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之庸徒-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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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老板依旧恭敬的弯腰,表现的不敢有丝毫违背。
苏一询看着他,说:“我要一件短匕,玄钢所制,还有这三天来,来到这座城里的南煌院中人的详细资料如果有什么特别的人,也一并给我。”
玄钢是极为珍贵的材料,用来打造兵器极为合适,但价格都是普通人承受不起。但是那店老板却似乎没有任何犹豫,行礼道:“是的,大人。”
在院主给的信封上,留有一句暗语。应对的是一个地址,苏一询很明白那会是什么样的一个地方,也明白,既然告诉他地址,那么信封里的任务也明确了。
杀一个人。
“就是那个七皇子吗?”
苏一询暗自喃喃。
黑色的寒鸦,在天空上飞着,盘旋。它似乎能明白,主人不想要它此刻靠近那座小小的店铺。
苏一询回到行馆的时候,正好是正午用餐的时候。
几位同窗邀他一起,苏一询笑着婉言相拒,显得彬彬有礼,那几人也不好说什么,便作罢了。
行馆之中,他的屋子在东侧,苏一询心想穿过中心的花园,可能会快一些,如此想着,便往着那花园走去。
冬樱树上,冬樱曼妙的盛开着。
那仿佛是最美的女子。
龙首亭里,一个年轻富家公子打扮的男子,站在亭子中央,手臂挥毫,不知是在写字,还是作画。亭中桌上,还有酒一壶,不过似乎已经空了,年轻男子画了许久,也不曾拿起喝过。
“这位兄台”
苏一询早已发现了那个亭子中的男子,只是他对别人毫无兴趣,正想离开的时候,年轻公子却似乎很是不识趣的叫住了苏一询。
苏一询侧过首来,有礼笑道:“公子唤我?”
男子转过身来,注视苏一询俊朗的脸庞,说道:“我姓宋。”
苏一询仔细的打量了下那个年轻公子,他的身材十分的修长,和自己身高很近,不过看上去却消瘦许多,看得出的是年轻公子身上有一种贵族的气度,不过,却并不让人讨厌,因为看不到他身上有一丝的趾高气昂。
总之,这是一个第一眼,能给人一种莫名好感的年轻人。
苏一询也不例外,只觉得有些面熟,这才想起,好像就是今晨来到冬樱会馆的那个年轻公子,便道:“宋公子吗?有何事。”
年轻人笑着说:“不才,只是正好画了一幅冬樱图,见兄台气度不俗,能否过来一赏。”
这话说的很雅,且隐隐有几分对人的赞美。
苏一询本想拒绝,可见那年轻人盛情难却,便道:“我不懂画,只怕看不懂宋公子的画艺。”
年轻人说:“你我都是年轻人,何必拘束,所谓评画,不过是好与不好两字,兄台快快来,不才此处,还有美酒一壶,愿与兄台畅快一饮。”
苏一询听了,也往前走了些许,走到石亭之中,看了一眼那画,只是不曾料到
那一眼,触目惊心!
第六十章说梦(本卷终章)()
第六十章说梦(本卷终章)
一个年轻公子,在这满是曼妙之色的冬樱花园中,能够画些什么?
苏一询认为,无非是那花色温柔的冬樱花而已。又或者,应此景色,画些什么亭台楼阁之物。
想来,这个年轻人会画的很好。
但是事实出乎意料,入眼处,苏一询看见的是一具具尸体。那些尸体被挂在行道上,被风霜侵蚀,一畔,几个穿着贵族服饰的人,正在仆役的服饰下步行而过,却是看都未曾看过那些尸体一眼。
画上的天色,一半无限光明。
另外一半,乌云遮蔽。
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天气,想必全然出自作画者的想象吧。
苏一询很快被这画中的意境吸引过去,看的更加仔细了些。
被悬挂着的尸体,那些人的手掌粗糙,衣着都是破烂布衣,皮肤也极是黝黑,想必都是务农的普通人,却因为交不齐每年定额的粮食,被悬挂道路上,曝晒至死!
至于那些穿着贵族的服饰的人。
苏一询注意到,他们中有人曾注意到那些挂着的尸体,只是侧首的眼眸中,只有一种可怕的‘厌恶’。
就仿佛,在他们眼里,那些贱农,生来就该如此的。看着,苏一询侧眼看了一眼,那个正微笑着的年轻人。
这真是他画的吗?
