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之庸徒-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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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白又转头看向苏一询:“今日,就为你们讲十门中最后一门,景门,也就是阴阳掌家。”
近日来,石白也不知怎么的,不时便要为两人讲解一下,如何应对百家中各家高手,其中尤其是百家中的‘十门’。虽然两人都读过破剑注,但那毕竟只是针对杀门极剑家的,而其余九门,他们并不知晓。
十门在过去三年阴阳的历史之中,在百家之中盛名无比,自然皆有其独到之处。
当年苏道立阴阳院欲要除百家,而独尊正玄,其中首要的,便是如何应对百家。而当时,苏道虽然修行已至第三层次的‘阴阳有意,唯我合道’,可谓是前无古人,但百家十门,却远不是当时的阴阳院所能应对的。
因此,苏道在东极院中创立了一处,名为‘藏经阁’,集结正玄道中,对阴阳之理最有研究,也最有天赋的一众阴阳术师。让他们从此不再修行,而是投入到对百家,尤其是十门的道术的破法,即便是破解不了,也要有应对之策。
但是这些,本应该是阴阳院五年修行,最后一年才会交给学生的,虽说两人都是石白弟子,却不知为什么,石白要提前提起这些。
苏一询有过这样的疑惑,但石白不曾解释,他站起身来,徐徐说:“阴阳掌家,与极剑家相似,都起于阴阳刚起时的四百年前,在正玄道未曾有苏道之前,他们居于十门之首,从未有任何一家阴阳,能够动摇他们的地位。”
“此道,有两个特点。”
“第一,此掌家中,传人极少,最鼎盛时,也不过一百七十五人。”
此言出,苏一询和雨幽霏都有些惊讶,毕竟如今南煌院中,就至少有着过千的阴阳术师,这还是南煌院开院的第一年,若是再过几年,南煌院中阴阳术师随时可能是以数千来计。与之相比,那号称十门之首的‘景门’阴阳掌家,真是微不足道。
石白则继续道:“第二,景门掌家,任何一名弟子,同境界下绝无任何一家阴阳能胜,即便是在相同的层次中,境界高于掌家弟子,也只有十门弟子有可能胜,绝无杀之可能。”
石白说完深深看着两人,语气严肃:“包括今日的阴阳正玄道,也不可能在同境下,胜过景门弟子。”
苏一询和雨幽霏都沉默下来,没有发问。
石白则道:“再说的简单些,当今天下,阴阳百家和阴阳院,修行最高者,除了我们这四院首座,寒月和那位‘墨先生’以外,便是当代景门掌宗‘张之景’,他堪称我等以下,举世阴阳便再无敌手。其景门中不论弟子,师长只要是修行至第二层次,除非我等出手,否则,也可以在阴阳院术师之中,来去自如!”
“那,有应对之策吗。”
石白看着苏一询,直言道:“景门太过特别,与其说是应对,冬星院藏经阁百多年来,也未曾得出什么应对之策。我能教你们的,却是在遇到景门弟子时,如何逃生的法门。”
“为什么一定要逃呢?”
石白侧首看向雨幽霏,说:“百家是敌人,就像是草原上的狼和你。”
雨幽霏想起那日在灵城之中,那个叫做陆黑戈的男子。明明彼此之间没有任何恨意,甚至只是第一次见面,引发的,却是一场血战,那日如果不是
想着,她看了看一边的苏一询,明白了些什么,点点头,呢喃道:“还是别遇见的好。”
“为什么,他那么的紧张虽然看不出来。”
渐渐入夜了,苏一询回到自己的居所,放下小白剑,坐在窗边,低声自语着。
石白是一个极其
苏一询很难找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他只能默念着:“他是一个很淡漠的人,除了她以外,我未曾见过他有过不同的神情。”
“好像,离出发的那天越近,他的嘱咐也多了”
“莫要远离帝都行馆,莫要无事生非”
从这些中,苏一询觉得石白有一种别样的紧张,只是,苏一询却又不能在那张古井无波的脸庞上,找到任何的证明。
“那么,是为什么呢”
“他这些日子,教了很多如何应对百家十门的方法,其中有些阴阳术更是闻所未闻。”
苏一询在石白门下修行了半年时光,半年虽然不长,可是在石白的教导下,他对阴阳再不像从前那般一无所知。反而从石白的那些珍贵书籍之中,他所学到的,绝不比煌堂先生们所教的差,甚至在某些领域犹有过之。
“那些术法,口诀,本应该是弟子第五年修行时,才开始教的,为何”
“十门。”
“十日后,便将处罚前往帝都,难道”
苏一询想到一种可能,可以解释,为何石白这些日子里的怪异。
但,那真的可能吗?如果是真的,院主的信,想必也要到了吧。到时候,他又会要我做些什么呢?
