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世-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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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子珏至始至终平静的异常。倒是老板，没来。说是收拾东西，像殊途家请辞，以后四处走走，大江南北，总有友人的。
殊途长情的温柔笑意不见了，至是面容细致，眉目温和。火与风之下，他的衣角依然划过美丽的弧度，带着一种温和的温度。
“唉……”
不知在为谁而叹。
顾紫筱想，或许，他们也该离开十里长风了。
今日月满，群星隐退。山间清风缕缕，夜幕玉轮清清。
这山里，也开满了含笑花。
那样美丽而幽香，带着多少离人的故事，藏在飘飞的山风里，游荡于更辽远的地方。
“你相信吧，灵魂不会去地府，而是化成了山川河流，日月星辰。”
顾紫筱折了一支含笑花，在手心里把玩，手指翻飞，花枝在旋转。听闻不假思索地说道：“我知道。”
殊途长情浅然微笑，看了看漫山遍野的花草，摇了摇头：“生命总是让我们意识到一件可怕的事情。”
“是啊，命运束缚。”顾紫筱扔掉手中的花枝，目光幽深。
“诚然从出生的那一天起，我们，都失去了自由。”
生命是瑰丽的，可万事万物并非十全十美，瑰丽绚烂的，以自由来换取。
这是生命的代价。
“我想，也许，子珏这次回到故地，只是为了潇湘一人而已。”
顾紫筱疑惑。
看出顾紫筱的不解，长情微笑。
子珏，你跟命运赌博，岂不是注定，满盘皆输？
他突然同情起那个未央了，那个小巫师，也许，才是最终的悲剧者。
因为萧子珏……根本不懂爱。
他永远，也不会懂。
他叹了口气，自己呢？
命主孤星，克亲克妻。
那又如何呢，孑然一身，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过多牵挂，至是徒添悲伤，伤了自己，伤了别人。
如顾紫筱的舍不得，陷在恩怨情仇里左右为难，难以迈步。不过是作茧自缚罢了。
又如潇湘的感情，尚未发生，便随着红颜的悄然逝去而烟消云散，真正成就了萧子珏，这个外表温和内里无情无欲的人。
这多情的风花雪月啊……不都是牵挂么？
舍不得，求不得，爱不得，也怨不得。
最后，离不得。
何必？何必。
殊途长情的眼眸闪着奇异的光芒，有些冷清，有些温柔。
有的时候，越冷静，看到的越多，越觉得世事无常，不如归去。
“紫筱，你想要什么？”
顾紫筱看着突然问出这话的殊途长情，半开玩笑半认真：“万般归去，岁月安稳。”
“和谁？”
“你猜。”
“不……不必猜了。”殊途长情温温的笑。继续道：“我总有预感……”
“什么？”
“没什么。”总有预感，这偶然或是必然相遇，会颠覆曾经长安城内竹伞玉笛微笑无言的长情公子。
顾紫筱，这是个他说不清的女子。
对她，似乎也有说不清的感情，可他知道，那绝不是爱慕。
呵，三千微尘，总有亲情友情爱情之外的一种感情。悄然绽放，香远益清。
“紫筱，或许未来，长情会不是如今的长情了。”
他们都不知道，这日迎着满山含笑，他一语成箴。
第174章 风走了（）
第二天清晨，闹市区人声嘈杂，想同的人，做着看似相同却截然不同的事情。
“紫筱，十里长风被家主收走了经营权，以后会是你的。”
“嗯，子珏和未央呢。”
“唔，估计在城外了，他们要去江南。带着潇湘的遗愿。”
老板说，潇湘这孩子小的时候想去江南。末了，也没实现这个愿望。
江南繁华，是文人墨客时常惦念的地方，也许是远离政治中心，且山水秀丽引人情思，放佛天生带着一种洒脱。那是一种隽永的，刻骨的，风流的洒脱。就像游子吟咏的诗篇，古朴幽雅却又怅然若失。
当我来的时候，你划一叶扁舟载歌而迎；当我走的时候，你微笑默首悠悠守候。
也许她爱的，便是这样一种风骨了，时光年轮里沉淀下的东西，说不清道不明的，却仿佛一场盛世歌云，动情处，只想高歌一场无回的爱恨。
