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筹-第1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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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究竟是……”虽只过两招，可如此实力之人，除非他避世已久，否则怎可能籍籍无名？
“我说过了，曹岳阳，”曹岳阳阔剑指地，周身杀意暴起，“今日杀你之人。”
。
第四百一十七章 诘问（）
“雁疏？？”转眼间被他带出百里外，苏紫虽然还能感觉到来自驰风流涧的灵力震荡，却已看不清那里的形势，“你怎会来此？”
“燕行云离山之后一直守在此处，我寻到他后为防万一，一直跟在附近。”雁疏一边回答她的问题，一边不停歇的往不归山方向赶路，还一边在检查她的身体状况，“你可有受伤？”
“伤势不重，这几日早已好的差不多了。”本就只是些许外伤，何况她还是恢复力更胜常人的仙主血脉。她认真回答雁疏的疑问，却敏感的发觉有些不对，“你怎么怒气冲冲的？”
“只是有些心焦，见到你无事，便可安心了。”雁疏调整了一下呼吸，周身那丝若有似无的戾气才随之消失，他并未追究她这几天遇险的细节，反而问道：“方才助你之人是谁？”
“什么？不是曹前辈传信师门你才前来的？那他”
“他姓曹？”
“是，他名曹岳阳，是受左尊者之托，前来救我的。”
“竟是他？”雁疏显然吃了一惊，不过很快便恢复如常，语气也放松了许多，“五日前，我接盛凌人传信，只寥寥几言你恐怕出事，我便在外寻你下落，还未回过山门，不过那人若是曹岳阳，你便不必担心，就算易水参商，也难奈他何。”
“他是从前光华派的大前辈？既有如此实力，又为何无人知道他的姓名？”
“因为他从前不以本名示人，且说他是光华派之人，也不尽然，他在光华派不过三十年时间，也只指点过一人剑术，便是光华派最后一任掌门。”
“什？那他是”
“他从前的名号，道九孤客刃毋终。”
头顶一个惊雷炸响，曹岳阳一名无人听闻，可道九孤客，却能有谁不知？仙魔之战前，这个名字是真武榜上仅屈于劫天逆神之下的第二位，而且在这一位置上，一连登榜十一次。
这下子，苏紫觉得需要担心的，恐怕是燕行云了。
“唔！”参商脱手，燕行云重伤跪地，鲜血遮住了眉目，一片赤红之中，燕行云只见曹岳阳渐渐走近，恐怕今日，他当真要丧命于此。“杀我之前，告诉我答案，复何朝到底是生是死。”
“我那后辈既说不知，我自然也是不知，这问题我不能回答你，你换个遗言吧。”虽说以他实力，要杀燕行云还不算困难，但易水参商成名多年，也绝非任人宰割之辈，此时曹岳阳表面一派轻松，手中阔剑却已断去一半，而更严重的，还要数他肋下所中那一剑。
参商一剑，即使没能在他身上留下伤口，可隐隐盘踞的寒毒灵力却不可小觑，也正是这一剑，让曹岳阳非杀他不可。
“你不回答，我便还不能死”
“由不得你。”不欲再与他废话，曹岳阳手起剑落，向他拦腰而斩！
“无月式破苍！”
剑气暴冲，忽然自涧崖灭顶而来！残桥剑气以无双之势突入战局，曹岳阳横剑扫荡一合，只得暂退！偌大驰风流涧被从天而降的剑气炸出一个巨坑，飞石激流逆冲而上，待曹岳阳躲过这一遭，毫不意外的，燕行云已被人救走。
“久不出手，此番倒是丢人了。”事已至此，除了叹一口气，也没旁的办法，曹岳阳将剩下那半截断剑往水涧中一抛，再写一张纸笺，将此间情况一一道清，抬手送往南方，而他自己也并未再多留，将酒葫芦在手中一抛，转眼便去得远了。
雁疏带着苏紫回到不归山时，明日愁已接到了曹岳阳的传信，正在玄峰候着他们。
一踏入自己的院子，就看到此人懒洋洋的躺在树下，已摘去面具的雁疏目光一寒，拉着苏紫转身便走。
“去哪儿？”明日愁躺在那一动未动，“你前脚迈出这院子，我后脚就一把火烧了此处。”
“你是尊首，还是土匪？”雁疏却如未闻，毫不犹豫的走了出去，“喜欢烧便随你烧。”
“唉，给我回来。”明日愁一骨碌坐起了身，无奈的一拍脑袋，“怎么一个两个都像头倔驴，盛凌人已大闹了一次镜台，你这是要再闹一次？人你不是好好带回来了吗？”
