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筹-第1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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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前辈，我是……”苏紫才想说明她的身份，方天明却已经把她的人交给了沈袖。
“冥鲲神丹是那位前辈所要，恕我不能交给你们，这剑原样奉还，”方天明微微一笑，“该是我说声谢。”
然而他话音才落，就听头顶传来冷冷一句话，“冥鲲为谁所杀，神丹自然归谁所有，与吾何干？”
“前辈？”方天明愕然，然而黑衣人根本不曾理会于他，转眼便消失在了天尽头。
“既如此，冥鲲神丹便归于二位小友，只是此物非同一般，从来怀璧其罪，你们也要小心。”说着，方天明向二人一拱手，“我需去追赶前辈，二位小友，告辞了。”
“多谢方前辈。”苏紫第三次道了谢，不由得感慨，仙侠仙侠，或许这样的人物，才能称之为侠。
与沈袖一同目送方天明离开，而直到此时，有药囊敷着的伤口才开始有了痛感，苏紫干脆在这一片残垣碎冰中席地坐了下来，瞥向沈袖，“人家救了你性命，你怎么连声谢也不说？”
“日月重光是救了你的性命，而沈袖……”他忽然单膝跪地，将手中神荼舍子送到了她的伤口处，该说不愧是能造化万物的宝贝，不过是才一靠近，她伤口中凝结的冰便开始融化，而伤口更在以可见的速度愈合。“……今日欠苏紫一条命。”
第二百八十章 身世（）
一“停，别，等等，打住。”苏紫举起没受伤的那只手表示拒绝，差点一巴掌按到沈袖脸上，“我那也是自救，没你说的这么严重，欠命什么的可算了吧，你要真觉得过意不去……要不就把那十万灵石还我，算是补偿？”苏紫觉得这个突然想到的主意实在不错，虽说她掏钱的时候干脆，但可不是不肉疼，更别说其中还有四万是跟盛凌人贷的款。
沈袖看着她，没答话，只是维持着神荼舍子的力量继续治疗她的伤口，两人一沉默，便过了小半个时辰。而确认过她的肩膀无碍后，沈袖忽然一抖衣摆，就这么在她对面席地坐了下来。
“苏紫，你与我之间的界限，划分的还真是清楚。”
正在检查活动肩膀的苏紫听到他这句话，动作不由得慢了下来，看向他，“不然呢？从你我相识开始，我们之间最重要的维系，不就是纯粹的利益交换吗？你助我凑齐上古仙筹，我来帮你占上一卦。当然，你数次助我，我自当礼尚往来，所以该还的人情，我都会还。”
“也包括这次不计危险，救我性命吗？”沈袖看着她，俊秀的脸上没了笑意，在这片冰天雪地之中，当真是让人有些发寒。
苏紫没答话，半晌，才叹了口气，“神荼舍子这种神物，你既然敢将它藏在体内这么多年，那么你会不知道，它与十分常见的龙脑叶香混合就会暴露的事情吗？当然，也可能只是你认为这一点点气味的发散不是问题，毕竟我饮酒是偶然，邀你来水天印月亦是偶然，至于方前辈他们同时在逼杀神兽冥鲲的事，更是偶然中的偶然。可这么多的偶然在一起，我自然越发看不清了。”
“你还没回答我方才的问题。”沈袖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你总说我不拿你当朋友。”苏紫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无奈，“真若不拿你当朋友，丹方我不能另寻丹师来炼吗？还要死乞白赖的塞十万灵石给你？你来寻我，我不能不见吗？还忙里偷闲的特地带你出来乱晃？虽说你从第一次见我就带着目的，但这么多次倾力相助，我也都记着，我将你当做朋友，只不过是个还需要持续观察的朋友，而既然是朋友，都生死关头了，难道要我丢下你逃跑吗？”
沈袖不出声，依旧这么看着她，苏紫也不甘示弱的回望回去，就在她眼睛都瞪得有点发酸的时候，沈袖忽然一弯嘴角，轻笑了一声。
“……哈。”
苏紫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而就在她以为这个惯于装神弄鬼的家伙又要转移话题把这篇揭过去的时候，他却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句话。
