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之庸徒-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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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做了一个拔剑的动作。
第十章抚杀()
第十章抚杀
黑色的剑划过眼前。那种幽光在黑夜中难以看见,因为和黑夜太像了。
陆黑戈与李勋持剑,却擦肩而过,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又好像战斗已经结束了。
李勋站在原本陆黑戈所站立的地方,直到痛感传来的时候,他才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处。寻常的布衣被割裂开了一个小口,常年浸淫在武道上,比得铜铁的身躯,胸口处此刻有一条很细小但也很长的伤口。
从左胸,至右腹。
只是那伤口很浅,即使是普通人,也断不会送命。
但是李勋一口鲜血吐出,只觉全身一软,若不是强提罡气,将清水插入脚下石板借力支撑,险些便要摔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好厉害,好生了得。”
一丝血从胸膛的伤口流下,只是那伤口细小,所以出血量并不大。那一剑触碰,却毫无痛感,就是轻轻的一抚。只有身在其中,才能明白那是如何了不得的阴阳术或者,结合阴阳的剑术。
李勋艰难的说:“将阴阳用在剑术上,看来传闻是真的,十门中的杀门,果真了得。”
陆黑戈回首,有些疑惑为什么李勋吃了自己的抚杀,却还能站在。可能是这个人真的很强吧,或者,自己心底有几分不忍。
阴阳随心,不想杀,自己的阴阳就不能再锋锐无匹。
不管是哪一样,至少陆黑戈知道李勋没有再战的能力,而且,被抚杀所伤,他的阴阳会从那道细小的伤口破坏体内的经络,甚至是内脏,到时便是离死不远的境地了。
陆黑戈说:“倒下,你会好些,可能不会死。”
“但也可能会死?不是吗,年轻人。”
陆黑戈不说话,或许是知道李勋想要拖延些时间,他倒提着黑刀,睁开了阴阳之眼,向远处看去
黑夜不能阻挡他的视线。
眼眸的深处,两个仓皇的身影是那么的清晰。
陆黑戈消失在黑夜中。
茫茫的夜里,传来几声他带血的咳声。
想必他也受伤了。
李勋用尽全力回头,竟似是还想要追上去。可是脚下,一颗小小的石子绊倒了他。身躯触碰到了地上,就再也站不起来。
花园中,想起他带着愤怒的喘息声。
遥远些的地方,只听到一句淡淡的言语。
“可惜你没穿珞王甲,否则,或许你能有胜我之机会。”
却不知,倒在地上的李勋能否还能听见。他用力的喘息,艰难的用罡气驱逐着体内,那一剑抚杀之后,留下的剧烈阴阳。
他发觉这一刻,自己的生死,已经难以自握。
花园不大,只是到处都是冬樱花树,因此格局有些复杂。
门廊总有有四个,分别通往不同的地方。
陆黑戈快速的穿行,双眸有黑白色的异光,想必就是传说中百家之中的阴阳眼,能够捕捉环境之中阴阳的变化。人的动作,即便在微小,也会对阴阳有所影响,所以会留下痕迹,这时阴阳眼便能用来捕捉这些痕迹。
“只是,好像还有四个人一直在我的身后,直到那两人逃了之后,他才随之离开。。”
那会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的同伴?
我的敌人?
应该是敌人吧,师尊没有说过会派人帮我。
而且,黑暗中隐匿的那个人也没有阻拦宫商和雨幽霏的离去。
但陆黑戈细细想来,觉得自己要借阴阳眼捕捉环境中阴阳的痕迹才能发觉,这般厉害的隐匿手段,想必对方不是刺客杀手一流的人物,便是精通此道的阴阳术师才是。
或许该小心点吧。
穿行着的陆黑戈却摇摇头,喃喃:“师尊的交待第一位,其他人如果敢来的话,一并杀吧。”
“我想回去。”
“劝你不要。”
“我仍然不明白,为什么非要杀人。”
“因为对于他们来说,这个方法快,简单,而且很直接。”
“师尊说过,将军是个好人。”
“李叔一直都是好人。”
雨幽霏和宫商都沉默了一阵。
“将军是我师尊的恩人。”
“也是我的恩人,更是良师”
“那你怎么能走?”
宫商和雨幽霏奔逃,期间,雨幽霏想要回去。
宫商漠然的看了他一眼,回首看身后并无人迹追来,便说:“留下又能改变什么?看你的年纪,难道你也是打开了第二层的天才阴阳术师吗?”