潇湘，也许，你的故事，是不会完结的。
城外。萧子珏和未央走在官道上，未央背着包袱，默默跟在萧子珏身后。
“你的演技不错，有一瞬间，我真的以为你是我夫人。”萧子珏微笑的看她，眼中云淡风轻。
未央道：“也骗过了我自己。”
“你啊你，傻。”萧子珏并不在意，看着远方漫长的路，他说：“未央，我以为，她会勇敢一次。”
“造化弄人，子珏，节哀。”
萧子珏摇头：“你不懂，我也不懂。可我知道，愿赌服输。跟命运打赌，不可能赖掉的。”
未央低头，不语。
你还是，不懂得，什么是爱。
爱情不是赌，爱不可赌，把爱情当赌的人，都会失败，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一败涂地。
萧子珏，你要如何，才能懂？
“未央，走吧，今后，只有你陪着我了。”
……
“长情，以后，把长风束，封了吧。”
殊途长情挑眉。
顾紫筱长叹一口气，把信笺收进袖子里。
“长情，我总得，为一个故事的结束，做些难忘的印记。有些事情，本不该，消散在无情的岁月里。”
殊途长情微笑。
“是啊，长风束，长风缚。风来了，抓不住，留不住。风走了，只留下，一缕缕，悠长的香。”
爱，究竟有多难懂？
······
三途判。这是一个书院的名字。三日前，顾紫筱和殊途长情来到了这家书院，顾紫筱有殊途墨的亲笔书，不费吹灰之力就做了夫子，而我们的长情少爷……死活不做授课夫子，非要做个管理藏书的……顾紫筱差异的问过，为什么？长情少爷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顾紫筱一脸疑惑。
“四书五经我连翻都没翻过……”
顾紫筱：“……”
“真的，我就会算账。”
顾紫筱：“……不。”
这回轮到殊途长情一脸疑惑。
顾紫筱咬牙切齿：“你居然还会装傻卖萌然后去偷懒。”
殊途长情“……”
这天，顾紫筱准备了三日，来到了七律轩。
轩里一共七个少女，端坐在七把古琴面前，看到顾紫筱齐齐楞了一下。
顾紫筱今天穿的一身墨色的长衣，拖地三尺。显得厚重。
“今天开始一段时间里，我来教你们舞蹈。”
一个女孩子胆子大些，问了一句：“不是古琴吗？”
顾紫筱挑眉，冷淡地说道：“因为我喜欢教你们舞蹈。有问题么？”
“不敢······”
顾紫筱觉得这样说太直接了会显得她很不温柔的，于是她换个语气，温温柔柔地道：“女子注重的，是一种气韵的绮丽，我教你们跳舞，实则在教你们一种人生的态度。那便是美，一种无与伦比的美。不动声色的浅笑，便给人一种倾世舞蹈的视觉。这才是女子真正的美。”
七个女孩子连连点头。
顾紫筱心道：居然给我忽悠过去了。这些女孩子，家世都应该是极好的，送到三途判来，最主要的目的只有结交关系，给以后铺路。官臣之后……过个几年，就是后宫争斗了。
“你们谁会跳广寒凌仙舞？”
这是一支在仲秋赏月时候跳的舞蹈，并不难，一般女子都会跳。
果然，七个人同时站起。顾紫筱“唔”了一下，便道：“跳一遍我看看。”
另一边，殊途长情悠闲悠闲捧起一本《山川怪志》看着，远处传来夫子的咏诵声。
“惠公元妃孟子。孟子卒，继室以声子，生隐公。宋武公生仲子。仲子
生而有文在其手，曰为鲁夫人，故仲子归于我。生桓公而惠公薨，是以隐公立而奉之……”
殊途长情弹弹衣角，翻了一页，刚好看到关键时刻，书生得知自己的夫人是个狐妖后精神受了严重的刺激，一怒之下找来了法师准备大义灭亲……
“元年春王正月。三月，公及邾仪父盟于蔑。夏五月，郑伯克段于鄢。秋七月，天王使宰咺来归惠公、仲子之赗。九月，及宋人盟于宿。冬十有二月，祭伯来。公子益师卒……”
狐妖看到自己的丈夫带来了法师，然后哭的梨花带雨外加天崩地裂日月无光。书生恍然自己做了啥，愧疚不已正要遣走法师然后跟夫人深情告白之时，只听夫人对着法师大叫：“我等了你一千年！以为，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呜……”
“元年春，王周正月。不书即位，摄也。三月，公及邾仪父盟于蔑，邾子克也。未王命，故不书爵。曰“仪父”，贵之也。公摄位而欲求好于邾，故为蔑之盟……”