抬起头,原来外边更暗了,不知不觉,已经是夜里。
熟悉的歌声,随着夜风荡开,那是来自草原的声音,草原的夜曲。
偶尔的夜里,会有人在唱夜曲。
所以苏一询转念想着。
“现在,想这般多,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还是睡吧。”
沉睡是很美好的事情,至少对苏一询来说是的。
因为他的习惯让他在不管多么深沉的夜,脑海里也会有一根弦紧绷着,等待随时可能出现的敌人。
也不知道是因为那个老人的训练,还是因为多年来,隐匿在黑暗中从而养成的习惯。但,苏一询知道没来到这里前,他很少睡的那么深沉。
而夜里只要有那轻轻的歌声,他便总能睡着,沉沉的睡去。
又是一个清晨。
睁开眼,苏一询看了看四周,发现还是和往常一样。
小寒见苏一询醒了,喊叫了一声,便飞出了窗外,在小屋上空盘旋。至于小黑,早上苏一询起来从来不会见到它,想必是在山下食堂找骆央吃秋鱼去了。
待会,她该过来叫我吃早餐了。我现在先去梳洗一下吧,用完餐之后,去星瀑练剑。
苏一询站起身,顺便想了想这天半日的行程,不过正待梳洗,外边便传来的踏步和敲门声。
“是她不对,是两个人,男子。”
苏一询道:“进来吧,门没锁。”
“打扰了,一询师兄。”
“一询。”
开门而入的是两个和他一样的年轻人,其中一人穿着南煌院侍者的服饰,相貌也是寻常,另外一人则着南煌弟子服饰,步履风范,都透着一种贵族气,却又不会令人生厌。
“央,宫商。”
苏一询低声喃喃,他的记忆里,自从宫商入院之后,便非常的活跃,很多南煌弟子说话之间都会提到这位帝国的皇子。但每个人对他的印象格外的好,似乎很难在南煌院里找到厌恶他的人,不论是从师长,还是弟子中。
但令人觉得怪异的是,宫商与一个食堂中的小厮却十分的要好,常有人见到,两人闲暇时,便在食堂池塘边下棋,那有说有笑的样子,就像两个已经认识多年的好友。
骆央站在宫商的身边,神态十分的随意,许是数月来和宫商之间的相处,让他不像其他人那般,和宫商在一起的时候总有一种恭敬。
“你们,有事吗?”
苏一询开口问道。
宫商俊朗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说道:“此乃首座居所之侧,我虽然得了秦长先生的同意,可总想着,还是礼貌些,雨师姐有些忙碌,无暇顾及我们,所以早早来登门,请师兄代为引见。”
骆央也说:“一询若是方便的话,便帮帮殿下吧,再说,他总不可能会有什么恶意。”
苏一询见骆央开口,点了点头。
南煌院中,谁都知道世山天帝楼后,便是首座石白的居所,平日里,除了那些前辈师长,寻常弟子莫说见到石白,便是靠近这里也是不许的。
秦长许了宫商来到这里,却不曾许诺他,石白会见他。因此,他便想到了由苏一询代为引见。
帝都之行已近,宫商觉得自己等的有些久了,久的有些意外。
第二十二章引见()
第二十二章引见
宫商和骆央被苏一询赶了出来,倒不是因为苏一询不愿引见,只是他说他要先洗漱,所以让他们两人出去等一会。两人便退了出来,并站在那一间小木屋窄窄的屋檐下,看着有些可怜。
“一询这人,还是像以前那样,怪爱干净的。”
“早上洗漱,不是很平常的吗?”
“平常人洗漱,旁边会放澡豆粉吗?”
“澡豆粉?”
骆央看了一眼宫商,说:“就是用豌豆和其他香料磨成的粉末,放在水里化开,听说除了洁净还能消毒。”
宫商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原来南方还有这种特别的东西,听上去和青香粉差不多。”
“青香粉?”