雨幽霏摇头。
宫商说:“既然不能改变什么,你又为什么想要回去,心意?那又改变不了现实。”
宫商的语声十分平静,就像在说着一个理所应当的道理,事实似乎也是如此。雨幽霏找不出反驳的理由,只是觉得不对,不正确。
只是那位将军恳求她,保护这位皇子。
所以她不会反悔。
冬樱行馆之外,黑夜无限,街道上偶有几家门前,点着灯火。
光是那么的微弱。
风很大,天上乌云更重,隐隐的要落下雨来。
雨幽霏跟在宫商的身后,保护着他。宫商一路奔跑,但他仍旧冷静,因为他明白,计划里现在的城中所有卫军应该守住了城门,所以街道上十分冷清。
冬樱行馆建在灵城的中央,离城门很远。
呼救是愚蠢的行为。
因为不会有卫军前来,至于普通人,再多,也不可能拦得住的一位打开第二层次的阴阳术师。
而且那还会暴露自己的行踪。
要怎么自救?
宫商一路而行,却找不到什么好办法,唯一的期待就是李勋能够多阻拦一会那个叫做陆黑戈的百家天才阴阳术师。
宫商侧眼看了一眼雨幽霏,见她一直背负着细雪剑,心念那暗地里的传说果然是真的
阴阳术师不用兵器,或者说只有天地之间和自身的阴阳才是他们的兵器,大部分的阴阳家都是如此,除了少数,比如阴阳极剑道这等一身修行,全在剑上以外。而阴阳正玄道,因为一家独盛,因此延伸出许多不同的阴阳术。
但是阴阳剑术者,只有石白和东极首座两脉,石白这一脉,则只是他自己和唯一的弟子。
人言,石白之剑脱自与阴阳极剑道。至于他本身和极剑家,也有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隐晦。
“阴阳极剑道,有什么弱点吗?”
宫商带有期望的问,弱点,是击败强敌必要知道的条件之一。
雨幽霏说:“师尊和我说过,阴阳极剑道虽然是十门中的杀门,主以剑杀伐,但也有弱点,而且非常致命。”
宫商眼前一亮,脚步也慢了些,许是想听雨幽霏说的清楚。
雨幽霏会意,继续说:“就是他们的本命剑,一个极剑道的阴阳术师,一生只能练一柄。”
“本命?”
“将剑划入自己阴阳修行的一部分,不分彼此,就是本命。”
宫商问:“你说的‘剑’是实物的意思吗?”
雨幽霏道:“没错,就是一柄真剑,并非术法,我看来,那个人的本命剑就是黑刀。”
“刀”
宫商回想起陆黑戈手上那柄似刀,似剑的怪剑。
雨幽霏认真道:“那是一柄剑,虽然是剑,但是名叫黑刀,断阴阳,分生死,世上仅有一柄。有这样的绝世宝物在手,他不可能不将之练为本命剑。”
宫商说:“然后?”
雨幽霏道:“他用阴阳剑术的时候,尤其是那种要调动全身阴阳的剧烈剑术,从他的手中,将剑击落,他就会被阴阳反噬自身,便是不死也要重伤师尊这么和我说过,他说这是阴阳极剑道,最大的破绽可能也是唯一的。”
宫商回想起那个黑衣年轻人的可怕,无形的剑意笼罩在他的周身,一旦进入,便是连武道极致,身躯几如铜铁的李勋也要小心。要在他施术的时候靠近他,还要击落他手中的剑
宫商不由的问:“这也算是弱点?”
雨幽霏道:“你的说法也太小看十门了,对十门而言,能有这样的破绽已是不得了了。”
所谓十门,阴阳正玄在未出苏道之前,世上被称为十种最强的阴阳术,虽然至今有些失传,有些没落,但十门毕竟都不是平凡的阴阳家,修术皆是几近无缺。确如雨幽霏说的那样,能找到一个破绽实属不易。
雨幽霏又说:“他有剑之境,就像院里前辈的阴阳域一样,靠近他都很难层次差距太大。”
宫商不再去想怎么击败那个年轻人,因为难度着实让人绝望。
至于离他们不远的某处阴暗,却有人听见了他们的对话。
老宅的庭院里。
里屋外有三层石阶,秦长倒在阶级上,嘴角溢血,狠狠的喘息,发冠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掉落在地,披头散发,一身血迹累累。此刻的秦长,看着就像战场后方的伤兵,十分可怜。
老翁的布衣有些破了。
被阴阳所破。
但持剑的手臂依然十分的有力,不见丝毫颤抖。
院内,七个境界高妙的阴阳师环绕着他。
老翁持剑,风来荡荡,他凌然不惧,方才更是从七人之间破出,再伤秦长,让他再无出战的可能。如此威势,那七人看在眼中,皆心念,这老翁为极剑掌宗,真乃当之无愧。
第十一章阴阳院()
第十一章阴阳院
残夜正寒。无数樱色的花瓣飞舞,无形的剑,悄然的收拢了起来。
天地间仿佛有一种呼吸,轻轻的拨弄着阴阳,化作轻灵的曲子。
黑暗中,有人,咳血。老翁持剑,他嘴角溢血,但是气度仍在,握着剑的他,就是无惧的剑道仙人,又怎么会畏惧。
但,却还是疑惑。
老翁抬眸四下看去,周围都是飞舞的冬樱花,可是,这老宅中的庭院明明是古柳数棵,哪里来的冬樱花树。而且,花瓣怎么会蕴含阴阳呢?
