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之庸徒-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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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有七种绝毒,少之又少,近乎绝迹。但所指的并非那所有绝迹之毒,而是那七种毒药都是能够将阴阳术师都在顷刻间置于死地,至于寻常人,就更是见血封喉了。
因此帝国严禁,所以绝迹。
石白道:“七毒,用来毒杀一个小辈?”
秦长道:“师弟猜测,林寒本就是百家奸细,后来虽投了我阴阳院,但此事中,他的角色,只怕十分蹊跷,如今被杀想来也是百家所为。”
注1:可见第二卷阴阳第五十六章无趣的一日
第二十二章害怕()
第二十二章害怕
你曾想过死亡吗?想过血腥吗?
当然,你必定想过,猜过,臆测过,那是什么样的感受与场景。
但,你肯定不似我这般,每日都和他们擦肩而过。你不知道我有多么的厌恶自己满是血腥的双手,这双怎么也擦不干净的手。
所以其实我并怎么不害怕死亡。只有偶尔的猜测,我的死亡,能够偿还所有的罪孽吗?
龙首亭内,秦长对石白陈述着一些他的推测。
“七毒这样的绝迹之物,百家底蕴深厚因此拥有,倒也说得过去,可为什么他们要杀安排在我们阴阳院内的人?”
石白道:“你是说,百家知道了林寒已叛。”
秦长道:“林寒此人,虽然资质卓越,但其秉性”
说着秦长寒笑一声,不做评论,道:“以他这样的人,那日轻易的投了我阴阳院,明日也可以再投百家,我本想着此间事了,就将他‘除’了,但他恰恰就死在昨夜,只怕,这次事败的缘头,就在他的身上。”
石白闭目沉思,没有评论。
秦长继续说:“师兄试想,我们从林寒和寒月口中得知,百家中极剑家会刺杀七皇子,因此我才提议设下了此局,师兄初时反对,但奈何那些位前辈们都同意了我的想法。如今想来,若是他们早知林寒已叛”
昨夜之局,由秦长提出,而石白初时并没有赞同。
秦长提议的目的,则是削弱百家的实力,极剑家乃是十门之一,门下弟子逾千,可谓百家中的中流砥柱。剑翁更是当代掌宗,这样的人,不论是擒是杀,对南煌院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当时在南煌院里,秦长提出此议的时候,南煌院中的其他人却都是同意的。石白虽然是首座,但出身百家,他出于直觉,反对秦长之议,但终究找不到什么切实的理由,因此未曾一力反对,最后默许了此议。
石白闭目,问道:“你想的没错,可是,你将我们的布置告诉林寒了?”
秦长摇头,坚定的说:“我相信他不敢骗我,全因我阴阳院实力远胜百家,他投我阴阳院,益大于弊,小人喻利,自然不会欺骗。而我也不会将这等重要的事情告诉他。”
石白道:“也就是说还有,而且不是普通的弟子,学生。”
秦长默然点头。
石白说:“此事暂搁置,林寒之死,仍有蹊跷,一个连第一境都未曾修成的阴阳师,有必要用到七毒之一的寒杀吗?”
秦长道:“师兄明鉴,这也是我的疑惑。我已经让师弟,去问行馆中昨夜仍在的所有人,只盼能有所发现。”
秦长说话间,并不自信,毕竟若是百家的阴阳术师,杀人后,哪有那么容易留下线索。他也只是尝试,并不觉得真能有什么收获。
“你不怕死吗?”
“可能不怕。”
苏一询不确定的说。
舒起却更加恼怒:“你以为死亡那么简单吗?”
苏一询侧首,不去看舒起的双眸,说:“我双手已经沾满血腥,就算死也只是赎罪。如果是为了南依他们我可以去杀任何人。但,如果,为了我自己,我不想伤害任何人。”
舒起却怒道:“你说谎!你根本就是想逃离我们,你觉得继续活着,也只是受院主掌控,所以你想死是不是!”
苏一询却很平静,平静的出奇。
他说:“可能也是吧,一开始的时候,确实想着修行阴阳,变得强大,最后就不会受他制约,可是”
他的声音变得疑惑,变得哀伤。
“就在那天我收到那封信以后,我再想,就算真有修成阴阳,逃离他掌控的那一天,可,在那之前,我还要杀多少人?”
