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宫阙-第2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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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闻言,也是笑起来;“多大的事儿。其实也是你该得的。不说别的,就你帮着安顿灾民,又施粮舍药的心意,就该如此。不然,岂不是叫天下人都要寒心了?别人也是心服口服。”
这话的意思就是隐晦的告诉陶君兰,这事儿她只要将腰板子挺直了就成,别觉得自己是占了便宜得了偏爱。若有人拈酸吃醋愤愤不平,也不必理会。
当然,说的也许就是武王妃了。庄王府上因庄王在,所以仍是得了个好太医。唯独武王妃,因也没人替她求着,自然也就没轮上什么太有名气的能干太医。只怕心里多少是不平衡的。
不过陶君兰听着太后这话的意思却是有些急于撇清的意思,更透着些微的疏离。虽说不甚明显,可是却也是十分明确。
陶君兰抿了抿唇,应了一声也就没再提起这事儿。只又关切的问了几句太后身体上的话,也就作罢。
八公主和九公主又分别和太后说了一阵话,气氛倒是也不至于冷淡,且还算热络。不过太后的热情不高,就算找出再多的话题到底还是有冷场的时候。
太后显然对陶君兰更感兴趣,突然开口问道:“听说那会儿你自己便是闭了院门?当时可怕?”
陶君兰微怔之后,便是自嘲一笑:“哪里能不怕呢。当时几乎是怕得不行,说话都带着颤。好不容易安排妥当了,一个人坐在那儿,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既怕成了这样,怎么的还封了自己院子?”太后一笑,似有些惊奇。就是八公主和九公主都看了过来。
陶君兰抿了抿唇浅笑起来:“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总不能再连累别人。一院子的丫头都跟着担惊受怕,已是牵连太多了。再则,王爷素来是个心肠柔软的,若是听闻这事儿不管不顾的跑回来,那我便是成了千古罪人了。而且还有府里其他的人,大人也就罢了。慎儿才多大?那是半点险也是不敢冒的。”
太后看了陶君兰一眼,又看八公主和九公主:“你们也该学学陶侧妃这份冷静和懂事;。”
这边算是变相的夸了陶君兰了。
面对这样一句夸奖,陶君兰倒是颇有些受宠若惊。忙谦逊道:“换成是谁,谁也会如此做的。”
太后嗤笑一声:“那可不一定。不过你这般是个好的。日后也该如此。不管如何,他们男人才是最重要的。可不敢因为咱们女人耽误了他们。”
太后这是话里有话,陶君兰点了点头:“妾记住了。”
从太后宫里出来,八公主便是笑着邀陶君兰和九公主,“要不一起去我母妃那儿坐坐,回头一道出宫。”
九公主摇摇头:“还是算了,府里还有些事儿,我便是先回去了。”
陶君兰本是想和九公主一块儿回去的,不过看了一看八公主,却是又临时改了主意:她记得英嫔是个消息灵通的,说不得知晓些绿柳的消息呢?
当下也就应了八公主,又笑着嘱咐九公主:“回去路上小心些,最近府上门户也紧些,千万别和城外的人接触。”
九公主应了一声,也没多说什么便是率先离去了。
陶君兰瞅着九公主的背影,倒是有些奇怪——这是怎么了?总觉得九公主竟是和往日有些不同了似的。
不过她也没太往心上去,因为八公主笑着催了一句;“那咱们也快去罢,正好能赶在午时之前出宫。否则只怕就要留在宫中用午膳了。”
在宫中用午膳自是不妥的——且撇开规矩不谈,只说这吃得下去吃不下去都是个问题。以前做宫女的时候,陶君兰还没这种感觉,可是自从那回李邺莫名其妙中毒之后她便是隐隐埋下了不安来。再加上如今李邺步步上升招人妒恨之后,她便是越发不敢用宫中的吃食了。就是在太后那喝茶,也尽量少饮。
因去英嫔宫中还有一段路,八公主便是和陶君兰闲话:“你是清闲了一阵子,不知如今京里发生了什么事儿。这汾阳侯你知道罢?竟是突然看上了衡国公府上刚及笄的嫡出小姐。还差人上门提亲了。”
陶君兰倒是还没听说这事儿,当下“啊”了一声,下意识道:“衡国公府怎么可能会将嫡出小姐许配给汾阳侯?”