明明穿着是如此华丽,这样的人的眼里,原来也曾看到这些吗?苏一询不相信这个人是道听途说,又或者是偶尔驻足看过,因为这幅画并不美,但是无比的细致。
细致到人的皮肤,路上的野花,行过贵族身上衣袍的贵族图纹,每一样都是清清楚楚。甚至是难以捉摸的,所谓的‘意境’都是那样的真实。
若非是亲眼,细细,的去观看过这样的场景,又怎能画的如此清楚仔细。
年轻人问:“兄台觉得如何?”
苏一询道:“不知道。”
“为什么不知道。”
“因为你方才说‘所谓评画,不过是好与不好两字’。”
年轻人点了点头,说:“没错,这是我说的。”
苏一询便道:“你的画里,说不上好还是不好,只是画出了这世上最底下,最肮脏的那一面,这是无比真实的,所以没有好不好。”
年轻人大有深意的看着苏一询,问:“所以,兄台你也曾细细的,认真的去看过。”
苏一询没有否认。所以年轻人觉得他默认。
年轻人说:“不知道兄台,可曾听过那个故事吗?”
“什么故事?”
“逆流而上的故事。”
苏一询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年轻人。
年轻人继续说道:“故事里说,这个世界就是一条庞大的洪流,每个人都是其中的一滴水。但是,有一天,其中的一滴水觉得这条洪流脏了,不想继续的流淌下去,因此便想要逆流而上,去看看,那里有没有更好的地方。”
苏一询说:“那么,有吗?”
年轻人摇头回答:“没有,水滴失败了,洪流之中,一滴水怎么可能逆流而上呢?”
苏一询说:“倒也是,这个故事听来,有些无趣。”
年轻人说:“确实很无趣,而且,我们也能听懂,那滴水是多么的愚蠢。”
苏一询却摇头,说:“至少,他曾尝试过,与其说是愚蠢,我会说是‘无奈’。”
年轻人若有所思,些许后,他点头道:“也许你说的是对的,是无奈,但是在我看来,它的无奈在于它从根本上,选择错了道路。”
苏一询皱眉说:“什么意思?”
年轻人道:“请兄台先回答我,为什么要逆流而上?”
苏一询认真的说:“就像是你的那样,洪流脏了,世间是乱的,不公平的。”
年轻人抚掌而笑:“没错,而我的意思是,最好的方法,不是逆流而上。”
“那是什么?”
不知不觉中,苏一询仿佛变成了一个学生,正在认真的求教。
年轻人平静的说:“为什么,不试试,改变这条洪流的方向呢?”
“方向?”
“流水本身是干净的,只不过被驱使,经过肮脏的土地,自然就会变脏。”
“所以,你是说,改变了方向,让流水通往干净的地方吗?”
年轻人点头,从桌上拿过酒壶,轻轻的抿了一口,说:“所以,水滴该尝试的,不是逆流,而是顺流,流到最前方,取代最前方的水滴们,改变这条洪流的方向,这就是我的意思。”
苏一询沉默不语,只是看向年轻人的目光,多了几分敬重。
年轻人拿起酒壶,问:“兄台可愿意共饮?”
苏一询摇摇头,说:“我不喝酒,但,今日听宋公子你之阔论,受益良多,便不再打扰了。”
年轻人一笑说:“既然兄台有事,商不再多留,请去吧。”
苏一询转身,正要离去。
年轻人却又开口道:“且问一句,兄台将来修行有成,有什么打算吗?阴阳术师虽然是超脱于普通人的强大存在,但是,人始终是人。”
苏一询脚步一停,却继续离去。
年轻人笑了一下,自语道:没有吗?
