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世-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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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永世离别。更有的人，在反复的追逐中了悟，放下手中死死抓着的丝线，斩断执念。”顾紫筱目光幽深，那眼中有一簇火苗，像是穿越时空悄然而至。
“潇湘姐姐，你只需要时间。现在的我们，无论是谁，都太年轻。”
顾紫筱不再说话，她说这么多，只为了告诉潇湘一个道理：一切果，都有因。而一切因，必有念。
“顾姑娘，厨房的桂花没了。”
“好，我去买。桂花没了可有好几种菜做不成了呢。”
顾紫筱最后敲了一下门，道：“姐姐，总要试试的。”
是的，总要试试，才知道自己到底输在哪里。潇湘看着镜子里大为自己，这么告诉自己。
顾紫筱出门时候还看见未央，同样的淡蓝色粗布衣裳，五官端正，气质端庄。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女人，透着一种古怪。
未央？
夜如何其，夜未央么？
顾紫筱对着未央点了一下头，未央微笑。
呵，夜晚，总归要散去，而白昼，当君临天下——
便如你未央又如何？该尽的该了的，不是你能左右的……
潇湘打开左手边第一个抽屉，一把桃木梳子安然静放，好似封存了多少时光呢。
她轻轻执起，笑了笑。
“表哥，这一生啊，再也放不下了呢。”
推开门，清秀的脸庞挂起淑雅的微笑，青裙简约，发髻简约。
推开重重门扉，潇湘突然又不敢迈步了，说实话，她敢来见萧子珏，多半是顾紫筱的一番话激的，就靠着那一股子不服的气，走到这里，却在听到他的声音的那一瞬间，不敢再走一步。
停步在萧子珏从前的房间门口。听见里面有棋子落盘的声响，啪嗒啪嗒，像是滴水落于涌泉，就像她的心房流下的泪。
“子珏兄，心情不好么？”
“呵，何以见得？”
第172章 心疾难医（）
“看，又走错一步棋。”
“好吧。长情确实心思细腻。”
“好啊你，讽我女人心？”
“哈，长情，你的龙，散了。”
“唔，失误。”
呵，真是懦怯啊，潇湘啊潇湘。
“子珏兄，有句话不知当讲否？”
“但说无妨。”
“这……在下唐突，未央嫂子是哪里人士？”
潇湘敲门的手一滞，她也想知道。
萧子珏似乎犹豫了一会，才道：“不是中原人。”
一句话已经证明了很多。至少殊途长情明白了。
他叹了口气：“你啊你。未央嫂子，是西域的巫师吧，你虽是殊途家的外戚，但既然为殊途办事，便也要遵守殊途家规。不能与巫术师结合，这是百年来的规定。”
“你怎么看出来的？”
“巫师在上古时期作为天命者传达上令，为苍生祈福。可久而久之，天命者做久了，谁人不想……逆天而行呢？你一定听说过如月令。”
“很久的一段时间，她是一个民族的罪人。”
长情浅笑：“所以，这便是这条殊途家规的由来。巫者，是天命所归的罪人。”他轻轻落下一子，杀掉大片黑子。
萧子珏推算了几遍棋路，道：“和局。”
这盘棋，争锋相对，谁都不肯吃亏，两败俱伤是一定的，但黑子到最后难免吃亏，输个半子一子的。
但，白棋先行。故而，也只能算和棋。
长情沉默，继而道：“夜如何其……”
——夜未央。
萧子珏目光幽深：“愿赌服输。”
这话，显然不是对殊途长情说的。
潇湘听到最后一句话，苦笑。
子珏哥哥，你的愿赌服输，是对谁说呢？
潇湘转身，缓缓离开。
屋内的萧子珏神情转哀，喃喃道：“愿赌，服输。”
殊途长情把白棋推给萧子珏，摇了摇头，拍了拍他的肩。
“错了，怎么，是赌呢？”
若你视这场爱恋为赌博，便是，错的离谱。
也许有些人能懂，而有些人，以后会懂。
“来，子珏，你我二人，再杀一盘。”
萧子珏神情一凛，宽袖一扬：“好！”
