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世-第1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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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到雪皇宫吧。”
“是!”
“圣护法,十护法之首么,他这个时候来……”慕泠涯似笑非笑:“浅浅若是知道了,这个护法也该走到尽头了。”
果然,慕泠涯一踏进雪皇宫门口,圣护法马上跪地,简直声声泣血:“求神子大人替天行道,阻止星女殷浅浅的罪恶行径吧!她要保护那些卑微的人类,而牺牲无数同族啊!神子大人,这世上只有你可以阻止她了!我愿意效犬马之劳,甚至大义灭亲!神子,我愿追随你,直到身死道消!”
慕泠涯靠在门板上,闲闲地看了一眼毫无尊严可言的圣护法,突然觉得珈蓝塔有这么一位护法,也真够浅浅受的。
“圣护法汉语不错,可你知道大义灭亲是什么意思吗?”
圣护法当场愣了。
慕泠涯笑道:“你有亲人吗?”
“神子大人!我可以把星女所有的行动调兵都报给你!”圣护法满头是汗。生怕神子大人不收留他。
慕泠涯慢慢收回笑容,走到雪皇宫中央,白玉紫木椅,青文莲花案。他霜衣墨发,不笑的时候也谦谦如玉,若眼角含霜,盯着你的时候也叫人惊惧。
“为什么,选择投靠我。”不带一丝感情色彩。
圣护法闻言惊喜,这是神子大人在松口啊!
“星女用了梦回密法,已经是个死人了,我自然要找保命的法子啊!星月古城虽然现在是敌人,可我今天投靠神子,那么就不再是敌人!”
“就为了这个理由?依附强大?”慕泠涯有些难以置信。
圣护法拼命点头。
慕泠涯忽然笑道:“护法真是不拘小节,很会看时事啊……”
“那是,那是。”
一代巫族护法,却卑躬屈膝至此,就算珈蓝难逃衰亡的下场,可十大护法何等功德,又岂会死去?况且,圣护法乃帝释尊司的护法,又是殷浅浅的护法,就算珈蓝败于星月古城,神子宿女自会亲自请他重新坐镇珈蓝,那时只会更尊容。
可他偏偏看不清,看不清,做这些蠢事,伤了最亲近人的心也让慕泠涯再也信不起他。
自作自受,却犹不自知。
着实可悲。
“如此,你便替我做一回细作吧。圣护法,可愿?”慕泠涯冷笑。
“愿!愿!那属下告辞,对了,马上四元巫师便要来了,四元巫师架起四元桥!其他巫师们站在桥上,巫术加持不是一般的厉害!神子,若要破了这四元桥并对其他巫师造成伤害,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先杀了四元巫师,她们分别在敦煌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神子派人杀了她们就可以了,四元桥崩塌,力量会瞬间打在所有施术者身上!”
“多谢圣护法提醒。”慕泠涯拿起刚送上来的茶,还袅袅冒着热气,吹了吹浮在水面的茶花。“不送。”
看着圣护法离开,慕泠涯放下茶杯。
“蠢货。”又笑了笑,道:“真是好信鸽。”
珈蓝塔,殷浅浅端坐在祭台之上,掐指而算。眼睛紧闭着,不时轻轻颤动,白袍风起,空茫茫的。
过了许久,他睁开眼睛,瞳孔却呈现月牙形,有些想哭,又生生忍住。
“算了多少年了。怎么还是这样?”殷浅浅自言自语,抬头,风吹开她的刘海,额头上的吊坠微微晃动。
“星女,梅朵唯,兰依木,竹嗒和菊斯柯已经侯在塔外了。”
“传。”
“是。”
第247章 我不爱你()
塔外。
“大姐,你说星女这次召我们,是不是要我们去打仗立功了啊!”
“打仗?听听就觉得刺激!”
“幼稚,你刺激你自己去,万一死在战场上别来找我们。”
“呀,三姐你真坏。还是二姐好!”
“二姐好你就娶了她!”
“我才不!我要娶大姐!”
三个风情各异的女人在这里耍宝,实在是一种风景。
梅朵唯看着闹的正欢丝毫没有危机感的三个妹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别闹,珈蓝圣地,岂容喧哗。”
四妹菊斯柯噘着嘴,一副我很不开心的样子,眨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梅朵唯。
这时,巫侍过来,对着四位巫师行了敬礼,然后道:“星女请四位巫师去往珈蓝祭台。”
梅朵唯点了点头:“如此,有劳巫侍了。”
梅朵唯与其妹到珈蓝顶层祭台的时候,殷浅浅正好完成第九次掐算。
“参见星女。”
殷浅浅微笑:“经年未见,可还安好?”