远些的地方没有樱花。
这些花瓣看似被风所动,却其实一直围绕在自己的周身。昏暗之间,灯火不再摇摆,那是风停了,可花瓣还在摇摆不定。
老翁后退一步,那些花瓣也缓缓移动,他喃喃:“就是这些花,破了我的剑之境。”
老翁修的乃是号称‘杀门’的极剑,此道中全都是杀伐剑术,剑之境虽然是将阴阳布置在周身化作剑意杀敌的奇妙剑术,但却是极剑道中唯一能算作护身的阴阳术。老翁剑之境无形间被破除,已是暗中受到了损伤。
凝物虽然是简单的阴阳之术,但是能做到这般抑制对手施术的‘凝物’
“有点像是玄然家的手段啊”
天地间,那一种呼吸再次响起,这一次老翁听清了,是竹笛的声音。
那声音,仿佛无形的手中,拨弄天地阴阳。一次次,一声声的锤砸着老翁的阴阳,让他所受的暗伤,越发严重。
“这,又有点像是清音家的弄音术。”
老翁十分疑惑。
阴阳玄然道,阴阳清音道,两家阴阳虽然不列在十门之中,但也各有千秋,绝非可以轻视的阴阳家。可在老翁锐利的阳光看来,对方施术的修行根基,却显然是阴阳正玄道的‘正玄七章’。
就似老翁所修的‘剑变法’一样,诸道百家,皆有自己的根基,那是所有修行的开始,一切阴阳术的来源。但眼前那七人中的两人
练就的是正玄七章。
用的,却是百家之术。
老翁环顾那在隐隐合围自己的七人,冷笑一声:“是我看错了,还是一早,玄然家和清音家就和你们有什么联系。”
七人之中,一人吹笛,此刻停下,似乎他便是七人中的为首之人,只见他相貌清朗,依稀看的见青年是俊朗的轮廓,他道:“前辈何出此言?听来”
说着,他轻嘲一声:“听来,百家之间并非和睦啊。”
否则,为何第一点想到的,便是那两家是否和阴阳院有所勾结?老翁一怔,失笑道:“若真是万众一心,今日我也不必铤而来此。”
操笛之人道:“老先生也不必多疑了,这些术法来自于三十年前,那一场夜。藏书阁百位前辈钻研了二十余年,才渐渐将几家之术融于我阴阳正玄道中,改作我阴阳院之术。”
老翁明白了一些,喃喃:“看来,没有全部都被烧完你叫什么名字?”
操笛之人说:“在下牧笛,西漠院一个普通的教学先生。”
“你的普通,也太不普通了些。”
老翁微嘲,毕竟放眼看去,围住他的这七人虽然各有些奥妙之术,但真能让他警惕的却只有着用得阴阳清音道弄音术的牧笛。
“想不到啊,自诩正宗的你们,今日却练就起其他阴阳家的绝学了。”
牧笛却用疑惑的问:“为什么前辈口语不屑?”
老翁更是疑惑:“难道,我不该嘲笑一番你们吗?”
牧笛摇头,随之说话:“三十年前,我修行浅薄,但也知晓,当年星至极首座大人有意毁掉百家,但是他言令禁止焚毁一切百家之学。”
老翁疑道:“为何?”
牧笛说:“首座大人说过,当年祖师苏道临死之前留下两样事物,第一样是‘阴阳六艺’中的最后一艺。”
老翁说:“我知道。”
牧笛继续道:“还有一样,便是一句话了我们与百家之间,迟早有生死之决。我所留下的三院为何要叫‘阴阳院’,原因就是一旦那日到来,我便要创下汇百家之学的阴阳第一家!那时阴阳正玄道不再是阴阳正玄道,可惜也,可叹也,大限将至,天不允吾,恨,恨,恨!!”
“因此阴阳正玄道不再是阴阳正玄道。”
老翁喃喃自语,似是若有所思。许久,他仰天大笑,浑身阴阳激荡。
天地之间,骤风起。
四周樱色的花瓣化作齑粉!