有的人，把爱恨情仇看的比生命还重要，而有的人，云水禅心，笑看风云。
这个时节，挂花不开，可做糕点的人总会想办法弄到些干桂花。
顾紫筱知道城南有一家人极爱桂花，每年都趁着花开时节摘下许多封存起来，卖给城里的糕点店或者酒楼茶楼等地。
以往十里长风自己也有封存的桂花干，可是今年生意实在好，咳……具体原因大家都知道那么就不说了。
拐过一条街道，穿过巷子，一家小院优雅伫立。
门前还站着一个人，宽袖长襟，身姿玉立。
那人回头，微惊：“顾姑娘。”
顾紫筱笑道：“张生，真巧。来这家买花吗？送给哪家姑娘啊？”
张生虽是书生，却没有死读书的儒生酸腐气，为人正气，光明磊落。
“呵，送给七仙女啊！”
顾紫筱一乐，这时候门内传来了动静，一个小姑娘推开门，争言道：“张哥哥肯定骗人，娘说了，七仙女住在天上的！”
顾紫筱认识这个十二三的小女孩，正是这家女主人的闺女，叫莹儿。
张生见此摇了摇头：“两个女人，在下怕了。”
“我娘说了，我还是女孩，叫张哥哥别总女人女人的喊！”
张生默默问了一句：“高堂还说了什么……”
莹儿高傲的抬起脸，哼哼一声，才说：“我娘还说了！张哥哥这种人不能嫁！会守活寡的！”
张生：“……承伯母吉言了……”
顾紫筱看着好笑，这一个小姑娘和一个而立之年的男子斗嘴，完胜的居然是小姑娘。
张生明显故意的，至是，每次他们见面都如此吗？那到真是冤家，冤家。
“咳，莹儿，你娘呢，姐姐想来向你娘买一些桂花干来。”
小莹儿甜甜地说：“姐姐稍等，我娘正在给姐姐装呢！马上就过来了！”
顾紫筱好奇：“你娘怎么知道我要来？”
“我娘说了，她估摸着十里长风昨年晾晒的桂花干今天肯定用完了！所以肯定有人会登门的！”
这院子的女主人，到时个会算账的人，心思也足够细腻，记得这城里每一家商家桂花的存储情况并按照每天的客人流量推算剩余的。
是个人才呢……
说着，那女主人便提着袋子来了，不好意思的说：“让姑娘久等了，不好意思。”
“无妨，跟张公子和莹儿姑娘说话很有趣。”
女主人擦了把汗，笑道：“他们俩一个为师不尊，一个为徒不敬！哈哈，也亏了能凑合到一起去！”
顾紫筱接过两个大袋子，付了银子。
“哈哈，没想到，还是师徒……”
女主人看见张生和莹儿，对莹儿道：“又偷懒？该去学新课了，张先生，这丫头不能太惯着。”
张生憋笑：“好，好。”
顾紫筱突然想起了那个老妇人，想了想，才道：“张公子，你家的那个老妇人是？”
张生拢了拢袖子，道：“哦，你说干娘啊？她啊……是我母亲的陪嫁丫鬟……”
顾紫筱点头：“对了，家里该添茶了。”
张生想了想，才道：“难怪那天干娘支支吾吾，原来是缺茶了……”摇了摇头，又看了看天色。
“小莹儿，你的功课，是躲不过去了。”
顾紫筱刚回到十里长风，便感觉不对劲。
门口，殊途长情静静地伫立，长袖飘飘，神情冷峻。看见顾紫筱，当头第一句话就是：“潇湘出事了。”
第二句话：“未央是巫师。”
第三句话：“萧子珏喜欢潇湘。”
顾紫筱一瞬间，大脑空白。然后放下手中的东西急急向内室赶去，走到一半突然停下。
“你刚刚说，萧子珏，爱谁？”
殊途长情默然。
顾紫筱道：“明白了。潇湘出了什么事？”
“心疾。宿疾了。”
这可是大事，这病难办。“可以治吗？”
殊途长情摇头：“蛰伏太久，突发隐疾，血脉不通。请来华佗还有希望。”
苦笑，华佗早就不知死在那个犄角旮旯化成灰了，纵使医术绝佳如慕泠涯在这，能做的也只怕不多。一直以来，心疾难医，百年前曾有名医研制出缓解抑制的药物，可千金难求，这小小酒肆老板，又哪里去耗费人力物力求神药？
潇湘只怕，在劫难逃。
“当年她母亲，就是这么去世的……”
顾紫筱见老板走过来，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
“潇湘她……”
“子珏在里面……”
顾紫筱一愣，往前走，停在潇湘门前，隐隐有人说话的声音。却听不清说了什么。
顾紫筱默然不语，长情叹：“果然是愿赌服输。”
一刻钟的功夫，好像格外漫长的，萧子珏走了出来，脸上很平静。
