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之庸徒-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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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的,就只是夜风行过的一瞬。枪弹慢了下来,就像打进了深水中,越往里,受到的阻力便越大,甚至可以清晰的看见起弹道,和爆风的轨迹。
直到许非的眼前,黑色的枪弹,咚的一声,掉落在了地上。
“阴阳院,万物凝流。”
“眼力不错,但,你今天走不出这里。说出你的主使者吧。”
院主感兴趣的问:“怎么,你是想说,你不知道。”
许非摇头说:“倒也不是,是谁我自然知道,只不过,有证据,不是更好吗?”
院主也笑了,笑的极冷,看着眼前的那人,内心却已经忍耐不住杀意了。事出有变?阴阳院?那又如何,只有杀戮强者,才有趣啊,不是吗?
夜风忽狂,黑夜无法继续的宁静下去。
死亡在张牙舞爪的冲来,谁会先害怕呢。
第二十八章陷阱()
第二十八章陷阱
小八等待在黑暗之中,静静的,不发出一点声响。
他的位置早已经脱离了院主所安排的,只是,小八从一开始也没有打算按照院主的指示。他悄然的隐匿在韩府正中庭院旁的榕树上,凭借着自己过人的听力,和视力,在黑暗中观察着整座韩府。
“开始了。所有人都开始行动,但是,很奇怪”
如果,所有人的目标都是韩诗的话,那么韩秦的院子是在韩府之南,可是,却有些易组的刺客,直往北去
“灯笼的光灭了,北面的那几座庭院。”
此刻,小八只想到一种可能性。
‘这次,只怕不仅仅只是针对韩诗而已,我本还奇怪,为什么易组的人也就算了,还要有三十名普通的刺客,看来他们还有别的任务,要杀的人,也不仅仅只有许非和韩诗。’
小八看着,却不想做什么,也无法做什么。
我又能救的了几个人?
黑暗之中,石子小路上,许非看着四周,却不见院主的身影。
仿佛,一个人,就这么忽然的消失了。
“阴阳玄然道,‘玄然家’的阴阳之法,果然这一散家的法统还留在南省之地流传着。”
三百年前,阴阳术忽然兴盛,如春风后的百花齐放,当时号称足有百家学派,各自有所擅长,而阴阳玄然道,便属于‘玄然家’的阴阳术。
许非笑着:“不与我一战吗?我想应该已经有人去通知城卫军,你方才的那一声火枪,惊起了不少人吧。”
在深深的黑暗之中,传来院主的回话。
“是吗,但,那又如何呢?”
“你会失败。”
“韩府的守卫虽然堪称严密,但是实际上,确有很多,很微小的漏洞,我带来的人都是精于刺杀的刺客,微小的漏洞,他们都能轻易的掌握。”
“你是说花园那边的树木过于茂盛,巡逻的卫队人数又有缺陷,且时间上,也总是会有空缺,尤其是夜时,毕竟人是会疲倦的,类似这些的微小的漏洞吗?”
黑暗中,不见踪影的院主忽的不说话了,似是在突然之间明白了什么。
许非则是在笑着
阴阳玄然道最为奇妙的一点便是,修行者凭借着本家的阴阳术,能够做到融入到周身的环境里,不说是真的合为一体,但却可以让其他阴阳术师,无从区分人和自然之间不同的气息。
许非在故意的用语言去刺激,不过,看来收效甚微。
恐怕,对这种人来说,自己的下属是否落进敌人的陷阱中,根本就是无关紧要的事吧。
小八在屋顶潜行着,黑色的夜,让他无法被人发现。
侧首看向远方,小八喃喃:“有些奇怪,或者说,出乎预料吗。”
刺客的战斗常常都是一瞬间的,除非真的避无可避的时候,才会选择证明硬战,只是府邸里那些小八所知道的‘空缺’却忽然传来一阵阵打斗的声音,彻耳不停。
“看来被算计了,有潜伏者,或者说,原本我的位置那里也有。”
“不知十九怎么样了,但,他很聪明,正面即便不成,也能走掉吧。”
夜中清凉,沐在风中,小八却轻轻一笑。
内心有着雀跃,也有着对朋友的担忧。
如果争斗,厮杀,不管我如何努力也无法阻止的话,那么至少,我想要我所在意的人,不要在这场厮杀中受到任何的伤害。
小八内心深处,是这么想的。
因此小八加快了脚步,往着那座庭院而去,却不知道,在黑暗之中还有人,在紧紧的盯着他,那目光,和那个人,小八都无法发觉,或者说,超出他的能力之外。
无法看见,无法感觉,强大,而你就如同蝼蚁一般。
然后,便坠落了黑暗之中,感到身体的剧痛,强烈的力量,在浑身上下肆虐,仿佛要冲破这具凡躯!
