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手-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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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
第二十一章 排毒（）
喂完了我，癫道人又将剩下的茶水送到狗子手上，拍了拍他的后背，站起来伸着懒腰道，
“赶了一天路，牛鼻子这老胳膊老腿的可真经不住折腾，谁要能替我捶捶背，说不定牛鼻子还能帮他把娘找回来……”
说话间，癫道人的身影渐行渐远，朝我娘指给他的房间里走去，而狗子听到这话，却是浑身一抖，慌忙对着他屁股后面追去，
“老神仙！我愿意我愿意……只要能救回我娘，我天天给你揉腿捶背！”
待狗子和癫道人走进房间之后，我娘对发生在我身上这些神神叨叨的事情感到极为忧虑，嘱咐我今晚绝对不能再离开她身边，一切都必须等我爹回来之后，看他的意思行事。
之后我便被我娘硬推回了她的屋里，看着我一步都不准离开，而玄光和尚则找了一根凳子，放在我家屋檐下坐了一个晚上。
有他在，这一晚上的觉倒是睡得十分安稳。
第二天一大早，我被脚踝上的一股凉意冻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却发现那里的黑色手印变得更深了，就跟长进肉里了一样，慌得我一把跳下床，拼命朝着屋外跑出去。
刚出房门，我在门口撞上了一道身影，往后一连后撤了好几步，一抬头，就瞧见了我爹那蕴含着一脸蕴怒的表情。
“死娃娃，你就这么不听话！”
跟随在这句话后面的，是我爹抽过来的一巴掌，不过这一巴掌终究没能呼我脸上，因为我爹的手掌刚伸出一把，便被一道慈眉善目的身影给拦了下来，
“陈施主，何必对小孩子动怒，我看你家孩子虽然行事莽撞，到底却有一颗菩萨心肠，你就不要再责怪他了吧。”
玄光和尚满脸都堆着笑，将我爹的巴掌轻轻压了回去，随后看了我脚上的黑手印一眼，点点头，对我爹说道，
“尸气入体，这事可耽误不得，老和尚刚从后山上抓了几条毒蛇，至于拨皮取胆的事情，还要有劳陈施主一趟，且先让我消了贵公子体内的尸气再说，如何？”
我这时候才看见玄光和尚的手中，正拎着一个破口袋，隔着一层布，里面有几条长虫在慵懒地爬动，打开袋子，一阵腥臭扑鼻而来，里面满是花花绿绿的毒蛇身影。
“那便有劳大师费心了，”
我爹对这大和尚的态度蛮好，在狠狠瞪了我一眼之后，就将他手中的口袋接了过去，走到院子的角落里忙活。
我一脸好奇地往外张望，发现除了狗子正一脸没精打采地坐在院里，仿佛丢了魂儿之外，那邋里邋遢的癫道人却不见了踪影。
“小施主放心，昨夜癫道兄发了愿，答应那位小友只需要替他捶捶背，今晚便会将他娘带回，一早便去山里寻阴脉去了。”
我又问他什么叫做阴脉，玄光和尚笑而不语，只说狗子娘应该是被山里的野猫精上身，那畜生白天一般都会寻个阴气重的地方藏身起来，而阴脉之中，恰巧便是极阴之地，只要找到那里，寻到狗子娘不成问题。
又过了一个小时，我娘将早饭弄好，招呼大家一起用饭，在吃过早饭之后，我爹和玄光和尚将我和狗子带到了后院一条溪流边，先让我们脱下裤子。
我依言而行，我爹随后便从随身携带的工具箱里取出了一把明晃晃的薄刀，接着让我和狗子趴在石头上去。
我心里清楚，这是又要给我放血了。
所谓尸气，其实就是人死之后，体内阳气散尽，剩下的阴气产生异变而形成的产物。
一般来说，每具尸体都会产生尸气，不过普通人在死后产生的尸气不多，经过太阳一晒，很快救回消散。
唯独枉死之人，因为死前憋着一口怨气，这种怨气又与阴气结合，从而导致尸体变得格外霸道，进而能够对活人造成危害。
至于我们在河沟里发现的那些浮尸，其实全都是遭了枉死的，再加上长时间泡在水中，无法受到阳光的照射，从而导致尸气堆积得越加浓郁，如果不除尽，恐怕我跟狗子最多再过一个星期，就算不会被寻来的孤魂野鬼害死，也得自己病死。
至于昨晚上田家寨子为什么会召来这么多孤魂野鬼，我问了我爹，他却怎么都不肯说，只是一脸严肃地告诉我不要说话，准备好驱毒。