“你想啊,舒起,从小时候,我们学的就是杀人,除了杀人,什么都不会。”
“他要我们活着,只是因为,我们是他的刽刀而已。”
苏一询平静的说着一切。
他此刻就像是一个,已经知道自己将会面临什么的囚徒。坐在这,说着最后的话语。所幸,还有一个朋友在倾听。
舒起却仍然愤怒:“这就是你的缺点!你要有意义的活着,而我只想活着,我们三个人都活着!”
苏一询抬眼,却不再说话了。
舒起也强行忍下。因为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声音轻柔,想必是体质轻盈的女子。
些许后,呜的一声
雨幽霏推门很小心,似乎隐约听见方才屋内传来的吵闹声。她问道:“你们两个怎么了吗?”
苏一询微笑说:“没什么。”
舒起侧首,淡淡的说:“是我不对,苏师兄,我先走了。”
苏一询没有阻拦,雨幽霏侧身让开。
“你和他吵起来了?”
苏一询知道雨幽霏应该只是隐约听见,道:“一点小事而已,不必在意。”
雨幽霏看了看苏一询,说:“你都伤成这样了,又是他师兄,他本该让着你才是。”
苏一询却笑:“关心则乱不是都这么说吗?对了,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雨幽霏说:“师尊想见你,所以让我带你去他那。”
苏一询沉默,些许后,他才说:“听说,林寒师弟死了,查的怎么样了?”
雨幽霏怪异于苏一询怎么突然这么问,但还是回答:“听说师叔做了些调查,似乎已经有眉目了。说起来,为什么师尊这时候要你去见他呢?”
苏一询站起身来,虽然身上仍然觉得痛楚,但比起昨夜已经好了许多。
他笑:“没事,我们走吧。”
走廊上,响起轻轻的步伐声音。
苏一询走的有些慢,雨幽霏迁就着他,两人慢慢的在走廊上走着。
天空上,寒鸦欢快的叫了一声,急冲下来,落在苏一询的肩膀上。它用着难听的声音,欢快的叫着。
苏一询笑了下。
雨幽霏看在眼里,却觉得怪异。
他笑的好真诚,却又着些许哀伤。
和平常,那种见到谁都是一样的微笑不同。
苏一询转头看她,问:“看我做什么,又没有什么好看的。”
雨幽霏说:“我觉得你今天笑的很古怪。”
苏一询疑道:“怎么说?”
雨幽霏说:“平常,你的笑容,不论什么时候都是一样的,怎么说呢好像刻意的模仿着似得,嗯我是这么觉得的。”
或许,刻意的笑容,和真实的笑容还是有差别的吧。
伪装始终是伪装。
但现在应该也不重要了。
苏一询说:“那天,在城里的时候,我记得你这么说过:‘你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不也是有说有笑的吗?和我,却是没怎么笑过。’,你还记得吗?”
雨幽霏点了点头,道:“你当时没回答我。”
“现在,我可以告诉你。”
苏一询不再保留,他抬头看去,走廊已经渐渐到了尽头。雨幽霏在他身后些许,靠的很近。
死亡就在前方招手,苏一询却觉得自己无所畏惧,虽然隐约中好像有着害怕,但更多的是,是某种难以言喻的解脱。
他觉得不必在隐藏什么。
苏一询转头说:“很简单,其实我也不喜欢和他们在一起,很吵,很闹,但是有时候,我得要那样。”
雨幽霏说:“那样开心?”
苏一询说:“一定要装作另外一个人,当然是不开心的。”
雨幽霏低头沉思,不明白有什么必要,要去装作另外一个人。
苏一询看了这个女子一眼,生命中,说他是好人的,好像这个女子是第一个吧
“那你呢?”
苏一询问着:“你对它们总是很好,对人总是很冷漠,是我看错了吗?”
