围传来窃窃私语。
“那好像是角子街的修士。”
“什么,角子街也有修士?”
“听说几年前搬进来一个什么什么派……”
“修士?角子街那破落地方出来的人,恐怕连咱们凡人都不如吧,哈哈!”
“看着倒是人模人样,别说,这小长相真让爷痒痒。”
“得了吧你,凡人哪斗得过修士,不想要命了你!”
“哼,总之,角子街出来的能是什么好货!呸!”
……
曲笙先砸的是彭树海的场子,因为角子街刚好接在东市上,顺路。
彭树海的据点迎风招展,那是东市最大的**“望月楼”,拐过一个路口,一见门脸,曲笙便掐诀作法,手指一弹,一道法术便打在写着“望月楼”三个字的巨型牌匾上!
纵然有低等法阵护持,在曲笙这全力一击下,这普通建筑也少不得要动得个心肝乱颤,里面传来此起彼伏的仓皇惊叫。
已经很久没有人在东市挑事了。
周围路人瞬间退避个干净,两边小铺“迅雷不及掩耳”地关门大吉,只是那门缝中间夹着的分明是一双双眼睛,都在眯着眼看戏。
从望月楼里乌泱泱出来五十多号人,个个都有点修为。
彭树海本人也有两把刷子,好歹是个炼气中期修为,他歪着头,一脸横肉,手持一柄长剑走了出来,喝道:“是谁敢来望月楼找死!”
曲笙掸掸袖口不存在的灰,坦然道:“苍梧派,曲笙。”
彭树海三角眼一竖,他其实一看曲笙就知道是什么事儿,也不避讳,在实力为尊的修真界,他有后台有人撑腰,彭树海有恃无恐。再说了,不过是底下兄弟帮他出气,用了点小手段而已,谁也不能因为这么点儿小事治他的罪!
彭树海吊儿郎当地用剑尖指着曲笙,满不在乎地道:“别给脸不要,谁稀罕角子街破落户的傻娘们儿,以为门派有几个筑基就敢跟老子叫号?知道这晋城谁是大爷不?不是慈禄宫,不是城主,而是咱们青极宗!青极宗的彭真人那是爷们儿家祖宗,信不信他老人家只需要一根手指,就能把你们那个小小的苍梧捏死!”
“道友听听,此人竟然威胁要碾死我苍梧派,那么——”曲笙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对身边的夏时道,“那么我出手,就算是正当防卫了吧?”
夏时分外配合,义正言辞道:“此乃奇耻大辱,宗门弟子若不捍卫门派尊严,又有何面目立足修真界?”
曲笙笑道:“说得好,夏道友暂且退让一步,可别溅一身脏血。”
“不必,”夏时看着已经向他们冲过来的彭树海等人,迅速道,“一起上!”
他人如离弦之箭,一拳轰了上去!
第10章 湖鱼湖游(四)()
曲笙没想到夏时会主动帮她。
对付彭树海这些人,她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夏时只用了一拳,便将望月楼前的这群乌合之众揍得几乎神志不清,纷纷趴在地上哭爹喊娘,彭树海那般壮硕的彪形大汉嘴里胡乱叫着祖宗,尿了一地。
这不是单纯的招式,曲笙敏锐地在夏时这一击中感觉出了不同,他的手上仿佛凝聚了一股意念,招式可以制敌,但他这一拳散发出来的气势,能够击溃人的心志,便是连正经修士恐怕都承受不住,何况是这些根本不炼心的混混。
夏时一袭黑衣,在望月楼前站定。他动起手来如骤雨滂沱,收手时却又云淡风轻,雷霆震怒仿佛尽在笑谈间。
他带着点歉意地对曲笙道:“曲道友见谅,在下天生见不得这些脏东西,出手快了些。”
这位夏道友貌美手辣,简直是居家旅行必备的大杀器!
曲笙眼神有点飘忽:“道友无须多礼,没想到被小人打扰了逛街兴致,幸而有道友出手相助,不过接下来的风景更是引人入胜……咱们继续?”
“请。”
曲笙头一次觉得逛街如此美妙,周围那些指指点点的闲言碎语,以及那些没有钱财莫进来的店铺,似乎也没有往日那般狰狞,统统化身鸟语花香。
两人又是从东市走到西市,曲笙自然没忘记出来时用的托词,尽心尽力地介绍道:“东市多酒肆茶楼,达官贵人们自去寻莺歌燕舞,珍馐海味。西市则是多商铺买卖,晋城的地下黑市,也藏在西市。”
顾名思义,“黑市”是非明面上的交易,一处城市运营得久了,来往的人流多了,自然而然会生成黑市。修真界的黑市历来繁荣,以城为单位,其间势力错综复杂,不足为外人道也。
“晋城不过凡人之城,为何也会有黑市?”夏时低声问道。
此时两人已经走到西市的牌楼前,里面看上去比东市还要热闹一些。
“晋城的黑市其实是帮青极宗销赃用的,道友既然流落此地,难道不知玉合府背景最大的修真门派便是青极宗么?”