之后，我爹操着薄刀的手指飞速下压，一瞬间便在我的脚踝上割出了一记刀口。
刀口入肉不深，同样疼得我直打哆嗦，偏过头，发现狗子也跟我一样，正被玄光和尚单手压在石头上，另一只手取过刀片在他腿上割肉，疼得这小子脸色发白。
我俩当时的模样，简直就好像被人绑在地上待宰的生猪。
割开了腿上的皮，我的脚下立刻就有深黑色的血水往外流，我爹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一直顺着我脚上的经脉，将刀口延伸到了大腿上去，直到看见刀口下的颜色开始正常，这才停了手，将早已捣碎的草药轻轻敷在上面，顺手还撒进了一些糯米的粉末，然后取出白布给我俩裹上。
整个过程持续了半个小时，随后的一天时间内，又给我和狗子一连换了十次药，直到最后拔出来的血液变得鲜红，我爹黑着脸，将手上的纱布丢掉，一言不发地走出了房间，再也不管我。
我晓得他这次是真生气了，不敢跟他说话，后面的纱布都是我和狗子互换着包扎好的，玄光和尚瞧见我俩没事了，就走到院子里打坐念经文，我就躺在他身边的竹椅上，十分好奇地看。
又过了没多久，半山腰的太阳落土，天色快擦黑了，狗子跟我没有等到癫道人归来，反倒是胖子过来登门“拜访”。
“秧子、狗子！你们咋回事，昨天不是说好要去山里逮兔子的嘛，害我今天一个人进山，喏，今天运气好，逮到五只，我给你们一人送一只。”
打听到狗子也在我家，胖子腰里胡乱挂着两只野兔，就急匆匆地跑来找我们，一进屋，这黑小子嘴里直喘气，看来一路都是跑过来的。
“胖子，别咋呼，打扰大师念经了！”
我身体不便，躺在竹椅上没起来。
“嗯？”
见到胖子，玄光和尚手中的佛珠突然紧了一下，口中梵音消弥，却是直接站起了身来。
“这是哪个？秧子，你家来客人了呀，那好，这两只兔子都给你，狗子的我回头再给。”
胖子一见我家出现了不认识的陌生人，一咧嘴，发出憨厚的笑。
我刀口刚刚包扎好，不方便站起来招呼，玄光和尚却突然仰起了头，对着天空大笑三声，走到胖子跟前，仔细打量了这黑家伙一眼，越瞧越觉得欢喜，突然之间就眯上了双眼，那脾子变得极为狭长，放射出了光。
“嘿，楞个（这么）冷的天，你咋个还剔光头呢……哦，不对，你是和尚嘛，嘿嘿……”
胖子也对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和尚憨笑，两个人大眼对小眼，玄光和尚一言不发，突然就往前走了上去，伸手在胖子后脑勺上拍了几下。
胖子往后缩了缩了脖子，虎着脸，将牛一样的眼睛蹬得老大，无缘无故被不认识的人拍了后脑勺，在我们这儿是不太吉利的。
“你叫胖子对吧，我问你，你家住哪里？多大年纪了？”
玄光和尚眯着眼睛，笑容突然变得越发和蔼，紧盯着胖子不放。
“我就住在这里，还有几天都满十五了，咋了？”
胖子是个实在人，一般别人问什么，他就答什么，而一旦他不说话了，就是准备动手打人了。
“嘿嘿，好！好！”
玄光和尚点点头，笑容一下子变得酣畅了起来，注视着胖子半天没有说话，末了伸出手指，轻轻点在了胖子额头上。
我看见胖子浑身麻了一下，如同触电一般抖了抖，然后神神叨叨地绕过玄光和尚，走到我面前小声问道，
“怎么回事哦，你家客人是不是这儿有问题？啷个这个病还会感染，他一模我脑壳，我就浑身发炸。”
我笑笑，不说话。
年少的我虽然没什么见识，不过也能够从玄光和尚的举止中猜测出他应该是打算收徒了，就很癫道人第一次瞧见我一样。
不过由于我爹本来就很厉害，我没考虑过要投入别的门下，胖子情况却不一样，像他这样的手艺人，除了能教自己儿子打铁，实在我带给不了胖子什么。
玄光和尚心头有了收徒之意，言语中却并不点破，毕竟第一次见面就说出这种话来，指不定别人还会当他是个骗子，于是重新坐回到地上，又开始诵起了经文。
入夜里的时候，胖子呆在我家没走，我娘直接杀了他带来的两只大肥兔子，熬成一锅香喷喷的肉汤，胖子嘴馋，根本迈不开腿。
准备好了饭菜，开始等癫道人和我爹，直到深夜，门口方才传来一阵零零碎碎的响动，随后我就见到一脸疲惫的癫道人，扛着昏迷不醒、被一件脏兮兮的道袍包裹住全身的狗子娘，走回了我家院子。
在他身后，依稀还跟着两道身影。