“请动道九孤客出山，你的确费心，但即使是他出手，你们也至少做了七成救不回人的打算。”雁疏冷着一张脸，轻轻的拍了拍苏紫的背，对她道：“你先回术峰。”
“既然来了就别走，事已至此，她还有什么不能知道的，你们两个都进来坐下，今日就将话好好说清楚。”
见雁疏依旧站在原地，苏紫一拉他的袖口，语气反而平静，“雁师叔，赌气又不能解决问题。”
“你到坦然。”看了她许久，雁疏才叹一口气，依言转身。
原本苏紫以为院中只有明日愁一人，然而他们才在亭中落座，夜非便拿着茶具自屋中而出，一时间小小的石桌旁围坐四人，晚枫飘落，气氛却有些凝滞。
最终还是明日愁无视雁疏的冷眼最先开口，而且上来便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我已收到前辈来信，说在咸州寻得你踪迹，看来无恙，苏紫你是如何从葬骨侯手中脱困？”
“被人所救。一是天行宗却良玉，二是鬼楼管商，葬骨侯经不归山一役，本就有伤在身，所以我逃过一劫。”
“那他如今是生是死？”
“”这是所有人都关注的最关键的问题，可偏偏苏紫没办法回答。
“好，我知道了。”见她沉默，明日愁微微一笑，不多为难，随后他话锋一转，毫不留情的将苏紫已猜到大概的真相和盘托出，“你这次被魔修所擒，是我们知情，并且默许的，这个‘我们’，包括我，老任，无名，夜非四个，因为知道雁疏会坏事，所以我一早将他派了出去，而盛凌人，也被蒙在鼓里看你神情，到似乎对此并不吃惊。”
“只是有所猜测，”明日愁坦诚，苏紫也便有一说一，“当日情形，虽说魔修是出人意料破釜之举，可以玄峰之能，想来该有警示。”
“那你大概也猜到我们如此行事的缘故，如今魔修在你身上所觊觎的秘密，可有眉目？”
第四百一十八章 天命（）
“……有。”苏紫点头。
“好，我不多问，你也不必详说，你只需回答我，你身上的这个秘密，是否会令魔修对你继续纠缠，不死不休？”
“……是。”
明日愁神情严肃的点头，却没开口再问下去，他手指在石桌上无意识的敲着，该怎样开口下一句话，似乎变成了个十分困难的问题。
手指敲击声停下的那一刻，即使苏紫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仍不免心跳急促了起来。
“既然如此，该怎么和影都打这场嘴仗，我还要和老任再商量一番，好在影都内部本就不太平，既然至少还有鬼楼想保你的性命，总是有些操作的余地……你既在登仙道一日，登仙道就该护你一日。”见苏紫想说些什么，明日愁朝她一摆手，“但同样，我也将丑话说在前头，先有登仙道，才有你我，若你所为如这次一般将登仙道置于险地，一切后果，你就该有自己承担的准备。”
“弟子明白。”苏紫起身，向明日愁深深一揖。
“这次之事便就此揭过，余下的，师门会替你摆平。”明日愁向她挥挥手，“去吧，好好休养几日，等你伤好全，想来也就一切妥当了。”
“是，弟子告退。”
待苏紫离开，雁疏轻笑一声，“左尊者今日是要逐一攻破，安抚了苏紫，现在轮到我了？”
“不错。”明日愁倒是毫不客气的承认了，“所以你先来说说，你到底在生什么气？气我们将苏丫头置于险境？气你三师兄没帮你看好人？那我可是要为夜非喊声冤枉，当日之势……”
“不必明知故问，给了盛凌人如此大的权力，又在他策划一切之前令我离山，你们难道不是在利用苏紫，想要趁此机会来挫他的锐气，收敛他的心性么？纵然你也清楚这是一步险棋，却依旧走了。”
“我不否认，毕竟当年任平生便明确告知过所有人，一切以天命之人为重，天命偏偏就在这样一个刺头小子身上，其他人便只能后退一步。我知你对苏紫向来不同，可较于盛凌人，她还不够重要。”
“若我说，我之所以看中苏紫，正是因为我所见天命在她呢？”
此话一出，不仅是明日愁，连一直未曾发声的夜非也看向了他。
“雁疏，这不是在说笑。”明日愁极其严肃的坐正了身子，“盛凌人的命格，是玄峰六人都确认过的天命柱，你今日之言，应当慎重。”
“四师兄自然并未说笑，我也以为，天命在苏紫身上。”
“司徒？”见司徒若絮自院外而入，明日愁更惊讶了，“连你也……你们到底何来此言？”