“正是这话呢。”八公主嫣然一笑,春葱似的手指随手摘了路边一支伸出来的月季,滴溜溜的把玩了一转,这才撇嘴:“也不看看是个什么货色,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衡国公府自是不同意,当场就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半点余地也没留。”
陶君兰一笑,拿过那月季道:“挺好看的别玩坏了,你低低头,我替你插在发髻上。这颜色很是衬你。”顿了顿又才道:“想必汾阳侯是面子里子都丢了。心里很不得劲呢。”连连碰壁,是个人也觉得脸上无光了。
“那可不。汾阳侯当场脸色都变了,更甚至还嚷嚷出来了,说是衡国公府这是打算让那嫡出的孙小姐进宫服侍太子,这才不肯的。”八公主低了低头,乖乖让陶君兰将花插在了鬓间,口里还不忘“啧啧”感叹:“遇到汾阳侯这么一个人,也是那姑娘倒了八辈子的霉了。也是衡国公府祖上没积德,这才出了这档子事儿;。”
八公主说得促狭,陶君兰再撑不住,“扑哧”一声笑了,拍了八公主一下:“你就说罢,叫人听见了你名声还要不要。”
八公主倒是不在乎;“放心罢,这条路两边都是开阔,一眼望过去人都没有,谁能听见?”
陶君兰看了一看,倒也的确是如此。当下也就不再说什么,只心道:到底是宫中长大的,她还没看见这些呢,倒是八公主已经留意了。
“不过这么一闹,那姑娘的确是不好议亲了。”陶君兰摇摇头,虽说有几分同情,却也觉得没法——谁叫她就生在了衡国公府里呢?既是享受了衡国公府的荣耀,那自然也要付出相应的东西,承受这些。
说句不好听的,只要将来登基的不是太子,衡国公府的结局便是都注定了。衡国公府那些人的命运,也是注定了。所以,其实只不过是提前一些受苦罢了。
凭着衡国公府和皇后的所作所为,陶君兰觉得自己没幸灾乐祸,已算是心地仁慈了。
八公主冷笑了一声:“议亲?要么就汾阳侯,要么就太子。除了这两个,谁还敢上门去?说句不好听的,别人家去提亲了,只怕汾阳侯也要搅局的。天下姑娘又不是只她一个,人凭什么为她冒险?”世家大族一个个都精得跟什么似的,议亲素来都是考虑得周全得很。一点不好就不肯。
陶君兰仔细思量一回,倒是觉得八公主这话竟是半点也没错。
“不过那也不关咱们的事儿。”陶君兰下了定论:“犯不着操心这些。”
八公主点点头,叹了一口气侧了头看陶君兰;“你日后可千万小心些,这样的事儿出了一次,未必不会有第二次。”
八公主提醒她也是好意,陶君兰点点头沉声应了:“我心里明白。不过,这次我想来也是受了牵连才是——”
“什么牵连。那宫女在端亲王府上呆的时间最长。”八公主说着神色都肃穆了几分;“说起来你倒是个运气好的,听说那宫女已是发病了,就在第四日的时候。我当时都以为你也……没想到你竟是没事。真是菩萨保佑。你也别不当回事儿,得空好好拜拜佛,抄抄经书叫人焚化了才是。若不是如今不好出城去拜佛,你也该去寺庙一趟。”
八公主说得认真,陶君兰倒是也不敢玩笑,因听闻采鸢已经发病怔了怔神之后,便是忙也肃穆的应了:“我会的。待到日后能出城了,少不得也要再捐赠些香火钱,多做几场法事的。”
八公主想着又是一笑:“不过你做了那么些好事儿,有这般好报也是应该的。你是不知,如今许多流民那儿,倒是供着你的长生牌位呢。你出事儿的消息不知被谁传出去,更有不少人替你磕头祈福的。”
陶君兰一怔,随后便是忍不住皱了眉头:“我怎么竟是半点不知此事儿?若真是如此,那也太打眼了一些……”
要知道她只是个侧妃,如今已是频出风头了。若是再加上这些,那就是有点儿不知天高地厚了。到时候该让人怎么想?
遇到有心的再挑拨几句,她怕是就成了野心勃勃的人了。;
第一卷 第448章 病重
名声这东西,就和水一般。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也。名声一样也是如此;。一旦不好了,只怕这名声就成了催命的毒药了。
八公主显然被她这么一说也是想到了,笑容都沉了几分,眉头也微微拢起。不过随后却又道:“你心善,做了那些好事儿这才有了这样的名声,纵然真挑起来,谁又能说什么?”
陶君兰苦笑了一声,忽然又想起太后说的那话——倒是忽然就觉得有些心惊了。太后那般说,会不会也是有提醒的意思?
这样一想,一时之间她倒是有些坐立不安了。心里总觉得是悬着的,没半点安稳之感。
不过再怎么不安,事实已经是在那儿了,也是改变不了了。到底最后陶君兰还是只能抛去了脑后。
一时到了英嫔那儿,略坐了坐,待到差不多了,陶君兰便是隐晦的问了问绿柳和采鸢的情况。
英嫔倒是也没藏着掖着,当下便是说了。倒是陶君兰听闻绿柳已是没几日功夫的时候有些伤感。
至于采鸢,英嫔也只说了一句话;“如今没有治病的方子,也不过是一个结局罢了。”
陶君兰想了想,也就没再多问——不管采鸢是叫人算计了也好,还是怎么样也好。采鸢都是心甘情愿帮着皇后办事的,她自己选的路,怪谁去?