屋檐之上,那个年轻的阴阳术师慢慢的走着,并未因为击落一个凡人而感到如何的雀跃,只是喃喃:“有些厉害了,完全感觉不到这个刺客行动的声音,呼吸,气机,如果不是阴阳六觉,真是要放他过去了,不过,凡人受了阴阳术,万无活命的可能。”
屋下,坠落在地的小八,看着屋檐上的人,感到了无力,也有那么一些的不解。
屋檐上的年轻术师也低下头来,神情并没有因为‘偷袭’而有的愧疚,只是看着那似乎未曾瞬间死去的刺客,感到有些怪异。
为什么?完全察觉不到他来到我的身后?
阴阳?
又是阴阳术师吗?
难怪,人们都说,阴阳师和人,处于不平等的两个面上。
小八慢慢的闭上了双眼,放任阴阳的力量在身体内肆虐放弃了。
“要死了吗?”
“还好还好”
“好在,母亲的仇,族人们的仇我都报了,虽然未曾感到快乐”
“但,冥神之处,我见到族人们,总算有个交代。”
就是,就是
感觉到死亡之前,还剩下的最后一道执念。
“我没能救了你啊,小姐,对不起无名,没本事。”
无名,小八被收入韩府后,韩诗问过他的来历,小八自称是孤儿,在贫民窟里长大,未曾有过名字,当时韩秦就在一边,边顺着此话,给小八取名叫做‘无名’。
“你!”
忽的,就这样被惊醒,梦中,仿佛想起了那两个几日前死去的男子。
她的父亲,还有,那个人。
那个可怜的人,没有名字的人,但是,韩诗不知怎么的,就是觉得,那人很特别,眼里,总是有着愤恨,和偶尔一现的悲伤。
或许,那是错觉。
可他却是唯一一个,陪着自己去城里的贫民居所时,没有露出过鄙夷,讽刺神情的人,可能就如他自己所说的,他就来自于那个地方吧。
“外边,怎么了吗?”
因为惊梦后的茫然,这一刻,韩诗才发觉到外边世界的不对。好像很乱,很多人,很多闪烁的火光,一切,是怎么了?
瞄
闭上眼后,却还有人在呼唤。
不是,那不是人吧是小黑吗?我不是让它去那里了吗?
怎么还在?
第二十九章断命()
第二十九章断命
“厉害,真不知是怎么做到的。”
年轻的阴阳术师静静站在屋檐上,看着屋子下,那个似乎还要比自己年轻些的刺客。
他回想起那一瞬间,并非这刺客有什么奇特的本事,能被阴阳术重创以后不死,而是那一刻,在阴阳术力即将刺穿之时,他避开了要害。
“不可思议的反应,明明看不到,也察觉不到,野兽吗?”
阴阳术师想到了原由,不过仍不在意,普通人没有修行过阴阳法统,不管是任何一家的阴阳术力,都无法做到压制,更不论驱逐术力。这也是为什么,对于阴阳术师来说,普通人太过脆弱了,危险的阴阳术力将会冲破他们的经络。
年轻的阴阳术师抬头,向着四面八方看去,却见到整座韩府的多处庭院,不是着起了大火,就是有着激烈的打斗声。
年轻的阴阳术师喃喃着:“老师他预料的还真是准确,就是奇怪的是,为什么老师要留在这里,帮那个韩秦的女儿?明明东西已经拿到手了。”
黑色无限,只有屋檐角上挂着的灯笼,照着微弱的光芒。
一根箭矢破空,隐隐看到其后的气流,可见这一箭之快,之狠!
箭矢乘着夜风,激烈的风遮掩了箭矢的声音,转瞬间,那箭矢便来到了年轻的阴阳术师身后。只是他却似乎无法察觉,无法像小八那样,对危险拥有强烈直觉和反应。
但,箭矢虽然快的非常,可在靠近了年轻的阴阳术师之后,便缓缓的慢了下来,仿佛这一箭射入了水池,庞大的阻力下,不得不慢下来。
同时,年轻的阴阳术师反应过来,回身,举手,无法看见的力量涌起。
风还在呼啸,箭矢落在了地上。
他看着远方,那个在使用弓箭的人,阴阳之眼中,看到一个清秀青年满目的愤怒,甚至是疯狂。
随即年轻的阴阳术师低头看了下屋檐下,那个倒地不起的少年刺客。
“他是你的朋友吗?哼,杀手也讲友情?当真实可笑。”
破空而来的又是一箭,却比之前的那箭矢还要快些,只是此刻年轻的阴阳术师已有了防备,箭矢方才近身,便变得缓慢无比,落在地上。
愤怒像是野兽一样,撕咬着浑身上下。
十九射出一箭又一箭,他着远超百步穿杨的本领,配以炼金术师制作的名弓‘阎罗’,箭矢可到之处,一里之内,所有的人在持弓的十九眼中,都不过是等待被射穿的猎物!