第二十二章 陈家的人（）
“娘！”
狗子几步跑到颠道人面前，伸手接过狗子娘，顾不上脚上的伤，神色担忧地背着她，快速跑进屋内。
癫道人嘿然一笑，没有多说话，交出人世不醒的狗子娘后，撤开一个身位，将身后的两道身影让了出来。
首先映入我眼帘的，是一个披着灰白色大衣的干瘦老头，六十来岁的年纪，留着一缕山羊胡子，须发灰白，摆出一脸谁欠他五百块钱的表情，冷得跟石头一样，额头上带有一片淤青，看样子刚刚撞出来不久。
而在这老人身后，则跟着一名身穿青衫的少年，虎目剑眉，模样看着十分端正，肤色也很白，跟我们这山里的孩子大不一样。
我没有理会又在前面的老人，而是在第一时间将目光放到了他身后的年轻人身上，这家伙单眼皮，模样很有特点，论长相，跟我后来在海报上瞧见的大帅哥黎明有得一拼，就是眉宇间多了一份傲气，神色也显得十分倨傲，怎么看让人怎么不舒服。
见到这两个陌生人，我娘心中暗叫倒霉，这年关将近，送不走的大爷却是来了一个又一个，闹不好整个年都过不清静，还得留一些外人在家里。
我家并不富裕，一顿饭多出这么多双筷子，任谁都难免在心里头不舒服。
不过来都来了，我娘也不准备将这两个不速之客晾在屋外，于是起身准备上去招呼。
我娘忙活了一天，动作难免有些迟缓，那糟老头子或许是嫌弃她怠慢了自己，一皱眉，先开口说出了一句话，
“你就是鸿飞躲在这穷山沟里娶的老婆？果然是个乡下女人，一点礼节都不懂。”
听到这话，我娘脸上先是浮现出了一丝错愕，接着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立刻就变了，露出了又惧又惊的表情，傻傻抵站在原地，跟个刚进门的傻媳妇一般不知所措。
鸿飞……陈鸿飞，我依稀还能记得，我爹曾在癫道人面前这么叫过自己一回，这么说起来，这老家伙口中上不了台面的女人，还真是我娘。
可这糟老头是谁，有什么资格质疑我家里的事情？
糟老头子一句话，立刻就把院子里的气氛弄僵了，癫道人似乎明白这老头与我家的关系，懒洋洋地没有搭话，玄光和尚咳嗽了一声，看起来是打算出言调和一下。
“滚！”
我怒不可遏，一股热血直冲脑门没等到玄光和尚话音脱口，便豁然转过了身，冲那留着山羊胡子的老头骂道，
“你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东西，到我家门口来要饭还这么大胆，我爹娶谁，跟你有什么关系？”
山里的孩子，本就很缺乏涵养，加上这老王八大半夜跑到我家里来，开口就是这么一句混账话，谁能给得了他好脸色？
西川之地，民风淳朴，同时也透露出一股子彪悍劲，那帮中原人管我们叫了几千年的南蛮子，不是没有原因的。
“你在跟谁说话？”
那老头把脸色一板，脸黑得跟块煤炭一样，山羊胡子一抖，冷哼道，
“鸿飞就这么不会教儿子，娶了一个乡下女人还不算，生个儿子也这么不懂规矩，当真是在丢我陈家的脸！”
他这话音一落，我娘眼圈立马就红了，癫道人和玄光和尚的脸色也明显变得不太好看，至于我，眼睛里则立刻充起了血丝，一把将桌上的筷子丢向了那这老家伙，对坐在我身边的胖子招呼了一声，
“胖子，抄家伙！”
少年人血气方刚，打架我是从来不肯吃亏的，对面那老头瘦得跟面筋一样，另一个虽然年纪跟我差不多，却显得文质彬彬的一看就是软骨头，加上一个战斗力比我还猛的胖子，我就不信撂不倒他们。
这老痞子嘴巴这么欠，至少也得呼掉他两瓣门牙！
“青云回来，这个人可能是你二爷爷！”
我娘在身后朝我发出大喊，不过被愤怒冲昏了头的我却根本不理会。
你是我二爷爷，我还是你三大爷呢！谁都不能骂我爹娘。
我腿上的伤刚刚包好，这一动，刀口崩裂，血顺着小腿流了一地，顾不上火烧一样的疼痛，刚冲到那老家伙面前，门口却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大吼，
“住手！”
这是我爹的声音。
我被我爹这一声暴吼吓得不轻，挥出去的拳头停留在了距离那老头不足半米的地方，浑身却因为愤怒而不断发着抖。
紧接着，便有一道鬼魅般的人影自黑夜中飞了过来，绕过那一老一少，一巴掌重重地熊在了我的脸上。
啪！
这一声脆响过后，我直接往后退了四五步，与身后赶来充当帮手的胖子撞到了一起。