“我是沈氏分家的养子。”
“啊？”这话题转移的也太跳跃了吧？苏紫脑子一瞬间卡壳，这是要她说点什么安慰吗？
“你知道神荼舍子是什么吗？”然而她还没想好，沈袖已经一个三级跳的又冒出了一句。
“你能不能说些我听得懂的话？”
“上古传说，东有沧海，广阔无边，无边之尽头生有神树，质似玉，无叶生花，花洁白，名为荼。荼之神树，生机无限，永生永盛。是时东有大难，天倾地毁，生灵涂炭，有一高僧怀悲悯之心，破千难万险，终至沧海尽头，其于神树之下诵经千日，坐化圆寂，金身化六子舍利，后世称神荼六舍子。有金鹏衔舍子归东，一子补天，一子镇海，一子灭烈火，一子祛厄病，一子造万物生机，最后一子……”
他故事讲停在这儿，让苏紫忍不住追问，“最后一子如何？”
“最后一子，留余后人，救灭世灾祸。”沈袖告诉了她答案。
“灭世灾祸？”苏紫的目光不由得放在他手上，“……但这不只是个传说吗？不然如若神荼舍子只有一子流传下来，那个人又是怎么一眼就认出来的？就算他天下无敌已近半神，总也不能仅凭传说之中的寥寥数语便能断定吧？”
“这的确只是个传说，其中不乏矫饰之处，只是被神话的并非一子流传，而是前五子。”沈袖手中的神荼舍子不断散发着柔和的光芒，苏紫发现，他们周遭被破坏的十分彻底的冰湖，居然在以此为圆心一点点的修复。“补天镇海，灭火祛病，这些才是被东地后人美化的部分，事实是，有人伐神荼玉树补了天之缺救世，随后又将自己的肉身与神树一同炼化，最终炼成六子流传后世，以备应对还会再卷土重来的滔天灾祸。”
东地，补天，肉身，造化……随着沈袖的解说，苏紫脑子里突然跳出一个令她心惊的念头，“……事实？上古之事，你如何能说的如此肯定？”
沈袖没回答，而是忽然将神荼舍子贴在了她的额头之上，苏紫不曾防备他，在与神荼舍子接触的一刹那，突然无数个画面接连钻入她的脑海，天塌地陷，山河崩毁……最最真切的灾难片在她脑内疯狂的播放着，而到最后，出现的是一个背影。
山巅之上，一个衣袂翩然，临风欲仙的背影。
没有任何理由的，苏紫不假思索的便念出了一个名字。
“高，莫，离。”
这一刻，最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明明应该只是残留在神荼舍子中一段过往的记忆片段，那个山巅之上不知在注视什么的背影，却缓缓转过了身。
许久以来，几乎已湮灭在历史长流中的名字，上古之时三神王之一的仙界主高莫离，穿越过五十万年时间的阻隔，在这一刻与她四目相对。
“终于，到了这一天。”
仙主开口的同时，苏紫只觉得眼前一阵白光刺目，接着额上瞬间剧痛，将她整个人推了个仰倒，而她赶忙稳住身形缓过神来的时候，方才的画面已经全然消失，剩下的只是沈袖那双略带担忧的凤目。
“无事吧？”
他向苏紫伸出的手，却被她一个侧身躲开了。
“沈袖，你到底是什么人？”
第二百八十一章 三劫（）
，“……你认为，我是什么人？”
沈袖并不在意她的闪躲，见她身体无碍，便将神荼舍子重新收回体内，甚至还有心情反问。
“你不姓沈，便是姓高了？”从震惊的情绪中缓过来之后，苏紫虽然对他不再那么抗拒，但心中却越发愤愤不平，这样的身份，带着目的接近她她不生气，但这么长久以来的欺瞒是什么意思，监视，试探，还是耍着她好玩？
“我虽并不姓高，但你猜得不错，我体内流有拉洛朗族的血，是你的族人。”虽然她未说出口，但沈袖也还是察觉到了她的情绪，垂下了眼帘，“原本我并不打算这么早告知你此事，但今日之后，我也的确不该再隐瞒。”
“呵，因为我救了你的命？”苏紫忍不住一声冷笑。
“不，因为你证实了，你有这个能力。”沈袖抬眸看她，神情之中是从未见过的严肃，“我方才所讲的上古传说，并不仅仅只是个传说，你也亲眼见到了，寥寥几字的‘天倾地毁，生灵涂炭’所代表的究竟是何意义，而‘留余后人，救后世灾祸’，亦不是虚言。”
“神荼舍子，为救世而存，仙主血脉，为救世复生。”
沈袖的这句话，让苏紫重新冷静下来。虽然这听起来实在像是忽悠人的一句大空话，但前有在广泽之间中蒙叔的那一句“天地将倾”，这又真的只是一句妄言吗？