待得苏一询走后,姓宋的年轻公子将画举起,随手从袖中拿出火折子。
轻轻的点燃。
春风之中,火焰将画卷吞噬,年轻人松开手掌画卷落在了地上
他笑了一下,看着那座已经被关上的花园小门,仿佛还能看见苏一询背影,说:“会为这幅画而愤怒的人,一定是我的同道,因为,我们有一样愤怒,你觉得对吗?苏师兄,在南煌院里,我应该这么叫吧。”
随后,他看着那一地的灰烬,就仿佛一地的悲伤。
他哀伤的叹息:“如果,这个帝国的帝君也能够看懂这幅画,也能为画里的悲哀而悲伤,那该有多好。可惜,他只会觉得愤怒,他觉得,这个帝国远远没有那么糟糕,只是偶尔有些乱民而已。”
年轻人没有说出‘帝君’对他的意义,没有用其他的字眼来替代‘帝君’这两个字。
就仿佛,帝君,只是帝君罢了。
第一章宫商()
第一章宫商
次日,天方才明亮。
灵城的城门大开,灵城城主恭敬的等候在城门的左侧,秦长则带领着一众南煌弟子等待在另外一边,冬樱花盛开在路的两边,温柔的花色在晨光中明亮十分,仿佛也表达着欢迎的意思。
街道的正中,平铺开黑色的丝绸长布,两边有卫军单膝跪地,这是历来只有皇族才可以用的仪仗,可以算是十分隆重了。人群等待在卫军之后,看着人山人海,想必是都想看看,那个帝国的七皇子殿下究竟是个什么模样吧。
许久,在城内人的等待之中,城外一辆赤金的车架疾驰过来,由六匹骏马拉动,车架四周,有一支十人的军伍随行。
那些军人皆是穿着黑色的重甲,其上有十分奇异的铭文,他们的盔甲连同着面甲,护腿,军靴皆是同一制式,军人的浑身全部都包裹在沉重的盔甲下。金色的铭文在阳光的映射下,发出耀光。
珞甲重骑。
一只号称帝国最强的骑兵队伍,只有在帝都和北方才能见到的,帝国最尖端的军旅。
他们每人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强大军士,其中甚至有人修炼出了帝国古老武道中的罡气,配备着帝国炼金术师们在战甲上最高的成就——珞甲,和锋利无比的玄钢炼金武器,来自草原的‘狼马’。毫无疑问,这样的骑兵非常之强,在帝国的历史里,珞甲重骑光辉的战绩之中,他们甚至有着正面击败魔军记录。
即便是强大如阴阳术师,一旦陷入超过数百珞甲重骑的冲锋之中,只怕也是必死无疑。而如今,一只十骑左右的珞甲重骑,此刻显然在护送着那赤金打造的车架。如此,也不难猜测出车架上的人的最贵身份。
皇族。
原野上,渐渐的已经能够看见灵城的轮廓了。
烟尘无数,一马平川。
穿着黑衣的年轻人站在不远的地方,他的视线里能够看见那车架的行迹。年轻人相貌平凡,皮肤有些黑,十足的农家人模样,但他的双眸却透着无休止的冷意,他的背后背着一柄黑色的怪异之剑。
陆黑戈,望着那靠着自己的位置越来越近的车架。
不要在原野上,试图和骑兵作战,如果对方是帝国的珞甲重骑的话,那应该想着如何隐藏自己,或者怎样跪地求饶才能免除一死。
这是一句帝国中很有趣的笑话,侧面的表现了珞甲重骑的可怕力。虽然那只是十骑。陆黑戈身后也没有一只军队,有的只有他自己。
陆黑戈嘴角挑起,喃喃:“珞甲,听说是最坚固的铠甲,黑刀能割开吗?真想试试,不过这种甲衣之间,是缝合在一起的,挑开面甲,一剑穿喉,倒也简单”
他在想着如何和强大的珞甲重骑作战,随之而来的,便是旺盛的斗志。
“可惜”
转念,陆黑戈低声的叹息。
那车架渐渐的靠近他,又渐渐的远离他,直到灵城的城门处。
车架渐渐的停了下来。
车窗是关着的,所以看不见其内的事物,骑士们带着黑色的面甲,人们也看不清他们此刻的神色。
灵城的城主,弯腰行礼。
南煌院的先生,微微躬身,表示礼节。
秦长道:“秦长在此见过七皇子殿下。”
车架内,传来一道颇为疲惫的声音:“先生不必多礼,我将拜入南煌院,很快就是南煌弟子,也是先生的学生。”
秦长摇头说:“殿下还未曾是,礼节不可缺失。”
一畔的灵城城主,极为识趣的说:“殿下舟车劳顿,城中南处有一座大宅,请殿下移步到那里去休息。”
车架内人说道:“也好,谢过城主大人了。”
“不敢,不敢,怎能被殿下称为大人。”
车内人却呵呵一笑,说:“城主大人,在下可没有官职,自然该称呼您为大人的。也确是有些累了,劳烦城主大人接引。”
灵城城主接连称是。
“对了,希望先生和诸位师兄能一起来,宫商今夜想要设宴款待。”
秦长笑说:“谢过殿下。”
一众南煌弟子也纷纷躬身行礼,说道:“谢殿下。”
话落,人们都未曾看见车架内,那位七皇子殿下的容貌,只是听见了声音,随着城主引领,车架也渐渐继续前行,街道两旁的人们也是多有些失望,没能见到这位被人称作棋画双绝的帝国七皇子。
但为了表示礼节,人们也都没有散去。秦长迈动脚步,跟着车架之后,其余南煌弟子则是紧跟着秦长,苏一询也在弟子之中,只是走着,走着,他却突然停了下来。
向四周看去
路边上,有人一身文人打扮的云游诗人。
卖糖葫芦的手艺人。
走街串巷的小商人。
看上去无所事事的地痞流氓。
穿着华丽,谈吐有礼的小城贵族。
数不胜数,一瞬间,映入眼帘的人实在是太多了,那种强烈的直觉再次消失不见。苏一询喃喃自语:“怎么,又是这样?是真的没有人在监视,还是他们很警惕,隐藏的很好?”