宫商解释道:“是帝宫里用的,用的北方的寒树叶,和南方的冬樱花加上多种香料,炼制一月,取其中精华”
骆央吃惊道:“一南一北,虽然寒树叶没听过,不多冬樱,在南方也就只有那么几处地方才有,这制作起来,得要多少人力物力啊,帝宫里还真是有些”
说着骆央自知有些失言,便立即闭口不说吧。
宫商笑说:“太过奢侈了,是吧。”
骆央耸耸肩,没有说话。
宫商却笑着,看着骆央,不知道为什么,许是因为棋逢对手,或许也因为骆央平日言谈之间总能展露些不俗的学识。虽然那些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他除了阴阳棋以外几乎什么也不懂,但宫商自己虽然会,却也不喜欢。而除此之外,骆央对天文地理之类的学问,都隐约有着不浅的了解。
虽然偶尔谈及那些,骆央所说都有不少错漏,对于这些,骆央只好归功于那几本残血不全的破书。
但是
宫商微笑等待着,他心里最清楚的是,他最喜欢的还是骆央对他的态度,那是一种外表随意,但内里恭敬的态度。
这是个有趣的人。
宫商这样想着。
“对了,骆兄,前些天,我送你的书看了吗?”
骆央点点头,说:“还不错,就是有些烂俗。”
“哦?”
“皇子复仇,推翻暴政的英雄故事,我们小时候就听得多了。”
“是吗,不过,我倒是很喜欢这类故事。”
“看不出棋画双绝的皇子殿下,居然会爱看这些,竟还随身带着。”
宫商微笑,对骆央满不在乎,随心所言的态度越发喜欢。细细想来,宫商更加觉得骆央是个识趣的人,他知道和自己言谈时,哪些是底线,哪些又是可以随意而言的。
和聪明人说话,特别的舒畅。
宫商越发觉得那位老先生说的话,是多么的明确。
“说起来,你们两个人怎么在一起。”
苏一询洗漱后推开房门,顺口问了一句,毕竟本不该出现在此,更何况宫商想要见石白,似乎怎的也和他没有什么关系。
宫商笑道:“师兄,骆兄没有和你提过吗?是我向秦先生请求,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我还是请他让骆兄当我的随侍。”
“其实他就是想随时找我下棋。”
“呵呵,瞒不过你。”宫商呵呵笑着。
苏一询听他以‘骆兄’言谈,想必两人的关系应该颇好,至少不是什么主仆关系。对此,苏一询微笑着对宫商道:“随我来吧,清晨时候,师尊都起的很早,我去问问,看他是否愿意见你们。”
宫商行礼道:“自然,若是首座不愿,我们怎敢冒犯,师兄能代为通传,已然感激。”
骆央在一边看着,心底却喃喃道:是啊,我们
看来带他来,真的是正确的,否则这位师兄,应该会‘笑着’然后委婉的拒绝我。
宫商随着苏一询的脚步,身边跟着骆央,他微微侧首看了骆央一眼,觉得自己的直觉应是无误。不过随之而来的,便是这位首座石白,愿不愿见自己了。
若是能够见到,宫商觉得,不论是南煌首座还是冬星院的那位星至极,总是可以‘谈’的。他最怕,是对方不愿见。
带着宫商和骆央,苏一询来到三间小屋中间,那间略大些的屋子门前。
苏一询推开屋门,回头说道:“你们在这里等一下,师尊应该已经起了。”
进到屋门,苏一询最先看见的是雨幽霏在餐桌前,正摆着今天的早餐。苏一询看见她正看着屋外,解释道:“他们二人想见师尊,说是秦长师叔同意他们过来,只是不知道师尊愿不愿意见。”
“那个皇子?”
“是的。”
“那你去问吧,师尊应该已经醒了。”
雨幽霏随口说着,不过她心想,以师尊的个性,应该是不会见的。毕竟,来到南煌院许久了,不说院中的教习先生们,便是居住在教枢处那些楼层里的阴阳院前辈,师尊都没见过几次,更何况是一个陌生人,即便他是什么帝国的皇子。
宫商等待在门外,骆央就在他身后不远,恭敬的站着。
宫商透过门,看着屋子内里的布置
布置的太过简单,简单到只是桌子椅子,还有几个大木箱想必是用来存放衣物,杂物用的。除了这些屋子内就再看不到其他装饰,更别说什么金碧辉煌了,很难想象,这会是名动一方,堂堂南煌首座石白的居所。
“饭菜也很寻常,清粥小菜。”
“没有什么装饰,烛台?连颗夜明珠也没有吗。”
石白没有,自然不是得不到,否则他一声令下,这南方不知有多少想要攀附南煌院的巨富大商会双手奉上。宫商看着这些,只能归功到三个字上——不在乎。
“虽然听闻已久,可,现在看来,这不是一个在乎外物的人。”
“堂堂南煌首座,便说他可以呼风唤雨也不为过,却终日深居简出,除却灵城一夜,便再无在世人之前露过面。”
“想来,名利于他,可有,亦可无。”
宫商微微皱起了眉头心想:这,是个不好对付的人,所谓‘无欲则刚’。
骆央也在看,他透过窗,隐约看见屋子内的一些事物,也看见那个在窗边的餐桌前摆放着碗盘的年轻女子。
“屋子如此干净,不过想来是一询做的。”
“山下明明有食堂,却不曾见他唤过,比起百家某些整日只想着酒池肉林的蠢货,要好的多。”
“看上去,是没什么欲望的人吗?”