雨幽霏明白它们指的是世山上的那些鸟兽,还有小黑,小寒,她说:“其实我不是很喜欢和别人待在一起,小时候,我被马贼抓住,在那里当时,我还小,那时觉得人,比鬼还恐怖。那时,只有小黑陪着我不是你的小黑,是一只小狗,后来它也死了。”
苏一询想起那些在奴隶营时候的时光,他说:“是啊,人很可怕。”
雨幽霏道:“后来,和师尊一起的那段日子里,我们不能相信任何人,就像那一次,我为了救一位老先生,却害得先生被百家围困,差些就死了还有,很多次,因为我,师尊他”
雨幽霏没有再说下去,苏一询能想像那些画面。
不能相信任何人,怀疑身边一切的不寻常,久而久之,人自然变得冷漠。
后来,雨幽霏学着石白的样子,冷漠,冷静。渐渐,她明白了,该怎么在这个世上活下去了。
永远不要将自己的信任,轻易的给予任何人。
苏一询道:“如果,我现在就要死了,我觉得那并不是难以接受的事情。”
苏一询用平静的声音,说着这样一段话。
第二十三章哭泣()
第二十三章哭泣
“死你为什么会死。”
“任何人,任何时候,都可能死去。而且,我只是说说罢了。”
苏一询做着简单,无力的辩白。
雨幽霏说:“死亡,可能会很痛苦,但不会有人告诉你,那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因为能告诉你的人,永远不能告诉你。”
苏一询看了雨幽霏一眼,有些疑惑。
雨幽霏忽笑,她说:“这么难懂的话,不是我说的,是师尊以前说过,被我记下了。”
她继续说着:“师尊还说过,只有真的生无可恋的人,才真不会害怕死亡,你难道没有什么可期盼的了吗?”
苏一询想起南依,骆央,舒起等等,很多的人。
他并非生无可恋。只是,自从昨夜之后,他站在今天,仿佛能看到无数个明天。
如果自己的存在,只是为了夺走别人的性命,那自己何必活着?因此他会说,即便今日死了,也不觉得难以接受。
“自然是有的。”
“若是你死了,你觉得会有人为你伤心哭泣吗?”
“自然,也是有的。”
“那你就不该觉得可以接受死亡”
雨幽霏笑着,她说:“师尊说,他是个孤儿,无父无母,当年那件事情以后,师尊说世上的人,好像都要他死,他的死,会让无数人觉得满意。记得第一次遇见师尊,他说了和你刚刚很相似的话。”
“后来,师尊对我说,可能我,是最后,也是唯一一个会为他的死,感到难受的人,所以,他还是想,还是要活下去的。”
雨幽霏深深的看着苏一询,问道:“所以,你能告诉我,现在,你究竟在想什么吗?”
苏一询却转头,不和他对视。
雨幽霏坚信自己的直觉:“你今天,真的有些不一样,或者说听到师尊要见你的时候。”
苏一询不说话,却慢慢推开了花园的小门。
冬樱花仍然盛开着,那温柔的颜色,静静的淌在花园的每一处。
花树之间,有几座小亭,供平常时候行馆里的客人驻足,欣赏冬樱。且,许是培育得当,行馆中的冬樱花,确实要比城中的更加艳丽些。
“会怎么样呢?”
苏一询低声问着自己。
龙首亭中,石白端坐着,缓缓睁眼,看着那走来的年轻人。
苏一询抬头,道:“见过首座。”
石白漠然点头,直白问道:“昨夜林寒死了,你可曾知晓?”
苏一询平静说:“知晓。”
石白又道:“也是昨夜,行馆中一位管事处的老管事失踪,你也知道吗?”
苏一询怔了怔,神色愕然。
石白说:“你还不知道吗?师弟已经盘问过昨夜行馆内所有客人和管事,均无什么特别,幽霏那时在休息也并不知晓,你昨夜服用了千林草,想必一夜无眠,可曾有发现什么行踪不常之人吗?”
苏一询这才醒过神来,道:“昨夜,未曾见过他人,只觉浑身痛楚,动弹不得。”
石白点了点头:“想来也是,那便无事了,你去吧。”
苏一询恭敬行礼,准备离开。
石白似是想起了什么,叫住了他,问道:“是幽霏带你来的吧。”
苏一询转身说:“是的,首座。”
石白想起那个唯一的弟子,极是罕见的一笑,至少苏一询是第一次见到石白笑。石白道:“那个孩子,因为当年一些缘故,对不熟悉的人冷漠非常,但,你以后和她熟悉了,就知道,那孩子性子单纯,只是流亡的那段岁月里,学了我无用的那一套。”
苏一询想起第一次遇见雨幽霏的时候,当时只觉那是个冷漠的人。后来有了几次相处,见的次数多了后,好像那个女子也有些微妙的变化。
“原来她只是不喜欢陌生人吗?这样好像就能说的通了。”
石白又说:“她很喜欢山上那些小兽,你要注意些。”
苏一询皱眉,问道:“首座与我说这些”
石白淡淡的说:“将来,她就是你师姐了,你怎么也该了解她些。”
“师姐首座不是说”
石白话语间,隐约的意思,让苏一询惊讶。
石白道:“以你的伤势,接下来数月除了简单的内里修行,不能与人交手,论道会不必参加了,回去后,我会宣布收你为弟子,当然,如果你还愿意的话。”
我真的那么愚蠢吗?