那书生当场呆掉，然后那法师默默看了一会狐妖，默默的说：“阿摇，你去修仙吧，我已经有爱人了……”
狐妖呆呆的问道：“是谁？”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狐妖呆呆的把目光转到书生那里。
然后……
长情少爷默默的把那本什么鬼山川怪志合上放回了书架。
“老子想知道，作者是谁？”
“夏四月，费伯帅师城郎。不书，非公命也。初，郑武公娶于申，曰武姜，生庄公及共叔段。庄公寤生，惊姜氏，故名曰…………”
琅琅书声，长情少爷面无表情的听着，最后起身，他决定去烦顾紫筱。
······
看着九凰山离去，天下人纷纷哗然，那红花的被冻，自然也闻不到诡异的花香，所有人顿时起身，开始和周围的人讨论起来。
楚紫阳面色突然一白，张口便哇的喷出一口鲜血，身子一闪，消失在树丛间。
此刻，浮沉子眼中精光一闪，顿时起身，笑道：“时机已到！”
只见他轻功发动，朝着万兽群冲去，同时取出一支长笛，蕴以内力吹出了低绵笛音。
他本就里万兽群较近，片刻功夫就来到了那里，长袖一挥，狂暴的内力肆虐开来，将万兽身上的寒气驱逐。
寒气一散，万兽纷纷苏醒，其中更有十来个野人，除去两个被楚紫阳砍去双腿的野人外，还有八个。更有蛇虫鼠蚁成千上万！
若是在以前，这些野兽定然在第一时间杀了浮沉子，但此番却面露迷惘的神色，两眼迷离，缓缓靠近浮沉子，并非包围，而是像主心骨一般保护起来！
天空中几十只苍鹰开始嘶鸣，接着飞到浮沉子身边保护。
这等异象，不少武林人士面色大变，指着浮尘子道：“大家快看！那是什么？！野人！野人！！！！”
“此人是谁？竟然可以操控天下群兽！”
“他貌似是万兽山庄之人，看他的年龄，至少也是长老级别了。”
“如今野人被他收服驱使，不知是福还是祸啊！”
“嘿！他不就是那万兽山庄三长老浮沉子么！我归云宗，愿意和他结盟！”
“我飞刀门，愿意和浮沉子前辈结盟，共同抢夺五剑之一！”
······
浮沉子见时机成熟，面露得意的微笑，缓缓起身。他周围的万兽顿时退到他身后，极为安静的守候。这等异象，顿时增强了天下不少武林门派想要结盟的信心。
“我浮沉子是闲云野鹤一个，今日有此机缘得以驯化这些野兽，全赖神仙公子和非寒公子两人相助！若你们真心愿意结盟，就在此立下誓言，日后以两位公子为主，忠诚不二，如违此誓，天诛地灭！”这番话语蕴含绝强的内力，几乎整个逆水山脉都可以听到。
浮沉子说完，心里暗道：小娃娃，你我二人的约定老夫已经做到了，至于这天下人会不会服你，老夫可就管不着了！
天下武林人士纷纷面露迟疑神色，看起来有些犹豫。
“我书香门地，愿意唯两位公子马首是瞻！”
一个书生模样的青年大声说道，顿时引来不少人关注。
那青年面露崇敬的神色，“神仙公子拥有墨笺，相传得墨笺者得天下，跟着他岂能有错？我也不过是顺应天道而已！更有天下人人传颂的非寒公子在！你们难道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青年身后，那些书香门地中人连忙纷纷附和：“我书香门地在此起誓，以神仙公子和非寒公子为首，忠诚不二，如违此誓，天诛地灭！”
第175章 阿肥（）
书香门地这般果断，令不少人诧异，传闻这书香门地人数极少，但个个都有绝强的技能，绝非什么乌合之众。且所有人心高气傲，当初林昊天想要收服他们，也未能如愿以偿！
浮沉子面露微笑，点头道：“好！从此刻起再没有书香门地这个门派了！希望你们不要违背誓言，这是公子的玉简，去第一条主脉寻他们吧。”
看到浮沉子如此，不少人都心动了，更有书香门地带头，片刻后，又有人道：“我们鬼谷派，愿意听从两位公子指挥！”
“我飞龙堡，愿意听从两位公子！”
“我猛虎门，愿意听从两位公子！”
“我凌家，愿意听从两位公子！”
“我岳城，愿意听从两位公子！”
·······
在场一大半的门派顿时决定跟随，在起誓后都拿到了浮沉子给的玉简。
但也有少数门派并未出声，缓缓离去。
远处慕泠涯听到那气势如虹的声音，轻轻叹了一口气。