夜里陶君兰倒是忍不住和李邺忧心忡忡的提起了八公主说的那事儿,又道:“你说,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李邺其实早就知道这些了,正是猜到了可能陶君兰会心里有些担忧他这才没说。如今陶君兰提起来,他便是忙笑道:“能有什么影响?名声好还是什么坏事儿了?再说了,你做的那些,承受点这些感激又算得了什么?”
陶君兰摇摇头,仍是觉得有些不可置信:“我们也不过是花了一些银子罢了。”
“那也是不错了。你要知道,那些世家大族一个个都是肥的流油的。他们怎的舍不得出点银子?纵然跟着施粥,也不过是应应景罢了,哪里是真心?”李邺嗤笑一声,有些不屑和鄙夷。他这话是说的真的。纵然他掌握了海船贸易,可是真要和那些兴盛了几百年的世家大族比,又算得了什么?
所以,不是没有,只是舍不得罢了。只是顾虑太多不肯费心罢了。
“我也不过是为了名声罢了。”想着那些人的感恩戴德,再想想自己的动机,陶君兰越发心虚起来。总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李邺一笑,声音清宁安稳:“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无需觉得愧疚。只是你给的,比你取走的更多罢了。”那些灾民,算是真正的无家可归,陶君兰做的那些安排,何尝不是给了他们重新安身立命的机会?被感激也是理所应当。
李邺这话说得理直气壮,仿佛这事儿本就是天经地义,再正常不过了。一时之间,倒是叫陶君兰也是禁不住心中缓缓安稳起来,也甚至有点儿心安理得了。至少,那心虚感是去了不少。
陶君兰又将八公主说的汾阳侯那事儿也跟李邺说了,末了也忍不住笑着摇头:“什么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如今却是真明白了。”
李邺挑挑眉,微微一笑却没说出这是自己的手笔;。只笑着问道:“你觉得如何?”
陶君兰一怔:“什么如何?”
“这事儿你觉得如何?”李邺又问了一遍。
陶君兰这才反应过来:“我觉得……倒是很不错。汾阳侯这般,算是得罪了衡国公府,得罪了皇后。而衡国公府到时候说不得真只能将那小姐给了太子。如此一来,姐妹两个也说不定会不和。到时候太子也是不好做。皇后也是为难。”
越是说下去,她倒越是觉得眼前一亮:这事儿好处倒是真不少。尤其是对端亲王府来说。而且,还让皇后十分不痛快。
一想到皇后十分不痛快,她倒是心情有那么几分舒畅起来。虽说有那么几分落井下石,不过也不算太过就是了。
李邺见陶君兰这般态度,便是知道自己做对了。只是仍是没说那是自己的手笔。
“你说,皇后怎么敢沾上疫病?还敢用这个害人。”陶君兰有些想不明白这事儿:“难道她就不怕皇上震怒?”
说起这个,李邺的笑容都淡了几分,有些微冷:“她怕什么?如今衡国公府正是鼎盛之时,她儿子也成了太子,她还有什么可怕的?再说了,谁又能说是她做的?拿不出证据来,也不过是诬陷罢了。她为什么通过采鸢动手?为的就是好辩解自己也是不知情罢了。毕竟这个病症,谁敢接近?”
陶君兰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她如今是体会到了皇后的狠了。那不仅是对别人狠,更是对自己狠。毕竟这事儿万一真有个操作不好,染上病症的,那也可能是皇后自己不是?
“她就不怕真爆发了瘟疫,到时候京城里也是保不住这一片清净?”只想象一下那场面,陶君兰就只觉得一股冷气从脚底下窜了上来。
李邺挑眉,“怕什么?真有那么一日,说不得死的最多的还是她的对手。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这话有些孩子气了,陶君兰歪着头看着李邺,倒是忍不住笑起来,“罢了,还是不说这些了。越说越让自己不痛快了。”
她是真发现了,但凡是沾上皇后,平日里再冷静稳重的李邺也是会被情绪左右。所以,她觉得怕是一提起皇后,他就会想起曾经那些不痛快的事儿。于是干脆不提。
我李邺也是一笑,似乎也是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劲儿,道:“好了,不说了。说她作甚?没得坏了好心情。”
两人说了一些家中的琐碎事情,倒是将气氛回转过来了。
正说着话,那头却是突然有丫头过来禀告:“王妃病了,刚才晕过去了!”