如果昨夜的老管事真的还在的话,那昨夜,只怕就应该闹出事情了。
只是为什么那时没想到?还默默的回到了房间。
我不想想到吗?
那位老人失踪了?
为什么,失踪了?
逃走了?躲起来了?
这都不可能。
带着忐忑,杂乱的心绪,苏一询走出了花园,回到那座走廊上。
微风徐徐,带有些些冬樱的香味。
“这么快?”
苏一询抬眼,发现原来雨幽霏一直在这里等着。苏一询道:“首座只是简单的问了我些事情,不过昨夜”
深深看了一眼雨幽霏,苏一询不自觉的将目光移开,不与她对视:“不过昨夜,我着实浑身剧痛,一直躺在床上。”
雨幽霏不曾怀疑,道:“是这样啊,师尊还说些什么了吗?”
苏一询道:“说了些你的事情,然后首座说,以后我要叫你师姐了。”
“师姐?”雨幽霏先是一怔,旋即喜道:“师尊要收你为徒了吗?恭喜你啊。”
苏一询笑着,却不语。
“师兄,棺木都已经准备好了”
秦长从另外一道小门进来,直走到石白的身边,低声说着。
石白沉默一阵,道:“牧笛师弟的棺木,直接送往南寒城吧,记得他是南寒人氏,其他师弟,知道家籍的送往故乡,没有的,就世山峰林之间安葬。”
秦长低头,声音微哀的说:“好的,师兄。”
石白道:“事情,已经传出去了吧”
秦长道:“寒月可能已经知晓了,至于其余三院首座,想必也是几日内的事情。”
石白目光远眺
仿佛,他能看见那些躺倒在棺木内的熟悉之人。
秦长犹豫瞬间,也问:“阴影家,玄然家,也死了些人,不知道师兄”
石白说:“都已经死了,恩怨自然也烟消云散,保留些对死者的尊重就埋在城外墓园吧”
秦长点头道:“是的,师兄。”
石白道:“就明日吧,准备回去。”
秦长臆测道:“只是,师兄,我怕”
石白道:“他被我白火所伤,加上年老体弱,便是不死如今也应该是垂危之境,张之景和素想必正寻法救治,而且他们也并非无损至少归路,你无需担忧。”
秦长喃喃:剑翁,将死了吗?
石白默默坐在石亭里,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他的神情,没有一丝变化,就如着些年来他一直的样子。此刻石白忽然发现,这些年来,自己好像渐渐的在淡忘着很多,很多的东西。
可曾后悔吗?
自然是不会的。
一夜之间,南煌院损失了超过三十位境界在息行羲和境界的阴阳术师,而百家却几乎没有什么伤亡。
毫无疑问的大败。
寒月之主震怒下,向南煌首座问责。
其余三院首座中的东极与西漠院也发信,想问事情究竟,至于冬星院的那位星至极首座却是默不作声,不知是什么意思。
在帝国的南方,阴阳院与百家的第一次交锋,胜负已定。
灵城外的平原,一辆普通的马车正飞速的前行。
车夫是个普通人,双手粗糙,皮肤黑黝像是个农家人,后来改了个行当。
车架内,平铺着一张毛毯,一位面色苍白的老人躺在其上,银发披散,不时咳血看着十分凄凉。
老人的身边,则是一个穿着还未曾干透的黑衣的年轻人。他相貌寻常,皮肤黝黑,眼眸里也没有平常的中冷若冰霜,反而,更多的是隐约的哀伤,他不说一句话,十分的沉默。
老人唇角溢血
年轻人的脸上露出的担忧的神色,他连忙用干净的白布擦拭干净,却发现自己的手掌竟有些颤抖。
老人,或者说剑翁,当代极剑的掌宗,他有气无力的说:“见过那个人了吧。”
陆黑戈点了点头。
剑翁默默,许久才说:“某种意义上,他是你的师兄,你觉得他如何?”
陆黑戈想了想,道:“强大,从未曾见过那么强大的人,他的阴阳,仿佛是最宏大,也最平静的湖水,感受到的瞬间,就轻易的被他的阴阳之湖埋葬。”
剑翁笑了笑,道:“如果,你不曾做阴阳师,也许做个文人也不错的描述的真好,真贴切。”
陆黑戈握紧双拳,深深的低头。
剑翁见他的样子,问:“那时,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