梅朵唯作为长姐,自然要接话:“一切安好,倒是星女你,委屈了。”
殷浅浅摇了摇头:“我不委屈,因为我知道,这一天,终会到来。冥冥之中早有天定,你我今日,也是一种缘分。”
“星女派我四姐妹架起四元桥,战场莫测,我们却不想冒险。梅朵唯直白的道出这句话,意思就是:不去!
殷浅浅沉默片刻,道:“你们想归隐吗?”
“倒不是隐世,只是想家了。漂泊了几十年,该回去了。”
“这一站之后,我便在珈蓝巫册上除去你们的名字,你们便可安心回家了,可以吗。”
珈蓝巫册,所有珈蓝塔座下的巫师的名字都收录在内,如果册里名字并未消失,可在职巫师又不见踪影,便被视为叛逆,追杀海角天涯。
梅朵唯思虑之中,兰依木轻声道:“二姐。”
梅朵唯心里总是隐隐不安,听到兰依木的声音,迅速调整过来,一派严肃,向星女道:“如此,谨遵星女神令,四元桥架起,我四姐妹与珈蓝与西域巫族再无干系。”
殷浅浅点头。
脚步声渐渐远去,殷浅浅保持着凝视的动作,即使她什么也看不见。
手指却一直掐着,最终手指张开。
“罢了。算不出,罢了罢了。”
波斯。
“我要娶你!便在明日!婷儿,我很高兴,你呢?”西图塔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他的婷儿他就忍不住想要拥她入怀,于是他也这么做了。
楚流婷一愣:“这么快?”
西图塔手指碰了碰她鼻尖,宠溺道:“再不快点,我夫人不要我了怎么办?”
“怎么会?西图殿下,我倒是怕你不要我呢。”
西图塔见楚流婷跟他开起玩笑,心里觉得一阵高兴。
“笑话,本殿下专情得很,我的婷儿又这么美,我哪舍得不要啊?!”
“那可不一定,自古多情是男儿,三妻四妾的太正常,殿下难道今后就娶我一个?”
西图塔突然轻吻一下楚流婷,双手扣在她的肩上,道:“一生一世,一双人。”
楚流婷瞳孔睁开,手指微颤。
“你说什么?”
西图塔直视楚流婷的眼睛:“我说,一生一世,一双人。”
室内沉默良久,久到楚流婷毫无反应的凝视着西图塔,西图塔的目光也一点一点黯淡下去的时候,楚流婷极其轻柔,极其缓慢地道出一句话:“哪里值得你如此?”
西图塔一瞬间笑开了眼,道:“废话,你是我夫人!你不值得谁值得?”正好一队侍卫路过门前,西图塔指着他们道:“我给他们说这句,他们受得了吗?”
楚流婷噗呲一声笑出来。
西图塔反应过来也忍不住笑的直打颤。
恢复过来后,西图塔道:“明日大婚,我要让全国子民都羡慕我娶了个这么美的妻子!嘿嘿!”西图塔几乎可以看见明天的热闹场面了。
楚流婷看他,此时良辰,这个男人,初见时候便三分邪气,六分霸道,一分温柔为她绽。那个时候他还是西域使节,她还是流云娘娘。可一晃眼,异国他乡,她将嫁给这个波斯未来的王,他承诺给她一生一世一双人,不感动是假的。可是,这话若是出自……出自陛下口中便好了。
对不起,西图,我终究无法爱上你。只是今后漫漫长年,我对你,不离不弃,生死相依。可好?
她没看见,西图塔无限欢喜的表情有那么一瞬,好似静止一般,眼中转瞬即逝一种思绪,三分悲凉。却被他掩饰的恰到好处,就连离他最近的楚流婷都没有察觉。
“我带你选嫁衣,怎么样,我的夫人。”
“好。”
宫外。客栈。
“凤兮!”
“晏郎……我……我想问你……”
殊途晏一直在试图擦拭从她嘴里冒出的血,可就像源源不断一样,不听的流。
他声音喑哑:“你问,你问。”
凤兮抬起手,抚摸着殊途晏的眼睛,一点一点的描绘着,好似前世今生的恋人。
“你……你……爱不爱我?”凤兮眼中全是不舍痴缠,和抵死温柔。
殊途晏一时间有些悲哀,这个问题,是他最不想回答的问题。可今天偏偏要面对,必须面对,他再也不能去逃避。
“我不爱你。”殊途晏回的淡淡的,手却紧握着凤兮的手。
凤兮笑了笑,苍白的脸上全是释然。她挣扎地坐起来,道:“我……我要作画。”
凤仙子一画,千金难求。如今,生命最后一刻,她要作最后一幅画,为她此生挚爱。
她见殊途晏愣在那儿,便道:“喂,呆子,扶我一下,我……我没时间了。”
殊途晏才反应过来,一下子站起来,横抱起凤兮,跨步走到桌前,然后才发现,没有颜料。他急道:“兮儿,等我,我去给你找彩墨。”说罢急匆匆地跑出门。
凤兮听见门关的声音,才苦笑一声,道:“呆子,等你找回彩墨,我岂不是登了西方极乐?”