谁也不知道，刚刚他们说了说呢。
“叔父，能否把潇湘火葬，骨灰留给我。”
老板沉默许久，才道：“好好对她，别……别辜负我的女儿。”
萧子珏答应。
顾紫筱眼睛一涩，那个青衣女子，缄默静好。仿佛依稀还在眼前，一转眼，便红颜枯骨了。
偏偏他们都很平静。
平静的，透着一种死死压抑的悲痛。
未央逆光站在门前，萧子珏看过去，她微微一笑。
······
再说云袖之外，尤其是第三条主脉上，逆水山脉的所有野兽昆虫都聚集而来，还有愈演愈烈之势！天空中时常传来苍鹰的鸣叫，在天空盘旋！
而山脉上的武者，则越发感到虚弱，已经有不少人跌在地上无力哀嚎。
浮沉子内力深厚，却也一样开始支撑不住，犹豫片刻唯有一声暗叹，停下了脚步！
突然一枚丹药隔空弹来，速度极快，如一颗子弹，想要打穿他的胸膛！
浮沉子一声冷哼，掌心一吸，顿时将丹药抓在手中，放在鼻前轻轻一吸，顿时面露喜色！
他放入口中，脸色一变，张口又吐了出来，药丸一捏，却是出现一张纸条。
看后脸色阴晴不定，回头望了一眼，陷入沉思。
片刻后似乎有了决定，掌心一震，纸条顿时化为粉末。吞下丹药，盘膝坐下静静调息。
此刻，逆水山脉上还站着的，只有八人！
少林派的三个和尚体内隐有金光闪烁，对着身后众弟子轻念大悲咒。那些少林弟子均盘膝打坐，口中默念经文。
其后方，武当派有一名青年男子，体内太极阴阳图急速盘旋，挺着身板遥望远方。若是慕泠涯在此，恐怕要对这青年男子刮目相看了。正是半年前有过多短暂交手的韩子岳！
若凌长潇在此，对着韩子岳恐怕也会长笑三声，太极之意，他已悟透了！
第四条主脉上，林昊天一派淡然！看着楚紫阳和苏颖他们的打斗根本没什么震惊的神色，很是稀疏平常，似乎一切都在算计之内。
此外，便是丐帮的吴长风和杨司寒尚且能行动自如，陈如亮如软脚虾般半跪在一块大岩石前，嘴里呢喃着：“踏马的，这到底什么毒，比小爷的七步软筋散还要厉害。哎呦喂，师傅救命啊······”
剩下的一人，模样虎头虎脑的，此刻漫步而来，手中冰雾缭绕，内息极强！
在他所过之处，大地都迷漫了一层寒气，不少武林人士均被冻得直哆嗦，看着他，面露惊恐！
只不过他并未伤害武者性命，只是一步一步的往深处走去。
第173章 万般归去，岁月安稳（）
“幽冥花毒性之强，已及得上冷寂楼排名第七位以上的毒物了。教主曾说我福缘深厚，乃天道宠儿！刚出生便误吸一口极阴之气，未死，反而重塑经脉。三岁时与玩伴玩闹。跌入鬼月湖，未死，反而误吞一口月之精华，从此不用修炼便能自信凝结灵气化为内力。七岁时误入雪狼谷，未死，反而摔死雪狼王，至此在五毒教拥有一席之地！十三岁时误入冷寂楼，未被冻成毒尸，反而捡到了阿肥。半年前卢峰毒使突然叛变但最终被噬血虫吸干血液而亡，只因阿肥一声嘶鸣，就引来噬血虫吞噬血液。但依旧未死，反而将噬血虫的蛮荒之力吞噬，拥有不败之躯！月余前大败三长老，成为五毒教第四个长老，可自行出入璃山。”
他一路而来，口中不断的喃喃自语，说到可自行出入璃山以后，又顿了顿。
抬头仰望那苍穹，不禁低沉的叹了一口气。
“何为天？”
他问的很轻，似乎在问别人，似乎在问自己，似乎······在问这个天！
没有任何回应，四周寂静的可怕，唯有自己的呼吸声。
他的眼神闪过一丝迷茫，一步一步的前进，阴寒之力在不知不觉中加重。使得整片逆水山脉，渐渐的多了一股寒气。这股寒气一开始并不明显，但拥有星火燎原之势，使得之前散去的云雾重新出现，不过这次并非是云雾，而是寒气！
这股寒气出现的极为突然，刹那间将红花的香气笼罩。
红花的地理位置是在海拔较高的半山腰上，因为这寒气的突然出现，刹那间竟让天空变得阴云密布！
伴随道道响雷，天空已经下起了绵绵细雨。此雨不同于寻常的水滴，带着丝丝蓝光，慢慢的越来越冷，变成了冰雹！
红花笼罩的万兽群内，因为这等异象的出现停止了乱斗，对着天空嘶吼，瞳孔深处，却带着一丝恐惧！
林昊天脸色一沉，手掌轻轻一招，一团寒流被他抓在掌心之中，片刻后眉头微皱。