“惭愧,绝地观位于华平道南台府,我之前从未下过山,因此并不知晓。”
“七国联盟实行门派‘宽进严出’政策已有许多年,但凡入驻七国联盟的宗门,得了庇护的好处,却也不得不受各国供奉道门的掣肘,比如楚国有檀渊宫,齐国有懿荣宫,郑国有九馗宫……还有咱们魏国的慈禄宫,若有必要,慈禄宫可以号令魏国镜内所有宗门。”曲笙漫不经心地拂开脸上的花瓣,前面一户商铺为了招揽客人正大肆抛洒的鲜花,“但青极宗和另外两个宗门不在此范围内,因为这三个宗门的掌门,分别姓彭、厉、许。”
夏时那双桃花眼眯了起来。
“世家?”
曲笙漫步走着,她心情好,笑容便越发甜,甚至引来了不少心猿意马的男子驻足观赏,她用细如蚊蚋的声音继续道:“如今的世家可不比当年,一个庞大的世家,不仅比宗门强大,而且也可以开宗立派,据说这三个宗门便是号称‘七国八姓’中的彭、厉、许三家把持的宗门,这青极宗曾明里暗里地表明自己是彭家在魏国的据点,彭家也未曾否认过。彭树海是东市一霸,大抵真的在青极宗有靠山,而这西市的黑市,也是青极宗的地盘。”
“道友与彭家这样的门阀世家对上,可有全身而退的把握?”
“彭家何等身份,青极宗不过是巴结上了而已,若是真有彭氏子弟坐镇,他们也不会想对苍梧这等小门派下手。”
夏时皱眉道:“你是说桐姝的事是他们有意为之,其目的是想吞并苍梧?”
曲笙眼中有冷意:“如果背后没人授意,那些半吊子混混怎么可能敢招惹桐姝这样的筑基修士?天下宗门,若是寂寂无声的消失,反而是个善终,只怕有些人贪得无厌,以吞并宗门之法,来截取其他宗门的气运,我苍梧派这点微末气运,他们都能看得上眼,要说有彭家的授意,我可不信。”
七国八姓里的八大家族,确实不会看得上区区一个苍梧派。
夏时心中一叹,这姑娘还算有良心,终于跟他交了底。
“那么这下一处风景,又在何处?”
“晋城黑市的三把手,陶悔。”
“曲掌门收拾了他们的人,不怕跟青极宗冲突吗?”
“怕,但是我没办法。”曲笙那轻盈盈的笑容里,泛的是无人能知的苦,“他们敢对桐姝下第一次手,就会有第二次,苍梧弟子太弱小了,下一次换成纣南怎么办?换成延启怎么办?所以……不是我打服他们,就是苍梧卷铺盖离开晋城。夏道友,我不能因为怕,就不去做,越是弱小,便越不能害怕,若掌门都任人宰割,那我门中弟子该如何自处?若我为人,连骨气都散了,还拿什么去修道呢?”
夏时从小都立于强者之林,从未听过这样无奈委婉的弱者之声。他明明知道这是曲笙在用另一种方式向他求援,布下一个感情充沛的陷阱,交底、动情、示弱……将他利用得天衣无缝、水到渠成。
偏生还让人心甘情愿。
好在夏时本来也苦于没有足够的理由来帮她,送来的台阶不用白不用,略一沉默便道:“曲掌门风骨令人敬佩,在下既然已经出手一次,自当有始有终。”
※※※※※※※※※※※※
今日,陶悔有贵客登门。
他与彭树海那等粗人不同,一身文士打扮,颌下精心蓄出美髯,平时也是文绉绉的一口官腔,完全看不出是个心狠手辣的混混头子。陶悔虽是三把手,却负责黑市与背后东家的联络,青极宗来人都是他负责接待,此时他正带着五名手下,跟那贵客在西市的一处茶楼商谈,点了上好的灵茶,这才刚上茶,品还没品一口,便有一名喽啰气喘吁吁地冲进来,跑到他耳边准备说悄悄话。
陶悔把人一推,喝道:“急冲冲的像什么样子,这位刘仙师是咱们自家人,不用避讳。”
“爷,临风馆让人给砸了!”