七人之中,顿时有一人吐血倒退,显是受到了重创。
牧笛目光骤凝,却想不到老翁竟是不顾阴阳反噬,施展了如此凶险的一式‘剑啸潇潇’,与‘抚杀’一般,皆是阴阳极剑道的绝学。
老翁朝着无限的黑夜,狂笑道:“了不起,好生了得,将死之人,却竟还能有如此豪言壮语,汇尽百道之学,要做那阴阳第一家吗!”
“可笑,我也预到,我命将死,可却无你们祖师那份气魄。”
“恨,恨,恨!真是千古憾事。百家皆恨苏道,如今看来,是我百道远远不如此人的冲天豪气!”
举剑,承影之剑,承天影,剑无形!
剑锋遥遥指向那七人,老翁发髻以散,被激荡的阴阳冲的狂舞,他笑:“可休息好了吗?”
牧笛躬身行礼,十分敬佩的说:“老先生一己之力,一式自损的‘剑啸潇潇’破了我七人隐阵,但此刻却见先生气力,气色丝毫未减,敬佩,敬佩。也请先生赐教。”
老翁哈哈大笑道:“你们祖师不但是奇才,还是雄才,今日让我看看,你们这些继他所念一辈,有些什么本事,是否胜得了我这个糟老头。”
牧笛道:“前辈成名数十载,我们修行也不过三四十年,但我们想试试。”
杀门掌宗,也就是说百家之中,杀伐之术的不二之人,若是不算南煌东极两院首座,剑术必定是天下第一人。
这样的一人,虽然在同一层次,但其境界比起七人还是稳操胜券,如巨像视蝼蚁一般。七人之中,任何人单打独斗都不是老翁的十合之敌。
可是,老翁真的很老了。
而且他们是七人,虽然把握仍然不大。
但是,他们还是想试试,因为不试,会比尝试更加屈辱!
七人之中,一人开始施术。
庭院中,忽的湿气浓郁,一道水流扑涌过来,却似大海般不可阻挡!
“有点长河道的意思!”
老翁笑着豪气渐生,仿佛回到了数十年前,那个一往无前的自己。剑气如虹,无形无影的承影剑切开涌来的阴阳,水流顿时分开。
黑夜里,樱色的花朵再度飘零。
老翁嘲道:“且不说你已经身受重伤,便是全盛时,我已有防备下,岂能再入你的圈套!”
老翁意指的便是方才用处玄然道术的那人,只见无形的剑意遍布在周身三丈,花瓣还未曾靠近老翁,便已经纷纷碎裂,化作剧烈的爆风四散冲开。
柳树化作齑粉,地板粉碎成无数的裂石。
空气中满是烟尘,遮盖了视线,所有的烛火也在一场爆风中全部毁去。
无法看见的黑暗真正的降临。老宅迎来了一场寂静,墨黑。
老宅内屋中,此处没有收到一丝一毫的损害。
许是因为屋子内里中心,有人布下了一张复杂难懂的阵图吧。南煌院的那些弟子除了三人以外,几乎都躲在此处,小心翼翼的从门缝看着那场惊世骇俗的战斗。
但,令他们十分在意的是
阴阳院选择了的,竟然是‘围攻’。这让他们这些年轻人十分难以接受,但是方才看到老人那般举世无双的模样,却也明白那是如何厉害的强敌。
毕竟身在阴阳院中,这些弟子们难免对百家有所轻视,认为那不过是些远远弱与阴阳院的普通阴阳家,此刻方才明白,百家之中竟有老翁这般了不得的人物。又有谁知道,这样的人物,还会有多少呢?
收起了轻视之心,但还是有些不快。
学无忧也在他们之中,不过入院时他拜师与一位南煌院中的前辈,不与先生修行,其他人也多是不认识他,这时听他言:“方才,七位先生与那老人相斗,仍然是险象环生,秦长先生被伤,一位先生被重伤吐血,那老人却看着毫无损伤,只怕七位先生是知道他们胜算不大,可先生们还是要战。”
听学无忧这般说着,这些年轻弟子们明白了些。
围攻纵然羞耻。但是这般境况下,七人联手虽然仍处于下风,但却还不敢尝试去战的话,那才是真正的羞耻。
幽幽烛光,溢满在这小屋内。
十几个人,各有所思,看着屋外的眼光,变得更加慎重了。
庭院内,烟尘缭绕,黑暗无限。
虽然点点幽幽烛光从那小屋内照来,只是那太过微弱了,尤其是现在这般无数烟尘的境况中,更如点点萤火般,无甚作用。
老翁持剑,却闭着双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