“天地玄妙，命理无常，玄峰六人的确先后验算过天命，但命数，是会改变的。”司徒若絮信步走到方才苏紫落座的位子，“左尊者，天命柱关乎登仙道生死存亡，既然如今四师兄与我意见一致，我想……至少在天命再次确认之前，左尊者一切行事，都该留一线余地。”
“……此事重大，我要与老任和无名商讨，先走一步。”突如其来的重磅消息让明日愁一刻都不再耽搁，起身就走，而他离开之后，夜非也站起了身。
“近日，我会闭关再观星盘，天命柱不容有失，你们……最好记得。”
雁疏并未答话，司徒若絮却是一笑，“当然。”
夜非也离开之后，司徒若絮看着满院飘红，许久才在秋风瑟瑟中轻声开口，“三师兄太过敏锐，虽说你在气头上，但此时就透露天命一说，未免欠妥。”
“明日愁是性情中人，任平生却不喜变数，这次若非他请动刃毋终出手，苏紫就算能逃过葬骨侯一劫，恐怕也无法平安回到琼州。这样的事……不能再发生。”
“也是，而且经此一遭，还有一个好处，想必苏紫已经清楚她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此事，还得劳烦四师兄前去问清楚。”司徒若絮说完，却迟迟不见雁疏有回应，“师兄？”
雁疏回神，点了点头，“过几日，我去找她，你那边如何？”
“还算顺利，虽然手段老辣，可年纪太轻，到底还容易掌握。赌局之事与他们脱不开干系，既然有了一个把柄，很快便会有第二，第三个，他们二人，师兄就放心交给我吧。”
“如此一来，便只差斩龙一项。”
“师兄，安心，”司徒若絮似乎想到了什么，笑意柔和了下来，“我们……一定会成功。”
回到术峰，见到正阳，苏紫才总算清楚这几日不归山都发生了什么，当日盛凌人与孤天不明酣战两日两夜，然而云崖地形不仅阻隔视线，雷云禁制更如一个铁桶，将所有围观之人阻拦在外，至于原本有所想法的魔修，也在仙道的迅速追击之下罢手，所以最后竟无人知晓这两人的战况究竟如何，总之最终结果，是孤天不明认败。
盛凌人此战一胜，意义非凡，魔修十擂主至此全部尝败，而仙魔较量的赌局之中，仙道更因此大获全胜，总体而言，登仙道这次算是挣足了面子。
“魔修之后便干脆离山了？”
“嗯，并无纠缠。四宗与其他仙门，也已在前两日陆续离开。”
苏紫点头，见正阳正看着她，她笑了笑，“大师兄不问我这几日去了哪吗？”
“你若想说，自会明言。”正阳却不强求，“师尊在峰顶等你。”
师尊？“我即刻就去。”
术峰孤顶，九枫君果然在等她，而见到她的第一句话，则是，“前辈可安好？”
“曹前辈高人风范，修为深不可测，他一切安好，还与弟子提到了师尊这位故人。”苏紫如实回答，心中却是微叹，明日愁所言知晓内情的“我们”之中并无九枫君，可是师尊……又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从今日起，你留在术峰，三年。”
苏紫有些意外，“师尊？”
“修行之道，有行有止，行则当道，止如静水，如今，你已当止。”
第四百一十九章 行止（）
九枫君所言，其实苏紫只囫囵明白了个大概，但这并不影响她听师父的话，反正在大比结束后，修武榜拉开帷幕前还有数年时间，他们这些拿到了前往修武榜资格的人，这几年最主要的目标，就是努力修炼，再寻突破。
这一次非同一般的大比，最终通过考验的人数，加上盛凌人，共有七十三人，总体来讲，与当初却良玉估量的六成相差无几，而对于这些精英，各峰也已直接下达明令，修武榜前，无需进行任务，全力备战。
各人有各人的办法和路数，苏紫稍微一打听，便知选择出外游历的占了大多数，比如大比一结束便离山的少泽，还有她这次回来之后，连面都没见到的盛凌人。即便是有职责在身的各峰首席，也多是一人留守，一人出外，总的来说，像九枫君要求她这般留在不归山参悟的，并不多见。
更不用说在第二天到峰顶找师尊报到，才修炼了半日的苏紫，就被九枫君一句“心不静，予你半月时间，理好庶务再来”给又赶下了山。
不过……的确还有好几件事让她挂心。
这次被擒，除了已经知道的各个登仙道高层，苏紫并没有再透露给任何人，包括三个妹子。倒不是她有心隐瞒，只是开天血一事重大，不知道这个秘密，才会更安全些。所以妹子们只当她是突然有事离山，她不细言，自然也不会追问，只有楚华榕还拿却良玉与她一道没了踪影之事打趣，到令苏紫一时只剩下苦笑了。