“这并非寻常的极阴之力，此番阻我计划的，又多出一人！贪狼！”
身后黑衣男子贪狼惊现，躬身道：“属下在。”
“去给我查一查，是哪个老东西搞的鬼。切记一点，此人内力极深，切莫打草惊蛇。”说着，掌心一震，把那团寒流一把捏碎！
“诺！”
贪狼身法极为玄妙，似乎融于天地之间，刹那间消失不见。
若慕泠涯在此定然也会认得，这贪狼也拥有天人合一境界！
“只需得五剑之一，其余四把皆为我林昊天之物，等慕泠涯解开墨笺之时，就是我问鼎天下之日！此番无论是谁，阻我者，都要死！”
慕泠涯原本行走的脚步突然一顿，看向那迷漫开来的寒气，陷入一阵沉默。
“这突发情况还真是多啊！”
白凛寒无奈的看着天空，白羽扇一挥，将一块当头打来的冰雹击的粉碎。
“无妨，这回我们就当看客，无论谁胜谁负，对于我们来说都无所谓。”慕泠涯静静的说完，继续带着众人前行。
再说那九凰云袖中的楚紫阳三人，三人在这小世界中战的昏天黑地！
楚紫阳以一敌二，自然是处于下风，全身有多处伤痕，但反倒触动了他的血性，不要命的疯狂攻击，所过之处剑气纵横，令两人无法近身！
苏颖掌心一捏，刚想在出下一道攻击，突然面色一变，怔怔的抬头。
“外面发生了什么？”
说时迟，那时快。
轰！
一道雷鸣之后，界内元力瞬间失去平衡，变得极为混乱！
凌雨墨当即喷出一口血雾，九凰云袖和她血脉相连，此刻遭到雷击，实际上是她独自一人在承受。
“四妹！”
苏颖面色大变，一声惊呼。
楚紫阳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双指一划，两道惊天剑气呼啸而出，直奔凌雨墨！
他的时机把握的极为准备，就在凌雨墨喷出血雾的刹那发动，且角度极为刁钻，直取其命！苏颖即便是想去救援，也来不及！
面对楚紫阳的剑气，凌雨墨的眼中唯有骇然，她怎么也想不到会有如此变化发生，想要躲闪，却根本无力，现在的她，根本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剑气来临！
危急之下，苏颖猛地朝凌雨墨打出一掌，拍在剑气上，化作两道波纹扩散！
余势冲击在凌雨墨身上也不好受，再次喷出一口鲜血，气息瞬间萎靡！
小世界，崩溃！
一道蓝幕瞬间收缩，化为一条长袖在空中落下。苏颖掌心一招，连忙将九凰云袖收回，随后接住凌雨墨。
“楚紫阳！你伤我弟子，偷袭我师妹，我九凰山，与你华山派势不两立！”
苏颖怒喝，空中那虚幻的冰凰也是一声鸣叫，散发出滔天寒气！
原本就在下冰雹的天气温再次降低，天空阴沉沉的，使人徒增怨念。
楚紫阳仰天一声大笑，想他华山派气宗大长老是何等风光无限？此番被两个女人联手偷袭却依旧未死，他怎能不怒？！
“你九凰山枉为名门正派！将幽冥花置于这逆水山脉，想要把天下人操控为傀儡！这等卑劣行径，和魔教无异！楚某此番，只为替天行道！”
苏颖深吸一口气，就因为一支燃香就被扣上了魔教的屎盆子，令她险些失去理智！此番强行动手即便能杀了楚紫阳，恐怕也要与天下人为敌！抢夺五剑之一，绝无可能！
“好一个替天行道！楚紫阳，今日你种下的因，他日我九凰山，必来取华山派的果！”
苏颖冷漠说完，对着燃香处一指，口中一声轻念，“封！”
那虚幻的冰凰张口喷出一道寒气，竟是把那红花冻住，就在红花周围的野兽纷纷对着冰凰嘶吼，却根本无济于事，顷刻间冻成了冰雕。
那七名女子连忙上前，将那冻得僵硬的二师姐抬起。
“我们走！”
苏颖说完，抱起凌雨墨便离开。
身后的七名女子，分别抱住古倾鸾和二师姐跟随在苏颖身后。
······
京郊。
看着火光吞噬一个年轻的身体，就像一场神圣的献祭。
未央眼睛动了动，视线开始飘远，似乎想起来什么。
萧子珏至始至终平静的异常。倒是老板，没来。说是收拾东西，像殊途家请辞，以后四处走走，大江南北，总有友人的。
殊途长情的温柔笑意不见了，至是面容细致，眉目温和。火与风之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