“……我并不怀疑你的话，但以我的年纪和实力，能让你得出可以将这个秘密告知我的结论，你也未免太看得起我了。”
“我言你有能力，并非指你如今的实力，而是指你的心性。”沈袖终于又笑了笑，“面对劫天逆神和神兽冥鲲，你连我都不肯放弃，自然更不会放弃天下苍生。”
“好吧，原来是你也太看不起你自己了。”苏紫到底是被他气笑了，“我本就是天下苍生中的一员，又怎么可能放弃天下苍生？沈大少爷，沈大神棍，事已至此，你既然都选择向我坦白了，能不能就将一切彻底说清楚讲明白？虽然自我知晓我身上的血脉来历起，我就知道总有一天会有大麻烦，但麻烦来之前，总也该叫我有所准备吧？你若再话说一半就转移话题，我怕我一个忍不住，真的会揍你。”
沈袖的神情有些微妙，“这么说来，你想要揍我已很多次了。”
“说正事。”
“哈，我会将我所知都告诉你，不过也仅限于我所知的部分。”
“什么意思？”苏紫问出口，却又反应过来，“所以你帮我搜集幻妙无边，想要占的那一卦，便是与此有关？”
“是。”沈袖点头，“因神荼舍子，我对上古之事有些了解，也偶尔能探得些许未来之事，但二十年来，我也只能预知到将有三劫，而三劫何时发生，何地发生，又如何发生，我无从得知。为占算此事，我开始寻找上古仙筹的下落，也因此才与你结识。”
……总之全世界都能一眼看出她的来历，她却完全探不到其他人的血脉就是了。就算此时沈袖都证据确凿的承认了他的身份，但苏紫也没感觉出半点所以然来。她怪纠结的想了想，又将这念头抛在一边，“三劫……真的会如神荼舍子中所见一般可怕？”
“会。”沈袖不意外她的怀疑，却也对此万分肯定，“我首次察觉神荼舍子时，年仅三岁，当时只把它当成噩梦一场，不曾理会。”
三岁……这神荼舍子也太过分了，“然后呢？”
“然后，这场噩梦我便做了十年，直至我十三岁时立誓会为阻止三劫倾尽全力，这梦才终于停止。”
……虽然没有理由，但这真像是仙主会做的事啊！苏紫上前同情的拍了拍沈袖的肩，“辛苦了，连做十年这样的梦，没被逼疯更没变麻木，真是不容易。”
“哈，所以……这大概就是血脉之中流淌的使命在作用吧。”沈袖说笑完，再次正色起来，向她伸出右手，“苏紫，九州将有三劫之祸，这并非一句空谈，虽不知劫祸何时将至，或许明日，或许十年，百年之后，又或许还需我将神荼舍子传于下一人，但终我此生，必将为此独行，如今我便邀你……为同路人。”
苏紫盯着他修长的指尖看了很久，终于还是叹了口气，“原本以为我穿越是来做学霸的，不曾想这目标定的还是低了，原来叫我穿越，是来做的救世主的。”
抬头看到沈袖没听懂但是依旧认真的眼神，她笑了笑，“没什么，自言自语罢了。”说着，她一掌击在他右手之上，“不仅是同族，还是同路人，就请你多指教。”
他们说了这么久的话，被破坏大半的水天印月，居然在神荼舍子的强大力量之下基本复原了，苏紫看着周遭又恢复平静的绝美景色，说道：“这地方也不是什么隐秘的所在，冥鲲出世这么大的事情，又是那样一场恶战，居然没有惊动一个外人，果然那位轩辕大前辈是用了什么特殊的方式把此地彻底与外界隔绝了吧，你可有感觉出什么？”
“并无。不过有一点我要告知你，你所猜不错，我清楚神荼舍子不能沾染龙脑叶香之事，而前来水天印月，冥鲲现世，对我来说，亦非偶然。”
从他提到神荼舍子有预知能力的时候，苏紫就已经料到此事了，她意外的是为了冥鲲神丹，他居然敢冒这么大的险，就算能预知又如何？策早就告诉过她，天机玄妙，远不是提前知晓就能解决一切这么简单。
苏紫摸出那枚方天明交给她的冰蓝色珠子，除了入手沁凉之外，看起来与其他妖兽内丹并无区别，“冥鲲神丹，究竟如何不凡？”
“你服下便知。”沈袖忽然道。
“嗯？”苏紫愣住，不到三甲子的修为，就算是四级妖兽的内丹都要提炼才可服食，更何况这是纯水属性的神丹！
“不必担心，你体内不仅是有帝江之焰，更有拉洛朗族最纯正的血脉。”
第二百八十二章 海纳（）
第二百八十三章 章程（）
“说清楚些。”吞天化龙这四个字的分量太重，也太令人讶异，神荼舍子带来的预知并不能如此清晰准确，所以乍然听到这个信息的沈袖迅速闪过了许多想法，表情也凝重了起来。