陶君兰一惊,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李邺,犹豫一下才问他:“我怕是要过去看看,你可跟着一起去?”
李邺的回答如同陶君兰预料的那般,直接是摇了摇头。
陶君兰心知肚明李邺这辈子怕都是不愿意再见刘氏的了的,当下也不劝说。而且,说真的刘氏那儿她也是不愿意李邺去的——倒不是因为吃醋,而是刘氏一直情况也不大好,久病之人难免一屋子的病气;。李邺虽说看着无恙,可是身子却也不算十分好,当初那次中毒,以及又受伤几回,哪一回不伤根本?所以,她怕过了病气。而且,去看了也会让李邺想起那些不愉快的事儿。
那又是何必呢?倒不如不去。
因是刘氏病了,所以除了陶君兰要去一趟,姜玉莲少不得也是要过去看看的。毕竟身份在那儿,再怎么样也是要给与几分尊重的。
在刘氏院子外头,陶君兰碰到了姜玉莲。她倒是也不意外,不过看着姜玉莲那一脸不情愿和嫌弃的架势,却是忍不住摇摇头。
不来就不来,用慎儿当借口也没什么。可既是来了,何不做像些?没得做了不情愿的事儿,还叫人挑毛病。
当然,这些她也不过是在心里想一想罢了。真要出声提醒她却是也没有。一则是犯不着,二则也是怕自己说了还被人觉得是起了坏心思。
虽说和姜玉莲没太多接触,可是她对姜玉莲的脾性却也是有那么几分了解了。
以姜玉莲的性子,绝对是能将好意理解成恶意的。
姜玉莲显然也并不想搭理她,只当没瞧见一般就直接进了院子。
陶君兰笑着摇摇头,也干脆落后一段距离,想着一前一后也省的互相看着都不痛快。
趁着这个功夫,陶君兰侧头问丫头:“可请太医了?”
丫头怯生生的摇头:“没有牌子,如今哪里出得去府外?”
陶君兰这才想起如今府上的确是如此,当下忙吩咐红螺:“你去叫人出去请太医来。要快。”
红螺便是忙去了。只余下碧蕉跟着陶君兰一同进了院子。
院子里一如既往的入目便是衰败景象——纵然是在初秋,正是果实累累的繁盛之迹,且院子里也是精心打整过。可还是透着一股子的衰败味道。就像是它的主人那般,虽然还满目苍翠,可是骨子里却是已经开始腐烂虚弱了。
陶君兰叹了一口气,垂下眸子不再去看,快步走进了屋里。不知道怎么的,今日看着这般情形,总觉得心里是有些不得劲。
待到一进屋去,陶君兰顿时忍不住捂住了鼻端。怎么说呢,屋里有一股味。怪味。算不上太难闻,可就是让人闻着不舒服。
陶君兰皱了皱眉,侧头吩咐丫头:“怎的不开窗透气?屋里这般闷。”若不是久不开窗,哪里会这般?
丫头一面忙去开窗,一面辩解:“是王妃不许开窗,说吹得头疼。谁劝也不管用。”
陶君兰也就不好再责备丫头们不尽心——只是觉得刘氏如今的脾气怎么越发古怪了。这开了窗也没让她坐在窗前吹风不是?用屏风遮一遮,自然连风都感觉不到。可是一样的能透透气。
陶君兰几乎是鼓足了勇气才踏入了内室——外头都这般了,内室莫非还能好闻到哪里去?;
第一卷 第449章 不是时候
内室的气味果然是比外头还要浓烈几分。
陶君兰一眼就瞧见了姜玉莲面上的忍耐之色。看来姜玉莲也是有些受不住这样的气味。
陶君兰走过去看了一眼刘氏的情况。只见刘氏完全已经是皮包骨的样子,面色更是灰败难看。如今双眸紧闭,呼吸微弱,若是冷不丁的看上去,倒是更像是一个死人多过活人。
陶君兰看得当下心中便是一沉,侧过头去问丫头:“王妃这般有多久了?病了有几日?怎么的都成了这样才来回禀?”
她心里很清楚,病成这样,显然不是一日两日的事儿。刘氏应该比病了好几日了。
丫头有些心虚,犹豫一下之后竟是“噗通”一声跪下了:“王妃这般,也有四五日了,只是之前也没这般严重。而且王妃故意瞒着,也不肯喝药,这才成了这般,是奴婢们服侍不周。还请侧妃发落。”
陶君兰定定的看了一眼跪伏在地上的丫头,心里却是十分明白——怕是这丫头想趁机离开刘氏跟前罢?也是,刘氏脾性古怪,又被幽禁,服侍她哪里有前途?不肯留下也是情理之中的。
只是,这丫头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