然后，我捂着火辣辣的脸颊，难以置信地望着我父亲还没来得及缩回去的手掌，大声吼道，
“你为什么打我！”
沉默，难堪的沉默。
整个院子里的空气都变得凝重若水，只有我不停喘着粗气的声音，癫道人张了张嘴，本来还打算说什么，不过一见我爹眼睛里冒出来的凶光，便不好意思再开口了。
这毕竟是别人的家事，癫道人就算憋得再难受，也没资格插嘴。
我爹脸色涨得无比的铁青，先是瞪了我一眼，随即回过头，冲着那老头施了一礼，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二伯”。
我一下就呆了，这老东西，当真是我二爷爷？
我被眼前发生的事情震得胸口一堵，之前质问我爹的那一声吼，已经把我所有的勇气泄尽，现在只能用手捂着胸口，根木头桩子一样杵在原地。
“鸿飞，你这一声二伯，我可是当不起，瞧你教出来的好儿子，目无尊长，嘴里不干不净，也不知究竟学到了你几成的本事，这就打算要欺师灭祖了吗？”
这老家伙鼻孔朝天，一顶大帽子压下来，我爹的脸马上就变了。
“青云，”
我爹深吸了一口气，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转过头来，黑着脸对我痛骂道，
“你这个忤逆的不孝子，成天就知道学一些地痞流氓，动不动跟人动手，十几岁了一事无成，还不赶快给你二爷爷下跪认错？”
“我不干！”
我打小就是个倔脾气，爹娘越打，我就越皮，听到我爹居然要我给那老混蛋下跪认错，脖子上的青筋顿时就鼓起来了，犟着嘴，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个兔崽子！”
我爹脸色气得发紫，两步凑到我面前，伸出大耳刮子狠狠抽在了我脸上，一边大骂道，“快去下跪认错！”
说这话，我爹还打算抬起脚来踹我，被我娘嚎啕一声扑住了脚，接着我娘就把我护在了怀里，对我爹哭喊道，
“一辈人不管二辈事，我儿子才十五岁，凭什么要他挨这顿打？你们说他欺师灭祖，陈鸿飞，你哪阵（什么时候）告诉过青云，他家祖坟埋在哪里的？我儿子从小就知道自己姓田，不知道自己有个姓陈的爹！”
我娘这么一句话，把我爹也给问住了，背对着那个老混蛋，我能看见他脸上露出了痛苦和挣扎的表情。
“哼，不晓得认祖归宗的野孩子，留在世上也只能败坏门风，不如废了干净，鸿飞，我来问你，这孩子步履轻健，明显有一部分修行的底子，你给他修炼的东西？是不是我们陈家的？”
留着山羊胡子的干瘦老头一声冷笑，一句话说完，让我和我爹同时抖了一下。
这话的意思，是打算要废掉我？
虽然我现在的修行境界，还连跨入门槛的标准都达不到，不过有了一定底子的我却很清楚，假如当真被废了气的话，我会沦为什么下场。
修行者藏精纳气，一身精元全都被封存在了丹田之内，倘若散了功，非但会失去超越常人的身体和能力，就连身体素质也会大不如前，这也就意味着，我今后的身子骨，甚至会比小时候还要弱。
“你这臭小子，还不快去认错！”
我爹一脚就踢开了我娘，然后用手拎着我一米六五的个，跟扔小鸡一般地摔在了那人面前，之后更是用手掌抵上了我的后脑勺，硬生生将我的脑袋朝着地上压下去，结结实实给那老头磕了三个响头，又将我狠狠丢在了一边。
我爹原本是修行圈子里一流的人物，一百个当年的我都不可能反抗得过他，在被丢回来的那一瞬间，我的眼睛里流下了屈辱的眼泪，跟条死狗一般地躺在地上，根本不去理会我还在流血的小腿。
“既然这样，此事便暂且揭过，这小子虽是我陈家的后人，不过十几年生活在外，早就脱离了原本该有的圈子，就将他继续养在外面吧。”
那老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流血的小腿，脸上冷漠得不带任何表情。
一屋子的人都陷入了沉默，黑夜里却突然跑出了一支身穿黑色中山装的队伍，带头的是一个国字脸，一脸刀疤纵横的凶悍男人，慌忙跑到那老头跟前，压低声音说道，
“陈爷，那几具浮尸全都起尸了，抓伤了不少人，我们暂时制住了它们，陈爷能不能亲自去瞧一瞧？”
第二十三章 你信鬼吗（）
“走吧。”
老头点点头，望了我爹一眼，指着身后那个从始至终都保持着一脸高傲表情的年轻人，对我爹说道