“小八!他不会死的,不会的。”
易水就像是一片黑暗,浓郁的黑暗,其中包裹着的是血腥。
那些刺客的训练,太恐怖了,有很多孩子因为承受不住,央求着,去做其他事情,只是只有很少的人能够被挑选出来,剩下的人,或者通过,或者死亡。
便是在那些日子里,十九认识了小八。
不知怎么的,在那种黑暗的日子里,十九只觉得那个俊朗无比的少年,可以和他成为朋友。
最终活下来的人很少,他和小八便是其中之一,他们两个人各有各自的擅长,最后也被选中进入了易组,成为易水中,拥有权力的刺客之一。
用力的再次射出一箭,箭矢飞驰而去,这已经是第十箭,往着第十处要害射去,却仍然没有射中,或者说,无法射中。
狂风在年轻的阴阳术师挥手之后,忽然而起。
阴阳正玄道!
施术者修行越深,术力便越强,利用术力来控制周围一切的阴阳术,便是阴阳正玄道的奥妙之一。
四周的灯笼便在这一阵的风中,掉落在地,火光顿时的熄灭,那一处的庭院,再一次的被黑夜所拥抱,陷入了无限的黑色之中,不可见物。
远处的弓手不得不放下了弓箭,因为黑暗,连对手都无法看见,又怎么开弓呢。
年轻的阴阳术师松懈下来,虽然不惧怕那个弓手,只是距离太过遥远,超出他的施术范围,更何况长期维持着阴阳正玄道的‘开圆’是很耗费阴阳之灵和精神的,且,年轻的术师也讨厌自己被当做箭靶的那种感觉,虽然那些弓箭于他,无异于毫无用处。
精神松懈下来,开圆消失开去,阴阳之灵从体外收回到体内之中,慢慢的循环起来,恢复体力。
年轻的阴阳术师喃喃道:“从方才那几箭看来,对方应该是在韩府的那座高阁上,看来老师也有算漏之处,那座高阁不知什么时候,也已被易水所占据了,我此刻赶过去,只怕那人已走,甚至还可能落入对方的埋伏”
站在屋檐上,想着,想着,年轻的阴阳术师忽的哑然失笑,念着:怎么想错了,不过是普通的凡人而已,便是有埋伏那又如何,何必畏惧,蝼蚁罢了。
想定,他正要动身前往那座楼阁
黑暗中,他却没有发现。
有人,屏住了呼吸。
袖子里,那一把断刃不知已经陪伴着,走过了多少日子。
那些黑暗的日子里,一个不断的练习过的动作,因为太过黑了,天上乌云无限,连微弱的星光都是没有,连影子都没有,所以,对手无法看见。
一刃断喉,简单利落。
阴阳术师还未曾发觉,直到有人在自己的背后,伸手过来,之后便是一划。
谁?
很快!
这是痛吗?
鲜血已经如泉般喷涌出来,年轻的阴阳术师,跪在了地上,努力的回过首去,双眸上的阴阳术力还未曾散去,因此还能在黑暗中视物。
那是一个相貌堪称‘美貌’的少年男子,身上穿着一件眼熟的衣服。
“是刚刚的那个刺客吗?他没死?可是,屋檐如此之高,他是怎么上来的,又是怎么不发出一点声响,我竟毫无察觉,是因为那些箭矢吗?”
如此想着,他不甘的倒在了这黑夜下的屋檐,再没有了生机。
第三十章我的名字乎楚尔()
第三十章我的名字‘乎楚尔’
在黑色之中,那人低头看着自己脚下的死去的年轻阴阳术师。
却一脚踩了上去!
“看来是死了,否则常人应该会痛的大叫才是。”
“真是痛,快要连行动都不行了,希望听过的那传闻是真的吧。”
黑暗之中,那人极为冷漠的说着,仿佛,那并不事关自己的性命。一边的小黑猫看着,却有些不寒而栗。
仿佛睡了很久,很久,然后从另外一个世界醒来。
夜风很大,血腥味都被冲的淡了。
“我在哪?”