“什么?”陶悔蹭地站起来,“什么人干的!”
“小的不知道,他们只说要见您!”
“哼,那我便会一会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鼠辈!”陶悔一怒,匪气便出来了,他抱拳向对面的刘仙师行礼道,“某去去便回,仙师请在此等候。”
那刘仙师是筑基后期修为,他皱眉道:“我不宜在此地久留,也罢,我随你一起去处置了再商谈,免得耽误正事。”
陶悔目露喜色,两人全力赶往临风馆。
临风馆位于西市东北角,表面上是贩卖字画的店铺,实际里面别有洞天,正是黑市的交易所在地,也是陶悔的老巢。
两人到了临风馆前,只见地上倒了一片打手,嘴里都还喘着气,却一个个吓得如同翻肚的死鱼,贴在地上连疼都不敢叫一声。
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明艳少女,和一个穿着冷峻黑色劲装的男子一左一右站在临风馆的门前,招牌被砸得四分五裂,一地狼藉。
陶悔喝道:“来者何人?”
“苍梧派,曲笙。”
陶悔和那刘仙师对视一眼,彼此心知肚明,二话不说,便各自掐诀用法术招呼上去。
曲笙和夏时亦是分头迎上,她躲过陶悔那粗劣得连六文钱都不如的法术,手中祭出雁翎枪,哪怕是凡兵,也端起一腔戾气,来势汹汹地破了陶悔的灵力罩,将他打得抱头鼠窜。
陶悔不过炼气中期,他暂退之后,身边的打手便跟着扑了上来。
这些没有师父指点的野路子混混战斗力其实并不低,他们将法术与江湖技艺结合起来,手中都有点路数,十来号人冲上前来,亦是有流火的大刀、缠水的长鞭、能催生藤蔓的匣子、飞沙走石的铁棍……
曲笙手中祭出八张符箓,一字排开,掐诀道:“五蕴生灵,玄字如令,破!”
符箓飞出,立刻破了对方法门。
符箓激活需要一定道法,那些丹药催起修为的混混哪里使得,被曲笙一枪连挑数人,她长裙广袖在空中飞舞,如翩然而起的一拢白云,将这杆重兵挥得不带一丝烟火气,最后直接刺破陶悔束冠的发带,一脚将他踹在地上,枪尖直指咽喉,才抬起头看向夏时那边。
很显然,夏时结束得比她还快,依旧是一拳秒杀,对方毫无还手之力,道貌岸然的刘仙师像是一只扎脖的鹅,在夏时手中“哦,哦”地叫着。
曲笙冲着他笑了笑,然后俯下身,轻声细语地跟陶悔道:“陶馆主,说真的,我不怕你们找高阶修士来,晋城不讲理没关系,这世间总有讲理的地方,只要你没办法把苍梧满门屠绝,我就敢跟你们死磕到底,你且来试试看!”
她看似是对着陶悔说话,眼睛却一直看着那刘仙师。
吞并,也得看对方愿不愿意,骨头够不够硬气,若是真有人敢强行屠杀弱小宗门,别说魏国的慈禄宫这关过不去,这修真界任何一个正道宗门都不可能容得下这等恶事!
只不过,苍梧的日子会更难捱一些罢了。
曲笙撤去枪尖,再不正眼看他们,一脚将挡路的陶悔踢开,便扬长而去。
夏时看了看手中的刘仙师,像扔垃圾一样直接将人扔到临风馆的楼顶,用避尘诀仔仔细细清洗了一番双手,才跟了上去。
一时间,满街的人都齐刷刷给这两位煞神让出一条宽敞的大道来,很不得他们走得更快一点。
第11章 湖鱼湖游(五)()
曲笙却一点都不着急,她甚至还掏出几个铜板,在一个小摊上买了几包五香芸豆,客气地问夏时道:“道友要不要也尝一尝?”
“不用,多谢。”夏时实则已是金丹真人,无需进食,且他常年自律,也无口腹之欲。
曲笙看着老板战战兢兢地包好豆子,方笑道:“晋城的五香芸豆可是一绝,下酒时拌上一小碟,神仙都不换。我一直觉得师父当年挑了晋城,就是为这五香芸豆而来。”
“看来尊师是位性情中人,不知名号为何?”