她已经完全失明,却拔下头上一缕发丝,再拔下簪子,对着左手腕就是狠心一划,顿时血如潮水般涌出,瞬间染红了桌面一大块。
撕下白色的里衣,铺在桌子上,发丝沾血,一笔一划描绘一个人的轮廓。
雪丝被染成鲜红,在白色的绢布上纵横游移,看着妖异却绝望,抵死缠绵一般的色彩。
那轮廓渐渐清晰,高楼临风,镶金牌匾前,那少年肆意风流,笔墨纵横。一个背影,却极其生动,透着画者一生的痴缠,画出至死不渝的爱恋。
“若人生只如初见……”一滴泪氤氲开来,血色浅淡。
若人生只如初见,何必秋风悲画扇?
她能想象到画中少男眉眼艳丽,一身风骨清艳无双,致命的风月无边。摇开折扇轻轻道一句:“在下殊途,单名一个晏字。”
凤兮忍不住咳出一口血,喷在画好的白娟上,如同漫天漫天红色的雨,又像断肠人的泪。
“夫君……夫君……”声声泣血。
“此生有你相伴,来世愿再无缘分。长安……唯愿!”
手无力的搭在桌子上,手心还握着鲜红的发丝,手腕上的血已经流尽。那血液渐渐向着白娟的方向流去,氤氲开去,铺盖所有白色。
也毁了刚刚作好的画。
殊途晏回到客栈的时候,就是看到这样一番情景。他意外的平静了下来,缓缓走到凤兮身边。看了一眼桌子上被血液浸泡已经看不出画的是什么了的画,他眉眼艳丽,一笑,风月温柔。
“夫人,你的画,真好看。”
这一刻,他终于真真正正,叫了她一声夫人。
但是,已经太晚。
她再也听不到了。
敦煌,一切显得那样寂静。寂静里透露出一股子不详的死气,围绕敦煌城,久久不散。
“该来了。”
话落,敦煌城四方震动,四束光芒架起长桥,正好呈现一个四方形,将敦煌团团围住。
玄甲十骑跪于雪皇宫内,慕泠涯淡淡道:“去杀了四元桥的施术者,不成功,你们也不要回来了。”
“是!”
“火灵,敦煌城还有多少巫师?”
火灵四元属火,一直住在敦煌城,雪皇以殁,神子位临,她自然要表表衷心。
“回神子,还有十七位。”
此时,敦煌城外四元桥架起,有巫师登上四元桥,巫术施展,顿时天昏地暗。无数蛊虫发出五颜六色的光芒,敦煌城被无限摧毁。将士们根本自身难保。
忽然,一个青色光环渐渐自雪皇宫内扩大,由十七位巫师共同筑起防御结界,青色的蛊虫发出璀璨的光芒,如创世之光被缓缓拖起。
“武护法,这结界该怎么破?”
武护法凝神观察一会,道:“这是青光界……”忽然反应了过来,大声道:“快叫同族停止攻击!四元桥放下来!这是青光阵!”
可是已经说晚了。
只见珈蓝塔座下的巫师甩出的蛊虫在接触青光的那一瞬间,身子一颤然后忽然变大,比原来的身体要大三四倍,然后被青光弹回去。总会误伤主人,一时间蛊虫因为误伤主人而遭到反噬而爆体的不在少数,血浆乌黑,在敦煌上空落下,好似一片黑色的雨。
第248章 以火焚身,献祭给神()
“该死!快传信,让梅朵唯他们把四元桥放下来!这样会害死我们的!青光阵会让巫师攻击反弹,且是以原力的四倍返回的!”
“是。”
不一会。
“不好了不好了!武护法,我们的传信蛊虫没有收到任何回音!”
武护法皱眉:“没有收到任何回音?”
“是的,但是四元桥却依然架着!”
武护法怒道:“那就让同族们退下来!”
“可是……可是……可……”
“可是什么可是!”
小巫师快哭了,大声道:“可是退不下来啊!”
“混账东西!珈蓝塔要你何用?!”说罢袖袍一震,一只血蛊直射入小巫师眉心,瞬间血肉化为水汽蒸发,一架骨头跪在地上。
原来巫族的骨头,和人的骨头是一样的。
只可惜,没有人真的注意这个问题。
“强攻!就算灰飞烟灭,把青光阵强行冲破!”