瞄
“小黑,它还在吗?”
睁开了双眼,视线从刚刚的模模糊糊,渐渐的开始变得清晰了起来,夜空,还是那样的黑,漆黑,没有一点光亮,小八觉得,那就像是自己的生活,自己这几年来过的生活。
吐了一口气,小八用力尝试着,想要让自己站立起来。
只是不知为何,嘴里有一种异样浓郁的血腥味,几乎令人作呕。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我还活着吗?”
小黑轻轻的猫到了小八的身边,低头舔了舔主人的手指,喵的叫了一声。
小八回过头来,看见小黑,心中确认自己还活着,只是,这却有些匪夷所思,小八曾亲眼所见,那个剑术高超的白衣剑客,在阴阳术下,也脆弱的像是白纸,小八虽然自认自己的身体必定是要比白衣还要强的,可,当感受过那种痛楚以后,小白自问那不可能抵挡阴阳术。
“瞄”
“你在为我高兴吗?谢谢。”
“瞄”
小黑伸出小掌,在黑夜中指向远处。
“好吧,暂时先别管这些了对吗?”
小八笑了下,站了起来,那些痛楚都消散了一空,身体变的很轻,有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他低头对着小黑道:“感觉还是有些怪,但她还有危险吧,我要去帮她。”
小黑高兴的瞄了一声,似乎是在高兴原来的主人终于回来了。
小八摸了摸小黑,又说:“刚刚我倒下去,快昏迷前,我好像看见了应该是十九他的箭,他眼力比我还好,应该是他,不过猜猜,他要着急的,你记得他的味道吧,我撕下一点衣服,你给他,他就知道我安全了。”
说着,小八从身上的衣服撕下一小块的布条,递给了小黑。(注1)
黑夜中,一人一猫,分开了。
至于小八没有选择再在屋檐上潜行,而是急行过那些走廊,因为此刻的韩府乱成一片,也不必担忧什么,且,对方似乎有所准备。
因此,小八没能看见,屋上的那居尸体,只当那个年轻的阴阳术师在自以为得手以后,便走了。
然而,数个呼吸以后。
一场震耳欲聋的爆炸,忽然响彻整座韩府,火焰的海洋,正在弥漫开来。
小八停了下来,怔怔的,看着四周。
爆风未能波及到此处,但小八仍然能看见,那些剧烈的火光。
发生了什么?
谁都不知道,小八此刻却只想着一个人。
火光冲天,仿佛要将黑夜彻底的照亮。
整座韩府陷入了火海之中,随之,又是一声剧烈的炸响。只是韩府的某一处,却安然无事,十数个守卫坚定的守在这座院子之前,绝不离开一步。
院子内的一座房间里,韩古静静的看着外边的火海无限,嘴边露出了残酷的笑容,仿佛他终于看见自己想看见的,即将得到自己本就该拥有的。
名为百叔的老人在他的身后,看着他冷酷的笑,问:“会不会,太过了些。”
“不会,一切都在计划之中,百叔,不好意思,我连你也没有说。”
“从一开始,你就没有想过要靠易水。”
“倒也不是,是我看见许非之后才想到的。”
“怎么说?”
韩古寒笑一声,却是不多说什么。
黑夜里,这个中年男子静静的眺望着这座府邸,自小在这座府邸中长大,他的目光中有些什么呢。
会不会,有那一丝一毫的愧疚。
‘这个孩子,已经忘记什么是后悔了吧。’老人暗念,看着他的背影,老人看不到一点他的神情。
奔跑着,按照记忆中的路途,小八不断的穿行。
只是那一层层的火海,让小八无奈的绕开。
“小姐,别害怕,无名立刻就来。”
黑夜没有了一丝一毫的寒冷,夜风也不再那般的冰凉。
夜如此光亮,风好生炽热。
庭院之间,一个女子倒在地上,闭着双眼,火焰在这座庭院中弥漫着,随风,一点点的吞噬而来。
她如此孤独的被火海包围,又有谁会来?
她是昏却了吗?又或者,不愿醒来。
“好可怕。”
她低声的说着。
破开火光的却是一柄长剑,一把看上去很平凡的剑,剑锋却流光溢彩的剑——小白。
小八直到此刻才发现了小白的妙用,斩开了庭院门前的大火,便奔驰了进来,入眼处只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小姐!”
小八大声的喊道,心似焚火。
这一声却听来熟悉,对于韩诗来说,她慢慢的睁开眼,喃喃:“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