骆央的嘴角挑起一丝笑意,喃喃道:“虽然说无欲则刚,但,人活着尤其是像他这种,名利仿佛触手可及的人来说,总还是要有因为些什么的。”
想着,骆央的眼光落在了那个窗边的女子身上。些许后,他笑了起来:无欲则刚?那么无情呢?但这世上,却有绝对无情之人吗?
很多年前,在南方的一个小药铺子中,即便是黑夜了,药铺里还是点着烛光。
站在药铺前,一身残破,却如卫士一般的中年男子知道,那是药铺里的那个老人,正苦思冥想着如何医治阴阳极剑家,三式剑决中的‘抚杀剑’。所以男子守在这里,绝不离去,直到那个孩子被医好。
只是,他所受伤,又要谁来治呢?加上一日内,强渡千里之地的疲惫,这都让他觉得有些想要合上双眼,‘休息’一会。
望着前方的黑夜,石白的心中有了这样的想法。
“你不进来吗?”
“不必了。”石白略显疲惫的向药铺内的老人,或者说‘药先生’回答。
“你的伤”
“我知道,还能撑的住。”
药先生没有说话,略开这个话题,道:“抚杀之伤,若是寻常阴阳术师我也可救,可是这孩子她不过是个未曾修行的普通人,虽然是半式抚杀,但”
石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握紧了拳头。
药先生道:“救好她,我只有四成的把握。”
石白闻言却是一喜,毕竟有了一丝希望,黑夜中,药铺的烛光映出他露出惊喜的脸色,道:“那就请先生”
“先别急,只是我需要一味药材。”
“是什么。”
“冬树枝,只是这种药材非常稀少,是‘百草’之一,取自冬树。而当今世上,据我所知能够种植冬树,并且培养得当可做药引的,就只有冬星院中其祖师‘苏道’旧居‘道院’中的那颗,还有就是帝都的帝宫中才有。”
石白闻言,站了起来目光坚定:“我知道了。”
铺子内的药先生却摇了摇头,说:“以你此刻境况,不等即便你有阴阳异术,加之高深的修行,可你之前受伤未愈,如今又添新伤且比之前更加严重。我可以保证,不出南省,你就已经”
石白没有否认,他很明白,此刻自己的伤,即便是这位药先生也已然束手无策。只是,他不曾觉得难以接受,毕竟,一世修行他觉得自己已经很累了,该‘睡’了,只是那个孩子
第二十三章愿意()
第二十三章愿意
清晨时候,石白打开门,他的身后正跟着苏一询,他的目光很自然的也就看到了门外等待的宫商,以及他的随侍骆央。只是石白却没有说任何话,他默默走到饭桌旁边,端起一碗清粥,就着青菜开始吃了起来。
宫商看向苏一询,却见苏一询的神情也有些茫然。
不过,想来苏一询应该已经通传了自己的来意,只是不知石白是何意思。
“吃饭吧,愣着做什么。”
石白仿佛没有看见门外的两人,出声提醒着雨幽霏和苏一询,两人见石白漠然的神色,不曾说什么,纷纷就坐开始用起早餐。
不知为什么,今天石白吃的很慢。
苏一询微抬头看了一眼,心中这样想着。
石白咀嚼着雨幽霏因为掌握不好火候,因此有些微焦的青菜,淡淡的苦味在口中散发开来。他想起昨夜的那个梦,那个梦的后半段里,是他人生第二个,最重要可能也最可怕的转折点。为此,他付出了十年,甚至未来的半生。
那个梦,也是那个夜的后半段
“有趣。”
骆央低声说了一句,他知道,宫商能够听见。
宫商却微笑着看了他一眼,低声说:“又或者,他想看看我的诚意,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