两人出了西市,仍像是散步般慢慢走着。
提起师父,曲笙神情柔和了下来,甚至透着点儿不易察觉的孩子气,她轻声道:“家师道号凌海真人,一生止步于金丹中期,但他老人家运气还不错,赶上了修真界的太平岁月,从天元2018年继任掌门至今,一直活到了寿限的尽头,是个性子极好的人。”
天元2018年,是一个让修真界刻骨铭心的年份,那一年人间应十万年大劫,陨落了无数正魔两道修士,看来苍梧的掌门也在那一役中陨落,因此才由凌海真人继位。
如今已是天元3415年,金丹修士的寿元只有一千五百年上下,这位凌海真人果然是活到了寿限,在这竞争激烈的修真界中,确实是一件幸运的事。
夏时对那个动荡的岁月似有感触,听她说完便沉默不语。
曲笙也沉默了下来,她对这位一直任劳任怨,话也不多的美人略微有些歉意,心中纠结了许久,快走到角子街时,她才小声道:“我出门前曾经说过,可以尽量满足你一个愿望,这是真的,我不是白让人打工的恶东家。”
夏时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没想到这人居然还真的有良心一说,但他很快就意识到这良心的来之不易,在小心谨慎的试探中,还带了一丝婉转的讨好。
他便不客气道:“不瞒曲掌门,在下其实也想找一个容身之所,但因为某些缘故不方便拜入其他人门下,希望曲掌门能大开方便之门。”
曲笙一听,整个脸上都散发出光彩,这样的助力,简直求之不得!
“完全没问题,道友想在苍梧住多久都行!”
两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提及那倒霉的七块灵石,毕竟有了一起打过架的交情,谈灵石多伤感情啊……
夏时微微低头道:“这次,不怕我是心怀不轨的坏人吗?”
“当然不怕,我苍梧的护宅大阵可不是纸糊的!”曲笙骄傲地一挺。
她到底修为低年纪也小,对师父留下的阵法深信不疑。
夏时忍不住要去扶额。
你那所谓的护宅大阵,还真就是纸糊的。
一想到那满是漏洞的防御阵法,他就有一种把琉璃石里收着的各种极品阵法拿出来,直接扣那破院子上的冲动。
※※※※※※※※※※※※
用了大概一包五香芸豆见底的时间,两人已经可以看见角子街那红妆金粉的艳阳楼,时值午时,走过在白天安静得近乎诡异的角子街,回到了苍梧小院。
曲笙刚一打开阵法,里面便适时传来了白粥的香气,鲁延启坐在天井摆放的石凳上,石桌上面正是热腾腾的一罐煮好的粥。
鲁延启看到他们便起身行礼,然后朝主屋叫了一声:“大师兄,师父和夏前辈回来了!”
曲笙将包着五香芸豆的油纸包放在石桌上,将六文钱也放了出来,对夏时道:“我记得屋里还有灵茶,夏道友跟大家一起吃个午饭吧?”
夏时也想好好观察下苍梧诸人的性情,自是应下。
这一顿饭极其简陋,一看便知,整个苍梧大概都没会做饭的人。
曲笙的四个弟子,除了闭关的常钧语和未回家的严琮,鲁延启在家里连火都没生过,勉强还能用法术点火的也就康纣南了。
这位病弱的贵公子也只会煮白粥,其他的饭食都是曲笙从鲁家村带回来的,桐姝跟夏时一样,在旁边啜饮着放了两三根茶叶的灵茶,几个人吃得异常清淡,连点油水都没有,最后六文钱都看不下去了,它双手捧着一粒五香芸豆,后爪一蹬,将另一包没开封的豆子推到了鲁延启面前。
鲁延启哪好意思抢小动物的口粮,正要将油纸包还回去,却不想曲笙按下了他的手。
“小蛮牛,你跟纣南不一样,没引气入体便不能用灵气补充体能,多吃点吧,长身体呢。”曲笙摸了摸储物袋道,“待到中秋,为师一定去东市订一桌上好的席面。”
康纣南笑道:“师父这一愿,可是从端午一直许到了现在。”
曲笙难得红了红脸道:“那是因为你们都已引气入体,延启不一样。”
鲁延启稀里哗啦把豆子往嘴里一倒,牛嚼道:“没事,我吃得惯!”苦孩子出身,能吃饱就足够了。
曲笙也在犯愁,修士基本都是远庖厨的存在,康纣南能煮个粥已经不容易了,她还真不知道该给徒弟们吃什么,难道真的要雇厨娘么?好心疼银子……
正琢磨着,小院上的结界突然又是一阵波动。
谁回来了?
她往正门方向看过去,却不想东墙那边出现一个人影。
一个身形矫健的矮个少年从东墙外翻了进来,落地跟只狸猫似的连响动都没有,只是这院子就这么大,他就是再轻,里面的人也是齐刷刷地扭头看过来了。
“哎呦,师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