珈蓝塔。
圣护法质问殷浅浅:“武护法头脑简单,不成大器!星女派他去攻敦煌无异于自取灭亡!”
殷浅浅淡淡看了看圣护法,并不说话。她的眼中有一种浓郁的厌倦和寂寞。
“星女!请让属下前往代替武护法!”圣护法目光炯炯。
殷浅浅终于开口,说的却是:“你去?去投降?”
圣护法脸色白了白,那件事,不会让她知道了吧?他注视着星女,无波无澜的样子不像是知道了他投靠神子的事情。可是……心里总有不安。要不……
圣护法紧紧盯着端坐在祭台之上的星女,她现在的实力,与之正面交锋显然是自讨苦吃。
“星女这是哪里的话,属下怎会是投敌卖国之辈,尊司对属下的好,星女对属下的好,属下莫敢相忘,定会一生铭记。属下定然将热血撒给珈蓝,撒给星女。”一番话低眉顺目,正义言辞。
殷浅浅淡淡的笑起来,笑容却不达眼底。
“圣护法之心,浅浅感激不尽。只是敦煌,你是万万去不得的。”
圣护法一半愤怒,一半惧怕,一时间竟然难以找到话来反驳。
“行了,你下去吧,这没有我的允许,都不准上来。记住了吗?”
“是。”圣护法退出珈蓝祭台。
“呸!什么东西!贱货,敢这么跟本尊说话!早晚有一天,我要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小声嘀咕着离开珈蓝塔,圣护法面目狰狞。
殷浅浅冷笑一声,把目光转为远方,敦煌的方向,那里正在进行一场早已注定的厮杀。
右手中指轻点两拇指,四只小虫飞出,落在敦煌城四方一角,正好是梅朵唯,兰依木,竹嗒,菊斯柯四人所在之地。
四人在接到敦煌通知的那一刻正打算收回四元桥,却被不知是什么力量束缚住,本命蛊虫不受主人控制,四元桥高悬不泯。
梅朵唯脸色一变,忙使出最大的力量收回蛊虫,却一瞬间天旋地转,眼前仿佛一片迷雾。
“怎么回事?!”力量源源不断被抽走,筑起四元桥的本命蛊虫越发黯淡。在它完全失去光芒的一瞬间,一只突然飞来的蛊虫一口吃掉它,然后代替它的位置,重新筑起四元桥的一面。
梅朵唯摊到在地上。
“兰依木……”
“怎么回事?”玄甲十骑到的时候,就遇到这样的情况,一时间愣了愣。
梅朵唯突然明白了什么,哈哈大笑。最后面目阴狠,对天长啸:“殷浅浅,我以巫族神之后裔之名,诅咒你一生不得自由,与亲参商永隔,与爱擦肩而过!!哈哈哈哈……”说罢,面目死灰。
“老大,我去看看。”
一探鼻息,早已断气。
玄甲十骑面面相觑,而四元桥依然架着。
“走!去其他方向看一看!!”
珈蓝塔。
殷浅浅看着敦煌四方,那里有墨色的气体升腾。
是怨气,一个巫在死前最后一丝残念,凝结成莫大的怨恨之力。四缕烟雾缓缓飘起,飘过长空,停在珈蓝塔上空。
“你们来啦……”殷浅浅低低的笑。身前圣道之剑审判之杖威严伫立,有傲世苍穹之意,怨气不敢轻易靠近。
“一生不得自由,与亲参商永隔,与爱擦肩而过……很好,很好……”她凝视怀里的涅月,寒冷如同数九寒天,如同身置雪山。
袖中陆续飞出十只蛊虫,直奔敦煌。
“就让这诅咒,来的更决绝。”
敦煌。
“老大,这怎么回事?宿主都死了,四元桥还不消逝?”
“怕是中了圈套……”
“什么?”
“老大!你看,那是什么?!”
老大抬头,脸色骤变:“那是追命蛊!快跑!!”
十人架起马,扬鞭而去。追命蛊紧追不舍,一时间,灰尘漫天。
雪皇宫。慕泠涯对案斟茶,神情闲淡。
“神子!我们快顶不住了!!”十七位巫师头冒冷汗,本命蛊虫在手中光芒渐淡,每个人脸色苍白如纸。
“诸位若是顶不住了,敦煌还有救吗?那时,死的不仅是我。”慕泠涯饮下一杯茶。
“神子,若是珈蓝塔的星女出手,青光阵形同废物!”
“她不会管你们的,继续挺着吧,挺到星月古城的巫师来了,你们就可以休息了。”慕泠涯暗道:阎王殿休息。
“神子,此言当真?”
“当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