盛凌人一声不吭的不知跑去了哪里，苏紫心知他大概是被右尊者给打击了个够呛，但他也没和沈思瑜多言，只是临走前让沈妹子将丹朱给她送了回来，养了一个月，这小家伙总算是又恢复了精神，甚至还比受伤前更长大了一圈，一见到她，便亲昵的扑了上来，趴在她肩窝便不动了。
“除了丹朱，还有人托我给你带了口信。”
“口信？”苏紫已猜到是谁了。
“袖公子说，近来，他会在丹州。”
继续调查祸龙之事么……苏紫忽然忆起那日是他出手阻拦了楚云辞，就不知以他之能，又究竟有没有预知到后来发生之事。
不过眼下这已经不重要了，如今苏紫最关心的，是明日愁和影都谈判的最终结果。
好在明任二人并没让她忐忑太久，时间还未到半个月，明日愁便在玄峰又见了她一面，告知了他们与影都达成的默契。
登仙道不追究影都此次作为，影都默许曹岳阳杀除魔修之事，葬骨侯的下落由影都负责继续搜寻，之前由四宗见证的约定依旧作数，葬骨侯归案之前，影都保障苏紫的安全，且百年之内，影都魔修不再踏入不归山半步。
“此约由乾坤不佑亲口做出，虽说总有毁约的风险在其中，但影都已算是拿出了诚意。”
连诩都出面，苏紫自然知道，这已经是登仙道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虽然心中其实半点也轻松不起来，但苏紫还是真诚的向明日愁道了谢，而有此结果之后，她终于能定下心来，再上术峰峰顶了。
九枫君只看了她一眼，并未多说，便在临崖最大的那棵枫树下落座，闭目入定。他不多言，也没要求苏紫什么，身为弟子的苏紫也只得跟在他身后同样打坐调息，日复一日，两人之间甚至没什么交谈，就这样坐上了半年的工夫。
虽说运转功体是苏紫只要有空隙就会做的事，可这样长时间，又如此纯粹的只磨炼她本身的神、灵、魄，却是已许久没有过的事情了，苏紫从一开始的被迫模仿到如今，也终于是体会到了那一分止的含义。她的天资万中无一，所以即使只是靠自己摸爬滚打自行体悟，也能逐渐摸出些门道来，可天资再高，运气再好，也免不了四处碰壁的过程，撞过的南墙，只是不再往上撞就算修行吗？已经许久没有像这半年这般沉下气来的苏紫思考起了这个问题。
修行之道，有行有止，行多见广之后，也要沉下气来仔细思量、消化，这便是参，而有参，才得悟。
“师尊，弟子有疑问。”用了半年时间想通这个道理的苏紫，第一次开口向九枫君询问。
与外表的冷淡不同，听她有问，原本闭目的九枫君缓缓睁开眼，看向了她，只待她将问题说出口。
拿出九枫君赠与她的笔记，苏紫打开话匣子，将这些年来的疑惑之处一一问出，有的问题高深，有的问题又很浅显，可无论她问出怎样的傻问题，九枫君都不见有半分不耐，他虽话不多，但只要苏紫有问，他便有答。
寥寥几言，拨云见日。开始问出第一个问题之后，苏紫跟在九枫君身边这段日子最多的感觉，就是这八个字。后来，苏紫的问题干脆都不拘在修行功法之上，上到道宗哲理，下至笔锋画技，想到什么她都会问一问，而九枫君也都愿意与她谈一谈，就这么搁置了功法武学，看似“荒废”的又过了一年半载的时候，九枫君开始领着她往扫叶坛论术讲法，亦或是带她一道前往其余几峰会见首座，有时这些大佬们见面也只是煮上一壶茶，手谈一坪棋，但仅是如此，苏紫也能体会到些不一样的东西。
某一日，九枫君甚至心血来潮，要教她琴艺。
若是两年前的苏紫，对这种毫无用处的兴趣，必然会想办法婉言拒绝，但如今的她，则笑着应了句“好”。
三年期至时，苏紫随九枫君和鸣一曲，九枫君便随意的向她一摆手，“去吧。”
“是，师尊。”苏紫起身，向九枫君深深一礼，“弟子告退。”
止行三年，先省自身，再修心境，如今，也到了该再次迈出步伐的时候。
此时距离明州修武榜，还有两年七个月。
这几年她留在术峰，正阳也就终于有了松快的机会，也出外游历了几回，此时见苏紫已完成在九枫君那里的修行，他便表示两人换班，随苏紫出去浪，原本苏紫还打算拒绝，在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