直觉是经验,和五官的敏感,脑海中瞬间的判断综合的产物。苏一询很相信自己的直觉,至少在追踪,反追踪这种事情上。而这种被人监视的感觉,令苏一询非常不快,奈何却又找不到对方的蛛丝马迹,根本无从找起。
易水吗?
院主的信可能是吧。
苏一询在心底默默判断,抬眼看了一眼,那已经渐渐离去的马车,漆黑的眸子渐渐变的冷漠。因为想来,除了帝国的七皇子,这座城里,又有哪个人,是院主希望他杀的?听说今晚七皇子将会宴请南煌院来者。
虽说是礼节,但未必是一定。
难道院主连这种事情也预见了,所以才会让我今晚打开信封吗?
我又猜测这么多做什么呢?
苏一询暗自的嘲弄着自己,面无表情的跟随在队伍之中,普普通通。想到,那个黄衣女子,那些无助的普通人,那个还天真的‘小安’。他忽然觉得自己除了接受,还是接受。
想着,他走在人群中,低声笑了一句:“就是今夜了吧,我该重操旧业了?”
灵城之南,这里是一处极大的老宅,虽然翻新过,但依旧可以看得见一些老屋,数十年来的矗立在这座宅院之中。
这座宅院一直属于城主府,只是许是因为售价过高,多年来也不曾租,卖出去过,因此空置了许久。老宅四周则都是一些平民的住宅,但是灵城城主听说七皇子殿下喜欢安静,所以都将那些平民赶走,安置在了城中的客栈里。
所以队伍行至南城的时候,难免会觉得冷清了许多。
城卫军守住了通往南城的街口,任何人也不得擅自进入,除了受到七皇子邀请的南煌院各弟子先生以外,便是城主大人,也被拒在了老宅之外,理由是七皇子觉得灵城事物繁忙,城主应当有许多公事,因此城主也只得默然回府办公。虽然心底万般诽言,但那位城主大人还是大呼七皇子殿下有礼,体恤下官,真乃是皇室气度。
街道显得有些寂寥。
秦长和七皇子已经进入了那座老宅子,南煌弟子也纷纷入内。
苏一询独自留在宅外,再有,便是那十人队伍组成的珞甲重骑兵,他们分成两人为一队伍,开始围绕着这座老宅巡视,暂时便做了老宅外的卫士。
珞甲重骑皆是训练有素,善于攻坚的战士。
虽然只有十个人,但隐隐从他们身上散发的罡气,能够明白,他们不是普通人或者一般刺客能够对付的军士。
苏一询冷眼望着,喃喃:“老师说过,古老的武道中,罡气是武人最强的手段,只有通过刻苦的身体锻炼,和天生卓越体质才有可能修炼成功,我曾想学,他却只是指点了些些。”
或许,那个老人早已知晓,苏一询迟早要走上阴阳之路。
与阴阳术师相比,武道自然是远远不如了,否则这世上更应该是人人修武的风气。
“你在做什么!”
许是心间在想着事情,苏一询意外的没有能够发现,一队靠近的珞甲重骑。
骑兵手里握着长枪,靠的很近,马首甚至就在眼前。苏一询已经在他的刺杀范围内,因此骑兵觉得很放心,毕竟眼前的年轻人显然还不是北疆那些真正的阴阳术师。
苏一询心骂自己大意,同时转过身来,先行一礼,微笑说:“没什么,只是久闻帝国珞甲骑天下无敌,因此驻足观赏,想不到,原来是来自草原的骏马吗?”
说着,苏一询伸手轻轻触摸了一下问话骑兵的坐骑。
在骑兵惊讶的目光下,狼马发出了安顺的叫声,似乎很是愉悦与眼前这个年轻人的抚摸。
马背上的那骑兵顿时觉得这年轻人十分特别,毕竟狼马乃是草原最俊的快马,任何方面都是最顶尖的骏骑,否则也背不动穿着珞甲的珞甲重骑。自然这种马脾性极烈,即便是马术精湛的骑士,也要花上许多时间才能驯服一匹狼马,且狼马十分认主,换他人骑乘,只怕立即就会被甩下马背来。
正当这名骑兵觉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