白凛寒摇头苦笑，无奈看着慕泠涯，“慕兄，你就知足吧！如今顺从我们的，已经有将近六成的武林门派了，你叹什么气？更何况你到底是怎么样才让浮沉子帮你的？”
慕泠涯笑了笑，“天机不可泄露啊，只可惜了没有收服浮沉子，还真是便宜他了，送给他许多的野人。”
柳沧樱时而看着天，时而又看向慕泠涯，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手握冰蚕的老实人缓步前行，慢慢的已经靠近了第三条主脉。从第一条主脉前往第三条要经过许多的小路，耽误了不少时间。只不过他看起来一点都不急。时而逗弄冰蚕，时而面露迷茫的神色望着天。
“阿肥，你说，这人啊活在这世上，是为了什么？”
掌心上冰蚕吐出一口寒气，一脸渴望的看着幽冥花的方向。
“唉，你这小肥虫，就知道吃吃吃！在你们虫子的世界，是不是就是为了吃啊？”
阿肥挺了挺肚子，似乎在骄傲的说：“那是，你们人类都说民以食为天，我们虫子怎么就不能为了吃呢？”
老实人苦笑，神色却是突然一冷，双腿连踏三步，紧接着一拳轰击在树丛中！
“轰！”
一击堪比野人的重拳砸下，木屑翻飞！一颗大树就这么一拳被打成了两半，倒了下去！
远处传来一声闷哼，随后一个黑影一闪而没！
“跑的还真快，不过很快我们还会再见面的。”老实人说着晃悠悠的转身，却是收敛全身寒气，不急不缓的往幽冥花方向走去。
天空的阴云聚的快，散的也快，当老实人收敛全身寒气，阴云也就散去了。
当他来到幽冥花前的时候，那里围了许多的武林人士，指着早已和岩石冰冻在一起的幽冥花道：“听说这花如果没被冰冻，到了晚上会开启地狱之门，真的假的？”
“别人说我倒还真不相信，但楚前辈乃华山派气宗大长老，乃武林前辈，怎会拿这种时间开玩笑？”
“不错，楚长老说的应该不会有假，要不我们合力把这花毁去吧！”
“正有此意！”
正当他们准备动手之时，后面传来一声大喝。
“且慢！”
所有武者循声看去，只见一老实巴交的小伙子挠了挠脑袋，傻憨憨道：“你们可以把这花让给我么？我有用。”
“哈哈，见到个傻缺！看他那呆样，定是他师傅也不要他了，赶他出来了。”
老实人笑道：“瞧这位兄弟说的，我还没师傅呢。”
“没师傅？那估计就是找不到媳妇儿，跟着一起来逆水山脉凑热闹吧？”
老实人点了点头：“是啊是啊，兄台若是不嫌弃，结个伴如何？”
“哪来的愣头青，滚滚滚！”
青年一脸嫌弃的骂道，拔出斩马刀，猛地往红花上砍去！
“铛！！！”
下一刻，斩马刀变成了两块，老实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前方，刚才那一刀，是结结实实的砍在了老实人身上！那青年看着手中只剩下半截的刀，早已吓的脸色大变！
“可以把这花让给我么？”
还是傻憨憨的微笑，却笑得令人心底发寒！
“你·····你······”
青年颤颤巍巍的指着老实人，那老实人微微一动，他直接一声大叫，手中断刀一扔，撒腿就跑。
老实人耸耸肩，一脸无奈。当他弯腰，想要捡起幽冥花的时候，身旁传来一声怒喝。
“你是何人？要此花做什么？”
只见楚紫阳怒视着老实人，目光如炬！光是威压，就让周围的武林人士连个大气都不敢出。
“晚辈五毒教木易，参加楚前辈。此花毒性奇特，我从未见过，所以想要取之研究一番。”
老实人看起来一点事情都没有，躬身一礼，驾轻熟路的继续弯腰摘花。
“放肆！老夫让你摘了么？”
一道由内力聚成的剑气轰然降临，老实人目光一闪，抬腿就是一记侧踢。动作迅猛，如出海蛟龙！
“砰！”
剑气竟是直接被他一脚踢散，双手却未停，一拳砸开冰块，把红花取下。
楚紫阳心里已经泛起滔天巨浪！只一记单纯肉体一击，就把自己内力所化的剑气生生踢散！这等强悍体魄，绝非常人！
“五毒教擅长炼毒这不假，但老夫从未听闻五毒教有如此强悍的练体之术！快说，你究竟是谁？”
嘴上说着，心里同时暗想，中原武林中，练体宗门虽多，但能有如此强悍法门的，唯有紫霄门可以比拟，难道此人是紫宵门之人不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