“四年前，我曾在丹州亲眼见过吞天化龙，不过祸龙尚幼，还未成气候，虽是猜测，但幽夜甘氏应该对此有数，只是他们是怎么想，更是怎么做的，不得而知。而如今，四年过去了……所以我想，目前的第一要务仍然是搜集剩下的四支幻妙无边，但关于九州之劫的方向，恐怕就要从此入手。”屠祸之事有盛凌人负责，她亦参与其中，她不担心，需要注意的是丹州那条不知情况的祸龙。
沈袖沉吟片刻，忽然问道：“即使年纪尚幼未成气候，那也是祸龙，四年前，你正面迎战了祸龙？”
“那条祸龙不过一人大小，实力不会超过九级妖兽，只是有祸龙戾气护身，没那么容易消灭。”对于沈袖的疑问，苏紫并不生气，见识过割天大阵中的完全体，苏紫理解他听到吞天化龙后的想法，或者说，这才是正常反应，“而且当时也不仅是我一人，还有却良玉。”
“原来如此。”听到却良玉的名字，沈袖微妙的神色一闪而过，虽然很快，但苏紫还是注意到了。
“为何这幅表情，却良玉怎么了吗？”仔细想想，似乎除了三年前的天下会，这两人也没什么交集。
“没什么，对了，我还有一事想问，”沈袖笑了笑，随口将这个话题揭了过去，“方才你便那么肯定，不逼出神荼舍子给冥鲲，劫天逆神会如此轻易地放过我们？”
“我哪里能肯定了，不过是一赌。他从头到尾连根手指都没动过，想来是根本未曾将冥鲲放在眼内，方前辈虽然强，但要做到冥鲲身上的那轻描淡写的一剑，却必然是这位大神出手，所以他的目标若是冥鲲神丹，又岂会轮到我们出手。或许冥鲲化鹏之后还能被他看在眼里，但那样高不可攀的人，是不屑于与我们这些凡人相争的，不然以他的实力，这九州之上出现的各种天材地宝，还能有旁人分羹的机会吗？不过……”苏紫感叹一声，“天下第一人，确实比我所想的更加名不虚传。”
在一个活人身上感受到如同暗王带给她的压迫感……苏紫倒是真有些好奇了，劫天逆神·轩辕尘逸，难道真的已经达到上古神王一般的境界？
不过好奇归好奇，她却不想再见到这位近神之人，却良玉说的不错，巨人怎会在意脚边的蝼蚁，是生是死，都只在他一念之间。
“不说这些了，”苏紫抬头看已经暗下来的天色，“这下是真的该回去了。”
只是想出来逛个景点，居然也能险些把命逛丢，苏紫自己想来都觉得神奇，就更不必说旁人会不会信了。与沈袖之间也不必多言，两人一路回到不归山之后便分道而行，她回术峰，沈袖则前往昊坪的客居处。
再回房时已是深夜时分，苏紫也不必点灯，却见桌上的酒壶已被人收去了，另留了张字条在上面。
辰初一刻，山亭议事，正阳。
看来是和各峰首席约定好讨论大比之事，苏紫想想她这两天也是休息……折腾够了，大比将至，术峰上下要忙碌的事情不少，她这个大师姐既然归位，也该好好做事了。
随手将字条收起，结果却发现这字条之下，还有一张更小的字条。
少饮，正阳。
苏紫默默捂住了脸。
吞了冥鲲神丹，受惠的不仅是精元，灵海，不过短短半夜时候，苏紫只觉得她的身体都得到了润养，她本就是天灵之人，所以灵海这个无底洞有没有变的更加广大，她感觉不到，但她感觉得到在灵力流转过经脉之时，她的经脉在确实的一点点拓宽，即使这变化十分微小，但这已是旁人无法想象的突破。
灵海的深浅，意味着她的灵力能有多深厚，战斗的持续性能有多久，而经脉的强弱与否，则代表着她的术力，她的招式，威力究竟能达到何种程度。
清晨，苏紫从入定的状态醒来，缓缓吐出了一口气。
推门出去，时辰还不至卯时，但正阳果然也已起身，正准备前往扫叶坛指导早课，见她出来，正阳点头，“走吧。”
难得男女首席一同出现，今日前来扫叶坛的弟子也就格外多了起来，苏紫与正阳一直忙到辰时才赶往山亭，到达之时虽然未迟，他们也已是最后的两人。
“小师妹，当年一声不响的跑走，如今又一声不响的跑回来，且回来几日都不曾来向我们这些师兄师姐的打个招呼，你说，是不是当罚？”见到她，最先开口的依旧是话最多的花云锦。
“花师兄想要罚我什么？我认便是，绝不推脱。”苏紫笑，干脆应下。
然而不等花云锦开口，沐灵瞳已经白了他一眼，直接打断他，“不必听他胡言，回来了就好。不过几年不见，苏师妹出落得越发标致了。”
“长高了，五官也长开了，果然是个美人。”无瑕说话从来都是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